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246章

天子笑了一下缓声道:“下月休沐十日,由江侍中负责替孤安排行程。”

“沐休十日?”江玉€€愣了一下问,“为什么突然休息这么长时间?”

大周一周一休,遇到冬至、夏至这样的大节也只增添到三五日。

方才拿起奏章的应长川把手中的东西放了下去,他忽然蹙眉假装不悦道:“天子大婚,理应沐休十日。”

江玉€€:“……”

我明白了,应长川这是要给自己放婚假……

甚至他还要我来安排这十天里的日程。

他还是历史上那个著名的工作狂吗?

“怎么,”见江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应长川又一次压低了声音问,“江侍中可有疑义?”

他刻意了声音放缓,话语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之意,就如两人初遇时那般。

甚至还在说话的同时轻轻旋了旋指间那枚玄玉戒。

阳光透过饕餮纹座屏的间隙落在了应长川的脸上,一瞬间晦明不清。

他似乎真的在这一刻回到了几年前,变回了那个喜怒难辨的天子。

如今的江玉€€早已不只是“侍中”,朝野上下都习惯叫他“江大人”或者“江尚书”。

许久没有听过的“侍中”一词一出,便将江玉€€的记忆拉回了几年前。

看到天子始终严肃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

应长川这是在和自己cosplay?

内侍官们早从这里退了下去,坐在空荡一片的大殿上的江玉€€忽然有些心虚。

“没……没有……”江玉€€略为僵硬地拿起了笔,还不等他想好要在纸上写什么,方才还坐在席上看奏章的应长川忽然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等江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应长川已经将他揽在了怀中,并拿起了那支被他放在一边的笔。

“江侍中既然不写,那便由孤来安排。”

应长川的话语里满是危险,说着便悬腕蘸起了墨来。

江玉€€的身体下意识随之一颤,他延迟想起一个问题€€€€大周的婚假不是三天吗?怎么突然变成十日了?

第103章

应长川的手比江玉€€大了一圈,明明握的是同一支笔,但那支笔在他手中却显得格外小巧。

应长川的手腕悬了半晌却迟迟没有落笔。

就在江玉€€以为他方才只是开玩笑,并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天子竟然郑重落笔,认真在纸上写了起来。

昭都、月鞘岭、燕衔湖……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对应着时间现于纸上。

应长川似乎是真的打算离开仙游宫,去附近休息个痛快!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江玉€€仍不免震惊道:“陛下真打算给自己放这么久的假?”

他一边说一边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天子。

应长川手指一顿,他并未停笔而是随口道:“孤的确自幼从未休息过如此长的时间。”

并转身看向江玉€€,似乎是在期待身边的人表示一番。

过去的应长川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

别说是正常工作时间了,休沐时也会唤人来御前听命。

朝堂上下苦不堪言。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淡淡的遗憾,但是想起从前那些被迫一起加班的日子,江玉€€的心中非但半点的波澜都没有起,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不多白纸便被填了个满满当当。

天子突然在此刻抬眸看向江玉€€,并放下手中毛笔猛地将身前的人压在了桌案之上。

应长川一手将江玉€€的双手锢在头顶,一手扶在他的脑后。

被迫枕在桌案上的江玉€€不由小声惊呼了句:“陛下€€€€”

同时用余光看向四周。

墨迹未干的“日程表”被风吹到了桌角,随时可能坠下。

大殿内除了自己和应长川以外,只剩一张张空置的座席与那扇巨大的饕餮纹座屏。

……这里可是流云殿。

是大周乃至于全天下的权力中枢,文武百官平日上朝的地方!

应长川怎么能在流云殿做这种事?

江玉€€的眼中满是心虚,挣扎间身上的官服也变得松散。

天子的视线随之落向他衣领,并压眯着眼睛别有深意地看向他:“江侍中御前失仪,该当何罪?”

……应长川怎么又演了起来。

江玉€€本不想配合,但无奈只能坦白道:“明明是你仗势欺人!”

江玉€€的手腕被桌边磨红了一片,配着他的话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应长川自然不会放手。

他一边轻抚手下青丝,一边于江玉€€耳边漫不经心道:“怎么,不可?”

应长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话语里的危险与不屑甚至于傲慢却半点也不掺假。

此时天子似乎已经不再伪装,彻底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了出来。

€€€€如今他只想随心所欲。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应长川忽然附身吻在了江玉€€裸露在外的手腕上。

落着红痕的手腕随之轻颤,不止桌角的纸张随动作飘落于地,甚至于就连沾满了墨汁的毛笔也在此刻重重地坠了下去,溅出一滩墨痕。

大片大片的阳光顺着窗坠入流云殿内。

这一切,简直荒唐极了。

-

聆天台的人并非直接等在仙游宫外。

准确的说,他们是被士兵被拦在了行宫所在的山脚下。

不远处便是奔流向东的怡河,站在这里连仙游宫的大门都看不到。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渐烈。

同样死守在这里的百姓热得满头是汗,却怎么也不肯离开此地回家避暑。

他们将停在仙游宫下的马车团团围起。

外圈百姓群情激奋,恨不得冲上前将那几个站在马车外的巫觋揪出来。

前排百姓曾对聆天台笃信不疑,如今他们心中虽已打起鼓来,但还是展开手臂站在最前方阻挡着背后的人,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想从商忧的口中讨个说法:

“……司卜大人,外界传言聆天台故意找人将泽方郡的粮草、辎重泄露给折柔人,这究竟是真是假!”

“司卜大人,司卜大人您在马车里吗?”

“大人您就出来看我们一眼吧!”

可无论百姓怎么说,这架悬着“聆天台”玉牌的马车都稳稳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站在马车外的巫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马车内,身着铅白色法衣的商忧始终紧闭着眼。

可惜紧握玉件,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的骨节却暴露出他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得那般平静。

见聆天台众人在此处装死。

被拦在背后的百姓逐渐激动了起来。

“怎么还没有人说话?莫不是心虚了吧!”

“人呢,司卜到底在不在这里?”

有人将手放在唇边,高声向马车所在的方向喊道:“让商忧来给我们解释€€€€”

另有一人站在远处巨石之上大声道:“司卜大人,有人说聆天台是在故意借此事献祭百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寂静。

玄印监并没有将泽方郡发生的事全部传出。

然而越是半遮半掩,百姓便越是好奇,觉得此事一定有鬼。

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后,甚至还出现了许多堪称夸张、离谱的阴谋论。

站在马车外的巫觋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隔着车帘向商忧道:“司卜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解释?

可是外界那些传闻的确与聆天台有关,且他们还有人证物、证落在玄印监手中。

如今的聆天台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将此事全盘否定。

可只解释一半,岂不是直接坐实了其他的事?

想到这里,站在烈日下的背后的巫觋突然生出一阵冷汗。

他低着头用余光瞄向马车。

商忧的声音终于从车内传了出来:“再等等。”

他来此处是为搏最后的一线生机:假如天子将自己请入仙游宫,那此事或许还有商量和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是,司卜大人。”巫觋咬牙站定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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