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 第19章

杨以恒盯着他的眼睛,语调冷然:“蔺大人心有不满,可怎么不见那户部整日与朕哭穷,缺钱缺粮的折子堆得比人都高!出海寻宝,征收岁租,总得有一样!”

“……谢自强另外带回一物,乃是某种树木。已按叮嘱在福建安排专人种植。”蔺获说,“臣自请前往福建,替陛下种植新苗,训练水师。”

“蔺爱卿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离不开你。”杨以恒一口驳了,“这件事就交给谢自强去做。让他好好训练,免得没办法对朕的好哥哥交代。”

蔺获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等到勤政殿里再无一人,杨以恒亲自拾起那被抓成了一团的信纸,小心翼翼地细细抚平。

你在看吗?他想:你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的话,就该回应我了。

天上明瓦安静,像是一块无知无觉的纱布。长风卷过它,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只有行于之下的路人,会被风卷出一个哆嗦。

蔺获跟着风出了宫。

他翻身上马,穿过宫外不远的镇抚司衙门,慢慢走到了东市。鼎沸的人声与街边蒸腾的食物热气顿时淹没了他。

蔺获忽然想起,那年景长嘉离开北疆,也是一人一马慢慢走出的边城。

他放下训练赶去送行,景长嘉骑在马上,大笑着与他挥手:“回吧,别耽误了练兵!”

他没有听,只是固执的跑到了景长嘉的身边。

当年十四岁的小王爷已经长成了一颗挺拔的树或是锋锐的枪,骑在马上已能初见青年人的模样。

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记忆里早已记不清了。

可他记得,他似乎问过景长嘉:“你回到京中,打算做些什么?”

北疆的大风永不停歇,它带着边城内训练的号子声呼啸而来,卷起了景长嘉鲜红的长斗篷。

那个十七岁的云中殿下凝目远望,眼里有着深沉的悲悯。

他收回视线,似乎玩笑般的开口:“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随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你回吧,日后咱们京中相见。”

蔺获没有走,只目送着他转身打马而去。

身后披风猎猎飘扬,如一面永恒不倒的军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杜甫

第19章 麦田

船队回得悄无声息,走得也悄无声息。

它像是一支寻常的商队,在京城里装满了时兴的布料、首饰后,又载了半船的新粮种,便顺着运河满载而下。混入秋后成百上千的水上粮队,再也不见踪迹。

松吾在码头伫立许久,才翻身上马往京外去了。

现在是秋收时节,他要把京外大大小小的种植了新粮种的村子都跑一边,去问一问今年的粮食种植与农户生活的情况。

这是殿下交给他的任务。哪怕殿下日后再也不回来了,他也要继续做下去。

他带着纸、笔、碎银子与一个布包,一个村一个村的走。入了夜就在村里寄宿一夜,天亮了再出发。如是过了一周,才走到了神烈山下的神烈村。

神烈村里秋收正忙。一户户秋粮收完后,就得合算岁租的问题。这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村里人忙得脚不沾地、火热朝天。

是以松吾到了,也不寻人闲聊。只扛着锄头就往地里去。

神烈村全村依山而建,依靠的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偏那泉水并不丰沛,润泽不了多少土地。是以整个村子都没几亩上品的田地。

柱子的田却全是下等的田。他的田地开得偏僻,水也就更少些。但这样的土地却恰好适合用来试种土豆。

见到他,柱子格外高兴,连忙招呼着他选土豆,说一会儿忙完了归家去,烤个个头大的土豆子加上盐,给他松吾哥尝新鲜。

他身边放了三个背篓,草编的背带用一根树皮穿着套在了腰上,随着柱子的移动而移动。

松吾看了几眼,不由得问:“你这三个筐子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留种的,一个装租子,剩下的就是自个儿的。”柱子憨笑着解释,“这样省事儿。”

松吾早就从前面的村子里知道了今年要收租的事,甚至于种新粮种的还多加了一道新粮税。

新粮税对交租的粮食的个头大小都有要求。若是拿去外面卖,那么大个头的土豆一筐都能给柱子多挣几十文钱。

松吾拿起土豆,闲聊般地问:“这租子交了,你还能过日子吗?”

“比以前好多啦。”柱子挠了挠脸,笑得憨厚,“圣上慈悲,一口气给免了三年的租子,种新粮种还有那个……补贴!对,松吾哥你们说的补贴。现在我家里也有些积攒了。”

那日子是真比过去好了。种出来的粮食自己可以留一些,还能往外卖一些。京里的贵族老爷们没有吃过土豆,先前总愿意出些高价来买。

去岁买土豆的老爷们少了,但京中酒楼想要土豆的却多了起来。他的土豆子总是不愁卖的。

领着松吾哥给的补贴,又卖着土豆子,慢慢的就攒了些钱。

他给老母请了大夫上门瞧腿,给婆娘和孩子都买了新布制衣裳。今年还想给家里的房子修一修。

“现在虽然要多交些租子,但这个土豆子出粮也多,日子怎么都比以前好了。”柱子说得很真诚,“那宫里的贵人也要吃饭的呀,不可能一直免了租子。现在这样很好了。”

松吾听着他的话,莫名的就松了口气。

郡王府选出来的试种人家里,柱子家里是最困难的。他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就再好不过了。

松吾解下身上布包,从里面拿出几个红薯:“我这里还有一种新粮种,你愿意试试吗?它生的也能吃。种它的话,补贴我会多给你一两银子。”

柱子双眼噌就亮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松吾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给它种出来!”

“交给你我很放心。”松吾笑着道,“不过补贴是云中郡王私底下给你的。不是朝廷,也不是我给的。”

柱子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可松吾这么说了,他也就呆呆的点了点头。

见松吾帮他挖了一筐子土豆就要走,他支支吾吾地喊着人,有些迟疑地问:“松吾哥……云中殿下,还会教孩子们读诗吗?”

松吾闻言一愣。见他没说话,柱子立刻急道:“我、我,我不是想管殿下的事情,就是……”

“就是孩子们多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松吾轻声说。

柱子呆愣愣地点头。

松吾笑了笑:“或许会吧。殿下总不会不管你们的。”

他总是想尽己所能的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好一些。

松吾抬头看向天上明瓦:殿下,已经好几日没有你的踪迹,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

被人惦记着的云中殿下,正在等电视品牌的安装工人上门,好给他的书房做一面超大的电视墙。

结果没想到的是,路乘川教授带着威尔逊教授,在大门口与安装工人狭路相逢。

路乘川看了看那至少150寸的电视,忍不住问:“你说你今天没空,就这啊?家里搞这么大个电视做什么?”

“做直播。”景长嘉笑道,“您快进来。”

路乘川带着威尔逊进门,一边换鞋一边伸着脖子去看那几个装修工人,嘴里还忍不住道:“做什么直播,你们年轻人一天天的就想着搞直播。我跟你说小同学,你现在是需要专心钻研的时候。”

威尔逊龙夏语一般,可听他那语气就知道他在训小孩。他连忙拍了路乘川一把,又对景长嘉张开了手臂:“wujiu!我是威尔逊。”

景长嘉与他热情拥抱了一把:“威尔逊教授,我昨天还在看您那篇关于霍奇猜想的论文。”

“那可太巧了。”威尔逊哈哈大笑,“我昨天也在看你的论文!”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景长嘉落座,掏出论文就开始提问。

路乘川抱臂站在一边生闷气,一分钟后腿脚就不听使唤的自己走到了景长嘉的另一边,拿起一支笔开始一起讨论起来。

安装师傅早就和景长嘉确定过效果,见那边满嘴布伊戈语讨论得热闹,也就没打扰他们。只在最后确认安装时,让景长嘉过去看了看效果。

150寸的电视几乎覆盖了小书房的一整面墙。景长嘉看着他们联通信号,又调整了分辨率,

等杨恒中午放学,拿着美人鱼大赛决赛宣传单兴冲冲跑回家时,迎面迎接他的,就是满地的草稿纸。

杨恒呆滞抬头,就看见两个不认识的老头和自己亲哥,他们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在伸懒腰。

杨恒:“……你们搞什么啊?”

“小恒放学了?那你把地上的草稿纸都收一下,放我书房去别弄丢了。咱们去店里吃饭。”景长嘉笑眯眯地说。

杨恒看着他哥,再看看另外两个老先生,认命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就开始收拾地上的草稿纸:“怎么写了这么多。”

威尔逊不好意思地大笑了两声。

这位老先生是乱扔草稿纸的罪魁祸首,他对着数学公式有一种强迫症一般的完美主义。一张纸多写错两个字符,他就不肯要了。

杨恒动作飞快地收拾好了,下楼上了车就开始和他哥讨价还价:“那个美人鱼决赛,我要去看,你给我买票。”

景长嘉扭头去看他手里的宣传单,发现那就是自己在科技馆给弘朝直播过的美人鱼大赛。

想到自己借它的宣传片装神弄鬼,景长嘉欣然点头:“好。”

得了他哥保证,杨恒心情很好地又凑过去和他哥咬耳朵:“那两位是什么人啊?”

“一位二十多年前拿过诺贝尔,一位是玉京数院的院长。”景长嘉说。

杨恒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感慨,就听前座的老爷子又笑了起来:“这句话我听懂了,我可没拿过诺贝尔。”

威尔逊教授扭过头,冲着杨恒笑眯眯地说:“诺贝尔没有数学奖,所以我拿的是麦田奖。你们年轻人爱叫它‘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威尔逊说着,格外慈祥地看了景长嘉一眼,又收回视线对杨恒说:“小朋友,你要记住这个奖。或许过不了几年,你的哥哥就会捧回一座奖杯了。”

数学是科学孕育的土壤,数学成果则是土壤里的麦苗。

因此,这个数学界至高的奖项,名为“麦田”。

它诞生于一个世纪之前,四年才有一次评选。每一次评选,都只将自己的麦穗奖章颁发给四十岁以下的数学家。

它是所有青年数学家都想摘得的桂冠。但它只选择这四年里最有天赋与实力的年轻人。

“我可不敢想这个。”景长嘉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论文能顺利刊登。”

上一次的麦田奖是两年前颁发,明年新一届的麦田奖也将举办。景长嘉并不认为自己能赶得上。

威尔逊笑着回望路乘川:“别管它能不能登了。你能写出这篇文章,就证明你超凡的数学头脑。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让路给你发个毕业证书,然后来布伊戈做我的学生。”

“你不是想做霍奇猜想么,我们的方向如此一致,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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