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陆时安没有对姜烨宇这个知情人说谎。
姜烨宇也不傻，他立刻意会到陆时安的用意，“原来你早就想让陆家和老董事长撇清关系，所以不惜冒着陆家被人嘲笑指点，甚至于方盛股市受影响的风险也要把这件事捅出去。”
“我没什么好怕的，做错事的从来不是陆家。”陆时安没有挂电话，而是问姜烨宇，“姜总是聪明人，我忽然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这事落你头上，你会怎么选？”
姜烨宇没有犹豫，回答得很直白，“我会选择咽下这口气，在我这里，利益高过一切。”
陆时安信姜烨宇的话，在他那里，利益确实高于一切。
姜芷媛前期的骚操作，姜烨宇知道却不制止，想的就是如果姜芷媛真和孟家结了亲，对他事业自然有帮助。
而在姜芷媛失败后他能无所顾忌为了利益放弃自己的亲妹妹，就足以证明在他这谁都没法和利益相提并论。
很怪的感觉，陆时安觉得他这人有点人情味却又缺点人情味，但好在他足够坦荡也足够聪明，做什么都明明白白，跟他合作陆时安并不反感。
见陆时安一直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姜烨宇问：“陆总怎么不说话，被我的冷血吓到了？”
“没有。”陆时安靠在办公椅上，声音平静，“你我二人有本质上的区别，自然思考方式也不一样。”
电话那头的姜烨宇笑了，“陆总做事自然可以无所顾忌，毕竟就算现在你不开公司，你陆家的钱也够你逍遥快活几辈子，而我不一样。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不想隐瞒老董事长出轨的事，那你找我合作又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陆时安沉默着，没有回答。
姜烨宇反应了片刻，就觉出了味，“陆总好算计，折腾这么一番，不仅逼得媛媛消失在你和孟御的生活，只要我和媛媛不说，你在曝光你父亲的同时还能保下你那位私生子弟弟，真是一箭三雕。”
陆时安神情微滞，顿好半晌才说：“逼姜小姐离开倒是真的，不过没有刻意要保谁，只是在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不想牵扯其他无辜人，况且B3确实有利于我们公司，合作本质上一直都是双赢。”
“陆总还真是心软的神。”姜烨宇不由感叹，“如果真能和陆总这样聪明又有原则的人交个朋友，倒真是我的荣幸。”
“交朋友的事以后再说，现下我有点好奇，你男朋友和你口中的利益相比，谁更重要？”
姜烨宇默了一瞬，才慢悠悠说：“我和他在一起八年，那时我还什么都没有，陆总感兴趣可以猜猜看我会怎么选，我还有事先去忙了，改天请你喝茶。”
两人挂断电话后，陆时安就靠在办公椅上一直等。
陆雪岚应该也快找他了。
这次他偷偷背着陆雪岚干了这件事，陆雪岚一定气疯了。
可他不想再让所有人都困在这样别扭难堪的关系之中互相折磨，一辈子走不出来。
这事始终得有个决断，陆雪岚下不了的决心，那么就由他来下。
至于没有爆出卓浔和他妈，是因为卓浔本身无辜，他只想让做错事的人去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卓浔他妈死了，那么这个代价，就由方子明这个罪魁祸首来承担。
陆雪岚的电话是半个小时后打进来的。
才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陆雪岚质问的声音，“陆时安，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知子莫若母，自从上次陆时安提出离婚后，陆雪岚就知道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这种直白激进的方式。
陆雪岚虽是质问，但态度倒也没陆时安想的那么可怕。
该来的总会来，陆时安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直接承认，“妈，是我做的。”
“陆时安，你在逼我。”
看不见陆雪岚的神情，但听语气，陆时安就知道她很痛苦。
“妈，我知道我不是当事人，我不该替您做任何决定，可我是你们两人生的，这层关系我撇不开，我也有权利选择我要不要这个爸，我更有权利选择我的人生要不要继续维持这段虚伪混乱的感情。”陆时安声音沉稳，态度强势却莫名具有安抚性。
“这事才出，我的小姐妹群已经炸了，我现在对别人的追问，电话不敢接，信息不敢回。”陆雪岚叹了口气，最终自嘲一笑，“我都在想，你爷爷要是在下面知道了，会不会掀了棺材板从棺材里跳出来骂我，骂我有眼无珠，怪我当初不听他的话，执意和人渣结婚，被人骗财骗色还差点败了陆家基业。”
“妈，您要是现在还因为那些所谓的名声面子执迷不悟，爷爷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骂您。”
陆时安顿了片刻，不等陆雪岚接话就继续说：“现在摆在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坐实他出轨，和他离婚；第二，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面子，出面澄清他没有出轨，继续过相互折磨的?南??风?生活。”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陆时安没有催促，就静静等着。
婚始终要离，若是私下悄摸离婚，被人知道后只会让陆雪岚背上抛弃重病丈夫的骂名，而坐实他出轨光明正大离婚，是陆雪岚最好的选择，她需要面对的，也只不过是承认自己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谁都没有挂断电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分钟后陆雪岚重新开口，“你安排吧。”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陆时安放下手机整个人如释重负。
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立刻打电话让公关部主管进来。
临下班前，方盛集团发博承认了前董事长方子明婚内出轨的事。
声明上表示这是陆家家事，不想有人借题发挥大做文章，后续如果有人继续深究爆料，陆时安会以个人名义向继续爆料或是造谣者追究责任。
至于对于方子明婚内出轨陆家会作何处理，后期会一一做出说明。
陆时安下了班就直接让司机送他去医院，上车后，他立刻拿出手机给孟御发消息。
陆时安：【孟医生，妈那关已经过了，我现在去医院。】
陆时安：【不来你办公室了，你手术结束后到康复楼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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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跟卓浔没有要兄友弟恭强行大团圆，他跟卓浔做了五年的好兄弟，卓浔对他很好，前前后后卓浔也帮过他，时时只是在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不想把他牵连进去，不想把他逼入绝境。
反正狗血的设定就是不好平衡没法满足所有人，但是不要骂时时是圣母，nonono，我不想听，哭唧唧～
第110章 离婚协议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陆时安半个小时后才到医院。
一路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尤其进了康复楼后，小护士们更是忍不住小声在背后议论起来。
陆时安全然不在乎，一派镇定自若。
他出了电梯就直接去了方子明病房，方子明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走路，但起来坐小半个时辰已经不成问题。
陆时安进去的时候，方子明坐在椅子上，护工正在给他按腿。
见陆时安进来，护工赶忙起身打招呼，陆时安点头应了，就让人先出去。
护工走后，方子明迟钝地抬头来看，在看清来人时激动异常，挣扎着就要从椅子上起来。
“你别激动好好坐着，摔了我不会扶你。”陆时安话语冷淡，出口不带任何温度。
方子明强行按捺，他胸口上下起伏，斜着眼睛狠狠瞪陆时安，“你！你来干什么！”
“办?南??风?正事。”陆时安不想拐弯抹角，就从文件袋里拿出三份离婚协议递过去，“和我妈离婚，在上面签个字。”
方子明在确认这确实是离婚协议后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他颤抖着手一点点用力把协议撕成了两半。
“凭什么！”方子明看着陆时安面染狠厉，“我，不会，离婚。”
“由不得你。”陆时安又从文件袋重新拿出三份多备下的离婚协议，“我劝你别做无谓挣扎，你出轨的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方子明浑浊的瞳孔瞠大，满脸不可置信。
“别做出这副表情，你出没出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陆时安冷嗤一声，“婚内出轨，即使你不签这份离婚协议，你和我妈最后也要离婚，我可以找人打官司，只是你呢，有钱有精力和我陆家硬刚吗？”
“你！”陆时安的话字字扎中要害，方子明狠狠瞪着眼前人，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陆，陆时安，你好狠！”
“如果你觉得我狠，那这份狠毒该是遗传了你。”陆时安不恼，重新把协议递过去，“这份协议是给你最后的体面，你签了，在你康复离开医院前，你所需医药费，我会替你支付，如果你不领情，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停止对你一切治疗，让你自生自灭。”
方子明凉薄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恐惧，他死盯着眼前这个明明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人。
他说不清陆时安究竟像谁，过分清醒，拿捏不住，既不像他，也不像陆雪岚。
见方子明失神，陆时安将离婚协议放在他腿上，然后拿出笔递给他，“字写得丑点没关系，没时间陪你耗，签了吧。”
方子明无法低头认错，更不可能求面前这个对他冷血至极的儿子，事到如今，他一败涂地，输得一塌糊涂，结果没法改变，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认命。
在心里权衡完利弊，他颤抖着握住笔，一笔一划慢慢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陆时安看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胸口缠着无法形容的感觉，躁动，难安，甚至有那么一点心痛和恐惧。
乱七八糟的情绪纷纷扰扰交缠着拧在一起，胡乱闯荡许久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切尘埃落定，终于结束。
在方子明签完字按上手印时，他那颗心终于归于平静，人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释然。
收了协议书，陆时安看着他，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
等电梯的时候，陆时安拿出手机，孟御还没给他回消息，看来还没出手术室。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陆时安抬眼，刚想进去时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卓浔从里面出来，看见陆时安时也愣了一下。
陆时安并没有理人的打算，刚想进电梯却被卓浔叫住。
卓浔视线落在陆时安手中的文件袋上，眼里情绪不明，“是来让他签离婚协议吗？”
陆时安人很平静，“嗯。”
电梯口讲话不方便，两人去了楼梯间。
“谢谢你，没有曝光我和我妈。”卓浔抬眸看他，漂亮的眸子里溢出感激。
“用不着谢我，我只是不想让事情闹得太难看。”
“总之不管怎样，都谢谢你。”卓浔没有拆穿陆时安的嘴硬心软。
陆时安同他无话可说，正想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就说：“你以后来看他的次数最好少些，如果慕家人知道你的身份，以我对慕叔的了解，他绝不可能让你进慕家大门。”
“慕家？”卓浔不解，眼里透出迷茫，“我跟慕家有什么关系？”
“慕云舟在追求你不是吗？”陆时安扔下这句话，就自己走了。
卓浔满脑袋问号，两人自从跨年夜那晚见过之后，慕云舟就再没来找过他。
虽然那晚慕云舟说了些疯话，但也完全没有要追自己的意思。
他甩掉乱七八糟的思绪，就去了方子明的病房。
进去的时候，方子明一个人低垂着脑袋愣神。
“爸。”没人的时候，卓浔会这样喊他。
听到这声爸，方子明茫然地抬头，混浊的眸中噙着泪水，说不清是不甘还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