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们听说我转世了 第70章

这就很好理解为何所有人关于裴仙师的记忆都消失了,恐怕大周百姓的脑海中连狐妖、魔族、圣佛这些人物的存在都一并被裴准抹去,为的就是将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合理化,瞒天过海天道的眼睛。

消去世人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这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偏偏裴准就做到了。

这么大一通折腾,他很难继续让自己讨厌裴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吧,也佩服裴准的耐心和执着。

“咦,还真有奶酪糕子和酒酿小汤圆?”

薛焰虽不喜甜食,但沉睡了这么久,见了这些东西,也是有些想念的,再加上他心里未将裴准当作外人,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拿。

“殿下,你这样也太过没规矩了,对谁都如此无礼吗?”

结果手被裴准捉住。

这让薛焰莫名其妙生出些偷东西被当场抓获的感觉,他坐在凳上抬眼瞧国师大人那冷若冰霜的神情,真是比殿外百里飘雪更为严寒。

只见那凤眼薄唇的白衣男人冷淡道:“身为大周的皇子,你这样真是给皇室抹黑了。”

其实裴准是想着薛焰心智尚幼,谋取皇位的过程中有诸多不便,四书五经要教,骑射要教,礼仪更要教,要不然以后如何服众?

裴准其人,生得轮廓深沉,眉眼锋利,如今作出呵斥的样子很是唬人,宛若羽覆严霜的白鹤,水墨般的黑白分明,叫旁人看不出深浅。

薛焰瞧他这般对自己,真真是与那八年时间里日夜守护自己的那人全然不同,他当然知晓对方是在装,是在虚张声势,忍不住想看看这人到底能装成什么程度。

要演戏,可以。

要和他装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也可以。

那就看看谁更能演吧。

思及此,小殿下眨眨眼,灵动的杏子眼中划过小狐狸般的狡黠,反客为主拉住男人的衣袖,无惧那冰雕神像似的高冷:“可本殿下就是想吃啊,这东西摆在这里,不就是给人吃的么?”

“殿下与外人相处,吃食酒水不可轻易入口,一是防备他人陷害,二是……”

裴准见小殿下依依不饶,干脆收了糕点,像极了一位不近人情的父亲……或者师父。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裴准管教自己徒弟的性子是改不了,也藏不住的。

薛焰忽道:“既然国师是外人,那我如何称呼你?”

“殿下同旁人一样,称呼我为国师就好,别人都尊我敬我,殿下也要一样,如果做不到,下一次你就不必做轿子来了,一步一步爬梯子上来见我吧。”裴准微微低下头,俯视着少年郎那双漂亮的眼眸。

“谁下次要见你?你这个叔叔好生古怪,净说奇怪的话。”

薛焰心中无由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委屈,裴准现在竟然能和他装得这般生疏。

高不可攀的国师大人见他说话孩子气,蹙眉纠正道:“五皇子殿下,切记言行举止需稳重,不要再这般孩子作态了。现下正有一件要紧的事处理,明日上朝你必须€€€€”

“我今年才十岁,可不就是个小孩。”

十八岁的美少年如是说,气鼓鼓的,若别人也像他这样胡搅蛮缠,定然是惹人生厌的,可他生得长得实在太美好,双腮若雪,眼含桃花,就算再严酷残忍的人,也会对他心软吧。

其实若不是薛焰本来就有前世的记忆,对于这一世的他来说,八年的记忆空缺,远离世人,静静沉睡,带来的印象确实是极大的,也不怪现在人人待他如幼童,甚至,傻子。

“殿下,你今年十八岁了,再者,你昏睡前过了十一岁生辰,再怎么也并非十岁小孩。”裴准头疼道。

说罢,他想和以前一样捏捏小徒弟的脸,却见烛火光焰之下,绝色少年眼尾上翘,黑眸澄澈,唇齿微启,露出一点柔软嫣红的舌尖,竟有无边艳色在那姝丽眉眼间迂回流淌,几乎一眼就要摄去人的心神。

很漂亮。

实在是太漂亮了。

漂亮到他的手终究没有和以前一样落在少年的脸上。

裴准倏忽收回手,像是被什么忽然烫到一般,低低道:“的确长大了……”

有些亲昵的举动便不合适了。

裴准走到一处玉色屏风面前,似是在仔细打量上面的花纹,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半晌后,他说:“大理寺高纵明贪墨一案越查越大,牵扯众多,二皇子殿下正忙得焦头烂额,五皇子殿下,你必须去帮他。”

“嗯?什么?”

说起这大理寺案的确是大周历史上颇有影响的一桩大案,此案的由头也实在出乎意料到有些滑稽,原是京城附近一处小镇的妓/女状告一嫖/客一夜贪欢不仅不给钱,还顺走了她本来用来赎身的家底,竟无意揭发出那嫖/客竟是两年前就该斩首示众的永安侯之子€€€€

这本该命丧黄泉的死刑犯怎的还有命嫖/娼?

查来查去,就牵扯出大理寺一众官员受贿巨大,竟作出以狸猫换太子,以流民换死囚这等丧心病狂之事,还不知永安侯之子这一起,一时间民怨沸反盈天,街头巷尾无不在议论此事,胜帝大怒,责令身在大理寺任职的二皇子薛煜彻查大理寺贪墨案。

这案子虽然又棘手又得罪人,但能在民间极快极大地树立威望,打出名声,而且执掌法权的大理寺也必然经历一番大换血,到时候安插起亲信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可以说是二皇子薛煜收获民心、巩固势力必不可少的一步棋。

裴准绝对不会让他去做无用之事,薛焰立刻与续命想到一起,难不成这一次他们准备抢二哥的气运?

也对,二哥拥有的是金龙祥云,命中注定的帝王之相,没准裴准让他昏睡八年,就是为了等二哥长大成人抢他气运呢。

不得不说,薛焰确实聪慧灵敏,须臾之间,便想通了裴准他们的计划和安排。

裴准计划好一切,在这玉龙雪山上运筹帷幄,片刻须臾改变天下局势,他窥见天机,也改得了天机,更夺得了天机,可那又如何,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薛焰自个儿不愿意。

之前薛琳琅愿意受胜帝和王太后的气运,是因为他们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他这一世的奶奶,结果这两人对他都不好,王太后更是从不让他庆祝生辰,想抢走他的气运,薛琳琅权当补偿了。

可二哥不一样。

那可是二哥啊。

怎么能抢他的气运为自己续命呢?

薛焰正要与裴准对质,忽然想到就算自己反对又如何?

裴准看到自己死后都疯成什么样了,满天神佛来都没用,他现在冒冒失失表明态度,反而适得其反,搞不好还会被限制行动。

倒不如……

薛焰微微一笑。

他本来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啊,睡了这么久醒来脑子也不大好,笨笨的,傻傻的,做不来这些很正常嘛,会失败也很正常嘛。

薛焰打定主意,装疯卖傻,非得让裴准抢气运的计划落空不可!

第63章 五皇子活下来的第四天

阴森恐怖的大理寺监狱是任何官员都不想踏足的地方,铁架上各式各样的刑具狰狞锋利,甚至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狱卒此时也皆低头不语,牢房内接连不断传出凄惨的叫声,有如恶鬼哭嚎,叫人不寒而栗。

牢房内黯淡无光,只高处一扇小小铁窗透出些微光亮,森寒的光线打在审讯者那含着冰冷笑意的唇角,衬得他有如冷面阎王一般。

“张大人,念在你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这铁烙之刑暂且免了,你一日不交出账本,就一日不能睡觉,强撑着还是不好受吧?”

这阎王身穿玄色衣袍,金色云纹尽显天威,四平八稳坐在圈椅上,好整以暇地盯着面前的囚犯。

而地上的囚犯蓬头垢面,虽无明显外伤,面色却憔悴不堪,已有精疲力竭之态,很难相信这个糟老头子前不久还是高坐明堂的大理寺正卿。

“咳咳,我是被冤枉的,望二皇子明鉴啊……我那老妻无法生育,这么多年,我膝下无儿无女,金钱财宝再多也死了也带不走,留也留不住,我何必淌过这浑水呢?”

张大人匍匐在二皇子脚边苦苦申冤。

这冷面阎王正是薛煜,八年过去,他也成长为一个丰神俊秀的男子,只是和薛焰预想的差距颇大€€€€

二皇兄似乎没有变成他期待里那种打马游京华,花香盈满袖的温柔男儿,反而成了个精通十八般拷问之术的“手艺人”。

“无儿无女?不对吧,你在京郊养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外室,那外室还给你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把正室弄得不能怀孕,抓在手里拿捏,在外面倒是尽享齐人之美……”

薛煜吹开水面上的茶叶,啜饮一口才说:

“你这倒插门的赘婿,做得不地道啊。”

此话一出,张大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二皇子殿下,我,我,这公私不能混为一谈吧,我是有几个私生子,但这和朝廷的案子没关系€€€€”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水里最后一根稻草那般,跪着去抓薛煜的衣摆。

“啧,放开。”

一记凌厉的鞭子落在张大人的后背,辣椒水迅速浸入血肉模糊的伤口,张大人立刻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二皇子殿下,圣上委派了新特使来督察此案,如今正在来大理寺的路上。”

这时薛煜的亲信侍卫蒋才赶到,对地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囚犯露出鄙夷神色。

薛煜并未回首,话语中犹带血气:“谁?老三的人?”

“不……是前日回宫的五皇子殿下……”

蒋才作为薛煜亲信,怎不知主子心思,如今这案子好不容易有了眉头,忽然派个特使来,不是抢功劳又是什么?

二皇子殿下为这案子没日没夜地操劳,被人莫名其妙不劳而获地分走一杯羹,肯定是要生气的。

冷面阎王的声线微微颤抖:“你说谁?”

“五、五皇子……”

蒋才心中哀叹,看吧看吧,果然生气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二皇子殿下这般神态,气到声音发抖啊这是!

“走,去见他。”

薛煜不再看地上的囚犯,从圈椅上蹭地站起,转身就要离开牢房。

蒋才暗道不好,这拎着鞭子迫不及待的模样,怕不是要和新来的特使打起来。

结果,薛煜走了半截又退回来。

蒋才纳闷道:“殿下,怎么又……”

“拿着。”

薛煜随手扔过来什么东西,蒋才接过来一看竟是那脏兮兮不知沾染上多少污血的鞭子。

他甚至抬起胳膊,轻轻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这架势整得比面圣还紧张。

“等等,我要不要去换件衣裳?”

蒋才:“……嗯?!”

薛煜环视一圈宛若炼狱的牢房,沉吟一声又道:“派人来大扫除一下,灯烛弄得暖和些,那些个吓人的劳什都收捡起来,不要让琳琅,不,阿焰看见,还不快去。”

蒋才:“………………”

€€€€€€€€

都说大理寺监狱可怕,薛焰却不这么觉得,这里分明干干净净,空气中也没有预想的血腥味,来往狱卒不似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反而个个含笑,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样子。

奉旨督办什么的,大概是国师大人在胜帝那里讨了个由头,好让他在此案中借机立功,薛焰本不想来抢这份功劳,但不到这里就见不着阔别已久的二哥,许久不见,他还是想见一见他的。

反正只来露个脸,其余什么活儿都别想他动手€€€€

哼,薛焰就不信,自己甘愿当个扶不起的阿斗,上不了墙的烂泥,众目睽睽之下,裴准还能把这不属于他功劳赖在他头上不成!

薛焰却不知,他的好二哥一听到他要来,怜爱弟弟心智尚幼,还要在个成人的身体里奉旨督察,生怕这监狱里的一切吓到他,自己重新沐浴打扮,更替衣装不说,这监狱里边边角角都迎来了难得一见的大扫除,必然让这里焕然一新,看起来温暖又舒适(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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