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鹤顶红还是□□?
阴恻恻的美人面,笑靥如花,众囚犯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
张大人寒毛直立,如此近距离,他分明看见了,这少年眼中灵动聪慧,根本不是傻子,当真是扮猪吃老虎,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局终究是他输了……
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要死在下了毒的糕点上。
“薛焰,你干什么!不要离他们这么近!”
也正是这时,薛煜到了。
“若不是蒋才通知我,我还不知你在这牢里这么荒唐。”
薛煜连忙把他拉了出来,急切道:“你可知那些都是死到临头的囚犯,让你离远点审问就行了,何必离得那么近?他们把你弄脏了可如何是好?”
“二哥……我只是看他们可怜,喂点东西而已啊……”小皇子委屈道。
薛煜叹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牢门内从“善良孩子”逃出生天的囚犯们终于缓过神来。
“看来,他们是不会帮我们了。”
有人愤怒道:“我看他们甚至还要杀人灭口!可恶,当初我们是怎么帮他们的?”
“别说了,刚才要不是薛煜,哼,他总是要保留证人的……罢了,落到薛煜手上求求情还能流放,若是再执迷不悟,搞不好直接不明不白死在牢里。”
张大人心有余悸道。
他想起方才薛焰的眼神,那是真真切切威胁他什么都不能说出口的眼神,其中的气势和压迫比谢大将军还要可怕。
也是在那一刻,他真的心死了,明白和魏国公交易账本的那条路走不通了。
薛焰回到一开始的大厅,发现裴准也来了。
“今日特使大人审问得如何?”
国师大人在众人面前装得十分客套。
薛焰才想得意地说自己什么都没问出来,旁边忽然出来一群狱卒,喜气洋洋的,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招了!他们都招了!特使真乃神人也!”
薛焰:“……”
薛焰:????
裴准看完了笔录,倒是颇为意外地瞧他一眼:“看来你嘴上说害怕,做事时也是用心的。”
薛焰百口莫辩:“啊,没有……”
裴准:“进度比我想像得快一些,你也不想被人小瞧是不是?”
薛焰:“我真不是……”
裴准沉吟:“甚好,此事如此顺利地了结,过几日我们就能去蜀州了。”
薛焰欲哭无泪:“啊啊为什么这么顺利啊!他们为什么就招了啊!”
都是误会。
都是误会啊!!
他转过身向二哥寻求证明自己无能的帮助:“二哥呜呜呜,人家真的啥也没做啊,他们怎么就招了呢呜呜呜……”
薛煜:“相信自己,就是你做的!”
蒋才:“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五皇子的确厉害。”
众人:“神乎其神!神乎其神!”
薛焰:“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哈各位,前阵子在准备公考,过了笔试,面试被刷了,点烟。
第66章 五皇子活下来的第七天
这轰动京城的大理寺案,最终竟然被传说中大病初愈、心智不过十一岁的的五皇子给破了,不可谓不是一件奇事,一夜间京城之中处处都在讨论此事,上至朝廷里的达官贵人,下至酒楼里的说书先生,都对那传说中的五皇子心生好奇。
某些有心人向大理寺里的狱卒打探消息,却没想到那些人统统对审讯细节说不出个一二,倒是全都反反复复强调那五皇子生得如何如何惊若天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神仙似的人物。
这就很奇怪了,按理来说,与审讯有关的细节不应该如此言不透风,难道是五皇子棋先一招,已提前想到他们打探小心,而早早和狱卒们通了气?这哪里是什么弱智皇子,分明是个人精啊€€€€
其实这些老谋深算的大人们完全想错了,狱卒们说不出审讯细节,只是因为确实没什么细节罢了……谁能想到薛焰压根就只在牢房睡了睡觉、吃了吃点心,当然说来说去只能说五皇子长得真好看了。
朝中官员:我们不信,怎么可能,一定另有深意!
而当事人闷闷不乐地回到寝宫,情绪异常低落,梅贵妃早得了消息在梅香宫门口等候,远远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喜不自胜地在薛焰额头落了一吻。
“我的好儿子,你这次真是给母妃争气了,你怎么这么聪慧呀?你二哥都办不成的苦差事,竟教你一天就办成了。”
梅贵妃还想再抱抱薛焰,忽然被一道冷冽的男声拦住。
“贵妃娘娘,行事需得注意分寸,五皇子殿下已不是小孩子了,如此行事,难免惹人非议。”
梅贵妃见来人墨发雪衣,高鼻菱唇,一双狭长眸子犹沾霜雪,冷沁沁的,任谁看了都心生怯意,有几分陌生,又有几分熟悉。
薛焰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他的理解,梅贵妃已经被裴准封印了记忆,自然是把眼前这位国师大人当作陌生人,忽然被个陌生男子训斥一通,肯定是尴尬的,依照梅贵妃的性子,没准要和国师吵起来。
薛焰忽然发现,他并不希望裴准和梅贵妃起冲突,因为……不对,他肯定是帮着自己的母妃才对,干嘛担心裴准,担心谁,也不必担心裴准不是。
“这位是……”梅贵妃果然疑惑地开口。
“回娘娘,这位是国师大人,这些年您一直在耀溪山庄陪五皇子殿下养病,故而看着眼生。”旁边的奴婢小声告诉她。
梅贵妃竟然对这男子生不起气来,瞥了一眼旁边呆愣愣的儿子,才发现自己唇瓣上朱红的口脂,蹭到了薛焰光洁细腻的脸颊,因他生得雪白,那么一点唇印,分外惹眼,看着确实有些不好。
是啊,虽然心智年幼,儿子表面上看着已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确实长大了,为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名声,确实不该如此越矩的。
“国师教训得是,阿焰不是小孩子了,我这个做母妃,要懂得避嫌。”梅贵妃难得平和地妥协。
后面想来,大抵是因为被封印的那段记忆里,裴准对薛焰不比她少的爱与耐心,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记忆深刻,彻底放下心来,就算没了记忆,潜意识也觉得把薛焰交给这个看起来不好说话的男子,怎么都是放心。
裴准看向薛焰额头上那点鲜红的痕迹,位置蹭得很妙,白中一点红,像是一道有意为之的花钿,他刚想伸出指尖为薛焰擦去,忽然停了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丝帕,侧过身去,交给鹤一来擦。
“国师大人,你怎么来了?”薛焰好奇地问。
“圣上听闻你所作所为,十分惊叹,设了家宴慰劳你。”
薛焰又问:“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你们皇族的家宴,我一个外人如何吃得?我只是受二皇子所托来告知你,你乖乖地去就是了。”
裴准见小皇子并不说话,还以为他胆怯了,声音柔和了些。
“不必怕,没有人敢为难你。”
薛焰当然不怕。
甚至还很兴奋。
没有裴准的家宴啊,又是一个卖蠢的好时机。
只要让胜帝对他足够失望,他还愁坐不上皇位?
€€€€
这是复活之后,薛焰第一次见到胜帝。
“咳咳,许久未见,你这病养得好了罢?平日里也要按时吃药,多听你二哥和母妃的话。”
不得不说,岁月催人老,胜帝也不例外,座上身着龙袍的男人,一脸疲态,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眉目间死气沉沉的,透露着一股病气。
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胜帝这是气血不足,龙体微恙,薛焰借着灵通眼发现,他那条金龙气云分明病恹恹的,有气无力地趴在头顶,奇怪的黑气缠绕在龙的身上,虽然不致命,但长此以往,气运必定衰弱。
谁能对一国之主的气云动手脚?
薛焰第一个想到就是裴准。
也不怪他把人想得太坏,毕竟八年前裴准疯狂的模样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真的相信把皇帝直接搞死然后扶自己上位这件事,裴准是做得出来的。
可这么做非常容易惊动天道,八年前他暴毙就是因为逆天而为被发现,裴准这次不至于再来一次吧?
“小五坐,不必拘束,我们虽许久未见,兄弟之情却与往日一样深厚,这些菜可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大皇子薛灼笑眯眯地看着薛焰,一副亲和温柔的好哥哥模样。
“是啊,小五弟弟,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关系特别好,现在你回来了,做皇兄的,真是从心底感到高兴和欣慰。”
这次说话的是位杏眼圆腮的少年郎,眉目矜贵,气质高傲,身着水蓝色云纹锦衣,腰间戴着一枚冰种翡翠雕刻而成的灵芝玉佩。
他也笑意盈盈地盯着薛焰,打量薛焰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记得你从前就喜欢吃这鲍鱼扒鹿唇,这个要趁热吃才好吃,快尝尝。”
于是便熟稔地挑了一块淋满酱汁的鹿唇到薛焰碗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八年前关系好得不得了。
薛焰记得他,这不就是薛烁那家伙吗,他们小时候分明是谁看谁都不顺眼的关系,哪里来的什么兄弟情,他心里肯定盘算着什么坏心思。
而且他八年前重病在身,根本沾不得油腥,更别说这种大荤菜了,薛烁素来心眼多,难道是试探他真傻还是假傻。他是假傻,但想装真傻啊,这么看来,倒也不是不能吃。
薛焰还在犹豫,坐在他身边的薛煜皱着眉,护崽似的把薛烁的筷子拦住,不悦道:“三弟真是说笑了,小五从小体弱,吃不得这些大荤之物,关心自己的兄弟还是要用用心。”
“二哥说的是,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向小五弟弟赔罪。”
薛烁当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说二弟,这么多年过去,难免记不清,三弟也是出于好意,关心小五,二弟,就算了吧,何必这么容易置气呢?”薛灼拦住他,摆出兄长的样子看着薛煜。
薛焰一边安安静静吃饭一边观察他们几人,很明显大皇子薛灼和三皇子薛烁已经达成联盟,心里忌惮着才华横溢的薛煜,不停在这阴阳怪气打配合给胜帝上眼药呢。
“你此次协助审问大理寺贪墨一案有功,想让父皇如何赏你?”
胜帝怎会看不出自己几个儿子之间的暗潮涌动,人心都是肉长的,帝王也不例外,与其看着几个儿子斗来斗去,胜帝反而对赤子一般的薛焰上了几分心。
薛焰掰着手指头,懵懂地说:“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朕为国君,一言九鼎。”
“那我可以要他的玉佩。”
小皇子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让欺负二哥的人付出代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