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一只鸽子来说,卡文实在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卡卡个几天都是有可能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作者要么硬着头皮写,要么就摆烂。
顾传是鸽王之王,要是能硬着头皮写出来那就是名不副实了,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他选了一部评价颇高的电影,坐在电脑面前开始观看。
但看了个开头,顾传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甚至昏昏欲睡,趴在桌上睡了不知道多久。
反正再次醒来的时候,影片已经放完了。
他想了想,随便吃了些东西,又换了另一部自己已经看了许多遍的老电影。
两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
电影结束的画面顾传早就看了无数遍,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看得很认真。
也许是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但更有可能是实在无聊。
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而祁颂还没有回来。
不过,现在才晚上九点,玩疯了的人不会在这个点想到家的。
只有一个人的房间似乎十分孤寂,刚看完电影,室内的灯还未打开,黑漆漆的一片,似乎已经浸入了夜色之中。
顾传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他站起身,想要将室内的灯打开,可走到一半,顾传又莫名觉得不开灯似乎也很好。
这样的黑夜,不该有突兀的灯光。
于是,顾传浸没于这片黑暗之中,平日里习惯藏匿于心底的情绪此时竟也悄然蔓延。
他望着窗外,忽然希望窗户打开,会从外面猛然钻进来一个吵闹而热烈的家伙。
不过,那家伙正玩得开心,又怎么会回来呢?
这一次是祁颂第一次出门,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最适合祁颂那种性格的人,多走出去几次,就不会喜欢这一处单调无趣,一成不变的小屋了。
自然也不会喜欢这屋子的主人。
他这般想着,心里并无惋惜,只有尘埃落定后的宁静。
可就在这时,风猛然吹进了室内,带着孤寂的凉意,吹乱了顾传本就显得杂乱的发。
而窗帘自然也被晚风吹乱,刹那间,屋内的黑暗被窗外的明灯打破,虽然无法照亮这漆黑的卧室,却也是让顾传看清了那道影影绰绰的人影。
“顾传,我回来了!”
清亮的嗓音落在顾传的耳侧,他下意识抬眼。
祁颂坐在窗台上,高高的马尾甩在身后,背光处看不清神情,却能听出他语调中的张扬。
顾传愣了一下,直到祁颂从窗户上下来,他才应了一声。
“……回来了?”
至于其他,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说,亦不可能表达出内心那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情绪。
祁颂早就习惯了顾传的态度,并不在意,兴致依旧很高。
“我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
顾传一愣,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看!”
祁颂欢快的声音落下,那一瞬,屋内陡然亮了起来。
他拿出了藏匿于身后的灯,又将身后的窗帘拉上。
这便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这是我猜谜得到的奖品,送给你!”
猜谜?原来今天是元宵节吗?
顾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可祁颂手里的那一盏灯已经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那是一盏大红色的灯笼,看上去喜庆多于精致,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
“可能这盏灯不算很好看,但我没有钱,买不了那些好看的花灯。”
这次,祁颂并没有用翡玉珠去换,倒不是因为旁人未必接受他的珠子。
只是顾传不会接受他拿翡玉珠换来的花灯。
祁颂难得思量许久,觉得此事十分周全。
但顾传的沉默让祁颂生了误会,他以为这盏滑稽的花灯并不讨人欢心。
但祁颂到底是祁颂,他就算装也装不了多久,也不想听见顾传的拒绝。
“你不喜欢也要收着,这是我第一次送别人东西!”
他带着笑意的眼眸中逐渐生出了几分狠意,不过,并不吓人€€€€因为顾传知道祁颂并不会伤害自己。
在此时,花灯的灯光后,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像是一只故意威胁人的小狗。
“很好看。”
顾传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些,也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是在说花灯还是别的什么。
毕竟,他握紧了手中的花灯,目光却是落在了祁颂的那双桃花眼上。
“真的?”祁颂似乎有些惊喜,但这一份惊喜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眉眼中的张扬与得意,“就是,我也觉得很好看。”
鲜活而灵动,与顾传一点儿也不一样。
顾传的嘴角上扬的弧度似乎更加深了一些。
他忽然问道:“祁颂,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并不像是顾传会关心的问题,以至于祁颂上扬着的嘴角微僵,含笑的眼眸中亦是生出了几分错愕。
“啊?顾传,你是在关心我吗?”
但错愕很快便消失了,
“你是想要我听真话还是实话?”
顾传:“你想说哪种就说哪一种。”
“不开心,”祁颂像是没了骨头一般,懒洋洋地靠在了顾传的身上,“没有人陪我,我玩得不开心。”
这是假话,顾传心想,毕竟祁颂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怎么会因为独自一人而不开心呢?
但那双眼中流露出的落寞却不似作假,仿佛星辰黯淡了下来,被乌云遮蔽,不似从前明亮。
不可否认,顾传的心软了一瞬。
祁颂察觉出几分异样,但就在他要询问之时,顾传忽然问他:
“那你……需要我陪你出去吗?”
第44章 大雨
也许是黑夜沾染了些许让人不安的情绪,也许是因为祁颂从那晚风中拿着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在那一瞬间,顾传冲动了,竟是说出了那种话。
所以,话出口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顾传不喜欢人,不喜欢一切必要或者不必要的社交。
但很多时候是逃不掉的,顾传能用虚假的面具去应付必要的社交,但对于那些不必要的,他向来是逃避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要求面对那些“不必要”。
是因为祁颂,果然是因为祁颂。
顾传脸色上的一切变化都逃不过祁颂的眼睛,他知道那个人想要像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壳里。
但并不会给对方反悔的机会。
“出去!我要出去!”
“顾传,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
祁颂连续重复了好几遍,语调上扬得几乎要飞到天上去。
他不管顾传为什么忘记了那场赌约,竟是忽然改变了主意,只要他愿意陪自己出去,祁颂就会很开心。
虽然顾传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光是听着他那轻快的语调,那逐渐蔓延,逐渐盘踞在心底的异样情绪竟是停了下来。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走吧。”
在顾传彻底接受的那一瞬,祁颂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走向的不是门口,而是那敞开的窗。
“等等,”顾传以为祁颂过于兴奋,要带自己从窗户直接跳下去,不由出声提醒,“这里是二十七楼。”
而且如今的自己还穿着睡衣,不可能这样出去的。
“就从这里走,”祁颂转头看向顾传,深色的眸底满是笑意,“从这里走不会遇到任何人。”
“只有你和我。”
顾传愣了一瞬,似乎是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祁颂居然会为自己想到这一点。
“走啦,和我一起,你肯定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