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来年春天,守卫坐着厢车经由索道过来,看到的就是一派萧索景象€€€€原本破破烂烂挤在一起的茅草棚子倒了十好几座,晃眼一看,人群也至少是缩水一半,打头的村长几人咳嗽不止,满脸病容。
村长抖抖索索递出几颗珍珠并一株珊瑚,非常抱歉地说这些日子大家都病了,已经很久都没人下海了,所以今年的东西特别少。而且,这次疾病来势汹汹,一直用到的草药全都没有功效,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人,还有几十人也是命在旦息,这一次都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所以,这次除了药品他们啥都不想换,请兵爷看看这些东西可以换多少药品?
一听这话守卫哪里还有胆子去接珍珠,把人一扔,掉转头就逃回厢车,急慌慌舞动起旗子让对面赶快把厢车拉回去……
无论是守卫还是村民们,全都没注意到,厢车下面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用绳子和抓钩把自己牢牢“挂”到了厢车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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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来了哈,想你们哟……
估计大家都想不起汲武是谁了,建议去翻第二卷 “夷人孤岛”那一章,南仔夫夫下章出场^_^
第132章 宁阳行2
訾怀南和汲武都是北洋人,而放逐地在南疆群山和怒海的交接处,属南林王领地,由南至北这一路有数千里之遥,汲武一个没有合法身份的小孩子,想要依靠一双脚一步一步走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此訾怀南早有计划。訾家作为一个三等侯门,訾怀南作为訾家的最后一个幸存者,脑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秘闻,当中就是关于南林的。比如,他知道南林多奇兽,因此南林出了一个很有名的马戏班子,常年在大鄢各处巡游进行驯兽演出。不过,这个仅是放在明面上的营生,暗地里,这个班子还进行奴隶买卖,他们从各处拐走小孩子,然后“因才施教”,训练之后再卖出去,牟取暴利。
这个在上层圈子里算不得大秘密,虽说大鄢律法禁止人口买卖,但他家的后台够硬,主顾的面子也够大,这门生意从来都不曾中断过,至多就是在风声紧的时候收敛一下而已。
所以,訾怀南就把主意打到了这家马戏班子上,他在一个镇子外面候了数日,非常顺利地被一个甜饼拐走。之所以挑中那个镇子,是因为死前訾怀南就被囚禁在距此不远的一个地牢里面,听了守卫交谈得知这个镇子正是马戏班子的据点之一。
至于他是怎么从放逐地的守卫营跑到目标镇子去的,过程也不复杂€€€€既然有人押送放逐者去往放逐地,押送完毕这些人必定是要原路返回对吧?他计划搭乘他们的顺风车离开营地。
所自遗民岛逃离之后,訾怀南就躲在守卫营地里面,靠着随身携带的一大包鱼干跟营地的几条猎犬搭上了交情,然后故技重施,把自己绑在马车底部跟随押送军士一起离开。这一走就是两天,一路上既刺激又危险,还给颠了个七荤八素,但什么也阻止不了他返回故乡报仇索命的心,而那三颗珍珠,其实就是为这几位军士准备的,一旦被发现,他就会用几颗珍珠来买自己的命。买不买得到不知道,但至少不是毫无机会,天下事,哪有一点风险都不担的?
幸而神明看顾,訾怀南顺利抵达山中小镇,又顺利被马戏班子拐走,几经辗转之后,来到山外的一座小城。这里是一个末等世家的领地,他原本以为只呆几天就会离开,继续搭乘马戏班子的便车,到了合适的地方再想办法离开。谁知他的便车生涯到此为止,訾怀南在小城一呆数月,哪里也去不了。
毕竟是隔行如隔山,訾怀南对人口卖买不熟悉,所以他的计划出了一点小问题:来到小城不久,就有人给他测试天赋,结论是这孩子一无是处,貌似连脑子都不太好用,然后就被扔在一边没人管了€€€€訾怀南压制了汲武的魂力天赋,虽然汲武的外貌还成,但他故意装出一副智商不够的样子,人贩子经验丰富,知道这样的孩子越长越残,女孩的话还可以卖到低档妓院去,但他一个男孩子,扔街上乞食都招人嫌,大概只能卖到矿场挖矿去了,属于最不值钱的那种。况且年纪太小还要养上几年,利润薄,投入大,没人愿意接手也是正常。
对此訾怀南倒是不急,天底下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离开有离开的打算,不离开也有不离开的好处,慢慢等,总会有机会。何况这地方的魂力虽然远远称不上浓厚,但汲武天赋极高,是他上辈子望尘莫及的,只要给他一年时间,他自信就不再需要搭乘任何人的顺风车了。
四个月后,当看到挂着“汲氏商行”旗幡的马车从门外经过的时候,訾怀南知道机会来了。
那一天訾怀南正和一帮小孩子坐在院子里糊灯笼,地点是小城的救养所,里面有真正的孤儿,也有象訾怀南一样被拐来的孩子,毕竟年纪太小,一旦过了哭闹期,就很好控制了,“组织”也不想白养他们,干脆弄过来挣点手工钱。那时候訾怀南的魂力修习已经初见成效,第二天,当听到守在大门口的那个老女人对同伴说有事情需要离开一下之后,他就竖起了耳朵,一路追着女人的脚步声,确定她走的足够远暂时回不来之后,訾怀南把手上的灯笼往地上一扔,大吼一声“快跑啊”,拖起身边的小孩子一马当先就往院门冲。
大人孩子都给他的举动吓呆了,拐来的孩子挨过不少打已经老实了,傻愣愣坐原地不敢动。但孤儿当中却有几个胆子大的,他们也不过六七岁最是贪玩的年纪,谁愿意成天被拘着干活,怔了一下立即跟着他往外跑,一见有人带头马上又有几人跟上,再然后又是一拨人起身,最后才是几个被拐孩子。
别看这些孩子最大也不过七岁,但一大群二三十个乱起来,也是够看管人喝一壶的。訾怀南跑的很快,看守女人一直到他跑到跟前才回神,伸出手要去抓他,手上却突然生出一种很是轻微的麻痛感觉,下意识地缩回手,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两个孩子已经冲出大门。女人抬腿要追,后面几个却又奔到面前,只好赶紧把人捉住,只她抓住这个溜了那个,拦了那个又跑了这个,到最后,仅仅拦下五个孩子。
訾怀南这边,成功逃出救养所之后,他拖着小孩子尽量避开行人,一路挑拣僻静巷子跑,目标却是城中心,他知道那里有小城最大最好的客栈,汲氏商行的人肯定住在那里。
……
那一天,小城热闹极了,好似满城的公人小吏都出动去找“走失”的小孩子了,绝大多数孩子当天下午就被抓了回去,剩下几个却是死活找不到,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其中就包括訾怀南和他随手拖出来的那个小孩子。
訾怀南跑哪去了?
他哪也没去,只是按计划成功藏身于客栈。别看客栈人多嘴杂,但地方够大,杂物够多,对于拥有成年人智力的小孩子来说,藏起来并不困难。
于是当天晚上,汲氏商业的一个管事出恭完毕准备回房的时候,就很“意外”地发现了两个小朋友,小孩子给他吓坏了,情急之下竟是“电”了一下小管事。而原本打算把人交上去跟男爵府搞好关系的小管事就此改了主意,跟主事商量过后,去往男爵府交涉,言说想要带走訾怀南,理由是这孩子合眼缘,只因商行主事的幼子不久前刚好去世,想要收养一两个孤儿,也算是结个善缘,为死去的孩子乞福。
“收养訾怀南”的过程很顺利,毕竟他脑子不大好使,另一个男爵府那边却是不愿意放手,汲氏商行原本就只想要訾怀南一人,于是没有坚持。訾怀南一身血海深仇,心中哪里还有空闲地方放置善念,只分别时小男孩眼中的懵懂还是击中了他,听他追在自己身后连声叫着“哥哥哥哥不要走”,竟是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就尸骨无存的弟弟……当时他想,若是老天有眼,今生有缘重逢,他定然要想办法救人。
自那以后,訾怀南就成了汲北,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当年他之所以挑中“汲氏商行”,一是訾怀南想要返回北冥城,二者也是原身姓汲,一查血脉就知道他拥有汲氏血统,这于重视血统出生的大鄢来说,不算坏事。至于他的血脉亲人,他全都推给了南林那边,毕竟他是“孤儿”嘛,男爵府那边可不会把他的来历交待清楚,而小孩子都不知被拐了多长时间,连年龄都讲不清楚,记不住父母家人也很正常不是吗?
“汲氏商行”救他脱离苦海,又测出他拥有魂力天赋,此后更是出资送他进入阵法馆学习,自以为于他有大恩,就此得到了一个未来阵法师的耿耿忠心。却不知汲北,即訾怀南,这阵子正在谋划一趟“奇遇之旅”,以便“意外”获得一件宝物,让汲北的末等天赋得到“强力提升”。
不过,奇遇之行尚在计划当中,他却意外见到了一个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北冥城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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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多半是更新不了,先跟大家报告一声(……汗)
另外把城里名字改了,昨天那章居然触动了“高审”,估计是名字惹的祸,改一下大家都省事
第133章 宁阳行3
汲北的课程大都安排在上午,下午一般都会到商行帮忙,这也是商行资助生的惯常做法。
这天下午,汲北去了一趟城北公干,办妥事务从商行出来,刚到大门,汲北脚步突地一顿。
不远处,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人正带着随从进入大街对面的奇珍楼,年轻人虽是大鄢时下流行的装扮,但有眼力的人一看便知是个异族。这个倒是不算奇怪,大鄢虽说三面环海,但南边是神怒海,东边为无尽海,仅听名字就知道不适合航行,北溟海是唯一可以正常出入的海域,哪怕每年冬季都要封海三个月,北溟王城也就此成为大鄢最好最大的良港,城中居住着人数众多的异帮人士。
所以,让汲北住足的,不是因为这人是一个异帮人,而是因为那个异帮人,他觉得自己认识。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自己看走了眼?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但长的像的人有很多,而且已经过了好些年,他的记忆也不是非常清晰……汲北觉得这个人很像是记忆中的某个人,但也不是很确定,转念一想,这人到底是不是记忆之中的那个人跟他有何干系?
仅只是一个刹那的迟疑,瞬间过后汲北已有决断,大踏步离去,不管这人到底是谁,此事都跟他无关,他现在是汲北,只能是汲北。
……
不得不说汲北的决定非常正确,若他再停留片刻,估计就被阿苏南给发现了。
没错,这人就是阿苏南,身后还跟着伊落,只伊落着异帮之服,行护卫之责,加之他巫力跨阶之后外形变化较大,虽不及一般武夫粗豪,但身量高长,筋韧骨壮,一看就是个很不好惹的武士,汲北没能认出来。
阿苏南跟伊落来到大鄢已经半年了,前三个月他们游历了包括鄢京在内的数座繁华城池,直至去年年末才乘船来到北溟城,然后就赶上了三个月冰封期,就此在寒冷的北溟城定居下来,对外的说辞是正好参加来年春季的“北溟高等阵法学院”入学考核。
这倒是没有说谎,阿苏南确实决定报考这座著名的阵法学院,这所学院招收异帮人,只不过招收人数极少,学资高昂不说,还对资质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若非天资傲人财力雄厚者绝对没办法入读,就这样,也只得两年的学习机会。
不过于阿苏南来说两年已经足够了。来大鄢半年,他的魂力修习一日千里,进入阵法学院,他也不是贪图他们的训练功法,而是看中了他家的图书馆,阿苏南目前最需要的是各种各样的初中级基础知识,那些东西图书馆里就能找到,真正上等的训练功法,不要说别人肯定不会拿出来,就算真的给了他,也不一定合适。
除此之外,他此来还有一个目的,伊落幼时被苦邬敖拔苗助长强行突破,筋骨和魂力都遭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伤,筋骨上的问题让他哥给治好了,但魂力之伤却令所有人束手无策,阿苏南想要看看能不能在馆藏典籍里找到有效的医治思路。
现在阿苏南在大鄢的公开身份是海外某国的富二代,是以他二人刚一进入奇珍楼就有伙计迎了上来,笑问客人今日可有想买的器物,阿苏南道了一声今日无事只是过来随便转转,便挥手让伙计离开了。伙计也不着恼,满脸堆笑让到一边,这位外帮公子是常客,前前后后在他们楼里散了不少钱财,这种客人他可得罪不起。
阿苏南在楼里慢慢流览,看到一半就有一位相熟的管事匆匆过来,笑道:“阿莫公子日安,好些时日没见着公子了,近来可好?”
阿苏南叹息:“别提了,入院考核在即,这段时日时时都在备考,搞的我头昏眼花,今日到你这楼里透透气。”
管事笑道:“这才是正理,张驰有道可以事半功倍,而且阿莫公子您资质过人,我们北溟学院虽然难考,公子却是不用担心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阿苏南笑笑,转了话题,“最近楼里可有新品?”
“公子您可是赶巧了,楼里昨日刚刚入了几件防御阵盘,都是著名阵师的新作,还请公子移步二楼,我陪公子慢慢细看。”管事一面作答一面殷勤地把客人引上楼。
这奇珍楼楼高八层,按照整个大鄢的惯常做法,非阵法学徒不得上三楼,非阵法师不得上五楼,所以对普通人开放的也仅只一二楼罢了。至于这两层楼之间的区别,一楼是大陆货,大都出自阵法学徒之手,二楼则是由阵法师制作的精品,不过就算是大陆货,价格也是高到惊人,不是家资万贯者不敢入楼,二楼的精品自然又要贵上一大截。
阿苏南对此倒是毫无压力,他们离开之前邬重山大手一挥,把数十年前从凤街一战中檄获的大半财物都给了他,要知巫夷跟宁阳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那些东西放在巫夷就是一堆死物。当然,大巫若是真想把它们变作财物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到了邬重山的高度,钱财什么的还真是不甚在意,他们追寻的,是强横者之路,权势钱财还真不放在眼中。所以对于阿苏南此次的大鄢之行,那几人心里也是怀有期冀的,他们现在全都卡在大巫士一级寸步难进,都希望能从阿苏南此次的远行当中有所收获。
这奇珍楼的二楼贩售的既是精品,接待的自然都是些贵客,楼上陈列的物品远不及一楼多,却是精心布置出来一间间清雅小间,每个客人都有管事单独接待,竭力打造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氛围。
待到阿苏南在一个小间中坐定,立即便有伙计奉上茶水,管事很快抱了四个木匣进来,一一打开,放到阿苏南面前,道:“公子您看,这几件全都是刚刚入楼的新阵盘,公子看看可有合心意的。”
大鄢这边的阵法,除了某些大阵,一般都是阵法师用特殊手法嵌刻于一个个四寸长三寸宽半寸厚的玉盘之上,携带取用极其方便。阿苏南对此早已熟悉,把面前的阵盘一个个拿起来挨个看,他看的极仔细,四个阵盘花了两刻钟才看完,看完之后却是面露失望之色,婉尾道:“确实都是精品,只可惜相似的阵盘我手上已经有好几个了。”
管事对此倒也不甚失望,只跟着他唏嘘:“阿莫公子说的是,可实不相瞒,这样的阵盘在我们二楼已经算是精品了。我观公子实力,莫说是三楼,就是五楼六楼也是去得的,奈何楼里的规矩死得很,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管事可以改变的……”
管事说罢就要起身陪礼,给阿苏南抬手制止,管事只能满是遗憾地招来伙计把阵盘放回去收好。
待到伙计离开,眼看着阿苏南就要离开,管事一咬牙,突然道:“阿莫公子,我们楼里其实还有一个阵盘,只这阵盘颇有些古怪,阿莫公子见多识广,或者可以帮我们参详一二?”
阿苏南来了兴致,重新坐回座中:“齐管事客气了,我一介凡人哪里当得起参详二字,不过我也想开开眼界,还请借来一观。”
管事立时出了雅间,没多时亲手捧来一个木匣,木匣外观上看起来颇有些陈旧,边角已经现出精心修补的痕迹,但匣上禁制却着实有些麻烦,为了打开它齐管事很是费了些功夫,他一边解除禁制一边解释起阵盘的来历:“不瞒公子,这个阵盘是一位落泊老者卖于楼里的,初看只是寻常,后来又觉着内有机关,再看时这机关又似是无甚出奇,到现在放楼里已经两个多月了,却一直无人堪破其中机巧,只能等着大总管过来检看。但公子您也知像大总管那样的的大阵法师,一年也不一定过来一次,我们现在心里也是没底,还请公子给掌掌眼。”
说话间木匣终于打开了,齐管事连阵盘带木匣一起奉给阿苏南。
阿苏南从匣中取出阵盘,脸上神情很快就变的凝重起来,这阵盘果真如同齐管事所说,确实是件古物,估计颇有些来历,不过阵盘可不是收藏品,没有越老越值钱一说,所以让阿苏南郑重起来的,跟它是不是古物无干,而是在他的神识细扫之下,发现这里面竟真是有些奇怪。
话说这宁阳也是古怪。巫夷有巫力,夷家人一旦可以直接勾通巫力即成巫士,而宁阳这地方,天地间充满了魂力,按照阿苏南的理解那是一种可以温养神魂的神秘物质,但是,宁阳人却必须依仗某种媒介才可以勾通使用魂力,而这个媒介,就是阵法。所以,宁阳有阵法师,却没有可以直接使用魂力的魂师。
至于承载阵法的载体,有玉有石,还有某些草木,通常是制成四寸长三寸宽半寸厚的厚片模样,然后再往其中镌刻一个或者数个阵法即成阵盘,激活之后即可使用。说实话,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阿苏南立即联想到了前世网文当中的“卡片”,只是阵盘更大也更沉重,等以后制作技艺提升以后,没准还真能发展成“阵卡”。
说回眼前的这个阵盘,阿苏南神魂强大,神识一扫之下发现这个阵盘不仅只有一层,首层之下还有一层,当中嵌刻的阵法也很完整,是一个潜藏的二层阵盘。神识继续往下扫,不久之后又发觉第二重阵盘之下竟是还有东西,神识侵入其中,竟是发现了第三重阵盘……一个套一个的阵盘,好似俄罗斯套娃,而在三重阵盘之下,最后竟还藏着一个内核!
这种阵盘在宁阳被称作“套盘”,镌刻技法远非一般阵法可比,价格自然也是普通望尘莫及的,最重要的是,如果说两重套盘市面上还偶有出现的,三重套盘那就是真的非常非常稀罕了,而这一个,三重之下还有一个内核!
阿苏南盯着阵盘足足看了两刻钟,然后,他把阵盘放回匣中,坐直身体,后背倚到椅上,半眯起双眼,右手五指轻轻敲起扶手,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一直静默于一旁的齐管事,道:“这个阵盘我要了,多少钱?”
齐管事面上却现出犹疑之色,道:“不瞒公子,这件阵盘多有奇巧,但它内里是否真有套盘,套的到底是实盘还是虚盘,这些问题我们至今都没能弄清楚,是以它的具体价值,这个还真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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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电脑修好了,修理费很吉利,1688,据说是小毛病让我自己给折腾成了大问题,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这种事我也没办法确认,刚买了一年半,又不能不修……心疼死俺了
第134章 宁阳行4
看齐管事一脸为难,阿苏南轻笑一声,打断他:“齐主管,我们相识虽不算长久,但也还是有些交情吧?今日我就直言一次,这个阵盘内里或有奇巧,但或者也仅止是故弄玄虚,就算有套盘,套的很可能也仅只是个毫无作用的虚盘,再或者它干脆就是个废盘,这个你我都是心知肚明。而我们也都没有你家大总管的那般本事,没可能把它一层层剥开,是以我们谁都弄不清楚它内里的究竟,所以,与其说我现在是买下它,还莫如说我现在是在赌一把,既然是赌,价格自然不可能开的太大,齐管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看齐管事还在犹豫,阿苏南端起面前的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再加一把火:“当然,你们也不用陪我赌上这一把,可以等到你家大总管掌过眼再说。不过到了那时,内里真有套盘还好说,肯定是大功一件,但最后结果若是不如人意仅只是个虚盘的话,这可就是一桩重大失误了,不知这个失误之责该由哪位管事出来承担?”
阿苏南话还没讲完,齐管事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最后只能连声苦笑:“公子说的这些我们又何偿不懂,只当初收这阵盘的管事大意了,到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这样吧,当初收下这个阵盘我们花了三百二十个金币,我们也不赚公子的钱,原价转给公子如何?”
三百二十个金币于大鄢来说是个什么购买力?
这么说吧,大鄢目前还是金本位,货币分金银铜三种,大至上1000格铜币是一个银币,10个银币是一个金币,不提最底层的贫民,就算是在物价比较高昂的北溟王城,一般的平民阶层也是摸不着金币的,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花用也就五六十个银币。至于贵族阶层,最低一等的五等男爵,一年的收入大概在一百枚金币左右,看起来很不错,比一般平民高出很多倍,但贵族为了维护最起码的体面,至少要雇佣十七八个男女仆从,再加上其他种种开销,一年下来也是剩不下几个金币的。
不过,以上说的是普通人,一旦涉及阵法师,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市面上一个阵法学徒制作的普通阵盘售价都在四五十个金币,普通的低等贵族想要买下一件阵盘,至少也要省吃俭用一两年才成,不过阵法师挣的多花的也多,简单比较没有多大意义。
只是一个普通阵盘售价四五十个金币,精品阵盘价格提升三五成不等,精品中的精品卖过一百也是有的。而套盘的话,基本上有价无市,物以稀为贵,卖上三四百个金币都不奇怪,但一个很可能是废盘的伪套盘,齐管事叫出三百六十的价格,就讲不过了。
所以阿苏南果断摇头,断然道:“两百六十个金币,不可能再高了。”
齐管事急眼了:“公子,不是我斤斤计较,以这个阵盘的品质,就算内里没有套盘,也值一百五十金币。况且这个阵盘是我们三楼的管事收入的,收入价格三百六十个金币,绝无虚言,您出的这个价实在是……”
阿苏南可不管他讲的是不是真话,只淡然一笑,道:“我出的已经是套盘的价格了,一旦是废盘,我这两百六十个金币可就血本无归了。要不还请齐主管跟那位管事商量一下,看看他是想要等到大总管验看过后再说呢,还是愿意损失一点金币,再不用整日里提心掉胆,冒那失察之责?”
……
两刻钟后,阿苏南离开奇珍楼,伊落紧随其后,身上袋子里多出一个破旧木匣。
齐管事站在大门口恭送二人离去,直至马车消失在街边拐角,这才一脸喜色地折转身返回楼里,他身边跟了个年轻伙计,眼见左右无人,小声道:“还是二叔厉害,别人都不愿意接,却让您给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这伙计是齐管事的本家子侄,他有心想要栽培,于是轻声回道:“卖个好价钱不算本事,楼里管事个个都能做到,你且说说为何他们都不愿意接?”
伙计道:“自是害怕实情暴露,损了自家诚信。但这人既是出自海盗窝子,我们楼里断不会怕了他去。”
那位“阿莫公子”明面上是来自海外的贵公子,但奇珍楼里个个都是人精,见多识广,早就猜出了他的来历,除了那一片混乱海域,还能是哪里?只他们开门做生意,有钱赚就好,才不管钱财的来路。
齐管事这侄子讲的不可谓不对,只齐管事听了他的话却是当下沉了脸,轻喝一声“愚蠢”,肃然道,“不管他来自哪里,就算真的是来自那混乱之地,跟我们奇珍楼的诚信有何干系?要知于我们生意人而言,天地间最最折损不起的就是这’诚信’二字,一旦传将出去,别人可不会管他是不是海盗崽子,你当那时我在楼里还有活路不成?而且我观此人魂力不弱,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够成为一个阵法师,我招惹上如此一位强敌,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