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笑嘻嘻夸人:“我多大跟你还是个小姑娘没关系。”
小护士笑着把药递过来:“这是医生开的药,每天消毒更换纱布。”
郁南接过纱布和药水:“谢谢。”
小护士看了眼他伤口的位置,“如果不方便自己更换,可以到医院的换药室换药。”
郁南点了点头。
小护士看了眼楚究,又说:“也可以让家属帮忙。”
家属楚究点了点头,抢答,“行。”
郁南:“?”
小护士吩咐:“换药不复杂,取下纱布,涂碘伏,等干了再贴上纱布,观察伤口有没有出水发炎,如果有,及时就医。”
楚究又点了点头。
郁南想解释他是老板,不是家属,但好像也没必要,解释干什么呢,无论解不解释,楚究都不是他的家属。
但还是要侧面否定一下楚究不是家属这件事。
郁南:“不用,我自己会换,我之前在医院上……”班。
郁南说完打住了,另外两个人四只炯炯有神的眼光看着他。
郁南改口:“我在医院公众号上看过科普。”
护士:“家属还是要注意,不要让宝爸受伤,孕期能用的药并不多。”
护士交代完就走了,郁南躺回床上,被护士小姐姐“宝爸”这个词搞蒙圈了,宝爸?
尴尬的是,另一个宝爸也在。
所以以后如果孩子生下来,该怎么称呼呢,如果都叫爸爸,那多乱,那叫一个爸爸,叫另一个爹?
那他得当爹,爹听起来比爸爸更有气势。
楚究:“你在想什么?”
郁南赶紧回过神,“想工伤能赔多少钱。”
楚究:“……”
郁南从床上起来,楚究连忙过来扶了下,接着两个人同时愣在原地。
郁南看了眼楚究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然后抽出来,“老板,我没瘫痪。”
楚究机械收回手,语气也硬邦邦的,“护士说尽量不要宝……”爸受伤。
郁南:“……”
楚究卡壳了下,把剩下的话说完,“尽量不要你受伤。”
郁南笑了,嘴比脑子快:“护士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说你是我家属呢,你是吗?”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说,是。”
“……”他当家属的代入感还挺强,郁南忍不住呛他:“从打工的角度也是,毕竟公司是我家,老板是我爸。”
楚究饶有兴致:“也行。”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郁南暗暗下决心,下次不能光练嘴皮子,脑子也要练一练。
郁南嗤了声,翻了个白眼,从病床上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楚究:“不过你还是不要瞎玩的好,以你的智商应该逃不过警察的追捕。”
郁南很无语,原来楚大董事长一心认定他这个样子还会出去浪。
郁南重重放下手中的东西,冷眼看他:“我智商是不怎么样,但是老板你的智商有时候也很捉急,怀着孕给你打了一天的工已经精疲力尽了,哪里还有精力去花天酒地呢,你以己度人,自己是什么样,就以为别人也是什么样。”
楚究也气笑了,“我?我也上一天班,你怎么会觉得我有精力去花天酒地?”
郁南也很生气:“怎么会没有?公司是你的,你挣的钱多啊,赚得盆钵满满,不去花天酒地做什么?”
楚究:“我洁身自好,可不像你,对小护士也孔雀开屏。”
郁南嘲讽地嗤了声,“洁身自好?那不也被我给办了,无论你找什么借口,英雄难过美人关也好,阴沟里翻船也罢,耐不住寂寞经不起诱惑也行,甚至归到男人都会犯的错也可以,你就是被我办了,还洁身自好呢。”
楚究:“……”
楚究不搭腔,空气突然安静,郁南的脑袋嗡嗡作响。
都说这人啊,不能激动,一激动说的话都是些什么屁话。
郁南心中五味杂陈,懊恼算不上,生气也觉得没必要,只是觉得荒唐至极,幼稚可笑,莫名其妙地就和老板吵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楚究会跟别人出去鬼混,他就气得口不择言。
潜意识里,他并不希望楚究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郁南更烦了,他为什么要去在意他在楚究心里是什么形象。
而他不知道的是,楚究现在心思和他差不多,好像在郁南面前,他的智商和情商急剧降到了三岁。
两人都明白,这样的争执,已经完完全全越了界。
两人默契地沉默着,似乎再等待一个医生或者护士进来打破沉默。
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好心人。
楚究硬邦邦道:“我的意思是,没去花天酒地就好,对身体也好,没别的意思。”
大老板搬来了台阶示了弱,郁南当然不能再端着,结束现在这种奇怪的氛围,让它恢复到成年人之间那种客气礼貌才是正经事。
郁南也硬邦邦回答:“谢谢老板关心,我也是口不择言,您别放在心上。”
楚究已经恢复到冷漠疏离的状态,仿佛刚才失去分寸的只是他身体里面隐藏的一种人格。
楚究:“今年年底职工代表大会,会讨论涨工资的问题,你可以参与。”
郁南重装打工人的灵魂,几乎不过脑子应付:“老板英明。”
“这两天你可以休假休息,恢复后正常上班。”
“谢谢老板,但我可以去上班。”
“换纱布去医院。”
“嗯,好的。”
“十一月十一日晚上七点,我母亲邀请你去丹枫宫吃饭。”
郁南再次不过脑子应付:“好,可以。”
郁南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嘴快了,自己答应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十一月十一日,不就是明天吗。
郁南感觉像扑通一声掉进了个大坑。
郁南顿了顿,吃了哑巴亏一般,背过身去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楚究当成空气。
楚究也有当空气的觉悟,安安静静在站着,若不是他存在感太强烈,郁南都以为他走了。
半晌后,郁南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下情绪,转过身面对楚究。
楚究冷不丁开口:“还有。”
郁南职业微笑:“怎么了老板?”
楚究:“其实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有没有怀孕,我都不想让你睡别人。”
郁南笑容一僵,抿了下唇,下意识小声解释,“我也没想过睡别人。”
郁南一大早就高强度输出,脑子里已经空了,而后后脑勺莫名其妙挨了一棒,更加晕晕乎乎,加上被楚究带进了沟里,现在整个脑子接近罢工。
直到看到楚究弯起的嘴角,才觉得自己不仅掉进了楚究这个大沟里,还翻了船。
都怪楚究总爱冷不丁。
他木着一张脸,僵硬地往外走,连收拾好的药袋子都忘了拿。
*
郁南挨了一棒,脑袋晕晕乎乎的,回到家门口时碰到了房东。
房东:“小伙子,坐宾利车回来的?”
郁南回过神:“哦,我们老板的车,顺路。”
“房子找到了没啊?租不到没关系,续租我的,我再给你降50块钱,2850一个月,怎么样?”
郁南笑了下:“谢谢哥,找好了,我周末搬家。”
房东笑容全无,冷着脸道,“合同是到星期六,星期六之前搬。”
郁南:“好勒。”
郁南找的新公寓离这里不远,是成济大学教师公寓,房子有些年头了,但小区干净整洁,租金也比这里少了一半。
虽是皮外伤,但伤在后脑勺,再加上孕吐实在严重,郁南整个人精疲力尽,刚趴到床上休息一会儿,手机就叮地响起来了。
大多都是旁敲侧击八卦他跟周亚兰的关系的,郁南没打算回复,看到了通讯列表里的好友申请。
楚究申请加他为好友,验证信息十分阴阳怪气。
【郁总乃旷世奇才,需要本人学古人三顾茅庐?】
所以他再次删除老板好友之后又再次被老板抓包,还用典故来内涵他。
郁南同意了,同时也回了消息。
【不是旷世奇才,是庙小容不下大佛。】
验证信息刚发过去,楚究立刻给他发了微信,这反馈速度,跟一直盯着手机等着他同意似的。
【容不下什么大。】
郁南被他这几个字弄得莫名其妙,发了个问号过去。
楚究把他回复的验证信息拉了下来。
他明明写的是庙小容不下大佛,佛字呢?哪儿去了?
不出郁南所料,楚大董事长的名言又再一次冒了出来。
楚究:【郁秘书,你一天到晚都在回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