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经理:“?”虽然有这么个意思,但他根本没有开口说过这话。
张丘墨:“?”
郁南:“经理,刚才楚董可是跟我们说了,他没那个意思,是你狐假虎威,让楚董背锅。”
酒店经理自诩高情商,平时场面话漂亮话说多了,擅长迂回战术打太极,现在来了个懒得粉饰太平直接不要脸的,直接把心里话不带翻译直接说了出来,顿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楚先贤算是个豁得出去的人,都直接被架进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经理:“我没这么说过!”
郁南:“你明明就说了,我们迫不得已搬出董事长来,你还说你只听楚董的话,董事长根本不管用,毕竟董事长鞭长莫及,根本管不到你,但是楚董能拿捏你。”
经理彻底急眼了,他即使是这么想的,但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这么说!”
郁南一脸无辜:“经理,怎么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了?你之前甩锅给楚董,现在又说我胡说八道企图把锅甩给我?下一步你是不是该说我想离间董事长和楚董和睦的关系了?拜托,是谁在离间,明明是你说你只听楚董吩咐,不知道董事长姓甚名谁的,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郁南越说越急,还越说越委屈,宛如一朵被人欺负和误解的小白花,再多说一句就该哭出来了。
张丘墨直接懵逼,职场非得这样子不可吗?
可这个看起来委屈地快哭的人,还趁乱朝他使了个眼色。
张丘墨:“对啊,你不能翻脸不认人。”
被郁南绕晕的不只有张丘墨,酒店经理和楚先贤也被绕晕了,郁南语速太快,不停地输出信息量太大,两人的思考能力根本跟不上他的信息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郁南:“既然事情闹到这个样子,那我只好跟董事长汇报了这些实际情况了,要实在不行就请权威的第三方来公正,但这也不合适啊,这是我们楚氏内部的事情啊,闹出去了,万一被媒体知道了,事情就闹更大了,媒体又爱捕风捉影,万一又跟之前一样,造谣楚董背叛楚氏,在外面自立门户经营公司,那谁的饭碗都不保,现在大环境不好,出去找个这么好的工作可不容易,我们又不像楚董,虽然没有实权但是也没有股票分红,太难了。”
职代会的时候,张丘墨就在礼堂外,听他说的那些话有理有据的,怎么现在说得他一头雾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好像说了好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楚先贤被郁南一通叭叭弄得心烦,冷着脸呵斥一声,“行了!这点小事弄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他没好气地看了眼郁南,对酒店经理说:“这点破事都弄不好,配合秘书办把年会会场布置好。”
酒店经理:“是。”
郁南顿时喜笑颜开,“好的,那就麻烦楚董和经理了,下面的人如果再使绊子,我一定……”
酒店经理连忙打断他:“不会再有人使绊子。”
郁南:“既然都是误会一场,解释清楚了就好了,我保证,今天这间办公室发生的误会不会延伸出去,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再见。”
郁南给张丘墨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走出酒店经理的办公室。
张丘墨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三寸不烂之舌,什么挑拨离间、背叛、自立门户这种踩在楚先贤雷区上的字眼他都敢说,最后却以误会一场结束。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被他玩得炉火纯青,黑的白的都被他搅成了稀里糊涂的灰。
郁南和张丘墨刚走出酒店经理的办公室,酒店经理的电话就响了,说董事长有事找他,让他去董事长办公室一趟。
酒店经理整理好着装,拿着笔记本就去了。
酒店经理战战兢兢来到楚究的办公室,楚究在看资料,见人来,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酒店经理毕恭毕敬道:“董事长,您找我?”
楚究把手上的资料往桌上一扔,“你们酒店二三季度的招待费用怎么这么多?已经到了每个月一级接待的水平,哪来这么多一级接待,我怎么不知道?”
酒店经理心一慌,支支吾吾半晌才说:“这是楚董事安排接待。”
楚究很淡定问:“按规定,一级接待的经费必须要经过我审批,我查了下记录,三季度只有东南亚代表团到访那次有流程,其他的费用是怎么审批下来的?”
酒店经理脸色发白,腿都软了,“董事长,我把我知道的都写出来,签字摁手印交给您。”
楚究沉着脸冷声道:“出去吧。”
楚究看着酒店经理的背影,皱着眉看了眼手机。
郁南没给他发过一条短信。
另一边,郁南从酒店经理办公室出来后,事情办得顺利得一塌糊涂,干活的人也只是听令于上层,如果上层没有要求,他们都愿意配合郁南工作,职代会郁南的发言他们也听说了,那些话简直是在他们的脑子里装了监控才能说得出来的。
事情很快就办好了,不得不说,张丘墨有点佩服郁南。
张丘墨:“你满嘴跑火车,居然办成了。”
郁南笑笑,“对聪明的人要真诚,对无赖要胡说八道,年轻人。”
张丘墨嗤了声,小声抱怨:“你明明跟我一样大,为什么会那么多。”
郁南胡说八道:“我初中毕业就打工,没上过大学,工作早。”
张丘墨:“真的假的,初中毕业不是未成年吗,童工不犯法吗?”
郁南:“……”张丘墨要接管张氏,大概还要历练几年。
郁南满意地看了眼会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张丘墨主动给他递了一瓶水。
郁南看了他一眼,他别扭地想放回去,小声嘀咕:“爱喝不喝。”
郁南指着另外一箱:“其实我是想喝绿茶,帮我拿一瓶?”
张丘墨顿了顿,无语地帮他拿了一瓶绿茶,还帮他拧松盖子。
张丘墨:“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做到面对这些事情绪这么稳定的。”
郁南神秘兮兮笑了笑:“想知道?”
张丘墨是来学习的,当然要学习一切可取之处。
他很诚恳地点了下头,“嗯。”
“喝中药调理的。”
“……”
“逗你的,”郁南看着他石化的表情,“其实很简单,把他们都当成南瓜,好一点的南瓜可以喂猪,烂南瓜只能埋了,就这么简单。”
张丘墨似懂非懂地点头,后知后觉得察觉到,他是不是也曾经被郁南当成了南瓜。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那你当我是什么南瓜?”
张丘墨问完就后悔了。
郁南很给面子地憋住了笑,再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还没结果,你还是朵鲜艳的南瓜花。”
张丘墨:“……”什么意思,是说他连当南瓜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回到秘书办公室去交差,周亚兰说是他们两个人的功劳,让他们自己去汇报。
郁南:“你去吧。”
张丘墨被突如其来的谦让给愣住了。
这几天跟着郁南忙完职代会忙年会,他都快忘记了来楚氏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接近楚究。
或许跟纯粹的人在一起,也会变得纯粹,会暂时忘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目的。
张丘墨:“为什么?”
郁南公事公办:“给年轻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郁南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讨人厌的老狗逼,把自己不想干活说得那么伟大。
张丘墨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刚要去汇报,楚究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让郁南去他办公室一趟。
张丘墨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郁南非常无语,他都好久没当谦让的好人了,楚究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啊。
都快吃中午饭了,叫他去干什么?
张丘墨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他妈妈打过来的,说是今早有人送来了新鲜的螃蟹,家里的厨师做了蟹黄汤包给他送了些过来,楚究也喜欢吃蟹黄汤包,就多带了些。
张丘墨满心欢喜地下楼拿东西。
郁南提着包去了楚究办公室,楚究没在办公,而是在看书。
某些人不用参加例会之后就是闲,有功夫看《进化论》了。
郁南:“董事长,您找我?”
楚究眼神从书本上移开,朝沙发抬了抬下巴,“坐。”
郁南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
沙发太舒服,要是能翘个二郎腿伸个懒腰就好了。
楚究合上书,朝他看过来,“事情办好了?”
“嗯,办好了。”
“顺利吗?”
“还行吧。”
“还行,”楚究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朝沙发坐过来,往他身边一坐,郁南的身边顿时凹下去一块,“那还有不行的,哪儿不行?”
两人一靠近,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地就萌生出一丝暧昧。
郁南下意识往后挪了下,避开楚究的眼神,“没有不行的,都还好,挺顺利的,都办好了。”
“嗯,嘴硬。”楚究点了下头。
这几天郁南吃的闭门羹楚究心里都清楚,他想出手,但更想让郁南主动找他。
仔细回想起来,郁南从没向他索取过什么,明明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但郁南和他之间还是很疏离。
两人的关系,郁南似乎是在得过且过,能拖则拖,不主动不拒绝。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似乎很近,但怎么够也够不着。
郁南可以为玉玉的事情鞍前马后,可以和大壮一起吃火锅一起直播,会向大壮借电动车,甚至会载跟他不太对付的张丘墨一程,却从未主动向他开口,也不向他靠近。
即使他救了周玉荷,即使他利用了他的嘴在他生日宴会上撕破楚家的表面和平,就连职代会,也是他站出来。
但他仍没有索取。
甚至把他弄得不舒服了,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也不会告诉他。
或许每个人都会以自己为中心画一个圈,他把郁南划到了圈里,而郁南把他划到了圈外。
他从未如此渴望亲近一个人,同时也十分强势地想让他也依恋他。
但郁南没有,一直把他排除在外,仍选择单打独斗。
他似乎走不进郁南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