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究:“刚才有点抽筋,没事,走吧。”
司机提东西问:“先生,您去哪边休息?”
楚究:“去南溪湖。”
两人上了后座,郁南刚坐下来第一句话就问:“你腿还疼不疼?要不我给你捏捏肌肉。”
楚究摇摇头:“不疼了。”
楚究探过手来,摸了摸郁南的肚子。
郁南瞪他。
楚究:“你呢,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楚究说不疼,可下了车走到家时,虽然健步如飞四平八稳的,但姿势仔细瞧还是很奇怪。
刚进家门,楚究就靠过来要抱,郁南推开他,“你跳两下给我看看。”
楚究一动不动。
郁南:“跳啊。”
楚究只好妥协,“什么都瞒不过郁总,我的脚扭了。”
郁南气极反笑,“所以你住院三天,你不会跟医生说。”
楚究:“不算疼,无大碍,过几天会好。”
郁南:“您再好好想想,还有哪儿扭了。”
楚究:“没了。”
郁南:“还有您有趣的灵魂也扭曲了。”
楚究:“……”原来某些人是个煤气罐。
郁南眼神下移,看了眼他的脚踝。
郁南:“你让我看看。”
楚究:“看哪里?”
郁南没好气道:“脚踝,你以为哪里。”
楚究笑了下:“没事。”
“不让看?那我走了,不管你了。”
楚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拖腔带调道:“让看让看,郁总要看哪里都行。”
“……”
楚究说着,把西装裤的裤脚往上提了提,低口的黑色袜子遮不住脚踝,脚踝周围冷白的皮肤让脚踝的红肿特别明显。
所以他刚才怎么能装得若无其事,走路走得四平八稳健步如飞的。
楚究:“郁总光天化日之下让我撩裤子,这要是在古代,你可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郁南嗤笑了声:“那我还怀了你的种呢,要在古代你不得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楚究:“这些简单,只要你同意。”
郁南:“……”
他决定不说话了,怎么说话都会精准地踩进楚究的坑。
楚究活动了下脚踝:“还真的有点疼,是要上点药。”
郁南:“那你坐好,我给你上。”
楚究啧了声,似笑非笑调侃他,“你给我什么?”
“我给你上……”郁南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某位老司机又开始飙车。
他干脆闭上嘴,不理他,现在他是病人,郁南不跟他飙车。
楚究:“倒也不必重复。”
郁南冷冷道:“这位病人,你现在可在本护士手上,如果不想疼,就老实点。”
郁南说完,又愣了下,今天晚上自己的嘴是怎么回事,开了个葫芦那么大的瓢。
楚究:“好,听护士小哥哥的。”
郁南悄咪咪观察楚究的反应,庆幸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误。
郁南:“药呢?”
楚究:“没有。”
“……”
“你别去,我这就去买,我喊跑腿。”
郁南这才软了下来,主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手臂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我来给你挑。”
楚究心都软了,他一向不喜欢被人左右,不想变成执行命令的机器,现在他已经主动摘了脑袋,郁南说买什么就买什么,买几瓶就买几瓶。
郁南买了很多,给他配了整整一个药箱,体温针、退烧药、蚊虫叮咬的、跌打损伤的、甚至连冬天雾霾洗鼻子的药都买了。
楚究:“买这么多?”
“这些都是家庭常用药,你不是一个人在国外十年么,怎么活下来的。”
“小病自己好,没得过什么大病。”
“……”真是个豪门留守儿童。
药送来了,郁南想给他上药,楚究说这药刺激,不让他靠近。
楚究本想随便揉揉擦擦,奈何旁边有个监工的,只要听他的,按他的手法揉捏。
郁南:“这款活络油效果很好,以前我上班的时候一站就是一整天,肌肉酸痛,用这个效果特别好,明天你去参加年会应该没问题。”
楚究问他:“你之前还上过班?上的什么班,要站一整天。”
郁南微微一顿,继续胡扯,“大学去工地搬砖赚学费。”
那短暂的停顿被楚究察觉了,楚究下意识觉得郁南在撒谎,但又搞不清楚哪儿不对,“为什么不是医生,而是护士?”
郁南若无其事说下去,“医生不干这活儿。”
“嗯,护士挺辛苦。”
“对,工资还低。”
“工资低?”
郁南脱口而出:“比给你干秘书低多了。”
“你怎么知道?”
郁南手又顿了下,“猜的。”
药涂好了,楚究扭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很多,郁南碎碎念,“真服了你了,都肿成这样了,今天却看不出点异样,你不疼吗?”
楚究:“忍习惯了就好了。”
郁南:“疼怎么能忍呢,最不该忍的就是疼,有的病人吧,一点点疼的时候不在意,以为忍忍就好了,忍着忍着变成了大病,疼千万别忍。”
楚究笑了笑:“感觉你像个真的护士。”
郁南抿了抿唇欲盖弥彰,“对医护比较感兴趣罢了。”
楚究想了想,想到了个确切的说法形容他这个特别的兴趣爱好:“很奇怪但很温柔的爱好。”
郁南很满意他这个评价,“好了,我去洗手,你躺一会儿吧,先不要走动。”
郁南去洗手,楚究调整了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洗手池。
郁南洗手和常人不一样,他洗手的动作很标准,随便拍个照片挂在墙上,就是七步洗手法的宣教。
他还洗小手臂和手肘,洗完之后像个医护人员一样举着双手。
这个动作楚究知道,医护人员洗完手之后都会这么举着,但他看过郁南的履历,除了他那个朋友是曾经的产科医生之外,他没有经过任何的医护培训。
但为什么这一举一动却像刻进了他骨子里一般呢,他救周玉荷的时候冷静理智,好像进行了很多次,连手法都很专业,包括上次帮他拔针也是,现在也是。
楚究心有疑虑,他想查,但又不敢查,虽然他崇尚科学,但也敬畏自然。
*
年度最后一天,整个楚氏集团不干别的,就等着下午的年会,年会结束就是元旦小长假,刚好可以挥霍年终奖。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楚究请了三天假期,加上公司这次刮骨疗伤,楚究家里的事多多少少有点流言蜚语。
但大家都讲究一个仪式感和氛围感,这种不吉利的事情也没人再提起。
但公司这次改革真的大快人心,楚氏集团经历了楚遇贤力挽狂澜、周玉荷忍辱负重求发展,到现在楚究大刀阔斧改革,终于呈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稳定。
楚氏集团这个庞大的企业,终于可以轻装上阵,走好未来的每一步路。
经历楚氏风云变幻的老员工不禁感慨,这一家三口真是为楚氏呕心沥血,立下汗马功劳。
员工对楚究更加发自内心地佩服和尊敬。
得益于郁南的跌打损伤药,楚究今天的脚腕好了许多,虽然手腕还有纱布,但也能相当体面地参加公司的年会。
年会主要分三个部分,领导总结,表彰大会还有文艺汇演,郁南是主持人,和公关部一个女同事搭档,化妆师给他做好了造型,礼服一穿,整个人很耀眼。
他从化妆室走出来,张丘墨看见他,下意识看了下他的肚子,衣服很合身,隐藏得很好,没太看出异常来,“帅气逼人,别朵胸花出门左转可以直接去结婚了。”
郁南:“我当你夸我帅了。”
“必须帅。”
员工坐定,年会开始,郁南拿着话筒走上舞台,台下一阵尖叫起哄。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郁秘书好帅!”
底下的起哄声和掌声更大了。
他们都得益于郁南在职代会上的发言,此时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和掌声。
郁南笑着朝台下鞠了个躬,“谢谢大家,很荣幸,能主持这一场盛大的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