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第47章

齐惟最欣赏头脑聪明的人,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高琅都一一回答,还有很多个人见解,对商业这块的敏锐程度,相当犀利。

高琅指着桌上的文件认真跟他分析、交谈,整个人跟往常完全不一样,冷静的外表,藏在瞳孔深处的激昂亢奋,像暗影中的灯塔,明亮、坚定。

此时高琅仿佛变了一个人,不是混迹八角笼里凶狠暴戾的拳手G,也不是巡查酒吧安保的保安,更不是在厨房烹饪的高琅。

齐惟忽然从对方身上看到某些遗憾跟失落,不由的陷入沉思。

他调查过高琅的背景,寥寥无几的几页纸,记录了从上学到辍学,期间进了几次少管所,甚至连他差点坐牢的事都写的一清二楚。不过虚岁20,他的经历可以说比大部分人都要精彩。

齐惟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纸上知道的,从来没有亲耳听高琅跟他说过。

他撑着下巴,突然抽走他手里的文件:“高琅,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以前的事,介不介意,跟我说说。”

“当初为什么没有继续上学。”

高琅的瞳孔忽然变暗,像暴雨来临的前夕,乌云密布,眼底聚满漩涡,慢慢汇成一圈圈飓风。他合上电脑,轻描淡写道:“家里没钱,就没读了。”

很明显不想提。

恋人之间,即使在亲密都需保持适当距离,他不愿意说,也没必要追根问底。

齐惟微微皱了皱眉,笑着摇摇头:“太可惜了,要是当年参加高考你肯定能进A大,到时候毕业双选会,一定把你抢到手。”

“齐哥,我€€€€”

“行了,收拾一下,等会陪我去趟工地。”

齐惟暗自捏紧拳头,将脸上的情绪掩饰的很好,背着高琅从冰箱拿了瓶能量饮料扔过去,心不在焉地靠在桌边。

除非必要他不喜欢打探私事,甚至是不屑的,第一次主动提及高琅的往事,是因为他想更多的,真正的了解自己的恋人。

然而对方的回答,十分敷衍。

这点让齐惟相当不爽,他明白,如果高琅不想说,能有一万个理由搪塞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但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第55章 会面

越想火气蹭蹭上冒,齐惟借助玻璃反射的角度看着高琅模糊的影子,大脑闪过他轻飘飘说没钱上学时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思索良久,忽然丧气地拨弄头发。

算了,不愿意说就不说,总有一天他这个倔脾气会松口,不急于现在。

但就是很不爽啊!

齐惟郁闷地往嘴里猛喝了口水,高琅盯着他稍显烦闷的背影,牙齿死死咬着下唇,仍旧没有解释。抬脚走过去想抱他,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他的举动,同时也让齐惟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忘掉先前的不悦。

他走到窗边掏出手机:“喂大龙,什么事,徐志那边同意见面了?!太好了,我还以为那老狐狸还给我摆架子,在哪谈,那行,后天见。”

齐惟挂断电话,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他忍不住在窗户上敲了下,倏地抱住高琅狠狠亲了两口:“小宝贝,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怎么跟你处对象后,好事也太多了。”

齐惟一直想把徐志手里的松山项目拿下来,对自己也相当有信心,唯一闹心的是徐志是徐阳坤的亲叔叔。

一直以来,他跟徐阳坤的关系冷如冰窟,只需稍加打听都知道二者水火不容,徐志当然也清楚,还以为事要黄了,没想到对方主动联系,齐惟虽然觉得奇怪,但按商人的冒险性他绝不会错过任何可能性。

高琅还没从先前的情绪回神,这会看齐惟这么兴奋,不由得被感染地勾起唇角。

忍不住说:“别动,吃完就跳,肚子该受不了闹腾。”

“怕什么,这不是有你么。”齐惟又捏了捏他的脸,走到吧台冲泡咖啡:“对了,你这么好的脑子得用起来啊,要不要进公司跟着蒋兴一块学学。”

似乎是随口说的,他背对着高琅用勺子轻轻搅拌深褐色液体,声音很轻的开口:“或者你可以报个班,考个夜校什么的也不错,当然全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我只是给个建议。”

沉默又漫长的等待,齐惟盯着杯子里的热气慢慢消失,终于听到身后说好,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拿起杯子凑在唇边,转身偏头看着高琅,昂着下巴,姿态十分傲慢道:“提前预定,毕业之后人归我。”

冷肃的表情瞬间化成一汪清泉,高琅眼眸闪动,俯身越过吧台在齐惟唇边轻轻落下几吻。

“遵命。”

€€

万里科高尔夫俱乐部。

纯白色摆渡车缓缓碾过草皮,轮胎在地面重重摩擦后,齐惟带着墨镜踩在踏板上下车,蒋兴拿着文件紧跟其后,最后下车的是背着高尔夫杆的高琅。

卢禹龙早就到了,站在草坪上抬臂挥杆,齐惟眼睁睁看着球擦着洞口而过,扯着白手套往上提了提,走过去嘲笑道:“短距离使那么大劲,你打保龄球呢。”

卢禹龙摸了摸下巴,没趣道:“见面就挤兑人,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积点德。”

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谈合作,他没心思跟人寒暄,往周围看了一圈没见到徐志,遮光伞下的小圆桌也只有一人份的点心,除了球童,根本没有第三人在场。

齐惟双手叠在球杆上:“人呢。”

“呃,没来,先别生气啊,听我说。”

卢禹龙耸了耸肩膀说:“徐志昨天去外省开会去了,他喊了陈秘书,还,还有徐阳坤。”

闻言齐惟脸色骤变。

被徐志放鸽子这事固然恼火,倒不至于让他有别的情绪,坐上位的谁没一点架子,他也没想过今天一次就能把事情谈妥,探口风罢了,可问题是徐阳坤的存在,实在让他膈应。

下药绑架那事过后,他把宋源跟魏航那个小白眼狼一块收拾了,唯独没有动徐阳坤,看在徐志的面子加之他想把松山那块拿下来,一直忍着气,现在又撞上门,是真觉得他现在脾气太好了,挑战他耐心。

想到徐阳坤给他下那种下三滥的药物,甚至可能对他还存有某些恶心人的念头,齐惟气得心肝直疼。

参与过整件事的高琅敏锐的感知到他的波动,快速走到他身后:“齐哥,你怎么样。”

齐惟摇摇头,权衡一番后,当即带着高琅两人就要走。

“我们走。”

卢禹龙急忙抓住他:“别啊,陈秘书还在,就算你不想见徐阳坤,好歹看在秘书长的份上给他一个面子是不是,咱又不跟徐阳坤谈。”

他就差跪下来了,劝了许久,最终齐惟勉强同意跟陈秘书见一面。

万里科高尔夫俱乐部分室了三个馆,室外、室内外加展览馆。

穿过展览区,齐惟等人进了室内训练场,远远见陈秘书拿着球杆跟徐阳坤相谈甚欢,让他意外的是,吴童也在。

很显然对方也看到他了,隔着老远就想上来打招呼,忽然看到跟在他身后运动包的高琅,停在空中的手臂僵直的放了下来。

室内温度相比露天的要高,早到的陈秘书几人仅穿着单衣,齐惟他们后来,套着的外衣根本没有脱下来的意思。

他走到陈秘书面前伸出手:“好久不见陈秘书,咱们差不多有大半年没见了吧,您精神劲还是这么足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齐总要是感兴趣,下次到我爱人馆里让她给你安排高级推拿师。”

“行,那替我提前谢谢嫂子了。”

陈秘书四十九岁,这个年纪大多都注重身体健康方面的养生,齐惟之前跟他接触过,知道他爱人开了个中医养生馆。

寒暄几声,他直奔主题说:“陈秘书,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就开门见山说了,您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徐先生太忙,不知今天约我原本的目的是不是跟松山有关。”

谈到正事上面,陈秘书脸上的熟络消了不少,他拿着球杆在草皮上拨了两下,拿足了架子后慢吞吞开口。

“齐总,你的心思徐先生也懂,他对你做事的能力没得说,也很愿意跟寰宇合作。”

一般上来就是顿夸赞,后面都会有但是。

齐惟继续维持着客套笑脸,藏在墨镜下的眼睛却慢慢冷了下来。果不其然,陈秘书口风一转,叹了口气:“他知道上次小徐先生跟你产生了点误会,特地让我带他向你赔罪,顺便让小徐先生跟你谈谈松山的合作事项,阳坤,来,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慢慢聊。”说完带着球童换了个场。

陈秘书的离开,将唯一体面的遮羞布一并带走,周遭的温度骤降,一如寒冬里的冰锥。

齐惟冷眼看徐阳坤朝自己走来,那张虚伪的,丑陋至极的嘴脸越来越近,实在让他恶心泛呕。

捏着球杆的手掌不受控制地猛收,在人爆发前,高琅快速闪到他面前,宽阔的背影把徐阳坤挡的死死的,没拿包的另一只手绕到身后,坚定地握住齐惟发凉的手背。

徐阳坤脸黑了:“这是什么意思?”

齐惟深深吸了口,回握着高琅的手掌轻轻捏了下,摘掉墨镜走出来:“不是谈生意么,蒋兴,文件拿过去。”

盯着二人亲密十足的举动,徐阳坤的表情越发难看,重重将文件扣在桌上:“齐惟,谈事前咱们还是先解决一下私事,上次的事是我不对,真对不住,宋源找我帮忙,他是我未来小舅子我只能帮他,幸好最后你没有事。”

齐惟没有掩饰对他的厌恶,连手都没有从口袋里出来,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完全把人无视到底。

徐阳坤愤愤捏紧拳头,视线转到高琅身上,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恼怒。

压着火气说:“童童,遇到以前的金主怎么也不上来打个招呼,顺便看看是什么货色顶替了你的位置,叫高琅对吧,长的也不怎么样嘛,不过这身材,倒也不是吃不下嘴。”

徐阳坤总能准确点燃齐惟的暴脾气,次次都能让他发飙,可这次齐惟只轻轻扫了他一眼:“看来徐总没有诚意,我还是等徐先生回来再另外约他见面,走。”

离开前,徐阳坤突然抓住他的手,在高琅攻击时双手霍然松开,往两边一摊:“别急啊,行,你不想跟我聊私事,那我们聊聊松山,想必这个你很愿意吧。”

交谈的过程很和平,主要是齐惟压根不说一句话,全程都是蒋兴在讲,他兴致颇高地拉着高琅在边上打高尔夫,根本不把徐阳坤放在眼里。

“拿的不对,笨死了,平时不是很聪明,怎么现在就是学不会呢。”

齐惟无奈,又重新示范握杆姿势,跟挥杆要领,极地白色球体在青绿草皮上滚动,在靠近球洞前速度逐渐变慢,贴着边缘停了半秒,哐当一声摔进洞里。

他吹了声口哨,用球杆顶了顶高琅:“怎么样,厉不厉害。”

从未见过的轻松跟自如,齐惟愉悦的心情看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徐阳坤,他的脸如墨般阴沉,扣在椅子上的手青筋暴凸。

高尔夫这项球类运动普及面不广,难学,且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跟精力,一般刚接触的新手都比较难把握。

高琅拿着球杆,后背僵硬,站立的下盘也极为别扭,仿佛跟高尔夫球有仇,两眼睛特别专注,抬手挥杆,又是一记空球。

“噗嗤€€€€哈哈哈哈€€€€”

齐惟憋不住了,捂着肚子猛笑,高琅脸上挂不住,抿着嘴盯着几米远的球洞,不明白他为什么打不进,甚至连球都碰不到。

属于这个年纪才有的倔脾气上来了,他冷着脸重新拿了个球,一次次挥杆,不是挂空就是力道太大直接把球往天上飞,在齐惟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前,终于勉强让球能贴着地走。

高琅想不通,非常不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明明都按着齐惟教的步骤,为什么球跟杆就是不听使唤。

齐惟充满乐趣的笑声就没有停过,肚子实在笑不动了,半虚假的道歉:“没事,就是没缘分,不适合,别太难过啊,谁都有学不会的东西,噗哈哈哈。”

显然是因为之前被高琅嘲讽而报复,声音提高的特别大。

好家伙,终于让他找到高琅不会的了,不得使劲把丢掉的面拿回来。

高琅脖子泛红,泄气的最后打了一杆,扑通一声,球竟然神奇般的进了。他两眼发光,扭头望着齐惟,表情有些炫耀,在齐惟眼里,怎么看都觉得他像只等待表扬的大型犬

不管自己想的对不对,他抓住高琅的肩膀用力吻住。

毫不在意是否有其他人窥视,头微侧,手指穿进发丝的同时,高琅反客为主地把人扣在怀里,舌头熟练地撬开男人的牙齿,缠绵缱绻的湿吻,带着若有若无的色情。

若无旁人的亲吻让某人彻底没了耐心。

徐阳坤抄起文件往地上一摔:“齐惟,你别太过分!”

两人同时一闪,夹在文件的A4纸还是砸到高琅腿上,齐惟眼睛一跳,压抑着怒气说:“我过分?我到今天还没收拾你全赖你有个好舅舅,给你面你自个好好兜着,别不要脸的舔上来,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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