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看直播的观众哪怕有些准备,但结合宋旭阳的扮相,也忍不住被惊艳到。
他们看着宋旭阳翻身跨坐到何月的腿上,歪着头一点点凑过去要亲她,恨不得冲进去取代。
虽然长得粗犷了一点,但是谁能忍得住这样的诱惑!
就在大帅也要忍不住的时候,开门声响起。
机位切换,镜头按照电影里那样,先是对准了一双优雅的黑色高跟鞋,随着那双鞋,迈着不急不慌的步子走进来,然后缓缓上移€€€€路过形状精致,没有一根毛发的小腿,白皙纤细,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直到那高高的、若隐若现的开叉€€€€
路过挺翘的曲线,不盈一握的腰肢,乃至纤细白净,皮肤细腻的膀子和颈部……
然后,汇聚到那头浓密卷翘的中长发。
假发再逼真,也没法与真发相比,有左有右的发尾似乎在诉说主人的不听话,何况楚清筠的头发本就细密乌黑,将周围的氛围都衬托得安静神秘。
镜头缓缓转动又拉远,扫过正中央女人精巧的耳垂,精致的侧脸,角落中闪过大帅惊艳的表情和五姨太嫉妒的脸€€€€最终,将他整个人放进了镜头里,让人看清他正脸那双比头发还黑,水润冰透,仿佛墨翠的眸子,也欣赏到他单薄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身材。
他的脸上是毫不在乎的微笑,仿佛眼前的画面微不足道,可不知为什么,被他注视的人却感到自己被蔑视了。
这种高高在上的蔑视证明着主人内心的强大,给人以压迫,又忍不住想要臣服靠近。
“咔哒,咔哒。”
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巧的声音,就像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那是一种繁华盛大,像园里昙花开放时,其他一切植物都索然无味的美。
楚清筠在候场室时,一直很有心机地扎着头发,露出男性的喉结棱角,让冲击没有那么明显。
但如今的他卷发散落在肩上,在摇曳的暖色烛光中,留下仿佛散发着淡香的阴影,模糊了脸侧的曲线,也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一个是头脑简单、随处可见的小金橘,一个是高山崖顶、百年难得一遇的雪莲花。
一瞬间,五百现场观众,看直播的上千万观众,全都随着大帅一起移情别恋。
大帅掐住五姨太的腰,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扔下去:“月,月如。”
第32章 叫好
古香古色的中式轩窗下摆着珐琅的西洋钟,此时恰好下午八点,钟内的机械小鸟从中伸出头,“布谷”“布谷”地叫了八声。
楚清筠扮演的月如等小鸟叫完,将手中端着的酒坛放到桌上,淡淡道:“您可以继续,我不介意。”
“你们两个一起请我喝酒,怎么能把你扔在一边。”
大帅罕见地表现的像个绅士,说话彬彬有礼。
五太太将这次饭局放在自己屋里,一边是与如月的交易,一边是大帅的吩咐,她心知这次的主角是他们两个,但被自己的男人这样无情推开,还是忍不住生气,重重地从鼻子中呼出一口气后,扭着腰坐回自己的椅子,白了月如一眼。
“是啊,月如妹妹这话说的,我们还能当你面脱了衣服不成?要继续,大帅也得拉上你。”
心事被说中,大帅刚送进嘴里的一口酒被呛了出来,佯怒道:“咳咳咳咳……胡闹!不知所谓!”
五姨太被训,撅着嘴,委屈地一扭身子。
宋旭阳人高马大,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太过怪异,怪异中又透着些可爱,让人欲罢不能。
大帅不知在想什么,看起来心猿意马,而楚清筠则一直淡淡微笑,好像融入身后的观众,静静欣赏着这两人的表演。
做演员真的很需要信念感,何月和楚清筠竟然能忍住不笑!
观众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何月清清嗓子:“来,月如,坐。”
楚清筠款款落座,导播给了他坐下后的背影一个镜头,纤细的腰肢与臀部连接的优美曲线让不少男性观众心头一紧。
大帅想要给文化人六姨太一个好印象,六姨太一个请人的,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缓和气氛的重任就落在了五姨太身上。
“六妹妹和我这次请大帅来,主要是为了谢谢大帅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大帅,我们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电影中,五太太想要跟刘太太学洋文,被她带去剧院看洋人的歌舞剧,却遇到得到暗线消息的官员抓人,两人差点被当成奸细抓起来,还是大帅到场,将那些士兵当众揍了一顿,把两个老婆带回来。
“那是当然,老子……咳咳,本人是一家之主,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五姨太给大帅倒酒,大帅转手将酒壶抢到手里,给月如倒上:“不过我也很好奇,怎么那么巧,我们去抓人,就把你们两个抓到了。
“巧合而已。”
楚清筠拿起酒杯,轻轻举起,酒杯的边缘触碰到下唇€€€€又轻轻放下。
“只是喝酒,有些单调了。”
他放下酒杯,看了看两人:“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五姨太小脑袋不太干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绯红,看向他时瞪圆了眼睛:“游,游戏?”
大帅也想歪了,但月如是新派女性,被抢进府里后也没给他过好脸色,大概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想玩……划拳?牌九?”
“不知大帅有没有听过一个西洋的酒桌游戏,Truth or Dare。”
五姨太胳膊架在桌子上,用手托着半边脸颊,又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又说鸟语。”
大帅懂洋文,闻言挑了挑眉:“真相或挑战?”
“我们将它翻译成诚实勇敢。”
楚清筠拿出放在托盘里的一个骰子:“我们每人投一次,点数最小的人喝一杯酒,选择诚实地回答一个问题或是勇敢接受挑战,无论什么要求,都不能赖账,否则€€€€暴毙而亡。”
话音落下,他终于不是那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表情,扬起下巴,挑衅地朝大帅笑了笑。
就像一个突然拥有了生命的精致人偶,仅仅是一个笑容,就把看惯了美人的大帅给看呆了。
宋旭阳扮演的五姨太也被这个难得的笑惊艳住,呆愣几秒后又反应过来,眼神不满地在两人中间徘徊,最后趁大帅傻愣愣地盯着月如,翻了这段戏里第三个白眼€€€€只不过,这次瞪的是大帅。
诚实和勇敢,对不谙世事的学生、生活中只有柴米油盐的百姓来说,并不会带来多大的代价,但对于手握几十万兵马的军/阀,或是潜伏人员来说,代表的是巨大的危险。
大帅在前一天救出这两人时,就已经猜到了月如奸细的身份,只是他不信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大浪,总想先征服芳心,再按规处置。
他冷笑一声。
狡猾的女人,嘴上说着玩游戏,其实是破釜沉舟,将命压在赌桌上,对他发起挑战。
“一个只能给老子做妾的小东西,还能翻了天不成。”
大帅一改刚刚装出的绅士,拿出随身的一把手/枪,拍到桌子上,大喝一声:“好!以此为证,我们遵守游戏规则,敢撒谎或是不勇敢,就拿它自我了断!”
“啊!”
五太太被吓得小声尖叫:“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
“五太太别担心。”
楚清筠伸出双手,为五太太斟满酒,摇晃的墨绿色翡翠手镯衬得他手腕的皮肤更加白皙,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一个游戏而已,只要遵守规则,大帅言而有信,不会杀人的。”
他瞥了一眼何月。
一男一女,一女一男,两人的身份悬殊,但处于下风的旗袍女子没有丝毫畏惧,他,不,是她,她将自己的美貌和特别当作武器,将自己推向和觊觎者同样的高度,以平视的角度向想要征服她的掌权者发出挑战。
看似自不量力,可她坚韧的灵魂却让人不敢小觑,散发出无穷的吸引力,引得猎手跟从她的脚步。
观众在大帅的角度,被这样微弱又顽固不灭的烛火吸引,又随着镜头来到楚清筠的角度,看到了被男人掩盖在轻蔑下,深深的痴迷。
何月似乎是入戏了。
无论是戏中人,还是戏外的观众,都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欺欺人。
不,是他的眼中。
他深陷其中,被她牵着鼻子走,却以为自己是猎人,洋洋得意。
“玩,必须玩。”
大帅拿起骰子,塞进五太太手里。
这位可怜的,被两人波及的小动物颤抖着扔出骰子。
四点。
月如打出六点,大帅打出二点。
“我选诚实。”
他倚进紫檀木的太师椅,双手极有气势地握在扶手上:“我倒是想听听,我的妾,想问我什么问题。”
被迫成为男人的妾是月如心中的刺,但她表情淡淡,仿佛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轻视。
“整个江城大街都在传,满/洲来的倭族商人要跟您合作,您同意了吗?”
五太太原本自顾自地害怕,听到这个问题,吓得瞪圆了眼睛:“啊?”
大帅眉头压低,紧紧盯着月如,半晌,突然笑了:“同意了,字都签了。”
月如握着酒杯的手猛然收紧,瞳孔微缩,平静的双眸下泄露出一抹杀意。
五太太更是没有想到大帅会回答,把嘴也张大了:“啊?”
大帅将一杯酒仰头倒进胃里,给自己满上,然后拿起骰子:“我诚实了,再来。”
这次是五姨太最少,她选了勇敢。
大帅举起腰上的马鞭,点了点她:“你……解一颗扣子。”
“什么?”五姨太抬起手指,护住领口,为难地将视线瞥向月如:“这,这不好吧?”
她本不是羞涩的性格,只是最近总跟月如一起出门,听她说话说多了,看过她被学生如何尊重,莫名地不想在她面前解扣子。
“啧。”
大帅对她没有对月如那样的耐心,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原电影里捏的是下面半张脸,但何月的手小,三人商量过,为了观感,改成了捏下巴。
但这并不会减少五姨太应有的屈辱,那手指捏得紧紧的,几乎要嵌进皮肉里,给她掐出了泪花。
“你组这个局,不就是想让我享受齐人之美的?装什么良家子。”
月如抱臂,听见“齐人之美”时,忍不住开口:“龌龊。”
她从入府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对大帅毫不客气,可今日的博弈,让他立刻拉下脸:“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