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他非要嫁给我 第11章

卡旭用冰凉井水浸透的湿毛巾给他搭在额头,卡旭阿姆则取来了高度数的白酒,说这东西擦脚心和腿窝或许有用。

林双在路峥进来时,还烧的哼哼唧唧的叫痛,这突如其来的高烧像是要把他浑身的肉和骨头都烤化了似的,昨夜那只架在火焰上烹烤的肥猪或许都没有他此时难受。

卡旭见到路峥,便道:“路哥,刚刚从你包里拿出来的退烧药已经给小林哥吃了,但好像还没起效。”

“谢谢,再等一会看看吧。”路峥站的不远不近,问林双好点没。

林双两眼发直:“导儿,我不太好,眼前发晕,烧的感觉要见我太奶了。”

路峥:……

“不会的。”

另外一个拉肚子的,自然就是蹲在厕所里的赵徐之。

丽龙人大多都是屋外的旱厕,下雨天,赵徐之一边蹲着坑窜稀,一边举着一把破旧的蓝白格子雨伞遮盖稀里哗啦的大雨。

旱厕的边角有一只和他同样姿势的碧绿树蛙做他伴儿,也算是给拉到腿软的赵徐之一点慰藉。

路峥来探望这个时,还在吉木的嘱托下多拿了卷卫生纸来,照例是问:“怎么样了?”

赵徐之如实相告:“导儿,我屁股麻了,腿也麻了,能不能给我拿个凳子,不然我怕我摔到坑儿里。”

路峥:……

不管怎样,路峥还是给他的学生借来了小板凳,等赵徐之窜无可窜后,将人扶着回到屋里,和发烧的林双一边躺一个。

这母屋彻底变成了临时病房,路峥接手了卡旭给林双换毛巾的工作,没办法,这是他的亲学生,总不能放那不管不顾。

林双病的脸蛋通红,看见给他换毛巾的是高大伟岸的义父,眼睛也红了,“导儿,等你老了,我肯定给你养老送€€€€唔!”

路峥把湿乎乎凉毛巾拍到了林双的脸上,凉声道:“休息。”

这边安生,他还得到赵徐之那边给孩子喂白粥。

赵徐之的身体素质一直很不错,每次外出也几乎没有掉过链子,可这次是真的在厕所蹲到浑身都麻了,又淋了点雨,也开始打喷嚏。

路峥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别发烧。

但赵徐之是很典型的急性胃炎,路峥给他吃的止泻药不太对症,窜的少了,却还是精神萎靡,开始低烧。

肚子一直不舒服,时不时还绞痛,但赵徐之不敢吃东西,一吃又要去蹲坑。

于情于理都该进来看一圈的顿沙听了赵徐之说的症状,道:“我以前也这么窜过,就是肉吃多了,闹肚子,拉了两天,然后我阿姆用草药给我熬了水,喝下去就好了。”

“草药?”

“是,好像叫须白牙。”顿沙回忆,他小时候河滩那边几乎都是这种草,白色小花,边缘有黑色的波点,叶子尖尖的,一簇一簇生长的,“只是后来有人说这些草药能治病,就都给薅走了,现在很少见了。”

植物药用的现代研究一直都是植物学中很重要的课题,甚至还有专门为此建立的研究所和生化所。

只是路峥的专业方向不是这些,他对植物的药用价值不太了解,也不觉得顿沙说的喝一顿草煮的水,就能轻轻松松治好由沙门菌或者金黄色葡萄球毒菌所导致的肠胃炎。

未免太玄乎了些。

见路峥脸色冷冰冰的像棺材,顿沙觉得自己在这讲一些拿不出来的草药也是纯给人添堵,于是先告辞了。

半天过去,两个学生还是病歪歪的。

让路峥担心的是消炎药对赵徐之不太管用。

眼看赵徐之都要窜一天了,林双的高烧都退下去了,这小子还在母屋和厕所之间两地徘徊。

步履蹒跚,小脸蜡黄。

情况有些严重,路峥觉得,他现在应该打电话通知蒋宁,让对方迅速派车带个家庭医生到林地外,然后带着他的两个学生离开这里,到最近的医院去。

晚上时间八点半,屋外依旧是连绵的大雨,或许是乌云密布的缘故,今天天黑的比往常早许多,几乎就是一片漆黑,路灯都没有的原始林地,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的情况带着两个病号也不太好赶路。

所以路峥下定决心,等到明早雨停天亮。

他坐在椅子上守着两个病歪歪的学生,另一只手拨弄手机,回复蒋宁发来的工作邮件,顺便通知对方明早派车和人。

正当他要摁下发送按键时,院子里的大门被人敲了敲。

砰砰两声,不疾不徐。

卡旭冒雨出去开门,随着他的惊呼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那是顶着一件破斗笠,蜗牛一般,背着个小篮子的苏和。

丽龙主浑身被雨打湿了,他像是放进咖啡里的方糖块一般,就要消融在雨水里了。

那白净的单薄裙子没了柔顺的质感,沉甸甸地往下坠,边角净是泥土,看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时间过来的,应该还去了林子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打扰了。”苏和冲卡旭笑笑,又歪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伞来到院子里的路峥,小声道:“我听顿沙说你的学生病了,需要须白牙,所以我去摘来了。”

第15章 师公好

雨夜里,淋成落汤鸡的丽龙主是来送草药的。

他笑吟吟的样子似乎压根不在意自身的尴尬处境,就是冰凉的雨水叫他原本就素白的脸蛋更白了,一不留神还打了个喷嚏。

苏和似乎也根本没准备进屋,脱下背后背着的编织篮子,连篮子带草药递给了路峥,“给。”

路峥实在看不下去,脱了身上防水的冲锋衣,给苏和裹上,裹挟着神子把人往屋里带,“你怎么不穿雨衣?也不带把伞?”

“我没有那些东西。”躲进屋檐下,苏和摘了头上的斗笠,就这个,还是抢的顿沙的。

进屋暖和起来的苏和手忙脚乱把路峥披在他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仔细抖了抖,道:“雨好像是有点大了,没想到会被浇成这样,我身上太湿了,别把你的衣服也弄湿了。”

“没关系,先穿着吧。”路峥又重新给苏和裹上,顺便提高了冲锋衣内胆电热系统的自定义温度。

他的外套太大了,穿在矮小的苏和身上,就像是给小神子裹了一件斗篷。

苏和好奇地攥了攥袖口的布料,€€€€€€€€乱响,他又赶忙松了手,规规矩矩垂手站着,问道:“你的学生还好吗,如果还在拉肚子,可以试试,须白牙很有用的。”

丽龙主带来的一篮子须白牙放在桌上,绿色的茎,细长尖圆的叶,一簇好几个花苞竞相开放的白色小花,花瓣边缘带着黑色的波点。

丽龙人叫这东西须白牙,路峥扫了一眼,就得到了这玩意准确的学名€€€€獐牙菜,龙胆科獐牙菜属。

但獐牙菜具体有没有药用,又要如何才能入药,路峥不清楚。

他看着满眼期待的神子,‘随便摘来的植物真的有用吗’这样带着质问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路峥第一时间想的也不是这獐牙菜到底有没有治疗胃炎的作用,甚至在见到苏和那一刻,他的脑袋里就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了。

或许路峥压根就没想到,苏和能这样冒雨前来。

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他们之间只是装样子的关系吗?

丽龙主,在这个少数部落里近乎众星捧月的存在,会这样在意他一个注定分开的寻常人吗?

路峥的思绪被推门进来的卡旭阿姆打断,“丽龙主怎么都浇成这样了,快把湿衣服脱了,换上这些,一会感冒就不好了。”

“谢谢阿姆。”苏和双手接过几件卡旭的旧衣服。

卡旭阿姆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獐牙菜上,“咦,这不是须白牙吗?这东西以前长在河谷都被那些外地的药贩子摘光了,这又是从哪找到的?”

“只是河谷那边的被摘光了,其实林子里还有一些。”苏和弯弯眼睛,但就是要找到也得费一番的功夫,所以他的袍子下摆才变成了这般黢黑的样子,鞋底也净是泥土。

卡旭阿姆将苏和当成自家的孩子,当即沉下脸念叨起来:“又天黑又下雨的时候,那树林子里多危险呐!你怎么能自己去呢?没叫顿沙一起?要是撞见野猪,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长辈念叨时,丽龙主一贯是乖巧着一张脸,而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在听的。

主要也是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身上这件裹满了路峥味道的衣服上,因为太暖和了,就好像贴在路峥身上时感受到的人的温度。

明明路峥站在他身边,他却有种倒在对方怀里的错觉,被对方的味道淹没了。

这味道倒是不讨厌。

“阿嚏€€€€”

终于,卡旭阿姆的唠叨在苏和打了个喷嚏后停住了,她抱起那筐子獐牙菜出去,说要煎药,顺带再给苏和熬一点红糖姜汤。

“快把衣服换了,你的衣服太湿了。”路峥也总算有了开口的时候,他催着苏和换上干爽的衣服,不要感冒。

质地细腻的袍子沾水后,就像是摆不脱的狗皮膏药,将苏和粘了个紧。

在白炽灯球的照耀下,路峥几乎能看出这小神子除却这件袍子,里面只穿了一条窄小的平角内裤,桃子似的臀弧度饱满而圆润。

“好。”苏和点头,毫不迟疑地脱了冲锋衣,又当着路峥的面,开始解那湿淋淋黏在他身上,彻底勾勒出他胸骨和胯骨轮廓的袍子扣子。

他动作很快,也不顾及眼前还有个外地人,马上就要把自己剥干净。

神子白花花的锁骨露出来时,路峥才意识到他这是要在这里当着自己的面脱光。

虽说这没什么,但路教授还是猛地偏过头去,非礼勿视,推门离开。

瞧见搭襟这躲避的动作,苏和却并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唐突了。

毕竟除却搭襟的关系,他是男人,路峥也是男人,他身上有的东西,路峥身上都有,□□相见,又有什么?

他还来不及在路峥浑身精健的肌肉对比下自残形愧呢。

不过路峥通红的耳勺,还是让视力极好的丽龙主意识到,他的举动叫这个保守的外地人感觉到不舒服了。

哎,外地人都是含蓄的。

套上卡旭旧衣服的苏和一边从T恤的领口往外掏自己的长发,一边念叨:“那么也不能一起脱衣服了?那做那种事怎么办?难道要穿着衣服做吗€€€€”

苏和对自己同路峥的床笫之事,忧心忡忡。

当苏和抱着路峥的冲锋衣寻声进到母屋时,林双正用纸团堵住一侧鼻孔打游戏,赵徐之肚子上放着暖水袋和他一起。

两个人因为进展激烈的手游,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路峥看到进来的苏和穿着属于卡旭的灰色T恤和五分短裤,脚上踩着拖鞋,白净的胳膊和腿又细又直,关节处呈现淡淡的粉红,是荷花尖尖上那种色泽,小腿绷直的肌肉透出一种柔韧,并没有缺失青少年该有的生机与力量感。

见过世间多数绝境中美丽事物的路教授也要承认,苏和在外形上几乎没有任何缺陷,单这张脸,只要有一部手机联通外界,都不会叫他籍籍无名地生活在一片绿林中。

苏和见路峥在看自己,翘了翘唇角,和男人挨近了点,“你的衣服。”

那件暖和的冲锋衣被苏和整齐叠好捧在手上递过来,路峥心里莫名沉了点。

他从苏和手里接过衣服,抖开,再次把这小神子罩了进去,这已经是第三次他因为这件衣服和苏和推来推去了,“夜里很冷,你穿半袖和短裤,可能会感冒。”

原本想把冲锋衣还给路峥的苏和,见路峥身上已经有了新的外套,也就心安理得穿上了,他客气地道:“谢谢。”

路峥抿了抿唇,没吭声。

这小神子总是在不必客气的地方有礼貌,倒是没见到他谢卡旭那几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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