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红头罩，你应该知道吧。”杰森整个下巴都紧绷了，他低下头，既倔强又不安。
他已经离开布鲁斯很久了，但是他是知道布鲁斯的底线的。
不杀原则是构成他整个人的一个基底。
哪怕杰森已经做了决心，势必要当这个见不得光的‘义警’。
但是他依旧对于布鲁斯的答案感到不安。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看着杰森。
当初那个他捡回来的瘦巴巴，脏兮兮，凶巴巴野兽孩子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高大，英俊，优秀。
在获得了充分营养之后迅速长成的体型，无论在哪都是一个强大的威胁，会让所有坏人都感到不安的存在。
但是…
布鲁斯仔仔细细的看着青年，黑色的额发中还有几缕白发。
面上还有未完全康复的伤痕。
布鲁斯又觉得他返回了当初那个手足无措的父亲的形象，看着敏感的杰森完全不知道下一步他应该做些什么。
哪怕他已经养过两个孩子了。
布鲁斯想了想，伸手摁住了杰森的额发，然后揉了揉。
他也像有些别扭，转过了头。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布鲁斯说，他的眼神出乎意料地温柔，他看着自己的儿子。
“但是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你会去孤儿院当义工，会和罗宾去流浪小动物救助站里当志愿者，你喜欢呆在书房里面，当一个书虫，然后被阿尔弗雷德给赶下来。”
“我也看着红头罩，他用枪，但是里面全是橡胶子弹，他暴力杀人，但是只对恶人下手。”
“他控制了所有的毒品和其他违禁物品，将他们杜绝在了校园之外，还尽力扼制拐卖和黄色交易。”
布鲁斯低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腰间的真言套索，无视了戴安娜的神情，有些纠结地将其捆得更紧。
“我禁止你杀人，是因为你当时还没有成熟的思想，不懂得杀死一个人到底会承担些什么。”
“但是。”布鲁斯顿了顿，他看到了自己的好大儿迪克一脸欣慰，怀里抱着挣扎的达米安像是看到了自己不争气的孩子终于支棱了起来。
感觉莫名辈分调换了一下的布鲁斯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但是，”布鲁斯强调道，“你已经想清楚了，你是一个成年人了。”
布鲁斯想了想杰森的年龄，“你马上就是一个美国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不要让自己坠落下去。”布鲁斯看着杰森，温和得不像话。
“世界上有那么多超级英雄，多你一个不一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也是在维护正义。”
他养了很多了孩子，每个孩子都有他与众不同的性格。
自从养了五条悟，他就深刻的，以长达十几年的经验认识到，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强迫，要是强迫了，他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个巨大的，一点都不想看见的惊喜。
为了自己的心脏和头发着想，蝙蝠侠的控制欲已经被他维持在了一个十分稳定的水平了。
他直起了身，放开了真言套索，又轻又快，以一种不太想让人家知道的语气，“我是你的父亲，我始终为你感到骄傲。”
哇呜！！
很可惜，现场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类，老蝙蝠难得的情感表达都被人尽听了去，开始疯狂起哄。
就连托尼都一脸欣慰，毕竟蝙蝠家这种一年365天有360次吵架的家伙敞开心扉实在不容易。
杰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跟他的红头罩瞬间融为了一体，他感觉他都快要冒烟了。
这实在是有些犯规了！
在韦恩家，除了迪克没有一个人会那么坦白！
“哦~小翅膀~~”迪克抱着杰森，一脸兴奋，“多么温馨！这才是正常的氛围！”布鲁斯说完这些话就有些不太敢面对杰森，步履匆匆就往另外一处地点走，试图再当起他的，毫无存在感的黑漆漆雕像。
“父亲！”罗宾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站在了蝙蝠侠身边，一身斗志高昂，但是话语却没有那么多的底气。
“我也应该得到这些！”罗宾没有好意思明说，含含糊糊地站在了蝙蝠面前，挡住了布鲁斯企图当回雕塑的路途。
布鲁斯感觉到了几乎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他的队友们在看热闹。
“罗宾€€€€”他无奈地喊了一声，但是都和杰森说了那么大一堆话了，也不差罗宾一人。
他抱起了达米安，小豹子出乎意料的没有挣扎。
“我爱你，儿子。”
“同样的，我也爱你们。”布鲁斯看着他的一众小鸟们，“你们是我背后的支柱。”
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自己戏份的迪克和提姆都愣住了。
正义联盟的众人眼睁睁看着平时紧绷着的蝙蝠下巴和嘴唇变成了温和的一条弯线。
“小熊，我一直以为spooky的下巴是专门用来训斥人的。”绿灯不敢置信地戳了戳巴里。
“天才，你说我可以现在上去讨个夸夸吗？”极速者十分认真地思考到。
“那个。”超人举着自己的红披风飘到了蝙蝠侠的面前，“你们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东西？”
“比如还有一只不知道是鸟还是猫的生物？”
超人也不想打扰集体别扭怪蝙蝠家难得敞开心扉的时光，但是他实在有些顶不住了。
他举着自己的红披风，上面严严实实地吊着一只白鸦，手脚并用地攀爬在了自己的披风上面。
显然氪星材质的披风十分受到白鸦的欢迎。
明明不用呼吸的氪星人感觉自己要被白鸦给扒拉窒息了。
白花花的手甚至还在扒拉自己的五官，鼻子和嘴巴都被扯得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白鸦露出来的脸红彤彤的，眼神迷离，看着众人还傻乎乎地笑了笑，但是半点没有放开大超的举动。
布鲁斯和托尼感受到了一阵窒息。
这是何等熟悉的场景！
“你们谁给他喝酒了！”托尼问道。
“他可能是吃了巧克力。”提姆盘点着桌上的东西，酒心巧克力少了好多块，明显都是进了五条悟的嘴中。
千杯不醉的索尔惊讶地看着只是吃了几颗酒心巧克力就变成醉鬼的白鸦，直接干完了手里的白酒，表示他深深的不解。
同样参加了庆功会的夜蛾和七海将自己往里面挪了一下，见识过五条悟十分离谱酒品的二人齐刷刷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争取不被骚扰。
眼看着白鸦就要往天上飞的同时手里开始凝结极度不详能量团，众人惊慌失措地将他从大超身上扒拉了下来。
要是一个氪星人没有因为敌人受伤却躺在了自己人手上，那可太可笑了！
五条悟的最终归宿属于他们敬业的顾问。
长手长脚的五条悟化身八爪鱼，牢牢黏在了大超身上，众人废了老大劲才从超人身上将五条悟扒拉下来，一刻也不停转移到了蝙蝠身上，被布鲁斯转移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之中。
布鲁斯被劈头盖脸地黏上了，脸上被五条悟的肚皮牢牢封锁，罕见的又再次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
他还不能上暴力手段。
直到有了柔软的大床，五条悟才肯下来，舒服的趴在被窝里面，卷成了一个毛毛虫。
漆黑的房间，璀璨的星辰，红彤彤的白鸦。
布鲁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卸下了头罩，听着外边的欢声笑语，叹了一口气。
他坐在了床边。
“出来吧，我想我们应该有点事情需要谈谈。”
极淡的灵魂从五条悟的身体逐渐显型，缓缓出现在了布鲁斯面前。
“晚上好，韦恩先生。”
夏油杰笑道。
第74章
当看到夏油杰从五条悟体内缓缓冒出时,蝙蝠侠的心里简直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灵魂这件事情不是说他们没有，毕竟无论是哥谭还是大都会又或者是纽约，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关于灵魂的争论也从来没有止境。
但是关键在于，他们无论是谁都没有发现五条悟身上竟然还有一个灵魂的存在。
房门被敲响了。
布鲁斯看了夏油杰一眼，起身去打开了房间门。
扎坦娜和迪克宛如一条灵活的鱼,灵巧地窜进了房间。
见到夏油杰的扎坦娜满脸惊讶,“你的灵魂已经凝实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扎坦娜小姐，好久不见。”夏油杰微微俯身，礼貌而又文雅。
很难想象这种人会跟五条悟混在了一起。
“小扎？”布鲁斯带着不满。
几乎是五条悟带回家的几天之后他便请了扎坦娜来为五条悟做身体探查，但是当时这位美艳的魔术师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
扎坦娜十分无辜，“当时你只是在问又没有什么黑暗物质之类的东西让他生病而已,没有问他身上有没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扎坦娜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夏油杰,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来为他进行检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穿着奇怪袈裟的男人。
与现在甚至能够被实体看见的模样不同,当初的他只是一块极为虚弱的灵魂碎片，飘飘忽忽地悬浮在五条悟昏迷的躯壳之上。
只有当扎坦娜将魔法聚集在眼部,仔细观察的时候，她才能勉强留意到。
与常规因为留恋世间而不走的灵魂不一样，这个男人是被面前这个孩子给束缚住的。
像是在挽留什么一般,奇怪的,混杂着执念的能量牢牢缠绕在了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