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最强是你的监护人哦。”
‘轰€€€€!!’夏油杰耳根全红了。
跑步时带动的风刮过耳边,呼哧呼哧的响声充斥在耳膜,带着心脏一起跟着凌乱的跳,胸口似乎也变得沉闷起来。
宇宙最强的监护人……
夏油杰羞耻的耳根脖子一起烧红,只顾着往前狂冲,借着奔跑时的风冷却脸上的热意。
万轨先生说话怎么这么直接!怎么可能有人会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什么宇宙最强啊!!!
果然不应该让万轨先生在咖喱大叔店里去看什么当代最流行电视剧!!
夏油杰脚步飞快,两边的静物飞速后退,隐藏在黑色保护色下的树影建筑被朦胧的月光扭曲成奇异鬼影,从阴影里伸出利爪,似乎要将奔跑的两人撕碎。
“呼……呼……”
晴琳不是夏油杰,从未经历过这样高强度运动的小女孩很快就掉下队伍,她的力气在爬墙时就已经消耗殆尽,现在更是连气都喘不匀,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浸湿了衣领。
“等……等等!”晴琳完全跟不上夏油杰,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奔跑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前方的身影,干涩的嗓子发出气音,呼唤着夏油杰,希望对方能够停下来等等她。
但是,也许是她声音太小,前面奔跑的夏油杰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晴琳再也跑不动了,她的双腿像被灌了铅,又重又沉,每一步都要耗费大量力气。
踉跄两步,晴琳的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汗水落在地上,在水泥的地面晕染出深色的圆圈。
晴琳害怕极了,她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安静的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风声也没有,脚步声也消失,只有她沉重的,破风箱一样的粗重喘息。
“夏油,夏油同学,等等我……”晴琳跪在地上,恐惧的颤抖着,手指抠住水泥,徒劳的在上面留下白色的指甲痕迹。
厚重的黑色仿佛活了过来,一圈圈的把晴琳包裹在里面,她的呼喊,哭泣,都被黑暗吞没,一点声音都传递不出去。
晴琳在原地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里,一声一声喊着夏油杰的名字,可没有人回应她。
天越来越黑,晴琳传出去的所有声音都无人响应,就好像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一样。
夏油杰似有所感,猛地回头,身后除了黑暗,别无他物。
“你来了。”一个格外耳熟的声音在楼梯处响起,夏油杰鼻尖却先嗅到了浓郁的铁锈味,身体僵住,他瞳孔顿缩,身体被下了定身咒般,一顿一顿,缓慢的将头扭向声音的来处。
三四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楼梯上,最上面的就是白日里耀武扬威的学长。
他双眼圆瞪,居然还有意识,嘴里嘟嘟囔囔的念道着什么,在他张开嘴的瞬间,夏油杰依仗着自己对于普通人而言格外敏锐的观察,震惊的发现,对方口里的牙齿全部被人敲下。
只剩下血淋淋的牙床,蠕动着发出不成调的气音。
夏油杰视线上移,落在举着拖把的晴也身上。
他身上的懦弱似乎都不见了,拖把上凝着不知什么的液体,被晴也举着按在了学长的脸上。
“你看啊,这就是坏蛋的下场。”
晴也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油杰,嘴角勾起怎么看都十分诡异的笑:“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夏油杰:“……!!!”
墙外的万轨倏地抬起头,墨色眼瞳中映出天空中巨大的球体。
第19章
万轨惊奇的发现,他在黑色的球体出现时,居然无法感应到夏油杰的气息了。
是在黑色球体出现的同时,校园内原本纷杂的气息全部消失,如果不是万轨一直注意,他会下意识忽略这里原来还有一座建筑。
这是……?
万轨好奇,轮椅没有电了,也没人推轮椅,可怜的伤残患者只能可怜巴巴的用手推动轮子,凑近笼罩在围墙上的黑色薄膜。
半透明的薄膜,似乎可以看得见里面,但又影影绰绰的笼罩着,看不真切。
万轨伸出食指,试探性的用力去戳薄膜。
‘砰€€€€!!’
手指轻而易举的穿透了黑色的薄膜,可惜,万轨以为这个很有弹性,用了一点力气,手指明显感觉触碰到硬物,紧接着硬物就消失不见。
他没听见声音,但猜测应该是夏油杰和小女孩刚刚翻过的墙破了,万轨在心里给铁定破了个窟窿的围墙配音,半点不心虚的收回手指,弹了弹指节上的灰。
意外。
纯属意外。
如果没有这个黑布隆冬的东西,他怎么会去戳呢。
如果他不去戳,围墙怎么可能坏掉呢。
有因必有果,此事的因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大黑罩子,果是倒塌的围墙。
不是兔兔,跟兔兔没有半点关系。
有没有监控,凭什么说是兔兔的错。
万轨面色冷淡,晚风吹拂起长发,将温顺披散在后背上的发丝向前方扬起,万轨看着发丝轻飘飘的被吹进大黑罩子,又没受任何阻碍的落到他手腕上。
没有发生万轨期待的€€€€比如大黑罩子忽地雷光闪烁,火焰连绵,又或者狂风呼啸刀光剑影€€€€万轨对此相当无语,这么一大片大黑罩子,连根头发丝都挡不住,看着唬人,实际上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的黑罩子很快就无法对万轨产生一点点吸引力,他计算着那两个小不点进去了多久,现在墙倒都倒了,他也不必去思考该怎么用轮椅起飞,不如就进去看看。
这墙都凭空倒了,是上天给他去找崽子的机会啊!
万轨很快做出决定,慢吞吞的转动轮子,缓缓驶进大黑罩子。
在最后一根头发丝进入大黑赵秀的范围,万轨被扑面而来的各种恶臭气味糊了一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原地拨打120
……
万轨面色难看的单手捂住鼻子,空出来的手转轮椅轮子。
一下两下,他发现单手转轮子只能原地打转,恶臭也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打转,熏得嗅觉敏感的兔子想扭头就走,崽子是啥,他从来没有过。
事实上,万轨也确实扭头就想走,可惜单手转轮椅,又在原地转了两圈,分毫没动,在学校的水泥路上画出好几个万花筒。
万轨拧眉,低头看着宇智波见了都想点赞的‘万花筒’,磨了磨牙。
他能感受到夏油杰的气息……嗯,在跑,后面似乎还追着一个很臭的家伙。
晴琳小姑娘倒是没被追,从气息上感觉还有生命力,不过停在原地没动,也不知到在干什么。
还有一个……
万轨身体放松似的后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也掩上鼻子,双手交叠,力求不放进一丝恶臭的空气。
“喂!!!”
“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质问的声音从万轨脑袋后面响起,他早有预料,一动也没动,被恶臭熏腾的只觉得肺已经脏了。
男人脚步很快,拐到万轨前面时,月亮也终于漏进‘帐’内,照在沉默的万轨身上,身下的黑色轮椅在泠泠月色之中,闪动着金属独有的冰冷光泽。男人脚步稍慢,他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注视着这个走进‘帐’里的闯入者,在墨色之下,对方的皮肤白的似乎没有半点人色,比传说中的辉夜姬还要古怪,头皮发麻。
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刀,男人肩膀不自觉的瑟缩,明明两人还没有正面对上,就已经露出了退意,刀锋翻转,刀尖对准一声不吭的万轨,男人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这里,这里很危险,你不要在这边带着,尽快出去。”
即使怕成这样,男人还是鼓起勇气一边防御着明显不对劲儿的万轨,却试图让对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万轨视线这才落到男人身上,他眸底情绪极淡,看见什么,墨色的眼底就会反射出什么,无法从其中读出任何情绪。
他视线先是落在男人微微发抖的刀尖,又缓慢爬上男人骨节苍白的手,手指因为紧张,甚至开始发紫。
万轨脑子里一瞬间有许多话想说,比如这个垃圾黑罩子是你做的?
又比如你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实在是太臭了,万轨甚至不想把手从鼻子上挪开,当初春雨的刑房里,那么多血葫芦挂着,都没有这么臭。
万轨眉眼乖顺的垂下,他语气也惨,动作又可怜,让男人不自觉的放松了些警惕。
“我家孩子下午放学没回家,现在还在学校里。”
下一句没说出来的就是,你帮我带出来,不客气。
万轨身上的气势故意变弱,他靠在轮椅上装可怜,把一个身残志坚的老父亲深夜独自来学校寻找叛逆逆子,这个形象拿捏的稳稳的。只要万轨想要装惨,夜兔界还没有他尚且没有对手。
男人犹豫的看了眼万轨苍白的脸色,又看看他身下的轮椅,又看看他颤巍巍的手指,又看看轮椅,这样反反复复好几遍,就在万轨已经开始不耐烦,思索着要不直接把这人衣服扒了做个夜兔出门旅行必备绷带大套装时,男人终于放下了刀。
他的衣服保住了。
万轨冷漠的想。
男人走到万轨身后,推起轮椅,想把他往校外推去,一边询问起万轨孩子的名字和特征。
“叫我禅院就行,我来帮你找你儿子,这里现在很危险,我送你出去。”
万轨冷漠的想,你可能还没我儿子能打。
呸,是逆子。
叫禅院的男人推着万轨还在絮絮叨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身体不方便,不要随便出来,再不济也找个人陪你,不安全,轮椅翻了可怎么办……”
万轨眉头抽了抽,没吱声。
却在心里开始布局一会先扒禅院的那一条裤子,不做绷带大套装了,做一个麻绳,给禅院上吊用。
禅院不知道他眼里身残志坚的可怜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一边把人往‘帐’外推,还在嘀嘀咕咕:“我这玩意都快一级了,还骗我说是三级,我连个辅助……”
他话说一半,万轨眼神一凛,在禅院半点没察觉时,单手撑住轮椅椅背,仅凭借一条手臂的力量瞬间腾空,膝盖毫不怜惜的顶在禅院的脸上,把人撞飞出去。
轮椅在万轨手底下迅速旋转一百八十度,在惯性之下向前平移一大截,将落下的万轨稳稳接住。
这一系列动作仅用了几秒,在禅院捂着肿起来半指高的脸呻/吟着爬起来时,他们原本的位置已经被一个生物占领了。
禅院鼻血流了一身,他慌张的捂着鼻子,全身颤抖的看着掐着一个小男孩的生物,惊恐的发现,这只咒灵居然是附着在人身上的!!
被附着的人正是晴也,他甚至还有自己的意识,身后驮着一只生长着无数张嘴的扭曲肉球,肉球上伸出两根手一样的长须,环抱住晴也,像一位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
这根本不是一级!!而是寄宿在人类身上的特级咒胎!!!
禅院全身的血液都冷却了,他只是一个三级的咒术师,在禅院家也是废物级别的,只能靠不断接去三级的任务换取在禅院家生存的机会。
他的术式构架,也仅仅只能凝聚出一把包含咒力的刀,甚至没有一些一级咒具好用。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他才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