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 第6章

下车后,两个人便一同进了书局。没几步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一东一西了。

越清眠挑了些地理志和封地附近的游记,他的确在延州生活了很久,不过前十来年都是一心向医,不闻其他,后几年则是一心为苍莫止报仇,就更顾不上别的了。所以对延州的水土可以说了解甚少,只知环境的确艰苦,加上边关战事,使得延州很难修养生息。

除此之外,越清眠又挑了些诗词之类,想着闲来无事读一读,且当是找个闲事了,比看那些四书五经来的轻松。

自己挑好了,再转头去找苍莫止时,发现这人正站在角落的一处书架前,书平铺开放在桌面上,左手不太灵活地翻着页,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书局的伙计不时往苍莫止那边看一眼,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光彩。

越清眠心下疑惑,难道苍莫止那边放的是什么誊写的孤本?于是心下一动,走了过去。

这面架子上的书都很簿,书脊并没有写书名,看着还挺像手抄残本或者手札之类的。

越清眠随手拿了一本。

“€€€€€€”苍莫止刚要阻止,越清眠已经翻开了。

这哪是什么孤本,而是彩色的春宫图,还是两个男人!

作为大夫,越清眠对人的身体是很了解的,看这种东西不至于面红耳,但苍莫止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公然翻阅这种东西?而且这里还是书局,这东西不是应该在花街柳巷卖才是吗?!

见越清眠合上本子抬眼看他,苍莫止假装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我只是看这书脊上没名字,好奇之下拿来看了一眼。”

“哦。”越清眠表现的很冷淡,想来这事发生在苍莫止身上好像并没有太多违和感,毕竟他就是那副肆意不羁的性子。

苍莫止把自己手上那本合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都挑好了?”

“好了。”越清眠将自己拿的那本放回去,才又抱起自己挑好的书。

“去结账吧。”说着,苍莫止率先往柜台那边走。

越清眠迟疑了片刻,从他刚才抽书的位置又拿了两本,一并带过去结账。

苍莫止:“……”

比起苍莫止突来的局促,越清眠就淡定多了,结果完账后,越清眠抱着一摞书出了门。苍莫止拿不了重物,也帮不上忙,只能跟在越清眠身后,话都没有一句。

马车重新跑起来,不够平整的路面让马车跟着颠簸不少。

苍莫止的眼睛不时往那堆书里瞟一眼,面上却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找到了新话题似的开口道:“带你去买些吃的吧。你也说了封地艰苦,恐怕没有多少你爱吃的,提前备一些也好。”

“我没有那么挑食。”越清眠下意识地说。等说完了,他才发现这话放在眼下是没有说服力的。

上一世苍莫止不在了之后,一来是没人能不断为他的挑食想办法了;二来他一心都扑在为苍莫止报仇这件事上,吃什么,好不好吃,都不重要,只要活着就行,渐渐的就没那么挑了。

苍莫止一副“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表情看着他,倒是没把话说出来,大概是怕越清眠小脾气一上来,根本劝不住。

越清眠沉默了须臾,实在没办法多解释,只得说:“好吧,还是买点吧。”

他若是突然不挑食了,苍莫止恐怕会觉得他是别人假扮的吧。

买了许多吃的,苍莫止并不急着回去,又让马车去了越清眠投宿的客栈,结了房费,收了行囊,带上马匹,这才回到暂租的小院。

苍莫止一路行事低调,租住的院子也位于巷子深处,毫不起眼。

马车刚停好,院门就开了。

“王爷,您回来了?!”话音还没落,一道青色的身影就奔了出来,语调轻快中带着几分谄媚,同时伸手去扶苍莫止。

苍莫止没有拒绝,以他现在的情况,有人扶一下会更稳一些,只是并未接来人的话。

那人也不在意,接着说:“王爷出门也不说一声,让我陪您去也好呀,可以帮您拿东西……”

这次,他的尾音顿于发现车上还有其他人下来的这一刻。

越清眠下车后便打量了青衣男子一番,对方看着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眉骨深邃,有几分外族的长相,很是俊俏,上扬的嘴角看着很讨人喜欢,眉眼间带着些许讨好和傲气。

而对方用的自称是“我”,而不是“属下”之类,可见不算是苍莫止府上的下人。

“这位公子是?”在看到越清眠后,男子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越清眠则在其中发现了些许警惕。

“一位旧友。”苍莫止看男子的眼神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越清眠对这个人着实没有印象,当初他跟着苍莫止去封地时,心中实在郁结难解,整日蔫蔫的不爱与人接触,也不常露面,只有影七和影十六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对其他人,他是真的想不起来。

“原来是王爷的旧友。”说着,男子笑盈盈地对他道,“我是王爷的管家,敝姓杜,单名一个‘居’字。敢问公子贵姓?”

一个外族长相的人,名字倒是挺大惠的,估计要么是改的名字,要么是父母有一方是大惠人。

“我姓越。”越清眠按兵不动地看着杜居和苍莫止,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苍莫止对杜居的疏远。同时越清眠也想起来当初到封地的王府后,上任的府中管家并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良伯。后来良伯和影七一明一暗,为苍莫止处理着府上的大小事务。

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以苍莫止现在的情况,身边必然得都是信得过的人才行。

“原来是越公子。”杜居语调上扬,听不出太多尊重,反而像是看一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毕竟“越”这个姓既沾不上王公贵族,又挨不上朝廷重臣,没什么好顾及的。

以越清眠的性格,能听得了这个语气?必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嘴角一扬,道:“既然是管家,那就动手把你家王爷买的东西都搬进去吧。可别漏拿了,有你家王爷要紧的东西。”

杜居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簇,掉下去的嘴角重新扬起来:“王爷的东西,我自当收好。”

说完,就见杜居冲院里喊到:“来人啊!帮王爷搬东西。”

很快,几个王府上的老人儿便鱼贯而出,其中还有影十六。就见小孩儿的包子脸气鼓鼓的,一副不高兴又不能说一样子。

影十六是自小被苍莫止捡回去的,小孩子学武天赋极高,就是脸上藏不住事。所以越清眠见他这副样子,对这个杜居心里大抵有数了。

不过在弄清对方来头之前,越清眠还是收了脾气的,苍莫止不在身边这几年,他也不是白长的,并不是光长脾气不长脑子。

苍莫止没再理会旁的,转头对越清眠道:“租的住处,空房间不多,你且将就挑一间住下,过两日就起程了。”

越清眠点点头,便跟着苍莫止进了门。

走了没几步,越清眠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影十六道:“那个小孩儿,书的最上面两本是你家王爷要的,你给送他屋里,可别丢了。”

听他在叫自己,影十六忙乖乖点头,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去找书了。

越清眠浅浅地笑了笑,平时苍莫止都不怎么让影十六干话,手下的那些影卫们更是拿影十六当亲弟弟,现在影十六都得干活了,可见这杜居多少是有点说道的。

苍莫止没说谎,院子能住的房间只剩下两个。反正后天就出发了,越清眠没挑剔,随便选了一个。

苍莫止在房间里看了很久,才道:“这屋子潮,要不你去我房间将就两晚吧。”

以他对越清眠的了解,如果住的不舒服,说不定明天就甩袖子走人了。

越清眠失笑:“没什么住不得的。”

苍莫止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你可别勉强。”

越清眠笑意深了些,瑰丽的容貌因为发自内心的笑意更让人移不开眼:“我要是觉得勉强,早就转头走了。”

看到他的笑脸,苍莫止郁闷了多天的心情仿佛被照进了橙色的阳光,晒干了潮湿,温暖了心底:“也是。你要是现在闹着要走,我倒还放心些。”

越清眠无语,不知道苍莫止这上赶着找事的风格是像谁了。不过细想来,好像他也仅是对自己这样。

想到此,越清眠语气放柔了些,说:“你先坐下,我给你把个脉。”

这会儿下人们大多在帮着搬东西,这边没有人,苍莫止向门外看了几眼后,放心地坐下,伸出了手。

就这样一个小动作,被越清眠看在眼里,心下立刻跟明镜似的,只等有机会多问问,再做打算。

第08章

把过脉后,越清眠对苍莫止当下的情况有了更具体的了解,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上一世他为苍莫止看手时已经晚了,情况不是他能逆转的。而现在,情况未到最坏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还是那句话,他没办法保证苍莫止一定能恢复如初,可至少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留下那么大的遗憾。

夜深人静的时候,越清眠也想过如果他早点给苍莫止治手,让他的手恢复的好一些,是不是那些刺客就不足为俱了,或许苍莫止就不会死了。

即便这些都是假设,即便现在有机会不去重蹈覆辙,可越清眠还不免会想,大概这是他心中最深的遗憾之一,所以总会在此纠结。

见他在那儿发呆,苍莫止用左手非常轻地推了他一下:“怎么了?治不好也没事,别有负担。”

苍莫止的声音将他从再次袭来的纠结中拉回来,心结似乎也因为这个声音有了轻微的松动:“没事,走神了。”

越清眠站起身:“我要按捏一下你的手臂,看看你现在的感知度。”

苍莫止点点头。

越清眠没撸他的衣袖,只隔着衣服按压起来。

先是完全不能动的右手:“有感觉吗?”

苍莫止摇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算越清眠把他的手抬起来,他也毫无知觉。越清眠手一松,他的手臂就完全不受控制地垂下来。

越清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又试起了他尚能动的左手。

左手的知觉明显好一些,有痛感,也有酸感,主要问题在于使不上劲儿。

几下捏下来,越清眠能明显感觉到苍莫止的肌肉在消退,这大概是能直观看到的最无奈的变化了。

“行了。”越清眠重新坐回凳子上,“我给你写个方子,先调养一下身体。忧思过重,心绪郁结,底子养不好,后续治疗等于是往无底洞里丢药,白整。”

“好。”

苍莫止刚应完,杜居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王爷,王爷您在哪儿呢?”

越清眠往门外斜瞥了一眼,并未作声。

苍莫止收了脸上的温和,起身走了出去。

“哎呀,王爷,您在这儿呢。”杜居迎过来,还往越清眠房间里看了眼,接着道,“给您炖的银耳百合汤好了,已经送到您房里了。”

苍莫止没在这儿多留,只说:“给清眠送一碗。”便离开了。

杜居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越清眠,迟迟地应了声“好”,才追着苍莫止去了。

越清眠能感觉到苍莫止的小心,是在防谁,自不必多说。倒是这个杜居想在苍莫止身边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他看的不是很明白。如果只是普通管家,那实在不必时时都要贴上来,按吩咐办事就是了。如果是想给自己换一个身份,又显得没那么豁得出去。总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想完即止,越清眠收回思绪,这不是他眼下应该关注的,还是先给苍莫止写调养的药方吧。至于怎么让喝药变得顺理成章,不引人怀疑,就交给苍莫止自己去想吧。反正装病这事苍莫止可是很擅长的。

银耳百合汤做的中规中矩,越清眠喝的不是很舒心,好在有买回来的牛舌饼做伴,甜咸交替,不至于很腻。

晚些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越清眠应了一声,进来的是影七。

“越大夫。”影七向他行礼。

他的到来越清眠并不意外,反而是在意料之中的。也只有他来,越清眠才是放心的。

越清眠把药方交给他:“一天一次,两碗水煎成一碗。”

“是。”影七认真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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