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理睬并没有影响阮郁青的心情,似乎早就习惯了柳辞故的沉默。
沉重的大门推开,给他们开门的是衣着单薄的少年,柳辞故不理解,天这么冷为什么夏知白还穿的这么薄。
隐藏在阴影处的人没有出来,柳辞故走进看到了刺眼的青紫,脖子上嘴角,以及手腕,他无法想象夏知白遭遇什么样的对待。
阮郁青搂着他的腰,带他离浑身是伤的少年远了些,强势又生硬。
他语气很淡地说:“因为做错了事,妄想偷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屡教不改之下父亲动怒打了他。”
他说的这些默认两可的话,好像是夏知白犯了天大的错误。
柳辞故知道青年口中的少年根本就是任由人欺负也不会还手的,性格软弱不会反抗,他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受到这样非人的对待。
柳辞故声音有点抖,弱弱道:“嗯,其实我觉得可以有话好好说。”
他不敢为好友据理力争,他怕最后受难的还是夏知白。
阮郁青嗤笑一声:“我之前可是比他惨多了,怎么不见你关心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啊柳辞故,你还记得吗。”
柳辞故又不吭声了,他怕眼前阴晴不定的青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阮郁青急躁地抓了一下头发,他最讨厌的就是柳辞故的沉默,尽管努力地表现无所谓,可是还是无法不在意。
无声的沉默,每一次都是这样,让他几乎发疯。
柳辞故可以对所有人好,哪怕是陌生人,可唯独对他不理睬,甚至冷漠相待。
既然这么讨厌他,为什么又在背地里帮了他,阮郁青看不透他。
无数次的靠近示好,好像怎么也无法让少年对他改观,他那种怯弱的眼神望向阮郁青时,让他的心都冷了。
阮郁青自嘲一笑:“没关系,慢慢来柳辞故。”
他在去往房间的路上对柳辞故说:“今天住我们家吧,我的隔壁一直都有你的房间。”
柳辞故猛然抬头,声音弱弱的反抗:“为什么,我想回家不可以吗?”
阮郁青转动门把手,把灯打开,暖黄的灯光把偌大的房间照成了暖色,看起来很温馨。
房间的陈设还是按照柳辞故在柳家的房间那样布置的,简直可以说分毫不差,可见阮郁青花了多少心思。
柳辞故也没想到这个房间变了一个样子,只要一想到隔壁住着的人他就很担心,万一阮郁青半夜要威胁他,打他怎么办。
阮郁青关上门,在柔软的床上坐下,床垫往下陷进去了一点,他拉着面前站着一脸不开心的少年坐在他旁边。
“生日宴会结束的有点晚,我怕你晚上回家不安全,联系了阿姨说让你住我家,她同意了。”
他说了谎,留住了柳辞故。
柳辞故没想到他居然对人撒谎,他没理对方倒头就躺在床上。
阮郁青很识趣地起身走出去,还贴心地轻轻地给他带上门,走之前说晚点会叫他吃饭,给他做最喜欢的茄汁大虾还有牛排。柳辞故眼皮动了一下,很明显地勾起了馋虫,本来下午就没有吃饭现在肚子都饿扁了,他“嗯”了一声,让阮郁青有点开心。
柳辞故住的是一楼,对面就是花园,推开窗户扑鼻的香气,面对喜欢的百合花他的心情好了一点。
忽然花圃中发出“沙沙沙”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花丛里挪动。
柳辞故低头移动纱窗,窗户是没有护栏的,所以他可以探出半个身子去查看有什么异动。
窗户边昏暗的灯光下,柳辞故低头看见蹲在墙角,衣服蹭上泥土的夏知白。
深秋的屋外很冷,夏知白就穿着黑色短袖还有单薄的长裤,像是一只无人收留,可怜的黑色猫咪。
“阿辞我……对不起,我有点疼,想见你。”
少年喑哑的声音像呐喊过后的嘶哑。
柳辞故又看见他裸露的皮肤上没一处好地方,大片的伤痕让人不忍直视。
“快点进来,等一下阮郁青来的时候你就藏起来。”柳辞故还是没忍住心软,他把窗户开的很大,方便让人跳进来,边拉人进来边嘱咐他,“我怕他生气,而且他说我们要保持距离,以后我们在外面可以表现的不那么熟。”
夏知白没想到居然连和他在外面熟络都无法做到,他该怎么办。
要是柳辞故真的和他生分,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就成真了,他会逐渐地被遗忘,然后那些围绕在少年身边的饿狼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把少年吃的连渣都不剩。
夏知白无法想象那个情景,他惊恐地摇头,带着哭腔嚷求道:“阿辞不要这样,我会很听话,乖乖的,你知道除了你没有人会愿意接受我,我害怕。”
“我以后不会让大哥发现,你不要不要我,”他压抑着哭声,生怕外面的人听见,蹲在柳辞故的脚边一声声祈求,卑微到骨子里,“我乖,阿辞。”
柳辞故没想到这个提议让他这么崩溃到这种地步,他怎么可能会和夏知白绝交。
他扶夏知白起身给他擦去满脸的泪。
黑色的瞳眸紧紧盯着柳辞故想得到回应。
“不会的,你不要多想,我们是好朋友。”他像是许下了诺言,“没有人可以让我和你绝交。”
得到安心的答案,夏知白露出笑来:“阿辞不会抛下我……”
也无法抛弃我。
他试探性地把头埋在柳辞故的肩膀,唇瓣贴着少年鲜活跳动的动脉,感受着体温,心情平复下来。
柳辞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为说出这种提议伤害到了好朋友而懊悔,他满脸内疚地拍着夏知白的后背安慰他。
见夏知白身上有点脏,柳辞故让他去里面的洗浴室洗澡,知道他不能出去拿衣服,还从柜子里找了一身大些的衣服给他,只有这件是他自己买的,还买大了,给夏知白穿正好。
浴室里夏知白很仔细地洗遍了全身,拿起少年给他的毛巾擦拭身体,还有来自少年身上淡淡的花香,他闭上眼睛轻喘,浴室里的水蒸气都快冷了,他睁开眼睛,情欲久经不散。
又洗了一遍,他迅速地擦干身体,穿上柳辞故给他的衣服,是穿过的,这一点足够让夏知白兴奋到满脸红晕。
柳辞故看他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才从来还以为他晕倒了,差点就要敲门进去。
见人好好的,就是脸上很红,脖子也是粉红色,他垫脚去摸夏知白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才放心。
“阮郁青刚才叫我去吃饭,你最好现在就走,我怕他来我房间发现你。”
夏知白耷拉着眼皮,黏腻的目光盯着少年白皙修长的腿,压低了音量:“可以不走吗?”
第41章
最后夏知白还是如愿地留在柳辞故的房间。
阮郁青去敲门叫人吃饭,听到房间特别安静,以为柳辞故睡着了要去开门叫他,门还没有打开柳辞故就扭开门锁揉着眼睛出来,好像被他吵醒了。
“我真的很困,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他摸了少年有点凌乱的栗发说:“吃完饭再睡,不然又要低血糖晕倒。”
他知道柳辞故身体不怎么好,问了他大哥才得知对方还有胃病,吃不得辣和冷,不吃饭就会低血糖,严重点可能会晕倒。
阮郁青轻哄着,习惯性地把手摸向少年的后颈。
指尖的摩挲怪异之感让少年躲避他的手,下意识伸手去挠发痒的地方。
柳辞故脑子想着快点吃饭回去,他房间里还有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饭桌上柳辞故吃的很快,恨不得长十张嘴,一边心不在焉地听阮郁青说话,其实啥都没听进去。
阮郁青没想到他做的饭菜这么合他胃口,见他吃的开心,心情自然很好。甚至想以后结婚让对方去工作,等他工作完回家要为少年做可口的饭菜,喂他吃饭,当然坐在腿上吃更好,只不过少年是不会同意的,但他可以软磨硬泡。
如果是这样的话柳辞故肯定会害羞,会把头埋在他胸口,就像上一次在卫生间一样,怕被人发现他们深/吻,窘迫又羞耻地浑身发抖,可还是全部承受。
阮郁青把最后一只虾剥完递到柳辞故嘴边,看着对方就着他的手含住了虾。
指腹的柔软触感让阮郁青心里面一痒,舌尖舔去指尖的鲜甜酱汁,像是无比美味的食物。
柳辞故刚好抬头看见这一幕,觉得这人真的好变态,当时就想给阮郁青一脚,但硬生生忍住了。
“谢谢,饭很好吃,我去睡了。”
阮郁青似笑非笑地说:“好啊,明天见。放假这段时间我可以做你的陪练,阿姨说支持你跳级,这件事情是你大哥告诉我的。”
柳辞故心下一气,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告诉这个人,心情瞬间变得很差。
他不敢去看人,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迅速把门反锁。
房间里的灯还开着,柳辞故看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好像很累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吃过饭。
他低头一看时间有点晚,洗漱完以后喝了床头的牛奶,牛奶还是热的,杯子下压着的纸条清隽的字体,是出自夏知白之手。
他想也没想直接喝了。
柳辞故躺床上后又回了方大师的消息,明天还要去他家里面统计核算数据。
系统这个时候给他发了任务:[攻1和攻2的内斗让主角受受到波及,主角受的野心就是要夺取皇位,他想拉拢柳家,需要柳家长子的支持。攻1和攻2为了帮助他都接近你,逼迫你,你的未婚夫攻1为了主角受让你去求大哥,而你的大哥其实早就打算支持主角受,你的委曲求全全都是笑话。请你和家里面决裂,心态崩溃地逃跑去其他星球。]
柳辞故哼唧了几声,表示收到任务。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他几句,柳辞故压根没有听到,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他打了一个哈欠,想着明天再处理这些事务,任务也会继续做。
很快他把灯关了,留了床头一个小夜灯。
柳辞故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怕把睡着的人吵醒,动作又轻又慢。他才沾床没多久很快就睡了过去,难得今天睡这么早。
背对着柳辞故的人,在他睡去不到半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
夏知白自始至终都没有睡着,他在等人回来。
深夜的欲/念,在此刻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
夏知白贪恋少年对他的极致的温柔,他知道如何拿捏对待柳辞故,那个自以为很懂很会的高傲皇太子,未免也太可笑了。
他的指腹描绘着少年的眉眼,尤其是那双明亮又璀璨的眼睛,像明珠一样,惹人瞩目。
他摸着自己的唇,唇间是清淡的百合花香,可能是刚才贴着衣物亲吻的原因。
阴暗里生长的野草,可是有极强的生命力,它攀附朝阳的纯洁无瑕美丽的花,用力汲取温暖和水分,缠住它,包/裹它,直到沦为他的养分和所有物。
被藤蔓缠住的花,死也不会放手。
床上平躺安静熟睡的少年,是娇艳的花无疑。
夏知白在柳辞故牛奶里放了安神的药。
已经这么久了,少年眼底的乌青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来越重,他是为了让他有个好睡眠才放的安神药,对身体没有一点伤害。
床上的人睡颜恬静又乖巧,无论他被怎么对待都不会醒来。
夏知白眼里的痴迷在这一刻暴露的彻底,渴望和爱意像爆发的山洪就要把熟睡的人淹没。
衣服摩擦发出的小噪音无法把柳辞故吵醒,今夜他会睡的特别安稳,可能会做一个梦,就是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