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就知道吃。
秦罹抿唇。
他这个大活人坐旁边看不见吗。
他磨了磨牙,半晌突然开口:“许医生怎么也不知道照顾下病人?”
许昔流听见声音一愣,转头,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露出一种“你没事吧”的错愕。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撬开主角攻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这么傻逼。
槽多无口,他都不想说话。
许昔流端着蛋糕盘子的手隐忍的一紧。
反倒是秦罹瞥了一眼他,又慢吞吞的说话了,还挺心平气和的:“好吃吗?”
许昔流抿抿唇,笑都不想笑了,偏偏天生的唇角微扬,使他无论何时都仿佛带着浅淡笑意一样。他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盘子?思考一瞬后回答:“好吃。”
“秦先生要尝尝吗?”
难道是看自己吃独食不分给他所以不爽了?
哼,小气的男人。
秦罹视线在那块裹了厚厚淡奶油的莓果切块蛋糕上掠过,嫌弃:“这种甜叽叽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许昔流默默翻白眼。
说这话的时候你倒是把眼神从我手里盘子上移开啊!
他懒得和男人多费口舌,省得又气到自己。见状果断拿勺子在蛋糕上狠狠挖了一大块,伸过去,递到男人唇边,微笑道:“好不好吃的,说再多也无用,秦先生自己亲自尝尝不就知道了?”
秦罹目光复杂的在私人医生脸上和蛋糕上掠过,僵持了半晌,最终屈尊降贵的张开了嘴。
许昔流一勺子甩男人嘴里。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把装了蛋糕的盘子甩对方脸上,叫他这么折腾人。
但是仔细想想,又算了吧,蛋糕有什么错呢要受这种酷刑。
秦罹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块蛋糕,说不出话了,被噎得脸上的阴沉都散了点。
瞥了许昔流一眼,慢吞吞的咀嚼着。
“怎么样?”许昔流保持微笑。
秦罹皱着眉头把蛋糕咽下,“太甜了。”
“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行行,山猪吃不来细糠。
许昔流脸上是几欲成佛的淡然温和,彻底没了与男人继续闲扯下去的心思,他微笑一下,转头过去就面无表情了,继续快快乐乐的吃自己的甜食。
扬起勺子的那一瞬,他惊觉刚才自己气闷之下,是直接拿自己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塞主角攻嘴里的。
现在......
许昔流悄悄觑了一眼男人,发现对方没反应,嫌弃地悄悄把手里几经辗转的勺子丢了。
转头又重新换了个新的美滋滋的继续吃。
第16章
晚宴究竟如何,许昔流和秦罹没一个关注的。
许昔流只当自己是主角攻身边的挂件,哪里都不去,怕人生地不熟的迷路。自发现这里的甜品很好吃之后,他很快又发现了一样,那就是这里的水果也不错。个个都装在果盘里,新鲜,而且悉心的剥皮切成小块,诸如桃子芒果猕猴桃之类,叉子一叉,吃起来既方便又优雅。
许昔流一个没注意,又吃掉了一整个果盘。
他感受到胃部的充实,眨了眨眼,难得有些心虚。
人家来这都是抱着上流社会结交人脉的心思来的,他倒好,直接过来干饭了,免费的自助餐。也不知主角攻看到会有什么想法,他会不会给对方丢脸什么的......
这么想着的许昔流后知后觉的扭头去看男人,却正好和男人的目光对上。
秦罹仍旧是刚来时长腿交叠优雅靠坐在沙发里的姿势,懒懒的歪着头,那双总是盛着阴戾的黑眸直勾勾眼也不眨地盯着许昔流的方向,一声不吭,也不知是坐在那看了多久。
嘶,生气了?
被对方拿这样的视线盯着多少都会背后毛毛的,可许昔流居然一点没发觉。
不......不对,好像没生气,反而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许昔流顺着对方的视线瞥向桌子上自己吃空的四个盘子,心里一咯噔,反应过来感觉脸上有点烧,耳后不知不觉浮起一点绯红。
......他居然吃了这么多吗?
于是就更心虚了一点。
心虚归心虚,许昔流却是不愿表现出来的,他要脸。转瞬之间他就调整好了心态,表情不变,依旧是如往常那般淡定温和的模样,朝男人弯弯眼,“秦先生,要不要吃些水果?”
许昔流想了想,中肯的给出评价:“很甜的。”
拉对方下水。
这样就不是他一个人在吃了。
秦罹忽然笑了笑。
“是么。”
“那我可要尝尝,究竟有多甜,能让许医生这么喜欢。”
秦罹满含深意道。
他眼睁睁的看见他的私人医生自从坐在这后吃了一盘又一盘的东西,动作优雅得体,嘴巴却是片刻不歇着。
看着身板没多厚,竟然这么能吃?
平时不都是一副温和君子的模样吗,现在遇到喜欢的东西倒是不装了。
一旦被他发现,又戴上了那副面具伪装起来,瞧着多淡定,可身体后边的狐狸尾巴却紧张的开始左摇右甩了。
秦罹眯了眯眼睛,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许昔流听见男人的话,假装听不出来对方话里的暗讽,动作很快的将一个新的果盘放到秦罹身边,见对方懒懒的不愿意动,一边腹诽一边面带笑容的拿叉子叉了一块送过去。
“秦先生尝尝?”
秦罹盯着他脸看了几秒,才有了动作。
他坐起来接过许昔流手里的叉子,顺便凉凉道:“你笑的有点假。”
许昔流笑容一僵。
......拳头硬了!
他在心里默念平心静气,转回视线去看男人吃水果,余光却瞥见之前他用来装蛋糕的空盘子没放好,不知怎么地跑到了桌子边缘欲掉不掉,恰巧男人坐直后长腿往前,刮蹭了两下,使得盘子更有要掉的趋势了。
“等等,别动€€€€”
许昔流话刚出口,听见他声音的秦罹就闻声转头,长腿也动了动,于是盘子转了半圈,一歪,华丽丽的直线往下。
许昔流连忙扑过去试图补救,用力一摁,试图把即将掉落的盘子重新摁回桌子上。
想法很好,实际很糟糕。
他没把盘子摁回桌面上,迟了一步,把盛过蛋糕满是残余奶油的盘子,啪唧一声,重重摁在了男人大腿上。
两人都顿了顿。
半晌,许昔流维持着一种半趴在男人腿上的诡异动作,默了默,抬头就对上了男人低眸过来不善的目光。
瞧见自己大腿上白花花黏腻腻的东西,秦罹眯了眯眼,目光更为凶戾。
冷笑:“许医生怎么解释?”
许昔流顿时就觉得周围冷了不少。
他现在也没空想刚才和对方的不愉快了,目光瞥着男人黑色西装裤子上格外碍眼的污渍,连忙从对方腿上爬起来,抽出纸巾去擦,一边擦一边道歉:“不好意思秦先生我太急了......”
虽然是秦罹自己碰掉的。
但确实是他一巴掌把盘子糊在对方身上的。
......没事管什么闲事啊,他就该任由那个盘子落地!许昔流决定从今天开始把别多管闲事这个死律刻在脑子里。
他望着那块污渍,心里凉凉。
一边想,一边狠狠擦,可即便他擦的及时,男人衣服上还是留了一块十分明显的白色污渍。
许昔流抿了抿唇,眉心不由自主的蹙起来。
他们现在还在晚宴上,出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轻易不肯丢脸失仪。本来主角攻目前的处境就挺尴尬的了,在这种场合下衣服还脏了,那不得被看不惯他的人指指点点到死?
许昔流自觉自己搞砸了事,唇抿紧。
秦罹看着青年拿着纸巾死死地在自己大腿处擦来擦去、用力到指节都泛白的画面,眉心重重跳了几下,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拉起来,不耐:“行了,不用擦了,脏了丢了就行。”
许昔流大惊:“丢了?”
“不洗一洗吗?......等等,这身衣服多少钱?”
许昔流立马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点。
按道理,他弄脏了主角攻的衣服,是要赔给对方的。
秦罹漫不经心开口:“不多,也就十几万吧。”
......什么?
十几万?
许昔流怀疑自己听错了。
很好,也就自己给对方打工辛辛苦苦一个月的工资吧。
他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
某一刻竟然比男人的气势还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