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维持住这个现状,然后抓住青年的马脚。
许昔流乍一听第一反应是他昨晚睡的很老实,没有动来动去,那些武打片剪辑失去效果,他没能给男人造成一定震慑从而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是后面一听,越听越迷惑,尤其是看见对方说话时真诚中透着点扭曲表情的时候。
令他不禁开始怀疑真的有用吗?
他怎么觉得对方在骗他呢?
可如果是骗他,骗他的原因又是什么,钱多了烧的慌?
许昔流搞不懂,并觉得主角攻是一个奇人。
他觉得今晚多看几个武打片报答对方。
思及此,许昔流也懒得再说什么了,转身回了隔壁洗漱。
他今天还有正事要干。
要出门呢。
怀揣着这个心思,许昔流回房后洗漱换衣服,不消片刻就下了楼准备吃早饭。一般这个点都是秦罹一个人在餐厅吃饭,今天见到许昔流一身整齐的下来,讶异了一瞬,他还以为青年就算回房不睡也要在房间里再懒一会儿,没想到竟是直接换好衣服下来了。
秦罹的目光在青年医生的浅色大衣上停了停,假装不在意地问道:“许医生今天是要出门?”
来了山庄这么多天,这小狐狸一直都是懒洋洋的一个状态,今天居然要主动出门了,真是令人意外。
但随即,秦罹又想到了某个可能,不由警惕起来。
这么早就出门,是不是要去见谁?
见谁呢?
他眯了眯黑眸。
许昔流没察觉到秦罹的异常,很自如的回答:“对啊,好久没去工作室看看了,今天打算去看看。”
昨天反派又给他打电话,他就顺势试探了一下对方,果然叫他试探出来一点东西。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敢直截了当坦白身份向主角攻投诚,就是因为他没有最初原主和反派交谈的记忆,担心反派背后是不是还拿什么重要东西威胁他。
他仔细想了,自己这个身份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不存在拿亲人威胁,原主又没什么交际,朋友也少,反派也不可能拿好友什么的威胁。抛开这些亲朋好友,如果还有什么能被威胁的话,那就只有金钱和事业了,恰巧原主在被主角攻雇佣前有个工作室,他昨天试探着问了问,果然得到了相关的答案。
他这段时间窝在山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捋原主的人际关系和事业。不出意外的话,反派应该就是拿的前程威胁的原主。
他需要亲自去工作室确认一下,确认完毕之后,那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向主角攻坦白了,到时候差不多就可以摆脱反派的威胁。
思及此,许昔流瞥了眼坐在他旁边西装革履的秦罹,嘴角勾了勾。
这操蛋的日子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秦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许昔流身上,自然也瞧见了对方悄悄瞥了一眼他,然后又笑了下,笑的还十分好看。
不由得警惕起来。
为什么朝他笑的这么甜?
蛊惑他?还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不对,他突然这样,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这小狐狸估计心里又在算计什么了。
秦罹心神一凛,斟酌了一下,确定自己的情绪不会暴露,才淡淡开口:“你要怎么过去?你的车没开过来,让家里司机送你过去吧。”
“这样比较快,也比较方便。”
许昔流一听,也是这个理,就愉快答应了。
早餐是西式的,培根煎蛋三明治土豆饼,许昔流的口味偏甜,所以他还有松饼加坚果酸奶,秦罹不爱甜口,咖啡都不加糖,看着许昔流吃甜品时都皱着眉。郑厨师的厨艺无论是西式还是中式都很出色,许昔流吃的那叫一个满意,专心干饭,也没察觉旁边男人心里的小心思,早饭过后,就准备直接出门了。
然而在出门前,他却突然被秦罹叫住。
“把保镖带上吧,”秦罹道,“我叫了张力跟你一块去。”
“保镖?”许昔流惊讶住了,迟疑:“没必要吧,我只是去趟工作室很快就回来,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哪要保镖来保护......”
“那也需要。”秦罹打断他,黑眸定在他身上,义正言辞,“你是我的私人医生,有些人想要对付我,会选择从更好攻克的身边人下手,你难保不会因为我而被牵累。忘了上回那群记者了吗?所以让你带上保镖,未雨绸缪,保护你,也是保护我。”
许昔流听了有点心虚。
尤其是听见“从身边人下手”那一句,暗忱某种程度上主角攻还真是明察秋毫。
不过在自己主动坦白前,还是不要暴露为好,不然优势就没了。思及此,许昔流也很快同意了,滴水不漏,始终挂着一副温和的面容,笑眯眯道谢:“这样啊,说的也是,那就麻烦秦先生了。”
秦罹矜持点头,随即喊了一声张力。
一身运动装,块头仍旧很大很健硕的张力应声冒了个头,咧嘴爽朗的朝许昔流打了个招呼:“许医生早上好啊。”
然后被秦罹瞪了一眼,才恢复严肃模样。
许昔流看了张力一眼,发现是上回在山林里遇到反派那天,男人留下处理烂摊子的保镖,是熟人。而且在更久之前,参加晚宴被记者围攻时也是他们帮忙拦的,没想到这回却被男人指派给了他。
许昔流笑笑,忽而记起他还夸过对方身材好来着,这一身的肌肉,果然不负他的夸奖,于是许昔流就和善笑着也招呼回去。
秦罹看见青年脸上堪称漂亮的笑容,心里一哽,有那么点不是滋味,看自家保镖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冷哼一声吩咐张力:“你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张力答应:“是。”
秦罹其实叫张力跟着许昔流不止是保护安全的意思,他总觉得青年突然要去工作室的举动很可疑,表面上是这样,私底下说不定是要去见什么人,比如说他那个好叔父。所以叫张力一块跟着,还有监视这个作用,看青年出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回头报告给他听。
张力自然是得知了情况,不过他严肃之余,还觉得这又是小情侣的把戏。他们秦总都对人家许医生这么上心了,又住一起,还送玫瑰的,现在又玩这什么监视的戏码,噫,想想就起鸡皮疙瘩,这酸臭的情侣味。
张力和秦罹眼神对了一下,各有各的小心思。
“嘿嘿许医生咱们走吧。”张力不想看他家老板那盯着人家医生跟盯着块肉似的掉价样,就催促许昔流。
许昔流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点点头:“好。”
于是张力笑嘻嘻的跟着许昔流上车。
他性格比较爽朗,话又多,上车后就拉着许昔流聊天,许昔流也没在意,觉得张力说话也挺好玩的,在车上又无聊,就和对方聊了一路。
当然,重要的事情是一点没说。
他也警惕着呢,有自己的分寸。
而秦罹在许昔流走后,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
他觉得许昔流这么狡猾,又这么会装,他亲自看着都能滴水不漏,在张力面前岂不就是跟个成精的狐狸似的?就算是张力寸步不离的跟着,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对方出门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不甘心,于是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既有张力在身边寸步不离,他又在后面跟着,算是两手准备。
秦罹越想越觉得这事不错,他也没通知张力这个临时决定,怕对方一个不对劲在许昔流跟前暴露出来什么,毕竟在他看来,他的私人医生要比保镖聪明多了。
紧接着给庄桉打了通电话,简单交代一下他今天暂时不去公司。末了犹豫了一下,又鬼使神差道:“我今天应该会跟着许医生......”
庄桉原本对老板去哪没什么感觉的,就算秦罹不来他也能将一切安排好。但是当听到后面一句话,还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心想谁管你去哪,令他挂断电话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秦罹意犹未尽地说了自己今天的事,做完这一切后,便去车库自己开了辆车出来,很快便追上前面许昔流坐的那一辆,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他一直跟到工作室门口,远远瞧见青年身影进了工作室的门,才开车门出来。
工作室的位置就在一个商场旁边,地段倒是还不错。旁边的商场人来人往,客流量非常大,哪怕就是广场上,也有不少人。
秦罹瞥了一眼,便又紧盯着工作室了。
他之前看对方资料,这间工作室和资料上写的那个没有差别,这点许昔流倒是没有骗他,出来的确是要去工作室。
可进了工作室之后呢?
会不会见什么人?
他站在街角,琢磨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进去。跟进去,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有暴露自己的风险,可如果不跟进去,那么见不到对方,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除非他有耐心一直等着,看青年出来时是自己一个人出来,还是和别人一同出来。
如果青年和别人一同出来,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就很有可能是对方的同谋。
秦罹抿着唇想着,脚步却不曾挪动半分。
不远处的商场广场上有一群人在做活动,各个穿着软萌软萌的玩偶服,一边和小朋友互动,一边做他们产品的宣传,不时有吵闹的声音传过来。
不知不觉,这群玩偶人的活动范围就大了一点,且有向旁边扩散的趋势。
秦罹一直都没注意那边,只是站在自己车前,眼神盯着工作室的大门,或是眼眸垂着,心里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黄色朝他接近。
秦罹瞥了一眼,对那个奇形怪状的玩偶没多大兴趣,看了一眼就收回,心里有些烦躁地念叨着许昔流进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这小狐狸不会真的私底下谋划着什么吧?
然后面前就倏地站了一个穿着太阳花玩偶服的人。
一身的灿黄色,头套是个暖黄暖黄的大太阳,做成了花朵的样式。这图案应该很讨小朋友的喜欢,但秦罹看着却只觉得蠢。
“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说着玩偶递出小广告。
玩偶服底下透出的声音闷闷的,但也能听出来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且很有活力,穿着这么笨重的衣服宣传走路了这么久,也还是活力满满的,和他这身金灿灿的太阳十分相称。
这声音很容易博得人好感,但秦罹却是皱眉,俊脸阴沉沉的,觉得这朵蠢兮兮的大花真是碍事,挡到他看门了,万一这时候小狐狸从里面出来,他没看到对方怎么办?
于是嗓音冷冰冰的:“不需要,麻烦让一下。”
可谁知对方却没让,反而又上前了一步。
秦罹一顿,目光定在他身上,眼眸更沉了,浑身透着股骇人的阴郁。
“先生,您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可以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您呢!”玩偶维持着伸手的姿势说道。
夏至是在读大学生,周末了找点兼职做做,穿玩偶服发传单什么的就很适合他,他性格好,人又活泼开朗,周围同学都喊他小太阳,所以他也不吝于去帮助一些人一些事。他远远的看到这边站了个男人,男人长的很俊美,一身西装革履和这边商场简直格格不入,但对方气质却很低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站了很久,周围也没其他人,看着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似的,以至于心情不好。
他看了一眼,瞬间就被激发了小太阳属性,朝这边走了过来。
思及此,夏至摘下玩偶头套,顺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露出清秀的一张脸。他的眼睛很圆,又有小虎牙,笑起来的样子开朗又可爱,很能让人放下戒心,平时周围人有什么难题,只要他笑笑,对方就会很轻易被他笑容感染,说出难事,从而被解决,还没有人因此而拒绝过他。
于是夏至笑了一下,再接再厉道:“我看您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一定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吧?您可以把我当成情绪的宣泄处,把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如果我能办到的话,我也可以帮您的!”
他说着,又笑笑。
秦罹闻言不屑,面色没有因此而好转。
帮他?怎么帮?
能让那小狐狸对着他说真话吗?
秦罹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没眼色,还有点无厘头,他们认识吗就这样跑出来自说自话?一边说一边傻笑,笑的还没他的私人医生半分好看。
又嗡嗡嗡的烦得很,简直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