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流这时也想起男人说的话,不高兴可以不理,反正他能兜着,于是就放松下来。仔细想想,秦罹是书中主角攻,本就权势滔天牛逼哄哄,就算没有主角光环,以男人的能力和手腕,也确实能横行霸道不用顾忌他人脸色。想到这,许昔流忽然觉得对方有一丝丝帅,他心里不由啧了一声。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他还担心啥。
眨眼间,那个中年秃头男来到了许昔流跟前,手里也拿着一杯酒。对方有点胖,穿着倒人模狗样,也是成功人士大老板的样子,只是眼神给许昔流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对方一路过来的时候,上下来回打量了他好几次,色迷迷的,看他跟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
对方来到跟前就开始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姓于,你可以叫我于老板。”
于老板笑了下,眼睛紧盯许昔流,又道:“我知道你姓许,那我可以叫你许医生吗?”
许昔流不知对方来意,就挂上了平时温和礼貌的微笑,点头。
他本能的觉得这人语气也怪怪的,有一种黏腻腻的不适感。
于老板见状就笑,一边笑一边拿眼神看许昔流的脸,还试图凑近跟许昔流碰杯,被许昔流轻飘飘躲过去了。他一愣,也不生气,只是眯了眯眼,继续道:“听说许医生是秦总的私人医生,怎么样,这份活好做吗?”
许昔流微笑回,滴水不漏:“秦先生人帅多金,脾气也就那样,挺好。”
“这样啊,可我听说秦总脾气比较古怪,许医生应付起来或许会吃力。”于老板笑容加大了点,眯着细眼睛,暧昧低语,“我不一样,我脾气很好,会很温柔,许医生有没有空为我治疗一下身体?什么时间都行,价钱好商量。”
他说着,眼神又黏腻腻地在许昔流脸上一寸寸掠过,继而落到细腰,长腿。
心里啧啧赞叹。
不得不说,秦罹那人疯归疯,眼光倒是蛮好的,也会玩。瞧这医生这脸,这腰,这腿,手指往腰上一箍长腿软绵绵缠过来,再戴着眼镜拿那桃花眼一撩,啧,别提多带劲了。
他听说这医生是秦罹的小情儿,虽说受宠走哪带哪,但情人不都那样吗,就算再喜欢,脏了也就那样了,只要让他得逞一次,后边秦罹厌弃了,这人还不是任他玩?
他心里想的美,谁知眼前温温和和气质清雅的青年瞥他一眼,笑眯眯地直接道:“不用治,秃头很多都是遗传,直接剃更有性价比。”
于老板一愣,被提及短处,脸上的笑没了大半,目光恼怒中透着股阴邪:“许医生,我劝你识时务点,跟我。”
后面的张力一听瞬间眼睛就瞪大了。
好家伙这人谁啊几个菜就来挖墙脚?
他老板的墙角也是能想挖就挖的?
他刚想提醒青年,就听见对方蹦出一句斑秃跟个世界地图似的,顿时就憋不住笑了,目光在这人头上来回转悠。还真别说,许医生就是会形容,坑坑洼洼的头发一块一块的,真的很像地图,还是那种狗啃地图。
于老板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却见许昔流抬脚就走。
他一愣,喊住对方:“你听没听见我说话,我叫你跟我一次,我给你很多钱。”
许昔流仍是保持良好礼貌笑眯眯,但是无奈摊摊手:“抱歉,但是秦先生说,如果我高兴,我可以不理你。”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他面前排不上号。”
许昔流微笑,嗓音温柔,“别在我面前烦我了,不然后果很严重。”
说完他懒得再和这奇奇怪怪冒出来的中年油腻男说话,直接转身就走。
走开了两步,他笑眯眯的弯了弯眼,心底轻哼了一声,觉得这经历怪新奇,也怪有趣的。
怪不得人家说狐假虎威爽呢,经历了一次,真的蛮爽的。
瞧走之前那人黑下来的脸,啧啧啧,不敢和秦罹呛吧。
许昔流一点也没给男人招惹麻烦的自责,反正对方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干,理直气壮。
想想刚才那人莫名其妙的话,许昔流就觉得无语。
什么叫跟他一次价钱好商量,笑话他也是有医德的人好吧。
再说了,他不信这人能比秦罹有钱。
许昔流轻嗤了一声,愉快的把这段记忆抛掉,四下寻找甜品餐台的方向。
而他后面默默跟着的张力,则是又回头瞅了一眼不怎么甘心的于老板,转回身面目狰狞掏出小本本狂记。
有人翘墙角,他要打报告!
回头暗戳戳给老板打小报告让老板好好收拾这油腻男!
第49章
许昔流没瞅见餐台究竟在哪,倒是和不远处人群里的秦罹骤然对上了视线。他一愣,不知道要不要过去,观察了一下那边的氛围,想了想,还是没过去,那边一看就不是他这个医生能涉及的。
他把手里的香槟喝完,空杯子放好。
那边的秦罹不得不进入商业模式和一堆人客气的聊天,虽然以他如今的地位不需要多顾忌这些人,但是现在还不太行,外头还是有许多秦章远放出来的黑料说他重病缠身精神不好现在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他精神恍惚在山庄的那两个月,也的确某种程度上替秦章远坐实了这个传言,所以现在,他需要拿出实力来让合作对象放心,稳定下来之后才方便为所欲为。
他手里自始至终客气的捏着杯酒,其他人杯中的酒说话间或多或少都下去了一半,只有他一个人滴酒没沾,多少就有点引人注意。
有人发现了,善意般开玩笑似的提出来:“秦总怎么不喝啊,我一杯都下肚了,这么不给面子。”
“是啊秦总,最近戒酒了?不过这酒度数也不高。”
“我听说秦总身体不太好,不喝酒也没事,咱们谈事就行。”有人在暗戳戳试探,想探听秦罹是否如传言中那样重病缠身,以至于连杯酒都喝不得。
秦罹这才恍然发现。
他瞧了瞧自己手里的酒杯,被人一提醒才惊觉自己光顾着说话了下意识的忘记了这回事。他笑笑,想顺势喝一口,脑子里却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的私人医生发现他半夜偷喝酒气呼呼来捉他的场景,于是动作一顿,又停下了。
他恰好在人群之中瞥见那抹挺拔纤细的身影,同对方对上视线,一愣。
其他人见状就诧异:“真说中了?戒酒了?”
“这酒局可多着呢,不过秦总身份在这,不喝也没什么事......”
周围声音有些嘈杂,秦罹却没听。
他同青年对上视线后,鬼使神差的朝对方举了举手里一口没动的酒杯。
眼神询问自己可以喝吗。
隔了大老远的距离,许昔流瞥见男人的动作,也愣了一下,他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看了看男人俊脸上的表情,忽而一瞬间心有灵犀似的顿悟了。就挑挑眉,微笑着用口型道:“可以,别喝多。”
秦罹黑眸微亮,扭回头来志得意满。
阴沉冷肃的面容上也划过一丝笑意。
周围人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似的又开玩笑道:“秦总,喝酒还要报备啊,不能被家里人管那么严吧?”
“你懂什么,秦总这一看就是个顾家的。”
“我听说那位是秦总的医生呢,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啊。”
秦罹压了又压,才压下试图勾起的唇角,轻咳一声,矜持且云淡风轻:“最近在吃药,他不让我多喝酒,说对身体不好......”
周围人顿时露出暧昧的笑容。
发布会还要过一会儿才开始,但是记者已经到场,有些是以报导的形式,有些则是采取现场直播,早在到场的那一刻就开了直播设备,这会儿直播间里的人也来了不少。
这个记者特别会来事,知道大家对什么枯燥的商业金融不感兴趣,倒是对八卦一个比一个爱听,从进场后就掐着热点怼着秦罹一个劲的拍。这是在秦氏的场子上,他也不敢过分,一会儿拍全场一会儿拍单人,端水端的极其优秀,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反正秦罹本来作为全场焦点,就是会被拍的。
但是他在拍的时候,也动了点自己的小心思,把秦罹旁边的青年也纳入了进去。这个细节果然反响极好,立马弹幕评论就多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里有好东西!这是秦氏的发布会,秦总会出现,许医生就一定会出现,秦总可是把人走哪带哪的】
【是的嘞,刚刚两人还是一起下车的呢,什么关系显而易见了吧姐妹们!】
【呜呜呜好久没看见了,许医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秦总也好帅,两人站一起好配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秦总气色比上回好像好了许多,虽说人还是阴阴沉沉的,但是偏头和许医生说话的时候,表情似乎柔和了点€€~~】
【气色是好了许多,一看身体就很健康嘛,我看哪个营销号还敢说咱们秦总身体虚命不久矣,笑话,西装一脱人家能打你十个】
【穿的是情侣装啊,一个浅灰一个深灰的,哟哟哟,生怕人不知道你们是小情侣是吧?】
【虽然他们俩从没承认过什么关系,但是大家都清楚嘛,哪有医生走哪带哪的,生怕一个不注意老婆跑掉似的,秦总称呼也是我的私人医生,甜死我们得了】
【啊啊啊对视了,隔着半个场子对视了!老婆一个人四处溜达都不放心还得回头看看是不是有臭男人来勾搭,不愧是你!】
【嘤,又嗑到了,这么甜你们不要命了!】
......
许昔流还在找自助餐台。
找着找着,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安静下来,在场人都不自觉地往那看,旋即又悄悄看回到内场的秦罹身上,气氛有些奇怪。许昔流下意识的朝那边望过去,发现来者是熟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人模狗样的,赫然是反派。
对方上回偷摸来山庄,叫许昔流不知情之下一个轮椅抡下了山坡,自打那开始骨折似乎就没好,如今坐在轮椅上也印证了这点。哪怕身体不便也要倔强出席,确实如男人所说,这种秦氏的场合,对方想尽办法也要露面。
想到不远处的秦罹,许昔流一顿,想自顾自离开找餐台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啧,狗反派真是个搅屎棍。
都这样了还要出现,纯粹是在给秦罹找不痛快。
万一对方这种场合一个不对劲,又把男人刺激发病了怎么办?
许昔流有点担心,便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盯着秦章远。
那边秦章远也发现两人的存在,登时眼底就阴沉了几分。
自从上回他给秦罹的私人医生打过电话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那几天秦章远被秦罹的种种手段折磨的要死要活,再加上骨折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让他心里郁闷难言,唯有听到他那个该死的侄子痛苦的消息,才能抚慰他的心。于是抱着这通目的打了电话,他安插过去的医生也确实回复一切顺利,说秦罹发病发的思维都错乱了,假以时日谋划必成,这才让他的心好受了点。
今天秦氏开发布会,作为秦氏的一员,哪怕被秦罹打击至此,他在秦氏依然有着些话语权,便迫不及待赶了过来。过来不止有防止秦罹独揽大权的意思,他其实也想亲眼看看他的好侄子究竟怎么样。
于是一进门,秦章远的视线就扫射开了,很快便在里面发现了秦罹的身影。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对方站在那身材挺拔气宇轩昂,虽说依旧阴郁不苟言笑,但精神气却非常好,以前的苍白病态似乎少了很多。甚至秦章远某一时刻觉得,对方这个在医生口中快要死了的人,居然比只是骨折坐在轮椅上的他还要精神不少。
为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
秦章远皱眉,不爽,看到秦罹这个样简直比他两条腿断了半身瘫痪还要难受。脸上的儒雅随和僵硬了一瞬,旋即目光投落到旁边的青年医生身上,目光不善阴狠。
这医生不是说一切如常吗?就这样?
他怀疑起来,暗忱对方没脱离他的掌控吧?
许昔流猝不及防和反派对上视线,被对方从上往下来回审视打量的难受,顿了顿。但他本来就会装,见状不动声色,朝对方温和的一笑,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弯了弯,假装一无所知。有一种在反派看来他们认识,但在其他人眼里两人只是礼貌打招呼的感觉,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秦章远审视了他片刻,没发现什么,心里冷哼一声,注意力又放回秦罹身上。
别让他发现这医生有什么小心思。
而此时,里面的秦罹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当看到秦章远的身影出现时,即便早有预料,可面色还是不由得难看起来,加上他本身阴郁不好惹的气质,俊脸上勾着的淡笑就有些可怖。
旁边的人见状声音都小了下去,知道秦家的风波,不敢在这时触秦罹的霉头。
秦罹也懒得再商业客套,目光瞥见秦章远落在青年身上的视线时,心里一紧,脸色彻底冷下来,道了声:“抱歉,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