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时涟都无言以对。心里把蠢货江年周又诅咒了一遍。
旅馆虽然破旧,但用水系统还正常。水管接的是蓄水池,收集的是这几天的暴雨水。火系异能者先给异能者的房间加热,然后再轮到普通人。
虽然天气冷,在路上大家也稍微擦了擦身体。但和热气腾腾的热水澡来说,那完全是两回事。
时涟并不打算不享受这种福利,他只是宁愿等等,和普通人一起等第二轮。但现在,他只能乖乖走向浴室。
司厌€€的眼神一直紧随着青年。等看不到人了,司厌€€才垂下眼。
只是想着,人就和只有他薄薄的一门之隔,还在淋浴。司厌€€就站了起来,推开窗户吹吹夜里的冷风。
浴室里,时涟洗完澡,关上水龙头。他擦干身体,看见了司厌€€的衣服。
时涟的视线在自己那堆脏兮兮的衣服,和干净硬|挺的衬衫之间徘徊,最后悻悻地朝司厌€€的衣服伸出手。
衬衫还很新,质地也不错。时涟穿上后才发现,司厌€€的衬衫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点。他随意将袖口卷起来,再去翻下面却动作一顿。
他忘记把长裤拿进来了。
时涟淡然地抿抿唇,直接推门就走出去。裤子就在浴室门口,对他来说,拿起来穿上就行。只是他没想到,司厌€€就站在浴室门旁边。
男人的视线一下就落到了时涟身上。青年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丽€€的五官被水汽熏得潮红,眼尾上挑,带着若有若无的媚意。漂亮的嘴唇湿润,嫣红,看起来非常柔软。
青年穿着自己的衬衫,露出一大片白瓷的肌肤。
而他下面什么也没穿,神秘勾人的阴影,遮掩在衬衫下摆里面。
司厌€€能看见修长笔直的大腿,从衬衫下面暴露出来,一览无余。
冷风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他胸口有野兽苏醒。
时涟套上长裤,就看见司厌€€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表情。
他哼笑一声,想来江年周的话对司厌€€还是很有影响力呢,否则这男人死死盯他干嘛。
他慢吞吞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包,“司厌€€,虽然我在医学院成绩倒数,但我出身白家,我母亲从小就培养我。我就是不看书,天生也会最基础的医学常识。不说我的东西是我自己从医学院带走的材料,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我自己想做拿药剂做实验,那也是我的事情。”
“至于我愿不愿意把药拿出来,那也是我的事。”
司厌€€要替江年周出头,大可以开军队的药箱。想动他的,不好意思,那真得看他乐意不。
没想到司厌€€却点点头,“你的就是你的。你不用管别人。”
时涟一愣,司厌€€竟不偏向江年周。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点点头,“既然你这样想,那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吧。”他走向房门。
司厌€€却淡淡道,“我们已经走了超过一半的路,白昱,你是不是也应该再把剩下的一半写一部分交给我呢?”
时涟摸到门把的手顿时一僵。
男人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把手轻轻撑在他头顶上。
时涟莫名觉得这情景有点熟悉,不对,不一样。如果说之前他是被盯上,而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司厌€€就等着他不愿交出来。
他好像就等着自己犯错,能好好收拾他。
时涟沉默一下。
出于察觉危险的本能,他觉得眼下跟男人对着干,显然很不明智。
他绕过司厌€€,坐到书桌前,“你说得没错。既然你想要,我就写一段给你。我要花点时间,写好了我就放桌上,你睡醒自己来拿就行。”
司厌€€在他身后没说话,然后男人道,“只要你写完,我就让你回你的房间。”
时涟没理他,内心却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被迫坐在书桌前,和白纸大眼瞪小眼。他能写早就写了,哪里还需要等到现在。不过他是肯定要回去睡的。
房间里一时间非常安静。
然而在一声滴滴的轻响后,墙角本该废弃的电暖机却悄悄开始运作。
整个屋子的温暖,开始渐渐升高。
时涟皱眉咬着笔杆,开始不自觉开始昏昏欲睡。
在车上熬了五天,他的身体确实到了临界点。在暖洋洋的热风中,时涟觉得愈发困顿,眼睛也睁不开。
他身体一歪,差点跌下了座椅。
一双有力的大手不偏不倚接住了他,好像就在一旁一直等着。
司厌€€把人抱了起来,怀里的人靠在他浑厚的胸口。他盯着时涟阖上的双眸,淡色的嘴唇,朝床上走去。
时涟握着笔的手垂了下去,笔掉在地上,咕嘟咕嘟滚出去老远。
时涟半夜在睡梦中又遭遇熟悉的梦魇,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还有一股霸道的气息,一直在他的颈脖和胸口徘徊。他皱着眉想推开,那力道却箍住了他的腰,把他往硬邦邦的地方按。
它没有太过分,但却非常危险。它久久凝视着,缠绕着,带着一种缓慢无息的势在必得。
第66章 末世之光07
时涟吃早饭的时候, 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的自己房间。
他怀疑的目光在司厌€€身上流转。这男人站在背包,正在往手上套黑色的手套。那手臂力量很大,时涟别开了眼。
他现在颈脖还有点酸, 好像被梦魇了。
不过一晚上他睡得特别香,身体特别暖和。
司厌€€走过来,“看什么呢?”他手里捏着一个玻璃杯, 挑眉, “你想喝?”
杯子里是冲泡的半包奶粉, 这是异能者的头领们才有的待遇。
时涟马上撇开头, “要喝你自己喝, 我没兴趣。别怪我没警告你, 你把这东西拿远一点。”
看见牛奶,他就想起几个副本被从头灌到尾的经历, 他真的免疫了。
“如果你有其他的, 我倒是可以考虑。”时涟道。
司厌€€眯起眼。就青年这身体, 还敢任性。如果不是昨晚让他好好睡了一下, 他以为他今天还能站起来?他以为他没看见,下卡车时, 他苍白的脸色和摇晃的小身板吗。
他还想喝其他没营养的玩意儿?
司厌€€走到时涟身前,声音很轻问, “你还想喝什么?”
时涟本就坐着。司厌€€一过来, 他没抬头就能感受到强者的威压。
时涟不理他。呵呵, 他就不喝,司厌€€也拿他没办法。
司厌€€只淡淡道,“看来你忘了我昨天说过的话。你现在是我的, 必须听我的安排。你体质太差,昨天在我房间昏睡着了, 我叫不醒你只能抱你回去。”
他扫了时涟一眼,低下头,在时涟耳边问,“还是说,你想晚上来我房间,让我再跟你好好‘讲道理’?”
明明就在怀疑昨晚司厌€€有问题,现在却变成自己昏睡,必须增强体质的时涟:……
时涟不想三更半夜去什么司厌€€的房间,“谢谢,讲道理就不用了。”
至于司厌€€抱他,时涟拒绝去想那个画面。
他只好接过杯子,在男人严厉的视线下,不情愿地一口一口啜起来。
江年周却一晚上没合眼,他被张妈敲了好几次门,江野身体一直反复高烧低烧,把他折腾得够呛。
看着时涟悠闲地啃饼干,整个人就像个富家少爷。而他自己眼下却一片青黑。
听着熊孩子凶悍的哭闹声,江年周觉得头都疼了。
他想去摸一下熊孩子的额头,一摸之下依旧高烧不止。后者因为难受还狠狠踹了他一脚。
江年周本就因为没睡好而发黑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摸了摸医药箱,箱子里的药现在已经没剩下几支了。难道还要继续用在江野身上吗?为什么白昱就不能拿点出来。
他不由得把幽怨地目光放到了时涟身上。
时涟抬起眼,只觉得好笑。江年周自己给自己揽上身的活儿,瞪他有什么用。
气温骤降,有体质差的人陆续出现了三五个不舒服的。末世改变了一切,药品紧缺,御寒物资也紧缺。
有人撑着走到江年周面前,“江同学,我们有人也发烧了。队伍的药能不能给我们两支。”
江年周顿时抿唇,医药箱还剩下五支,再给江野用两支,最后三支怎么也得存着,以防万一。
说白了就是他想留给自己。
江年周轻声道,“可是你看,这孩子还发着烧,药没有多的了。要不你们先忍忍。”
江野毕竟跟他沾亲带故,怎么说,他也得先考虑小男孩。
那汉子一听脸色就很难看,气道,“江同学,我们不着急就不会来找你了。我们也知道有人生病,队伍里医药物资紧缺。但是这几天,你在你亲戚身上用了多少药了。你是队里的医师,做事是不是要公平一点?”
他母亲都快不行了。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江年周睁大眼。他为了大家跑前忙后的。怎么一次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竟然这样指责他。
他有点接受不了。
看见时涟竟然还嫌弃牛奶不好喝,江年周憋着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真的非常抱歉,小野还是个孩子,抵抗力更弱,所以用药难免多用了点。”
他看了一眼时涟,露出难过的表情,“我弟弟身上也有药剂。不过,之前的事情你们也看见了……现在大家这样艰难,他却不肯拿出来。”
时涟端着牛奶,心里本就不爽。听见江年周的话,他不咸不淡道,“我说过,我的东西只用在合适的地方。”
他站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药剂盒。
所有人都愣愣看着他,搞不懂他要做什么。
时涟不紧不慢走到来拿药的汉子前。他身边躺着老母亲。时涟替老人卷起了衣袖,用酒精消了毒,轻轻一针扎了下去。
老人呻|吟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
汉子顿时脸色狂喜,一下把推开江年周,激动地跑了过去。
时涟伸手,也摸了一下这人的额头,让这汉子也卷起衣袖露出胳膊,“你和你母亲离得近,也感染了病毒。以防万一我也给你扎一针。”
那人愣愣看着时涟,黝黑的皮肤有点发红。他怎么觉得,白昱少爷长得这样好看。特别是他漂亮白皙的手指,搭在自己粗壮黑实的手腕上,莫名让他咽了一下口水。
他呐呐憋出两个字,“谢谢……白少爷,你真好。”
他又很生气道,“我给你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说你不会管别人死活。结果根本就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