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舟毫无所觉，故意叹气玩笑道，“老师下午要开会，说是赶不及过来，所以这节实验课我来给大家上。”
“但大爷的懒散性格，上了这一次，我估计下周还是我上了，谁让胡大爷是我的大创老师呢，逃不过五指山啊。”
学生们都笑起来。
学委妹子好奇地问，“为什么胡老师外号是大爷啊？”
“因为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嘛。”
有个学生抢答地笑。
闻鹤舟也笑，“其实这么说也对，胡老师知识很渊博，发表的sci论文名字加起来毫不夸张地说，比我的命还长。”
而且很拽，最擅长的就是阴阳怪气，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谁来都怼。
“不过你们平时表现好一点喔。”闻鹤舟神神秘秘地说，“胡大爷可是为数不多的考试给重点的老师了，而且他很能捞。”
“你们上一届60分堪堪过线的学长学姐简直如过江之卿，幸好全班都及格了，你们可不要破胡大爷的零补考记录哦。”
学生们都乖乖答好。
闻鹤舟开始给新生们上课。
“这节实验，我们上的上硬骨鱼类的解剖，以鲤鱼为例。”
闻鹤舟把鲤鱼举起来，这鱼是活的，在他的手里还试图挣扎。
“活鱼不适合解剖和观察，我们可以捂住它的嘴和腮，把它摁在水中憋死，或者给它喂一点酒精，让它醉死。”
“或者像这样，……用一根针插进它的神经系统，轻微搅动，鲤鱼就会死掉。”
闻鹤舟边说，边动手操作。
头微低。
碎发微微遮住他的眼睛，下颚线却更加清晰，那张艳色的嘴唇一开一合之间，鲜活的鲤鱼就已经死透了。
“这个方法对任何脊椎动物都有用，后面大家解剖兔子的时候，也可以用。”
闻鹤舟没有管底下传来的吸气声和关于残忍的话题，用解剖针指着鲤鱼道，“解剖之前，要先观察它的外形，注意它的侧线和侧线鳞数……”
“然后剪去鱼左侧体壁，掀去左腮盖，先原位观察它的内脏，再拨开一个个分别观察记录……”
闻鹤舟示验完毕，让学生按照学号分成两个人一组，因为全班是单数，鲤鱼也够用，1号的霍成一单独一组。
学生们动作起来。
闻鹤舟摘下沾血的医用橡胶手套，洗了手，走到实验台下，观察指正他们的操作。
大多数人选择捂死和醉死鲤鱼。
有几个像速战速决的，用针破坏鲤鱼的神经系统，比如霍成一。
一针下去。
鲤鱼就升天了。
观察外形，记录侧线鳞数，剪开左体侧，露出鲜红而血腥的鱼内脏，霍成一面无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
闻鹤舟走到霍成一身边的时候，他正在把内脏团一个个拿出来分开。
心脏没有被破坏。
离开鱼身的时候还是跳动的。
闻鹤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机考了几个内脏器官的名字，霍成一都一一答了上来。
跟刚刚冷酷杀鱼，就像在大润发干了十年一样不同，霍成一听到闻鹤舟的表扬，露出了一个腼腆害羞的笑。
“刚刚拍照了吗？”闻鹤舟问，“今天的实验报告作业是画鲤鱼的内脏图，下周要交的。”
霍成一摇摇头。
“忘了。”
“丢三落四的。”
闻鹤舟小小地笑话他一下，晃了晃手机，“我帮你拍了，待会发给你。”
霍成一也笑，“谢谢学长。”
“你收拾一下解剖台，我去考其他组，考完了我们去吃饭。”
“好。”
霍成一乖乖应了。
把四分五裂的鲤鱼收进袋子里扔在废物箱，洗掉沾着血的解剖工具，解手套，洗手，闻鹤舟已经从第一组走到了第三组。
前两组是男生。
第三组是女生。
少年慕艾。
俊秀温润学习又好的闻鹤舟简直是大多数女生的梦中情人，女生们一见到他来，就像蜜蜂围着花一样拥上来。
学委妹子尤为积极。
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话，闻鹤舟也温和地笑着回复她，跟对待霍成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样子。
一个班五十个人。
三十三个都是女生。
学委在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一头黑发扎成高马尾，不施粉黛的脸艳丽娇俏，宽松实验服也遮不住的身材好。
跟闻鹤舟站在一起。
说实话，俊男靓女还挺搭的。
霍成一瞳色暗了暗。
晦暗的目光落在闻鹤舟脸上，一错不错地盯着，热烈到闻鹤舟都有所察觉，有点疑惑地转头看过来。
霍成一对着闻鹤舟露出笑。
他长得好看。
笑起来更好看。
闻鹤舟不由脸有点红。
看着霍成一坐在凳子上乖乖地等自己回来，莫名觉得他像只乖狗狗。
德牧那种的。
聪明。
笑起来甜甜的又乖又好看。
闻鹤舟原本想一个一个去检查的，改了主意变成抽查，宣布解剖完的组收拾后可以先走，就回到霍成一身边。
“走吧，我们去吃饭。”
闻鹤舟很自然地拉起霍成一的手，霍成一却慢了一拍反应，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变大。
有点好笑的。
他居然有种“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为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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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鹤舟带霍成一吃的是豆豆鱼粉。
金黄的豆子经过炸，又在特制酱料里浸泡，吸满了油脂，放在酸菜鱼片粉上，软糯好吃又不腻。
“刚刚解剖那条鲤鱼的时候，我就想吃这个了。”闻鹤舟吃了一口，一脸满足，“下周解剖两栖蛙类，我们去吃牛蛙吧？”
霍成一自然说好。
笑了笑，“学长，是解剖什么就想吃什么吗？”
“也不是。”闻鹤舟也笑说，“要是解剖蝗虫蚯蚓，那我可不吃。”
这学期本来是要上腔肠动物、软体动物、节肢动物这些的，实验课也是解剖的贝类、蝗虫和蚯蚓。
但负责这些课程的老师请了孕产假，胡大爷就直接从脊椎动物开始上了。
后面上两栖动物的时候，还会换一个老师，因为那个老师主攻两栖，特别是蛙类的，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分享。
“对了，”闻鹤舟说，“成一，你有加入大创的打算吗？”
大创。
全称“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由导师带一个学生小组，学生里面有大三大二，也会有少部分大一。
霍成一看着他，“学长想让我参加吗？”
“胡大爷有个小黑鼠的项目，我是主要负责人，还缺两个人，想问问你要不要来，喂喂小黑鼠，观察观察就好了。”
闻鹤舟说着，手机弹出一条信息，他看了眼笑说，“我刚刚提了一嘴，龚欣欣说她要来，那就差一个人……”
“我去。”
霍成一立刻道。
龚欣欣一看就喜欢闻鹤舟，霍成一绝对不允许自己不在的时候，情敌跟闻鹤舟共处一室撬墙角。
闻鹤舟闻言则是顿了一下，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才点头，“好，加上你，我们就够人了。”
“待会我会去看一下它们，你要不要跟我来？”
“跟的。”
霍成一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学长去哪，我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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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
两个人都没有骑共享单车，实验楼离食堂不算远，走过去刚好可以消消食。
闻鹤舟给霍成一介绍项目的大致情况。
“按时喂养，观察它们的食量，有没有出现死亡等等，下个月我们就要进行配对了，要照顾它们的小崽子……”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