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维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不虞,他瞥过餐厅,看到刚刚起哄声最大的那个男性,现在倒是像没张嘴的样子了,唇角始终带着散漫的笑,眼神却沉下来了。
塔维勾住穆闻泽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压在了小少爷的那一颗显眼的唇珠上,形状饱满圆润,艳红的很。
很像是被亲过了,或者诱人亲吻。
银色短发的男人慢慢凑近,隔着自己的手指轻吻小少爷的唇。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塔维听到了小少爷清浅的呼吸声,气氛安静得有些滞涩。
他最多只能碰到自己的指甲,小少爷的唇肉一点都没有碰到。
但是,连绵不绝的,淡而难以忽视的香气悄然无声地袭了上来。
塔维的手指缓缓挪开。
他碰到了柔软的唇角。
守候在一旁的管家还未上前,穆闻泽突然向后仰头,挣脱了塔维的束缚。他表情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塔维线条俊郎的面颊。
“我讨厌嘴巴脏的。”
他坐在塔维腿上,视线要比男人高出一截。
塔维微仰着头看他,喉结滚动溢出笑意,“那就麻烦穆穆来检查一下了。”
他张开唇,舌尖卷了卷让小少爷仔细瞧。
小少爷突然不高兴了,从他腿上跳下去,走到管家顺势拉开的距离他位置最远的空位上坐下。
原本就颜色艳丽的唇被刚刚那一下摩挲地更红了。
长长的餐桌上空空荡荡的,一时没人说话,晦暗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落过来。
管家示意了一下女仆长,端着餐盘的佣人鱼贯而入。
盖子掀开,一片雾蒙蒙的热气四散开,几乎都是肉食,色香俱全,香气扑鼻。
如果实在现实世界里,这么一桌没事会成为肉食偏好者的狂欢,但在游戏里,所有奇怪的食物都需要警惕。
按理来说,在客人做到餐桌上等了这么长时间显然是不合礼数的,但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没有人动晚餐,npc们面上扯起了笑,热情地招呼着玩家们赶快品尝,但自己却是一筷子未动。
浅金发色的管家拦住了女仆往穆闻泽身前放晚餐的动作,“小少爷前几天没有胃口,今天晚上需要清淡的。”
他向穆闻泽歉身道:“抱歉,是泽亚尔考虑不周了,马上就好。”
泽亚尔,是管家的名字。
穆闻泽直接从椅子上下来,“那我就回房间了,一会儿直接给我送过来就行。”
说完,脾气不好的小少爷不等对方应声就回了房间。
*
他回了房间没过多久,泽亚尔就带着晚餐敲门了。
很普通的白粥,温度刚刚好,配的有几道小菜。
整理好所有东西后小少爷就要准备睡觉了,管家弯下腰准备告退,却听到小少爷语气很不耐的声音:“你先别走。”
他回眸,看着穆闻泽扯自己袜夹上的绑带。
两只小皮鞋都被踢开了,黑色绑带被扯得向下偏离了一小点距离,刚刚待的位置被勒出了一圈红痕。
“把这个,还有马甲都脱下来。”
穆闻泽半眯着眸瞧他,不高兴地找茬:“这些都不知道做,怎么当的管家。”
“抱歉……”
“还只会说道歉。”穆闻泽直接打断。
他现在外表看上去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对比泽亚尔,样子小小的,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不像是找茬,听着像撒娇。
泽亚尔垂下头,单膝跪在小少爷身前,“下次不会了。”
他托起在餐厅时穆闻泽被塔维碰过的那只手,低头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请原谅我这一次吧,小少爷。”
管家的金发留的半长,垂下头时盖住了眼睛,穆闻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
泽亚尔握住他的小腿,手指轻巧地把他拽了半天的袜夹解下来了,又解开了他穿着的束腰马甲。
他服侍小少爷换上了另一件睡裙,依旧选的有蕾丝边的。还好小少爷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于睡衣只在乎舒不舒服,不然又要很生气地不理人了。
管家一边给他搭配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一边道:“大少爷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不喜欢说话,您经过的话请不要害怕,不用理他就好。”
“还有就是,”
“今天是夫人去看医生的日子,并且客人们晚上喜欢玩会儿游戏,请不要随意出门,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叫我的名字。”
夫人?这个好像没听说过。
不过跟他好像没有关系。
穆闻泽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管家剥好的橘子。
他的疑惑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到了午夜,穆闻泽彻底知道这个‘夫人’是谁了。
无限流世界(3)
古堡的钟声厚重而沉闷, 响到第十二下的时候,通往地下室的灯悄然无息地亮了。
烛灯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长而窄的走廊两侧,晕黄的灯光隐隐绰绰, 将人影照的也摇曳不定。
夫人不爱见人, 常年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但为了身体健康考虑,还是要定时去找医生体检的。
重重叠叠的蕾丝裙边拂过地面, 整套裙子都是黑色的,一只冷白.精致的手提住裙摆, 泛着粉的指尖握住黑色蕾丝裙时, 无端生出了些狎昵感。
宽大的裙撑十分有碍视角, 偏偏这一段路还要下楼梯。
欧洲贵妇人不可或缺的是宽而大的帽子, 上面缀满了用于装饰的花朵, 帽檐摇摇晃晃, 固定的不好,几乎挡着大半张脸, 倦怠深邃的深色眼睛也半遮半掩的。
[“夫人”的角色同样空缺, 所以你需要扮演两个角色:“小少爷”和“夫人”,不过这两个身份是完全错开的。]
[怎么之前没说?]
穆闻泽此时还是小少爷的身形, 只不过换了一套繁琐漂亮的衣服。
他半夜突然醒来就发现了自己完全换了一个地方了, 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颜色, 他正现在试衣镜前,做固定帽子的最后一个步骤。
很不礼貌的点评的话, 打扮的像个礼品盒。
穆闻泽皱着眉想要把头发上又重又繁琐的东西摘下来, 但他掌握不住诀窍, 还把自己扯得头皮疼。最后看到松松垮垮但依旧顽固在头上的帽子,穆闻泽直接放弃挣扎了。
裙子也是, 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个人脱下来都费劲。
虽然还是和小少爷一样的身体,但是,在冠上“夫人”的这个身份后,穆闻泽突然觉得有些饿,牙齿和后背上也痒痒的。
连绵不断的感觉,相当不舒服。
这也是他为什么听从剧情的原因,潜意识告诉他€€€€找到医生,就不会不舒服了。
这个世界在推动他往前走。
古堡现在的背景比较远,医生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古堡的这位医生一直待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住着。
下了楼梯后的拐角,前面还有一道长长的走廊,这次两侧不是空落落的了,铁质的门整齐排列着,每扇门上面还有一扇监狱铁栏杆似的窗口。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大概是没有人的。
穆闻泽每抬步走过一盏灯,那盏灯便会骤然熄灭,身后的黑暗和铁门中似乎有数不清的眼睛注视着他。
一种格外黏腻、冰冷的触感,顺着他的小腿攀附而上,但似乎并不像是实体,触碰也若有若无,隔着一层袜子的阻碍,像场幻觉。
但并不是幻觉。
穆闻泽抿紧了唇,站在原地。
€€€€这个时期,就算外面套了多少层,但里面却是没有短裤的。
而且还有宽大的裙撑。里面空空荡荡,外面重重叠叠的裙子带不来半分安全感。
虽然裙摆垂到地上,防止了不怀好意的窥探,但却挡不住某些生物的贪婪。
他的腿根被不知名东西缠住了,湿漉漉的触感蔓延来开。
在即将缠上去,且穆闻泽的心情要跌到零点的时候€€€€
“夫人。”
疏离而冷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安静的走廊内泛起了回声。
黏腻而缠绵的东西如潮水般退去。
穆闻泽的手臂隔着袖子被男人苍白的手轻轻扶住,另一只手环过穆闻泽的肩,却礼貌地隔了一些距离,没有越线半步。
“您今天来的很晚,所以我便出来找您了。”
医生的声音很像是山最顶峰的一捧雪,冷而静。
他送开手,向房间迈步,等着这次的‘夫人’跟上。
夫人却突然抓住他的小臂,声音任谁都能听出不高兴的提出要求:“下次直接带我去,或者你来找我。”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很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冷淡的医生动作一顿,低头看到夫人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仰头看自己。
艳红色的唇很烦地紧抿着,中间的唇珠都被压的有些扁,睫毛浓而卷翘,像个大号的精致娃娃。
虽然早有预想,但还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医生沉默片刻:“下次我会去提前接您的。”
医生的房间在走廊最尽头,是和其他房间一样的铁门,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但里面打理的很整洁。
穆闻泽被带到一张床上坐下。
……不算是坐下,裙撑太大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坐。
医生拿了桌子上放着的眼镜戴上,随后找出本子和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了几笔,随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镜片下一双漠然的眸子看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