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闻泽动作一顿,皱了皱眉,没在问什么。
他还穿着早上的那件睡衣,管家守在一旁看着他吃完。
穆闻泽正要回到床上无聊地让系统给他放电影打发时间,便听到了管家优雅温和的声音:“晚上是有虫子吗?”
他目光落在小少爷锁骨处,含着关切道:“好多红色的印子。”
穆闻泽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昨天被那个怪医生吸过的地方,不仅没有消下去,有的还微微带些青紫。
无限世界(9)
医生咬的力度不大, 而且有的地方只是用指尖按压的,现在却成了一片看上去有些严重的伤痕。
穆闻泽按了下泛着青紫的地方,不疼, 只是感觉上有点奇怪, 那片地方像是被麻醉了似的,皮肤感官慢了半拍。
“这个季节蚊虫确实多一些。”
“少爷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您被欺负了而我察觉不到, 那实在是太失职了。”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前,戴着白手套的指尖覆了上去。
力道很轻, 和皮肤相比显得粗糙的手套只轻轻触了一下就收回去了。
“我去帮您拿药。”
“不用了。”
穆闻泽皱着眉拒绝, 这个时期的药里面净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毕竟重金属还被用来化妆。
他瞥了眼管家犹豫的神色, 随口敷衍:“一会儿去我去找医生就好了。”
泽亚尔询问道:“是住在地下室的那位医生吗?”
“嗯。”穆闻泽点点头。
“那位医生, 恩柏先生, 性格有些孤僻,只负责夫人的病情, ”管家微微弯腰, “我略微懂些医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
只负责夫人的病情?
他不是晚上的时候就是夫人吗?而且有一个npc 已经知道了, 说明他这两个身份是可以共存的。所以说只有见过作为夫人的他才知道他们是一个人?
穆闻泽一边分神想着, 抿着唇挥手:“你快去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 别在我这里凑着。”
这个npc好烦,一直在这里晃悠。
小少爷脑后扎着小揪揪, 脸颊上因为有点婴儿肥而看上去肉肉的, 往一边撇头, 眼神里都写着让人快走的意思,唇角还沾了点刚刚喝牛奶没擦干净的痕迹。
管家拿手帕给他擦了擦, 压住唇角的笑意:“是,小少爷。”
在温和守礼的管家退着餐车出去,彻底关上门的那一瞬,穆闻泽就从椅子上下来了。
他不喜欢穿拖鞋,鞋底太硬了,就踢到一边踩着地毯过去瞧那副画。
画像上盖着一层黑色的布,穆闻泽撩开看了眼,对着自己的那一面是背面,还得翻过来。
明明看上去是木制的画框,但他第一下搬的时候还没搬动,穆闻泽鼓了下脸,用了些力气才把画像翻过来,还蹭了一手的土。
他拍了几下手上的灰尘,然后一把黑布给拽开。
并不是如同设想中的奇奇怪怪画面,是很普通的一张画像,除了画像上的男人看上去过于年轻和奇怪外。
据管家之前透露出的消息,大少爷就已经有二十多岁了,而且穆闻泽现在只是看着是未成年的年纪,实际已经过了18岁了。
保养的再好,男主人也到不了照片上的这种程度。
脸庞极为年轻,大概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是可以当建模脸的程度,却乍然看上去极为不协调,似笑非笑地看着画像外面,唇角却拉的平直。
画师的技艺非常高,几乎达到了照片的程度,脸上纤毫毕现,睫毛根根分明,连眼睛中的倒影都画出来了。
一般来说这种画像,尤其是差不多有半人高的画像,至少也要画半身。但这张画像只画了城堡男主人的头,到脖子那里下面就突兀地消失不见了。
线索太少,穆闻泽暂时琢磨不出什么来,便又把那块黑布盖了回去。
再说,任务明明是玩家的事,他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他拽着布往上面一铺,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画框,刺骨的寒意陡然从接触的指尖蔓延开。
寒意像针一样刺入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遍体生寒。穆闻泽下意识挪开手。
刚刚他是隔着黑布搬的,所以没直接接触到画像。好一会儿后顺着手指骨头扎进去的那股寒意才渐渐消退。
“啧。”
穆闻泽皱着眉,面带不爽地把黑布扒开仔细去看那副画。
深棕色的画框被打磨的极为光滑,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上面像是覆盖着一层油光。穆闻泽隔着布拿指节敲了敲,声音沉闷,是实心的。
他近距离观察的时候,和画像凑的很近。
画像上的男人依旧安安静静地直视着外面,把每一个五官单拿出来都极为优越,但组合在这一张脸上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感。
因为绘画方法的原因,除了躲在背面,不论在哪个角度看总会觉得里面的男人在看自己。
画的太逼真了,就像一颗头被摘下来放在画作中。
穆闻泽盯了好一会,最后把黑布盖了回去,赤着脚哒哒地跑过去把卧室门打开,然后又跑回来把画像放倒在地上。
确认好路线后,他隔着布抓住画框好下手的地方往外面拖。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东西还是早点扔出去比较好。
本来他是想把管家叫过来给搬走,但忽然想到管家刚刚被自己赶到下面去了,现在只好自己动手。
画像像是跟地板长在一块了似的,就是拖不动,穆闻泽不高兴地踹了好几脚,脚心都踢红了,画像才依依不舍地被拖着往外面挪。
现在都下午一两点了,外面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他的房间却感觉不到多少热意,但费劲地拖了半天,鼻尖还是渗出了点细小汗珠。
阳光被窗子分割成碎片大片地洒近房间,金光色的光一洒,把小少爷扎了个小揪揪的卷发照得更加毛茸茸了,他还穿着奶白色的蕾丝睡裙,衬得整个人都有点软。
穆闻泽正拽着往外面拖,忽然落进了一个怀抱里,手上的力度也骤然一清。
“hi~午安,夫人。”
苏宁渊看到他头顶上‘小少爷’的身份牌,改口道:“午安,小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穆闻泽被他圈在画像和身体之间,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别碍事。”
苏宁渊见他不愿意理自己,笑着戳了下他的脸。
“打扰到小少爷了?小少爷准备把它放到哪儿?”
说着他又蹭了下勉强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少爷软软的头顶,笑嘻嘻地抽出一只手来环了环他的腰,“你好小哦。”
……
小少爷冷着脸,拍开他的手去了一边,吝啬地吐出几个字指挥:“把它扔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也是。”
他曾经也是一米九的人!
“好好好。”苏宁渊应着声,摸不着头脑地觑他脸色,不懂小少爷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区区一个画像,苏宁渊心神都放在小少爷身上了,随手拽了一下,却没有他预想中的轻轻松松,画像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嗯?”
他下意识准备检查这个副本东西时停下动作,回头征询小少爷:“谁的画像?能看么?”
“要看就看。”穆闻泽随意地挥了下手,缩进沙发里晃腿。
至于是谁的画像,穆闻泽皱了皱眉,联想到了自已拿的身份。
苏宁渊正掀着布,就听到昨晚有过亲密接触的夫人有些不太确定地来了一句:“我丈夫?”
“咳、咳咳。”苏宁渊被呛了一下,拧着眉去打量画像。
直到看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而不是塔维的时候才把画像跟古堡主人对应起来。
苏宁渊回头看着悠闲地晃着脚的小少爷,无奈道:“别这么说话,差点吓死。”
“话说小少爷是什么时候成为……‘夫人’的?”
穆闻泽跟玩家差不多时间进入游戏,他哪儿知道什么。
小少爷不回答,只冷着脸赶人:“快出去。”
他刚刚拖画像拖出的热意还没褪下去,带着婴儿肥的在苏宁渊看来很像糯米团子的脸都被闷出了红色。
苏宁渊便不问了,不知道怎么了笑的跟个傻子似的继续听从吩咐拽画像,费了不少劲才把这张绝对有问题的东西扔到外面,刚转身门就啪一声被小少爷毫不留情关上了。
……话说他一开始就来找小少爷玩、啊不,打听消息,怎么刚来就被赶出去了?
苏宁渊瞧了一会门,说服自己再闯进去有点不礼貌了,npc也是有人权的,这才转头去看那副画像。
他看着那块盖着画像的黑布,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看就是很任务相关的东西,小少爷就这么送到他手上,绝对是心里有自己!
长得可以想得也美的苏宁渊美滋滋地这么想着,看那个画像也顺眼了一点。
卧室内的穆闻泽又跑回了床上,扑进被子里打了个舒服的滚,看了会儿天花板后闲的无聊让系统给他放之前世界囤的电影看。
他一整天都没再出去过,最后等到管家上来叫要吃晚餐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让人进来。
门外管家的身后还有一个推车,穆闻泽瞥了好几眼。
泽亚尔见他好奇,便主动解释道:“这是大少爷的晚餐。”
无限世界(10)
大少爷?
穆闻泽只在昨天晚上听管家提过一嘴, 对方不爱出门,比夫人还要神秘,甚至连佣人都暗自揣测是不是根本没有所谓的‘大少爷’。
古堡的佣人固定两个月换一次, 是由去世前的先生一手操办的, 副本的时间点正好快到了换佣人的时候,而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佣人见到过大少爷的身影。
甚至连父亲去世都没露面。
穆闻泽挺感兴趣地问:“他不一起下去?”
管家低声道:“大少爷不爱和人接触。”
他身后的两个佣人将推车推到那扇门的外面后,就按照往常的习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