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钺以为自己终于把这个小屁孩震慑住了,直到他的裤腿下摆传来温热的湿意。
好小子,他居然敢......滋他?
还没等怒火滔天的男人揪住自己的领子,薛君钰已经麻溜地拔腿跑路了。
薛€€钺气得冒烟,奈何他还不能湿着一条裤子追出去。
他愤怒地心想,就算这小孩是自己的种,也绝不能要了!
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狗男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薛君钰解气了不少,渐渐把做了坏事后的心虚抛掷脑后,还不忘捋了一下自己据说翘起来的头发。
薛€€钺可是为了白月光把妈妈抛弃的大渣男,不值得同情。
不远处君老夫人牵着神情不安的君琪看样子是在等他,见他过来了,小粉团子一个熊抱差点把薛君钰扑倒,“哥哥!”
薛君钰轻轻戳了下她肉嘟嘟的脸蛋:“怎么了?”
“妈妈不是说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坏人吗?哥哥你一点都不听话!”君琪抽抽嗒嗒地说。
老夫人估计也是没想到君琪一不见哥哥的身影能那么担心,她完全哄不住。
“没关系,哥哥知道怎么赶跑坏人。”刚才就赶跑了一个。
君琪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哥哥你要跟在琪琪后面,琪琪会保护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君琪点点头,“那我们继续去买东西吧。”
薛君钰:......
途经一家女装店,君琪指着其中某个架子惊呼出声:“那件风衣真漂亮,可以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妈妈!”
君琪的行动力一向出类拔萃,没一会儿就站在她看中的风衣旁边。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看中了这件衣服,她直接仗着身高优势取下那件衣服,还喊来了店内的售货员要求结账。
随后进店的薛君钰怀疑今天天秤座运势不佳,否则怎么会让他接二连三碰上心烦的人。
“阿姨,这件衣服是我先看上的!”
先前和狗男人在一起的女人无视拼命伸手抓衣服的君琪,甚至反咬一口:“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先到者先得,你爸妈没教过你这些礼仪吗?”
“阿姨骗人!明明是我先到的!”
店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接过女人手里的衣服返回柜台打包,杜文婧不打算和小孩子纠缠过多:“是吗?可能是因为你太矮了,姐姐我没注意到。”
“那姐姐真可怜,你一定经常摔跤吧?”薛君钰上前问她。
杜文婧最烦小孩子这种生物了,整天问些虚头巴脑的问题,她强忍不耐:“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可是我妹妹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了,还有比她矮的门槛、路障,姐姐你肯定更加注意不到。”
杜文婧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孩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来讽刺她,但她一个大人难道还会被俩个小孩拿捏吗?
她脸不红心不臊:“你们不会让店员再拿一件出来吗?多事。”
君琪有些气不过:“好啊,反正我妈妈比你漂亮得多,到时候撞衫尴尬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你€€€€”杜文婧扬起自己的手提包。
“你要对我的外孙做什么?”周华卿喝道。
看清来人后,杜文婧讪讪地放下手,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首席好。”
这两个孩子怎么会是她现在任职的交响乐团首席指挥官的外孙?马上就是小提琴首席的选拔考核了,她还想把这当跳板进国外的乐团,真坏事。
刚好店员已经打包好了衣服让她过去结账,杜文婧刷了自己的卡,讨好般的把包装好的衣服递给君琪。
君琪扭过头没接,杜文婧吞声道歉:“刚才阿姨确实没看见你,你能原谅阿姨一次吗?”
“把你的东西拿走,钰钰琪琪,我们去看下一家。”君老夫人牵着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文婧自知闯了祸,她咬着下唇直至发白,在门口转弯的时候她被一个装饰用的木墩绊了一跤,店员们对着她窃窃私语,最后她不得不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
地下停车场。
薛€€钺狼狈地钻进车里,仰躺在后座上。
“我的行程表,还有谁知道?”
“今天的视察是昨天临时加上的,知道的人只有您和我,还有总裁办的几个助理€€€€”
彭昊小心翼翼地问,“您是在商场看见谁了吗?”
“想看见的人出乎意料,不想看见的人像只恶心的苍蝇,甩也甩不掉。”
“我会尽快处理。”虽然不知道老板说的想看见的人是谁,但不想看见的人彭昊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这杜家人还真不记教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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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挑万拣后,君琪在君老夫人的支持下终于选定了要送给妈妈的礼物,她珍惜地把礼品盒抱在怀里,薛君钰差不多能理解她的心情,但他现在只能期盼妈妈的生日快点到,这样他们就有理由去见她了。
君久霖起初见到满载而归的祖孙三人直呼“败家子”,在薛君钰把接受采访得到的按摩仪送给他后,他怔愣了一下。
周华卿看到后微微发酸地说:“今天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钰钰怎么就光送外公?”
“因为今天外公一个人看家。”
今天买的东西太多,再加上君老夫人没在意孩子们拿了哪些结账。这让薛君钰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问这按摩仪是从哪来的。
已经习惯被妻子女儿落下独自一人的君久霖心里暖洋洋的,他清咳了几声:“今天中午我下厨,那个、小钰你去把沈家的两兄弟喊过来一块吃饭。”
第6章 第 6 章
“是去找星敛吗?”
俩兄弟?薛君钰只见过沈星敛。
“嗯,记得让星敛叫上他哥。”君久霖戴上老花镜,认真地比对按摩仪的说明书。
君沈两家隔得不远,再加上被打理后非常有辨识度的后花园,薛君钰顺利地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应答,薛君钰纠结要不要直接在外面喊,突然,门被拉开,不知何时一只手贴着地面握住了薛君钰的脚踝:“e€€€€”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一具接近成年的男性躯体脸朝下趴在地上,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白得接近透明。
没像一般人那样先被吓到的薛君钰淡定地蹲了下来,扒拉开那人挡在额前的刘海,“你好?没事吧?”
眼前的场景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当年薛君钰和乐队合租地下室的那段时间,他白天兼职打工回来经常遇见这种情况。
“他没事。”沈星敛宛若司空见惯,对地上的人视若无物,直接跨过他来跟薛君钰打招呼,“君钰,你怎么来了?”
“外公让我喊你和€€€€”薛君钰瞟了眼地上的不明生物,“......你哥去我家吃饭。”
不明生物听到“饭”这个字眼,有所觉地抬起了头,“饿。”
这回薛君钰终于听清了,地上的人说的是“饿”这个字眼,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然后蓦然惊觉他现在已经没有随身携带巧克力的习惯了。
“不用管他,”沈星敛完全没分给地上他哥半个眼神,“君钰你想先上楼玩会儿吗?”
两人先后从地上的不明生物身上跨了过去,薛君钰有点放心不下,频频回头:
“星敛,他在干什么?”
“在爬。”
过了一会儿。
“星敛,他不动了。”
“哦,他爬累了。”
在沈星敛云淡风轻的态度之下,薛君钰也渐渐觉得他应该尊重生物多样性。
“他是沈星许,比我大十二岁,”握着门把手进房间前,沈星敛才像突然想起似地介绍道,“他经常这样,犯病的时候最好把他当垃圾。”
薛君钰:(⊙€€⊙)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沈星敛的房间完全不同于楼下现代简约风的装潢,卧室被绣有奇石异草的屏风隔开,中间摆放着一方棋盘,四壁被古朴巧拙的书画装饰,厚重的实木书桌上笔墨纸画俱全......
继高中去给生病的学霸同桌送讲习作业以来薛君钰第二次在别人房间感到这么逼仄的压迫感。
“我去拿果汁,君钰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沈星敛撤下茶具,还贴心地把自己的魔方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薛君钰环视了一圈,目光默默绕过魔方、棋盘、画具,还有疑似古琴的东西,心想他还不如下去陪那位哥哥一起爬会儿。
起码不用费脑子。
他拘束地坐下,假装自己很懂似地翻阅一本很旧的棋谱,然而上面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对薛君钰来说等同于外星语言。
“君钰,”沈星敛端着果汁和纸杯蛋糕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书拿倒了哦。”
“我在看图。”薛君钰强行解释,一点也不着急把书倒过来。
反正棋局......正着反着都差不多吧?
沈星敛笑了一下,很快从隔壁拖来一个大纸箱,“我听君爷爷说你和妹妹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书,送给你。”
“不、不用了,”薛君钰身体反应更为诚实,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我的意思是,这么多书,就算你送给我我也搬不动。”
“你可以随时来我家看书,下次我会提前关好沈星许。”
沈星敛一脸平静地把柳橙汁推到薛君钰面前,话里话外都是对他那位哥哥的嫌弃。
“你哥哥刚刚好像在说饿......”
薛君钰盯着纸杯蛋糕,在快被饿到濒死的人附近吃东西果然有种挥之不去的罪恶感。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饿’,他定义的‘饿’有点不一样,”沈星敛捻子再落下,“现在他离冰箱估计只有10米远了,君钰你可以去喊声加油,他说不定能爬快点。”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讨厌了吧。。。
薛君钰冷静地喝了一口柳橙汁,“应该快开饭了,你哥...起得来吗?”
他想像着两个小孩子拖着一具类尸体走在路上,绝对会被人说奇怪的。
“没关系。”
沈星敛小小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跑到楼下对着他哥“咔擦”拍了一张照:
“沈星许,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把照片传到你ins账号上去了。”
“不,敛敛你好狠的心......”
跟着到楼下的薛君钰毫不夸张地说他见证了一场医学奇迹,或者说由软体动物进化到人类的神奇进程。
“去把你的头发洗洗,等会儿要去君爷爷家吃饭。”沈星敛捏着鼻子指挥着刚刚进化完成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