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笑才不是尊重!”
“那什么才是尊重?”
“让我睡觉才是尊重。”
“......那好吧。”
薛君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年代这么久远的记忆,他连前桌的名字都记得,却还是想不起来同桌的名字。
他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好,今天也还是空空如也。
“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把自己的脑袋当成木鱼来敲?怪不得这么笨。”薛€€钺揉了揉可能因为昨天劳动过多充血的眼睛,撑起上半身坐直。
薛君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几件衣服被劈头盖脸地砸在他头上。
“赶紧起床。”
“你不是说你睡沙发吗?”薛君钰敢确定在自己睡着之前,薛€€钺还没有出现。
“谁会真的去睡沙发。”
薛€€钺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换了套轻便的运动服。
“不守信用。”薛君钰把盖在自己脸上的衣服扒拉开,继续睡。
薛€€钺不提供叫醒服务,他直接伸出一只胳膊把薛君钰从被子下捞出,单手抱着他进了卫生间。
“刷牙。”
四岁半的薛君钰被迫和自己的床铺分离,小小年纪就尝到了牛郎织女被王母娘娘强行拆散的滋味。
薛君钰昨天晚上睡得早,起得也早,到客厅后沈星敛也才刚刚开始做功课。
比起和沈叔叔、薛€€钺一起去慢跑,薛君钰更愿意和沈星敛一起冥想。
“君钰,我昨天晚上好像梦到你了。”沈星敛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睁开眼和薛君钰交谈。
“梦到我?”薛君钰好奇地问,“梦里的我做什么了?”
“梦到你把老师布置的假期题册撕了。”
然后他把自己的假期题册给了君钰,自己又重新到书店买了一份。沈星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梦到长大后的他和薛君钰。
这确实是他能干出的事,小天使真是太了解他了。薛君钰学着沈星敛坐下,很快就进入了瞌睡,不,冥想模式。
早餐必须到供应点去领,薛君钰是在沈止和薛€€钺拎着大大的盒子进来后才知道的。
原来他们俩不是去慢跑,是去领早餐。
君琪是起得最晚,她昨天晚上和沈止比谁熬的久,一连看了两个小时《美少猫战士》。
“今天上午说是要去参观蚕房。”沈止提了一嘴。
薛€€钺“嘶”了一声,“我比较喜欢他们变成蛾子后的样子。”
“爬行虫哪有小飞虫可怕,圆圆的,胖嘟嘟的,不是还挺可爱。”沈止颇不赞同。
大人之间关于蚕的诡异对话让薛君钰莫名有些害怕。
“星敛,我们待会儿真的要去看蚕宝宝吗?”
沈星敛点点头,或许是看出了薛君钰的瑟缩,“没关系,就是参观。”
等到了蚕房,薛君钰才知道“参观”有多么得不、简、单。
这个村落的人利用当地拆迁下来的建筑材料做了简易蚕房,薛君钰听到蚕房想象到的只有铺在地上大片大片的桑叶和翻滚着自己粗长肥胖的身体穿梭于其间的蚕。
但节目组让他们参观的蚕室不是薛君钰想象的那种,而是更高效利用空间,摆着层层叠叠蚕架的集中式蚕房。
于是,当薛君钰和某个架子上的蚕对视时,他敢确信,甚至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的灵魂正处于半出窍状态。
天不怕地不怕的君琪在关小鱼震惊的目光下直接上手捏起一只白胖子,“小鱼,你看,她好可爱。”
“啊€€€€”来自关小鱼高分贝的尖叫声吓得君琪手一抖,白胖子直接飞到了......
应该说是准确地降落在了薛君钰鼻尖上。
他两眼一黑,晕了。
“君钰!”沈星敛最快反应过来,迅速除去了薛君钰身上的罪魁祸首。
薛€€钺心脏跳得如擂鼓响,他抱起君钰的两只手臂都在颤抖。
守在身边介绍的工作人员也慌了,君钰一直都那副淡定的表情,大家都没察觉到他其实在害怕。
君琪“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哥哥,琪琪错了......我要妈妈,妈妈,呜呜......”
蚕室慌乱一片,哭声此起彼伏。君琪的伤心感染到了关小鱼和丹尼尔,他们也很想妈妈,不喜欢在全是虫子的地方呆着。
[霸总吓得脸都白了]
[密集恐惧症者看到这些直接原地去世]
[别说君钰了,我看得心里都堵得慌,这么小的蚕室,全是蚕架,再进去十几个人,能不缺氧吗?]
[你们是君钰的嘴替吗?他就是胆小鬼,连虫子都怕]
[小少爷就是矫情]
[人家矫情有矫情的资本,怕个虫子怎么了,有本事你去虫堆里呆半小时试试]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有怪节目组工作不谨慎的,也有骂君钰胆小鬼的,也有很多人在替君钰开脱,但他怕虫子的标签还是被牢牢打在了身上。
薛君钰被抱到室外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差不多就醒了。
他听到君琪在哭着喊妈妈,薛€€钺在跟导演发火,“老子白投了这么多钱!你们连个随行医生都请不起?”
“这里有医生,马上就到了,马上......”几个导演围在薛€€钺身边,不停地道歉。
沈止说了几句,薛€€钺狂暴的情绪压下去了一点点,但还是无济于事。
关潜和斯蒂夫在照顾几个哭着的孩子,手忙脚乱。
没能理解混乱眼前混乱场面的薛君钰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个温暖源包裹住,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沈星敛。
沈星敛的手乍一看很完美,但上面其实又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只要和他相握,就能察觉。
或许是洁癖,或许是强迫症,又或者两者都有,他经常搓洗自己的手,久而久之,就留下了这些除不去的微型伤疤。
第25章 第 25 章
“星敛。”薛君钰弱弱地喊了一声,眼下的混乱因他而起,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薛君钰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沈星敛闻声抬头,手不自觉地攥紧,直到对方“嘶”了一声,他才恍然松开。
“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了。”薛君钰摇摇头,正好和抱着他的薛€€钺对视。
看到他醒了,男人的神情明显放松不少,但眼底还残存了些焦灼。
“你怕虫子不会早点说?”
薛€€钺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主,再加上他刚才因为随行医生的事余气未消,语气有点冲,原意是想关心薛君钰,结果一开口就变成了指责。
薛君钰咬着下唇,本就内疚的心情因为薛€€钺的话更加糟糕。
“怕不怕虫子,又不是孩子自己决定的事,”沈止从薛€€钺手上接过薛君钰,“好了,小钰别怕,你知道吗,叔叔以前上中学的时候还被蜜蜂吓晕过。”
薛君钰本能地往温柔的沈止怀里窝了窝,闷声问:“真的吗?”
“当然,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问星敛姑姑。”
“嘟€€€€嘟€€€€嘟€€€€”
“星敛你拿我的手机在跟谁打电话?”沈止满头黑线。
沈星敛理所当然地回答:“姑姑。”
“喂?二丫,怎么了?”
沈星敛贴心地在“喂”这一声后开了免提,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沈止和他抱着的薛君钰听见。
二丫?薛君钰满眼不可置信,星敛爸爸,国内TOP1大学教授,小名居然是“二丫”?
“怎么不说话,中年痴呆?都说你要多运动......”
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属实被儿子坑了一把的沈止石化在原地。
“姑姑。”沈星敛乖巧地喊了一声。
“是星敛啊,姑姑想你了,什么时候来青岛玩?”
温柔的声线和之前的暴躁截然不同。
“假期就来。是这样的,爸爸说他中学€€€€”
手机被沉不住气的沈止夺走了,他怕姐姐再捅出什么自己其他糗事,他中学除了被蜜蜂吓晕过,还有过不少黑历史。
“姐,有点事我先挂了,晚上再打给你。”
“€€,挂什么?你不方便就让星敛接电话€€€€”
幸好直播被掐,沈教授的颜面算是被保住了。
沈止长舒一口气,他清楚自己儿子不是会开玩笑的人,这么做估计是为了转移小君钰的注意力。
€€,牙都还没长齐呢就开始卖老子讨人欢心,沈止担忧起了自己的未来。
“原来叔叔也怕虫子。”
知道沈教授和他同病相怜后,薛君钰更喜欢沈教授了。
“我不怕。”沈星敛特地强调他并没有遗传到爸爸的弱点。
“我妈妈不怕虫子,琪琪也不怕虫子,好像就我一个人怕。”薛君钰记起在国外时母女俩捉蚱蜢逗他,他被吓得满田地逃窜,又开始觉得自己丢脸。
“害怕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沈星敛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君琪打断了。
“哥哥,呜呜,对不起......”哭得格外惨兮兮的君琪哽咽着和哥哥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君琪自责不已,是她不小心把手上的大白胖子甩到哥哥脸上,她明明知道哥哥怕虫子,可她只顾着和新朋友玩,不仅没保护好哥哥,还让哥哥昏倒了。
“知道了,知道了。”薛君钰伸出食指戳了戳她发红的脸颊,君琪的呜咽登时止住了,她使劲往回憋眼泪,小脸发皱,没过几秒又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委屈地指控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发大水了,呜呜......”
“怎么会发大水了呢?”沈止笑着问。
“因为,因为......”君琪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回答不出,哭得更凶了,沈止手忙脚乱地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