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陶楂目光躲闪,他眯起眼睛,“你不说我喜欢你,休息一下,我会继续亲你。”
啊,怎么这样?
“休息多久啊?”陶楂紧张地问。
林寐看了眼旁边墙壁上的挂钟,“两分钟吧。”
“五分钟不行吗?”陶楂眼睛一圈都是红的,嘴巴也肿着,他似乎哪哪儿都很敏感,被亲的时候反应很大,亲完之后,留下的痕迹也多,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寐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陶楂恨得下意识就要咬嘴巴,但一想到早上那个极重的吻,他做到一半的动作成了张口,接着闭嘴。
早知道不谈恋爱的,谈恋爱怎么这么难,怎么感觉跟考试一样?
一定要说我喜欢你吗?说点别的不行吗?
不能写小纸条吗?
秒针滴滴答答地转了一圈半,陶楂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起发紧。
“你还有10秒钟。”林寐手指意味深长地握上了陶楂的后颈,提醒般的,手指在温热的皮肤上点了两下。
他点着两下,陶楂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两下。
“3、2……”林寐开始倒计时。
陶楂头皮炸开,他主动撞进林寐怀里,抱住林寐的腰,用颤抖的哭腔说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林寐我喜欢你。”
说出口了,陶楂委屈得很,但更多的是羞,“我喜欢你,行了吧。”
第49章
林寐手指按了按陶楂颈后凸起的那块椎骨,陶楂有点疼,他仰头用烦得很的眼神看着林寐。
“我做到了,你现在不可以亲我了。”陶楂从林寐怀里得意洋洋地钻出来。
林寐久久地看着陶楂满屋子乱晃的身影,“还要不要喝什么?”
“加冰块的牛奶,再兑一点矿泉水。”陶楂伏在客厅的阳台上往下看,正逢夏季,楼下的花坛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野蝴蝶高高低低地在里面翻飞着。只是……没往年打理得精心了,野草的长势快要越过了那些品种花去。
身后传来开关冰箱的声音,陶楂撑起脑袋,朝后看了眼。
林寐站在厨房里,他手中握着一盒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大容量纯牛奶,手边还立着一瓶矿泉水。男生好像比去年又高了点儿,越发显得灶台低矮,金茫茫的夏光从他侧面的窗格里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被修饰得柔和,睫毛上浮跃着金色的碎光。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学校里那么多人都喜欢林寐了。
“冰块加得不多,”林寐端着杯子过来,“你喝了就去写作业。”
“喝了就让我走吗?”陶楂觉得林寐真不是人,亲够了就赶人走。
林寐朝房间里扫了眼,“你可以在我这里写作业,顺便,我也可以辅导你。”
陶楂想了想,“这个建议不错。”
把冰牛奶放到一边,陶楂跑到自己家里把作业一股脑塞进书包,又拎着书包咚咚咚跑下楼,重新回到了林寐家中。
林寐已经给他整理好了桌面,陶楂直接把试卷铺在上面,“等我爸妈下班回来了我就回去。”
“我们中午去哪里吃饭?”陶楂拧开笔帽,他把试卷横过来,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这是赵清静平时耳提面命说的,拿到试卷,先别管其他的,先把名字和班级写了。因为有人总是在交卷后才想起来没写名字。
“在我家吃?”林寐把桌子上的资料挑挑拣拣还剩下三分之一,放到陶楂面前,“这些我用不上了,你带走。”
陶楂歪着脑袋,“用不上的就给我啊?”
林寐靠在桌子上,他弹了下陶楂的脑门儿,“这些比较适合你做,所以给你用,其他的已经超纲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做。”
“哦。”陶楂低下头。
陶楂做题时常投入,进入状态时快,但也容易走神。
旁边有人看着,他一写就能写好久,没人看着,他可能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进度缓慢,一天就给过去了。
写完半套,陶楂用笔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又一个连着的圆圈,他发出长长的“嗯”,想要吸引林寐的注意。
林寐本来在看书,他抬起头,“怎么了?”
“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啊?”陶楂住了笔,眼睛虽然是在看着试卷,但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林寐翻了页书,“没有。”
“那你以后会不会喜欢上跟我一个类型的人?”陶楂撇撇嘴,“我一点都不特别。”
“什么意思?”
“就是,”陶楂感觉到林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莫名紧张忐忑起来,又后悔自己不该找林寐说话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你碰到了跟我一个类型的,会不会就喜欢别人了?”陶楂很难想象林寐会喜欢别人,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喜欢别人,哪怕是林寐的克隆人也不行。
林寐大概理解了陶楂的意思,“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类型,我喜欢的是你。能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吗?”
陶楂把头昂着,他“啊~”着,要懂不懂的样子,眉头又蹙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再简单点,”林寐掐了下陶楂的脸,“意思是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哦~”陶楂又悄悄地脸红了。
只是迎着明晃晃的太阳,那红着的脸也躲不开林寐的视线。
这样好的时光,用来看书做题实在是有点浪费,林寐眸子的颜色缓慢地变深,手中的书也慢慢合了起来。
陶楂的头还没低下来,眼帘中的天花板变成了林寐的脸,他连逃脱都没来得及,椅背被林寐按住,接着就俯身下来吻住他。
还是刚刚熟悉的味道,舌还没碰到彼此时,陶楂就隐隐在头皮发麻,他紧咬着牙,却被捏着腮帮子给又捏开了。
陶楂嘴大张着,唇上水光一层又一层,任人采撷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林寐停下了,陶楂的嘴还微微张着,他眼神有片刻的失焦,反应过来后,他瞪着林寐,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林寐站在他的身前,手指穿过他的发缝,让他扬起脸,“别生气。”
少年平时虽然张牙舞爪,心思深心眼多,看起来像极了对外界充满敌意和不信任的野猫,但一被摁住,就连爪子都不知道该怎么伸了,浑身上下都是软的。
陶楂不知道,他越这样,就让林寐越想欺负他。
“我没生气。”陶楂揉了揉腮帮子,其实他也挺喜欢的,和喜欢的人接吻本来就是一件很兴奋很让人高兴的事情,只是林寐在这些事情上面表现得很强势,压了陶楂好几头。
哪怕是在这种事情上,陶楂也想赢。
.
天擦黑,拎着蛋糕回来的陶大行一看见陶楂,便惊讶地开口道:“你嘴被蚊子叮了?”
陶楂摇着头,“没有。”
“我瞧着有点肿是怎么回事?”陶大行持续打量。
“你看错了,我嘴巴本来就比较性感。”陶楂耳朵有些发红,脸色看起来还比较正常,“我也邀请了林寐来吃蛋糕。”
“来啊来啊,人多多热闹。”
陶楂知道林寐会来,但他不知道陶桐桐也会来。她走进屋子里的那一刻,除了林寐,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陶桐桐把嫌弃写在脸上。鹦鹉巷虽然说是老巷子了,但既然担着一个“老”字,那就代表着岁月有在这里雕刻深度。于是有的人住的楼老得破破烂烂,有的人住的楼处处考究,随便一套桌椅都值六位数。
陶桐桐住的地方就是后者,跟陶楂的家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她进来之后,坐都没坐,往桌子上丢了一个手提袋就走了,连口水都没喝。
向莹跟陶大行追上去想留她吃个饭都没留住。
“你那饭我吃了怕肚子闹腾。”陶桐桐总是要拿话刺人。
“……”
陶楂头上还戴着蛋糕店送的帽子,他抱着手臂,白眼直翻的,“谁稀罕她的礼物……”他小声叨叨。
林寐看他一副要看不看的样子,伸手拨开那手提袋,“迪奥的双肩包,不要吗?”
陶楂皱着眉,看着林寐。
陶楂不知道这个包具体多少钱,但他知道这个牌子是很贵的,他眨眨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生日蛋糕,“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空气仿佛在此刻停止流动了,两人的身形都有瞬间的凝滞,陶楂自己先沉不住气,他扭头看向林寐,“不许笑。”
对视几秒钟后,陶楂将头低下,“我是不是应该视金钱如粪土比较好?”
林寐在离陶楂最近的位置坐下来,“你想要就拿着。”
身后,向莹和陶大行回来了,陶大行挠着头,“我妈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喳喳跟她简直是……”后面的一样一样的,在陶大行看见陶楂的时候,硬是让他给咽掉了。
“来来来,咱们先唱歌吹蜡烛。”陶大行坐到桌边上,“先给你过生日,等会我再出去跑几趟车,这暑假,人多生意好。”
陶楂的生日年年都是这样过的,他的别扭和敏感有一部分来自于天生,一部分是因为他爱争输赢带来的。
他是个从不缺爱的小孩。
每年的生日蛋糕都跟之前不是同一个口味,蛋糕上面不会出现他不爱吃的水果,上面最大的那一块水果一定是他的,许愿想许多久就许多久,吹完蜡烛,向莹和陶大行都会使劲拍手给儿子捧场。
陶楂切了一大块蛋糕给林寐,“呐,我好喜欢黄桃。”
但是只喜欢脆的,吃软桃会干呕。
蛋糕精致漂亮,尺寸不大,每人分了一块后就只剩下一小块了。
向莹举着一副胶片相机转着圈的给陶楂和林寐拍了照片,她拍完后坐下来,“林寐长得可真帅。”
林寐吃相斯文,注意力并不在蛋糕上面,他看向向莹手中的胶片机,“能连电脑或者手机吗?”
“可以,”向莹点头,“你要照片的话,我等会让喳喳给你发一份。”
“谢谢向姨。”
向莹真心实意地笑着,她乐于看见陶楂和林寐两个孩子感情好。林寐虽然只比陶楂大一岁,可性子却比陶楂成熟稳重许多,陶楂完全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朋友,说不谙世事夸张了点,向莹总觉得陶楂有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单纯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在看透了世界的杂乱和污秽后依旧保持本心,一种则是完全屏蔽外界的伤害,坚持己见,不管在什么境遇中,都只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陶楂就是后者,但这不是真正的长大。以后任何的困难都有很大可能推倒他。因为这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剩下的一块蛋糕被向莹放进了冰箱,她需要早些休息,早早地就洗漱后回了房间。陶大行则又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你要去我房间吗?我传照片给你……算了,我……”陶楂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他哆嗦了下,立即打消了让林寐去自己房间的念头。
亲一亲其实是很好的,亲那么狠,就不太好啦。陶楂想道。
“好啊。”看出陶楂的犹豫,林寐直接从椅子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