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牌大佬捕捉器 第182章

外面站着的人不多也不少,加上神婆有二十来个人,其中还有两三个面生的看着就不像地里刨食的人。这些人统一面色愤懑,气势不善。

殷峥目光动了动,将叼着的糖饼两口吃完,回手将门给关上,才看向面前这些人道:“有事?”

殷峥身形高大,眉目锋利,面容凶悍,怒气上头跟着来找麻烦的人一看见殷峥就下意识有点胆怯。

不过李寡妇才不怕殷峥,因为儿子的死让她恨毒了殷峥,见没人说话当即恶意满满地道:“殷小子,你捡了个灾星回来,害得整个横阳镇周边几个村的庄稼都被蝗虫祸祸干净。这事你要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两个面生的外村人立马道:“就是,灾星来之前一切还好好的,虽然旱了点,但我们横阳镇有从嘉陵水分支过来的河流又靠着雾山,往年每次大旱都熬了过来。”

“要不是那灾星带来了蝗虫,我们今年怎么可能这么惨!”

“庄稼颗粒无收就不说了,连带着山上的野菜和树皮都被蝗虫啃食一光。”

“我爹娘就是因为你们才饿死的!”

“为了来年不遭蝗虫,把灾星交出来烧死!”其中一个面生的村外人最先喊道。

群情被带着激愤起来,他们举着锄头扁担面部狰狞地喊着:“把灾星交出来!”

“烧死灾星!”

“烧死灾星,把灾星交出来烧死!”

殷峥挡在门外,对他们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要把秦棉棉交出去的迹象。

他甚至在想着要不转身打开门进去,但又嫌他们的敲门声太吵,垂着眼眸思索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门里拿着一张咬过一口糖饼的秦棉棉动作僵住,他听着外面那些歇斯底里的声音喊着他是灾星,是他引来了蝗虫,是他害死了所有人,他不是被拐走的,他是被家人故意丢掉的,把他烧死的话,密密麻麻的寒意涌上全身,一时冷得有点发抖。

察觉到他不对劲的皎皎踮着脚要去捂他的耳朵,可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够不着。

皎皎扭头张望了一下,噔噔噔跑去拖来凳子,爬上凳子上站好,然后伸出手捂住了秦棉棉的耳朵:“棉棉不怕,皎皎在。”

秦棉棉垂眸对上皎皎明亮剔透的眼眸,要哭不哭地扁了下嘴,刚开口喊了声“皎皎”,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他,他才不是灾星!

他爹娘可爱他了,才不会把他丢掉!

他也没害死人!

皎皎吓得连忙用小手给他抹着眼泪,见他还在哭,就低头从兜兜里拿了快糖塞进他嘴里,又尽力地张开小手抱住秦棉棉,小手轻轻拍打着秦棉棉的背,学着陈婶婶哄多多时的模样,小声哄道:“棉棉乖,不哭哦,皎皎给你糖吃,不哭,不哭。”

秦棉棉含着嘴里泛甜的糖,红着眼眶将头埋在皎皎幼小的肩膀上,听着外面那些声音,小手紧紧抓住皎皎的衣角,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掩饰不掉的哭腔:“皎皎…我…我想爹娘了……”

门外,众人依旧在闹着要殷峥交出秦棉棉,甚至有那么几人冲了上来想要推门直接闯进去,被殷峥一脚给踹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就那么挡在那里,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墙,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他进去。

李寡妇眼神狠毒地看着殷峥:“不愿意交出灾星,你就是和那灾星一伙的。我看灾星就是你故意带进村里来的。你先前捡回来的那小娃也是个灾星,他招来旱灾,另外一个招来蝗灾,你们一家三人都是灾星祸害,都该被烧死!”

在她说出要烧死皎皎的那句话时,殷峥瞬间抬眼看了过来。

“说得对,那小娃也是个灾星,他一来旱灾就来了!”

“两个小的都是灾星,一起交出来烧了!”

“赶快交出来!”

殷峥头一次对村里的人展现出了极端的不善。

没有了往日的收敛和克制,浑身浮现出一股残暴到极致的狠戾,像是某种立于顶端的捕食者,撤去了伪装,露出了一直隐藏起来的獠牙,本身所带来的压迫和恐惧,硬生生骇得面前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

激愤的喊声渐渐停歇,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就只剩众人因害怕而急促的粗喘声,尤其是直面殷峥眼神的李寡妇,脸色煞白到站立不稳。

再说下去,殷峥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点!

求生的本能让她喉咙堵塞,除了气音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相比于这些没见过血的人,殷峥某一种成程度上来说,是从尸山血海中踏出来的人。

七年前新帝即位,突厥人南下,在于县四方镇服役的他们正好撞上了突厥人,他脸上的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那场劳役殷峥是替殷佑才去的,而附近几个村去服役的人中,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了,或者说当时整个四方镇中,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那是殷峥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杀那么多人。若要问他第一次杀人有什么感觉?除了有点累外,没什么感觉。

殷峥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

殷峥很少对人起杀意。

对一个人起杀意,是需要剧烈的情感波动,而殷峥的情感波动很难有大幅度的起伏。

还有一个原因,在殷峥的那个世界,他们剔除情感成为人形战争机器的原因有两个,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为了身后千万万个同胞。

这个世界的殷峥虽然没有那些记忆,但有些东西是刻在灵魂与基因里的,对于人类,他潜意识里是有存在保护的本能的,虽然很淡薄,但它确实存在。

若无必要,他不会伤人性命,但有两个情况除外,生命受到了威胁,和…逆鳞被触,情感烧灭了理智。

气氛莫名凝重起来,那两个生面孔的外村人对视了一眼,刚张嘴要说什么时,听到消息的村长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挡在他们与殷峥面前。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带着家伙来这里想干什么?还带着外村人来,我看你们是想翻了天!”村长怒不可遏地喝道,一双混浊的眼眸盯着那两个神婆和几个外村人时很是不善。

“村长。”殷大柱讨好地道:“外面都在传殷峥后面带回来的那小娃是灾星,蝗灾就是他带来的,上游村和赵家村的人要来把那小娃绑了烧了,我给拦住了,带了神婆来让他们看看那小娃到底是不是灾星。”

村长眯着眼看殷大柱,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意思是说,我还要夸你做得对?”

殷大柱瑟缩地缩了下头,嗫嚅两下后想到家里的那十两银子,咬了咬牙道:“这他们说的也没错,确实是那个小娃来没多久就招来了蝗灾。我这也是为了我们村子好,毕竟谁也不想来年还是颗粒无收,这地里的庄稼就相当于我们乡下农家人的命根子,眼睁睁看着颗粒无收这不就是在心口上剜肉吗?”

“今年有多少人因为这蝗灾没了性命?村长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村民们想想。我带了神婆来,只要让神婆看一看那小娃是不是灾星,不是的话我们没话可说,是的话怎么着也要给大家伙一个交代是吧?”

李寡妇连忙开口应和:“还要给那个叫皎皎的小娃也看看看,就是他来了才害得我家二狗出事,而且他一来我们村就遭了旱!”

老王氏扭头就啐了她一口,自从孙子和儿媳真的母子平安后,皎皎在她心里就拔到了一个高度,谁对皎皎不好她就对谁有意见。

“我呸,就你家那个恬不知耻偷鸡摸狗赌淫全沾的二狗子还需要别人去害?自己欠了赌债没钱还就偷了人家小娃去卖,完了还怨恨到苦主身上去了,合着这全天下……”

老王氏那张嘴不是吹的,骂人直戳心窝子,听得李寡妇面容都扭曲了。

“王嫂子别骂了,赶紧让神婆看看那小娃才是。”老吴氏开口打断道。

“呸。”老王氏扭头也啐了她一口:“看什么看,什么神婆,就是两骗子,这些年来我老李家掏了多少钱给她们,喝了多少符纸,哪次见着有用?不仅没用,还差点把我大儿媳给喝没了,就这神婆谁敢信?赶明儿收了谁的脏钱张口一污蔑,那真真是害了人小娃的命。”

两个神婆的脸色当即难看下来,神神叨叨的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地,完了还做了不少动作诡异的舞,对着老王氏厉声念了一段听不清什么的咒语后,正要张嘴说什么就被老王氏给打断了施法。

“两个神神叨叨装神弄鬼的神婆,张嘴就想给人家小娃冠上一个灾星的名号,那京城里叫什么司天监的大官都不敢这样给人下灾星的定论,都要去镇国寺,灵隐寺这些地方问一问高僧圣僧,你两个神婆算什么,难不成比那大寺庙里的高僧还厉害?”老王氏叉着腰唾骂横飞地回怼。

这什么京城的司天监,镇国寺,灵隐寺都是老王氏有次去城里,听人家茶楼里的说书人说的,因为很少进城,那一次的事被她记得牢牢的一直没忘记,没想到这次给派上用场了。

“北方几个州府都遭了蝗灾,那么大范围的灾难你们硬要栽在一小娃的头上,缺德冒烟的玩意也不怕被老天爷降到雷给劈死。”

“说那小娃是灾星,我还说他是福星呢,其他地方都遭了灾,怎的就我们这长了野菜和猪牛吃的草?还不是那小娃在李家村,我告诉你们不要一个个的放下碗就骂娘,改明儿真遭了祸事都不知道朝那方磕头!”

自从陈氏平安生下大孙孙后,老王氏就在想当时殷峥为什么不让皎皎跟着她来一趟村长家,想了小半个月才模糊地明白上那么一点,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有那什么财不露白的话,估摸着殷峥就是怕那心有歹念的人惦记上皎皎的福气,把他掳走。

寻思着这点的老王氏刚刚心念一动,就将这福星的名头按在了秦棉棉头上。

甭管别人信不信,只要李家村的人心里头对这点存了疑念就行,至少这样那灾星的名头想要按在那叫秦棉棉的小娃头上就难了。

殷大柱等人被老王氏这一连串的话给怼得哑口无言。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冯大娘连忙道:“是啊,人小娃长得白嫩又懂事,那像什么腌€€的灾星,我看见啊,就像王嫂子说的,是个小福星!”

陈二婶:“就是,谁家灾星长这幅招人稀罕的模样,生生将镇上的小娃都比了下去!”

那两个看着就不像是地里刨食的生面孔见事不可为,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正好看见他们离开的村长李根生眼睛一眯,觉得事情不对。

被老王氏这一搅和,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倒是这次参与堵门的村民被村长和族老狠狠地呵斥警告了一顿。

县城里,得到下人来汇报的孟栖梧狠狠皱了下眉,放下画了一半的画,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细细地擦了手后,心里的怒气才平息下来,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遇见点坎坷而已。

只是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问题,虽不是大事,也难免让人心烦。

夜晚,睡着了的秦棉棉突然轻声哼哼了起来,白皙的小脸上渐渐染上绯红,两边鼻翼急促翕动,呼出的气息都带上了灼热,难受的秦棉棉手脚不安分地将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踢开。

翌日,起床洗漱完的皎皎见棉棉没出来,就跑去他屋外敲了敲门:“棉棉,起床吃饭啦!”

没有听见声音的皎皎歪了歪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探了个头进去,看见棉棉还在睡后就又悄悄地把门关上。

殷峥端着早食从灶房里出来,发现秦棉棉还没出来后就打算去看看,提前看过的皎皎拉着爸爸的衣角仰头道:“棉棉哥哥他还在睡觉哦。”

秦棉棉的作息一向很稳定,向来殷峥起来没多久他就起了,似是在家里被养出来的固定作息。

今天睡到现在还没起,显然不对劲,想着这些的殷峥顺手将皎皎抱进怀里,一起朝西屋走去。

发热了!

看着秦棉棉满脸绯红的模样,殷峥第一时间下了判断。

由于怀里抱着皎皎,他怕皎皎感染了病气,先将皎皎放了下来,才上前摸了摸秦棉棉的脸颊和额头。

果然是发热!

确定了这点后,殷峥将秦棉棉从床上抱起来,给他套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后将他抱进背篓里放好。

带着皎皎回到屋里给换上厚实的棉袄,再给穿上兔绒鞋,戴上帽子围领后,殷峥抱着皎皎,背着秦棉棉向着镇里走去。

路上,待在爸爸怀里抱着窝窝头啃的皎皎清澈的眼里有着担忧:“爸爸,棉棉他病得严重吗?”

殷峥低头咬了口皎皎递来的窝窝头,将竹筒里温热的粥喂给皎皎:“不知道。”

怕秦棉棉再烧下去会出问题,来不及吃早食的殷峥和皎皎只能在路上解决。

皎皎皱了皱鼻子:“昨天那些人坏,吓着棉棉了,棉棉才生病的。”

“嗯,再喝口粥。”

皎皎将啃不下的窝窝头给爸爸,小手抱着竹筒喝了一大口粥后,就鼓着腮帮子摇头表示不要了。

殷峥把剩下的粥和窝窝头两口给解决了,又将皎皎往怀里藏了藏,加快了步伐往镇上去。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写满两章了啊~想哭

第164章

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来到了横阳镇上。

因为闹荒的原因,镇上的人少了很多,放眼望去就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以往路边卖各种吃食的小摊也没了,空荡荡的有种荒芜苍凉之感。

抱着皎皎背着秦棉棉,身旁还跟着一只白鹿的殷峥疾步走向医馆,可惜的是医馆并没有开门,听人说医馆里唯一的坐堂大夫,周老大夫前些时日被自家儿子接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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