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恶意向来来得毫无理由且天真又残忍,仅一个被拒绝,就足够他们厌恶排斥你的理由。
被拒绝的小孩当即由原来的欣喜转为了厌恶,恶狠狠地看着皎皎:“你帮她说话,你一定和她一样是个恶心又恶臭的人。”
宿苍眼神一凛,锋利的眼神毫无遮挡地落在这群小孩身上。
其中一个小孩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回过神来后恼羞成怒地叉着腰道:“你什么看,你敢动我,我爹爹肯定绕不了你!”
其他几个也有点害怕的小孩闻言,气质再度嚣张起来:“我爹爹很厉害的,很多人都不敢惹他!”
“我爹爹也是!”
“我们都有爹爹,你帮姜华华说话,一定和她一样没有爹爹。”
“快和我们道歉,不让我就让我爹爹打死你这个没有爹爹的小孩!”
皎皎气愤地叉着腰,脸都给憋红了,提高嗓音道:“谁说皎皎没有……”
话音刚起,就落下了一道四重奏的声音。
“谁说他没有爹爹!”
太卡了,卡得我要疯,以后再也不写修真界了,真的是卡得不要不要的~
第206章
天堑主峰,见魔主,天一族主君,极妄仙尊同时动身往一处方向而去,九天城主,太玄,太清,紫阳的长老及一干注意到这一幕的弟子纷纷也动身跟了过来。
结果刚赶到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搞不清状况的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纷纷在心里惊叹,这小孩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极妄仙尊、天一族主君、那个大魔头及灵阙阁阁主同时赶来撑腰?!
石桥上,赫斯涅门、克洛弗德、厉屿白、霍宥齐四人均沉默地看着对方,同样有点搞不清状况的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破沉默。
在厉屿白看来,天一族主君和灵阙阁阁主是因为与赫斯涅门相识,才会说出这话来给皎皎撑腰。
赫斯涅门第一反应也是这样,但随即又想,以他和他们的关系,还没到他们来为自己儿子撑腰的程度,更何况这两人的性子也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性子。
而在克洛弗德与霍宥齐看来,对方或许是因为认识皎皎的亲生爹爹才会出来说上这么一句。
只是他们各自的猜想均在皎皎一声欢快的爹爹声中破碎了个干净。
看到爹爹的皎皎很高兴,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过去就抱住了……克洛弗德的腿。
见此,赫斯涅门、厉屿白、霍宥齐包括九天城主、各宗长老及一众弟子的视线纷纷都落到了克洛弗德身上。
居然是天一族主君的孩子,难怪极妄仙尊与灵阙阁阁主都来撑腰,不过…天一族主君的儿子不该是这个年纪啊,也没听说他有第二个儿子了啊?
视线落在克洛弗德身上的霍宥齐皱眉,难道他就是皎皎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爹?
相较于霍宥齐下意识认为克洛弗德就是皎皎的亲生父亲不同,赫斯涅门与厉屿白两人看了一眼对方后,就眯起了眼,互相沉思了起来。
皎皎抱着克洛弗德的腿撒娇地蹭了蹭,在克洛弗德弯腰抱起他时,他转身跑了两步来到霍宥齐身旁也一把抱住他的腿,仰着白嫩的小脸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夹着喜意的小嗓音再度响起:“爹爹!”
嚯!
众长老弟子惊讶得往后仰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地在克洛弗德与霍宥齐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这天一族主君与灵阙阁阁主居然是这等关系?
自从有个奇葩的炼药女宗师,别出心裁地炼制出可使男子生子的丹药后,沧澜界男修生子虽然少见,倒也不是没有。
悄悄的打量着两人的众人,心底的好奇心升到了顶峰,天一族主君与灵阙阁阁主到底谁是生子的那个?
人群中的赵在州和季景云两人则是迷惑混乱到了极点,不对啊,这个叫皎皎的小孩不是他们赫师叔的儿子吗?
怎么变成了天一族主君与灵阙阁阁主的小孩了?
众人的打量克洛弗德与霍宥齐都没在意,两人看着对方,心里都在猜测对方就是皎皎的亲生父亲。
赫斯涅门与厉屿白的视线并没有放在两人身上,而是放在了皎皎身上,到这个时候他们两人都已明白,问题是出在了这个小家伙的身上。
想到当初自己被突然出现的皎皎抱着腿喊爹的情景,两人便明白过来,造成眼下这个情况的原因,是源于皎皎这到处认爹的坏习惯。
也不知道皎皎还有几个爹,意识到这点的这一刻,两人的心绪都很复杂,甚至带上了那么点烦躁的意味。
任谁在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情况下,又发现了自己不过是大众中的一个,都难免会感到落差,严重的甚至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厉屿白、赫斯涅门等人无异是骄傲的,骄傲到容不下一丝欺骗。
从皎皎身上收回视线的厉屿白转身迈步离开,却在刚迈出去一步时,感觉到来了自衣角处的拉扯,那拉扯的力道很小,小到他不需要用任何力就能挣脱。
厉屿白抬起了脚,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没有迈出去,他侧头看去,扯着他衣袍的皎皎仰着头,那双圆得像是猫儿眼的眼里带着些许茫然与担忧:“爹爹,你不高兴吗?”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和皎皎说,皎皎帮你出气。”
闻言一旁的众人不禁倒吸口凉气,眼里满是骇然,视线不断地在天一族主君、灵阙阁阁主与魔主三人之间来回打转。
震惊到无法出声的同时也没能抑制住心里的八卦之魂,不断地在心里猜测这三人之间到底是怎样惊骇世俗的关系?
克洛弗德与霍宥齐也倏然扭头看向厉屿白,在回过神来后,眼底深处的思绪复杂难辨。
厉屿白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视线,他垂眸盯着皎皎,目光落在他扯着自己衣袍的小手上,停留良久后,微微俯身抚上皎皎的眼角。
这双眼睛依旧很漂亮,干净澄亮,没有一丝杂质,看向你时亮亮的,眼里像是跌进了无数星光,每一片碎片都带着你的身影,无声诉说着孺慕与依赖,就像你是他的全世界,他唯一能抓住的光束一般。
可惜了,是个小骗子!
“你叫我什么?”他那曾经受过损伤的嗓音伴随着难言的情绪,嘶哑难听得像是乌鸦在嘶鸣。
皎皎不明所以,莫名感觉有点慌的他小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袍:“爹爹。”
一开口,眼眶瞬间就泛了红。
厉屿白抹过他的眼睛,指腹上沾有的湿气让他心头一揪,他看着他,那双没有白仁的眼睛诡异到让旁观的人心寒,他道:“皎皎,你知道吗?爹爹只能有一个!”
皎皎茫然的眨了眨眼。
“我们四个爹爹中你只能选择一个,你选择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就会走。”
“那么,你的选择呢?”
皎皎无措地握紧了小手,指甲在掌心印出了白色的月牙印都没察觉到痛。
爹爹只能有一个吗?
一直以来的认知受到冲撞,皎皎惊讶迷茫极了。
厉屿白拉过了皎皎的手,将他握紧的小手摊开,看着他小小的掌心里那发白的指甲印皱了皱眉,用拇指给他揉了揉掌心,然后伸手遮住皎皎那茫然无措到让他心疼的眼睛,低声道:“没关系,不知道怎么办的话,爹爹来给你做选择。”
话落他掀起眼帘看向赫斯涅门等人,森冷的杀意自眼底毫无抑制地蔓延而出。
很简单,不用为难皎皎,杀了其他人,那他就是皎皎唯一的爹!
恰巧,赫斯涅门等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四个合道期打起来的威力有多大?
山体倒塌,海啸翻腾,大地深处传来轰鸣,苍穹之上的云层被冲散,浓重的威压迫得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纷纷敛翼伏首。
四人犹如苍龙般,悍然冲撞到一起,那令山河倾倒的威势一路碾平了九曲,天山,莲花,长明山,在天柱山与九天城之间再度划了道巨壑。
地面晃荡的程度,令众人难以站稳,只能互相搀扶着勉强站立,看向远处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势,眼里带着难言的敬畏与向往。
修士到得了这般地步,很少会出手,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能引起这片天地的动荡,带来难以预料的灾难。所以大能之间的打斗难得一见,往往遇见了,方圆百里的修士不顾危险也要赶来围观,企图从之中悟得一二。
被宿苍抱在怀里的皎皎小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服,一双格外大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远方的动静,眨都不敢眨上一下。
沧澜界从来不是一个和平的地方,一旦踏上了修真的道途,就注定要掺和到更多的血腥,争斗里去。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哪怕以赫斯涅门、厉屿白他们这般难得一见的天赋也得不到一瞬的安宁。
他们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是站在最顶尖的那一拨,没日没夜的修炼变强,却也难免有无能为力身陷囹圄的时候。
皎皎出现在他们身边,陪着他们走过沧澜界许多地方,渡过很多次危难,数次濒死之时能握住的只有皎皎那小得像是猫爪的手。
克洛弗德血洗狱海时皎皎在,厉屿白弑父时皎皎在,赫斯涅门赌上半条命算计晏君山时皎皎在,那数百年中各种秘境,万兽森深处,深渊巨壑之下,万般劫难中皎皎都在。
无论何种危险的境地,皎皎都是爸爸们竭尽全力,咬碎了牙豁出一切也要藏在怀里护好的存在。
而爸爸也同样是皎皎无论如何也要护着的存在,小小的他曾咬紧小米牙竭尽全力要将倒在血泼里的爸爸扶起,也曾为遍体鳞伤的爸爸采来草药,也曾趴在爸爸身上,抖着小手给爸爸捂住那怎么也捂不住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在死域时皎皎每次从梦中醒来都要坐在原地发上许久的呆,虽然他每次醒来关于梦中的记忆都会被蒙上一层雾,大多都模糊不清,但小小一团的他依旧久久不能从梦中的情绪扒出来。
在三岁的皎皎的认知里,爸爸他们常常受伤,是需要皎皎陪着保护的存在。
而现在爸爸他们不要他了,要离开他!
察觉到温凉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宿苍低头看去,就见皎皎紧紧的抿着唇,瞪得大大的眼睛泛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从中滴落。
宿苍一时有点手足无措:“怎么哭了,可是哪疼?”
皎皎摇头,带着哭腔的嗓音闷得宿苍难受:“没…没疼。”
宿苍眉头蹙眉:“那怎么哭了?”
皎皎吸了吸鼻子,磕磕绊绊的道:“皎…皎皎…没…没呜哇……”
没忍住的皎皎小手拽着宿苍胸前的衣服,仰头哭得可怜。
皎皎一哭,宿苍差点宕机,正手忙脚乱不得要领地哄着皎皎时,一双手伸了过来从他怀里抱过了皎皎。
“怎么哭了?”
赫斯涅门抱着皎皎,金色的眼眸里心疼中又带着无奈,大手一下又一下轻抚着皎皎的背:“没事了,不哭,爹爹在,不哭了。”
他温声哄着,皎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却哭得越发的可怜起来。
“呜哇哇哇…皎皎…爹爹…呜呜…爹爹要……要走……不……不要…要…皎皎呜呜…了…”
见皎皎哭得喘不上气来抽抽的样子,赫斯涅门心疼得轻吸了口气:“不走,也没不要皎皎,不要什么都不会不要皎皎,不哭了。”
哭得抽抽的皎皎扭头去看厉屿白,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厉屿白轻叹了口气,伸手给他抹着眼泪:“不走,别哭。”
皎皎抓着他的手指,哭得抽抽:“也不…不会……不要皎皎…”
厉屿白无奈:“嗯,不会不要皎皎。”
皎皎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克洛弗德和霍宥齐,两人无奈,伸手用指腹擦去他眼角挂着的泪珠:“嗯,不走。”
霍宥齐:“别哭了,看得我心里闷得难受。”
皎皎抬起小手胡乱的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哭得厉害一时缓不过劲来的他抽抽着道:“皎皎…皎皎没哭。”
看着皎皎那红得像是兔子的眼睛,几人无奈的同时又觉哑然。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的皎皎,后知后觉地害起了羞,转身把自己团成一团埋进赫斯涅门的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