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路嘉洋抬头,朝江元洲轻笑:“还好当时保护住你了。”
江元洲望入路嘉洋浅色的瞳孔中。
窗外浮光掠影。
车内人潮攒动。
他们置身于人潮中,仿佛这就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傍晚。
不用上晚自习的周五,放了学的少年一如往常来到哥哥办公的楼下等待。
等哥哥下班,两人闲碎地聊着晚饭,聊着周末的安排,聊少年学习,聊哥哥工作。
而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逐渐成长的少年与哥哥间悄然身份置换。
少年将保护过他无数次的哥哥护在怀里。
“以后我保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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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小洲了。”
路嘉洋转着方向盘,龟速驶出高考结束后拥挤的校门路段。
“你们真的不用来,”路嘉洋边应电话那端的沈晓筠和路泓慷,边开导航,“我们要去的餐厅离家挺远的,庆祝餐等小洲高考成绩出来再吃吧。”
“嗯,我开车呢,挂了。”
挂断电话,路嘉洋摘下蓝牙耳机,扫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江元洲。
江元洲仰靠在车背上,微侧过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路嘉洋看。
路嘉洋猝然对上他视线,笑道:“这么盯着我干什么?连考两天肯定很累吧,过去餐厅大概要半个小时,你可以闭眼休息会。”
江元洲仍盯着路嘉洋,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哥回血。”
路嘉洋笑了声。
等红灯的空隙,抬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卷发。
路嘉洋预定了家临海的自助餐馆。
餐馆正对着海滩,初夏的海市,海滩是最适合放松心情的去处。
吃完出来时,太阳刚落山。
海滩上亮起灯光。
节目表演、旅客游玩、附近居民饭后散步。
饭后消食的两人也加入热闹的人群,沿海岸缓慢走着。
“哥毕业答辩的时间出来了吗?”
“嗯,六月十八号。”
“那拍毕业照的时间呢?”
“好像在答辩后几天吧,应该跟你出成绩的时间差不多。”
两人慢慢逛到人少处。
江元洲看到处礁石,提议道:“哥,我们过去坐会吧。”
路嘉洋应好,跟江元洲在礁石附近坐下。
海浪在脚下拍打。
月影如画。
路嘉洋双手抱膝,侧过脸看向江元洲:“之前说的毕业旅行,有想到要去的地方吗?”
江元洲摇头,靠近路嘉洋的那只手穿进外套口袋。
天已经全暗了。
两人逛得远,附近已然没什么灯光。
路嘉洋没注意江元洲动作,轻笑起提议道:“那要不去我老家吧。”
江元洲动作一顿:“哥老家?”
“嗯,是一座南方小镇,小洲在南方生活过吗?”
江元洲摇头。
路嘉洋想了想,跟江元洲形容:“跟海市差别还挺大的,冬天几乎不会下雪,夏天热到呼吸都困难,所以在老家,我最喜欢春天和秋天。”
“春天空气里是玉兰花香,秋天空气里是桂花香。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我爷爷奶奶养了几只小猫,在院子里种了点菜,我们这时候过去,应该能吃上他们亲自种的南瓜。”
路嘉洋说到这,没忍住笑了声:“他们能给你做连续七天不重样的南瓜粥、南瓜饼、南瓜羹、南瓜蛋糕……”
他笑着看向江元洲:“你……”
刚想问江元洲有没有兴趣,忽地指间一凉。
路嘉洋一愣,低头看去,只见无名指间银光微闪。
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好一会才重新抬头看向江元洲。
少年先他一步开口:“哥,我们交往吧。”
自从过年时说开后,两人都默契地放慢了步调。
不再因为害怕对方有一天会离开而急于靠近,如同回到三年前,未曾分开般,亲密无间地生活着。
路嘉洋是想过江元洲可能会在高考结束后跟他提交往的,但完全没想到会有无名指上这一出。
他缓过神来,忍不住笑道:“谁提交往往人手上套戒指的?”
又问:“什么时候买的?”
少年挨上他肩膀:“一次跟哥逛商场,看到了。”
他垂眸,指腹在路嘉洋手指间轻轻摩挲:“哥的手很漂亮。”
“就买了一只?”
江元洲从另一边口袋摸出另外一只,递给路嘉洋。
路嘉洋接过,借着月光细细打量了会。
双线交织的款式,戒指内圈纹了字母。
他拿在手里打量的这只,纹的是“Y”。
很显然,套在他无名指上这只,纹的应该是“Z”。
路嘉洋正观察间,忽地听见少年声音:“哥不回答我吗?”
久违的带点委屈。
路嘉洋笑了,拉过江元洲手帮他戴上。
而后他抬眸,靠近,在少年唇上亲了下。
“好啊。”
久违的唇瓣相触。
根本不等路嘉洋退回,江元洲便抬手捏上路嘉洋后颈,将人拉过重新吻上。
浪潮拍打。
人声在远处。
路嘉洋浑身发软地被江元洲捞进怀里时想,他好像有点明白传闻中的“久别胜新婚”了。
跟江元洲接吻原来是一件这样令人动容的事。
他甚至有些开始怀疑,最初与江元洲尝试接吻时的害怕与忐忑是否为真。
路嘉洋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被江元洲抱到他腿.上的。
猝然被抵住,他毫无防备地愣了下。
月色下少年漂亮的脸露出路嘉洋经久未见的期.切。
路嘉洋心头一颤,如受蛊惑般,脑海中不受控闪过曾经亲密的每一个瞬间。
他猜想他现在的脸一定红透了。
轻拉衣服下摆,他圈着少年脖子,凑在少年耳旁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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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响。
大门砸上的瞬间,路嘉洋被江元洲抵上了门板。
少年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室内一片漆黑。
谁都顾不上开灯。
路嘉洋捧着江元洲的脸,微扬脑袋,勉力回吻于少年。
可少年蛮横起来根本是他无法招架的。
路嘉洋只觉头脑昏沉,浑身发烫,不多时便失了力道。
就在他不受控往下滑时,被少年一把捞起。
少年托着他,遵循身体的记忆,在一片漆黑中往卧室走去。
床头柜被大力拉开。
路嘉洋感受到少年指腹轻按,他抬手抵上少年肩膀,将人稍微推开了些。
江元洲动作一顿,漆黑中响起的声音瞬间变得可怜巴巴的:“哥不想吗?”
路嘉洋笑了声:“不是。”
眼睛适应过黑暗,已经能看清些模糊轮廓。
路嘉洋轻咽,搭在江元洲肩膀上的手微微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