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科医院不小心挂了前男友的号 第22章

他把虾仁放在李暄的碗里。

李暄低头喝汤。

苏幸川突然问:“徐正东把我和你单独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李暄闷声说:“我不知道。”

他想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你为什么直呼他的名字?他好歹比你大十岁。”

苏幸川剥虾的动作僵在原地。

他觉得自己真是贱。

人怎么能贱到这个地步?

徐正东把他放在这里,他还真就死乞白赖地凑到李暄面前,给他剥虾,对他嘘寒问暖。

七年了,他在感情上毫无长进。

听到李暄的话,他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团气,在他的五脏六腑间四处乱撞,无处发泄。

真的快气死了。

他咬牙问:“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他?”

李暄不解:“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啊,你刚刚不是叫他徐总吗?”

苏幸川再也无法忍受,眼里的最后一点笑意陡然褪尽,他霍然起身,下颌线条越绷越紧,他抓起一旁的湿毛巾,囫囵擦了一下手,一句话都不想对李暄说,拉开凳子就离开了。

门外的服务员本来还担忧着怎么把最后一份甜品送进去,这时门突然开了。

苏幸川快步走出去。

走出私馔餐厅,走到傍晚拥挤的长亭街。

长亭,衰草连天离别处。

也是应景。

他觉得他有点恨李暄了,李暄为什么还要出现呢?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就像七年前,没有任何理由的,断然提出分手。

戛然而止的爱情实在太伤人,像悬停在最高处的过山车,不上不下,出不去进不来。

苏幸川花了好久,用工作填满自己才得以自救,结果李暄又出现,简直残忍。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七年前和七年后一幕幕对比,李暄变了很多,又好像没怎么改变,难道是他变了?难道他真的看错李暄了?

他想要沿着长亭街一直往前走,步履不停,可是走着走着,还是绕了回来。

踩着路边的枯叶,回到私馔餐厅的门口。

看到了抱着他的公文包坐在门口石凳上的李暄,被宽大的棉服包裹着,缩成一团。

他以前就喜欢这样抱着苏幸川的书包。

坐在篮球场边,晃着腿。

苏幸川停在他面前。

李暄缓缓抬起头,眼圈通红。

重逢至今,这是他第一次在苏幸川面前卸下冷漠的伪装,露出他的本性。

苏幸川不懂他在委屈什么,但还是心疼,蹲在李暄面前,抬起手,用指腹去擦他的眼泪。

李暄终究还是忍不住,哽咽着问他:“苏幸川,你现在真的只喜欢男人了吗?”

所以李暄并不独特,并不重要,换作任何一个王暄陈暄,只要会撒娇、主动一点、嗲一点,都能让苏幸川动心开窍。苏幸川天生就喜欢男人,李暄只是一个在关键时间节点出现的路人,之后苏幸川的人生都和他无关。

李暄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你只关心这个吗?”苏幸川实在无奈。

李暄把公文包扔给苏幸川,哭着说:“是,我就是在乎这个!我才不管你现在喜不喜欢我,我只想知道我当初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只在乎我自己,我就是自私自利无理取闹!”

他起身就要离开,两只手紧攥着袖口,他期待苏幸川开口,又害怕听到答案。

他往前走,小腿沉如灌铅。

下一秒,他听见苏幸川说:“重要。”

眼泪夺眶而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暄并没有感到愉悦,反而感到一种更深的无望。当初是重要的,现在呢?现在早已被人取代。

他还有机会吗?他还能争取吗?

李暄猝然握紧拳头。

苏幸川看着李暄快步离去的背影,颓然自语:“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明明那么生你的气,明明前二十年都没考虑过喜欢男生,明明当初理智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不要轻易选择一条难走的路,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了你。

*

*

七年前于清澜曾经对苏幸川说:“你完了,苏幸川,你没发现你对那个男孩太上心了吗?”

苏幸川无所谓地说:“是吗?没有吧。”

他一直把李暄当成一个奇怪又娇气的小孩,直到那天中午,炎炎夏日但有凉风吹拂的树林,李暄倾身过来,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霎时间风止林静,万物停歇。

当晚,苏幸川经历了二十年人生里第一次彻夜难眠,他高考前一晚都没这么焦虑。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同性恋,以前也遇到过性格偏女性化的男孩,有传闻说那个男孩喜欢男生,但他从来在意过,也从不觉得这个群体和他有什么关系,直到€€€€

李暄柔软温热的嘴唇贴上他的脸。

苏幸川深吸了一口气。

他捂住额头,想清空记忆,可越是想清空,记忆越是清晰。

不敢细想。

这晚苏幸川只睡了半个多小时。

第二天上午还有三节课,他昏昏沉沉地上完课,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在心里祈祷李暄不要来。

可是李暄不仅来了,还端了一碗水煮牛肉,走到苏幸川身边。

苏幸川瞬间清醒,迅速拧紧眉头,表现出排斥和反感,正准备在室友面前和他划清界限,李暄就把水煮牛肉放到他手边。

“你吃这个。”

苏幸川噎住,没懂什么意思。

李暄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塞到苏幸川手里,“这个也好吃。”

苏幸川僵在原地。

送完东西,李暄转身就走。

李暄在……追求他?

室友的目光在李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望向苏幸川,“什么情况?”

苏幸川哪里知道什么情况?

他决定远离李暄。

他不去食堂、不去篮球场、也不去图书馆自习室了,他拒绝出现在任何会被李暄找到的地方,李暄给他发消息他也不回。

猫猫头:[你在哪里?]

猫猫头:[为什么不吃饭?]

猫猫头:[我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吃。]

苏幸川冷笑一声,收起手机,心想:什么时候你自己吃饭还成了对我的奖励?

李暄继续给他发消息。

猫猫头:[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猫猫头:[理理我。]

猫猫头:[我给你买了礼物,理理我。]

猫猫头:[你不想我讨厌你吧。]

见苏幸川不搭理他,到了晚上,苏幸川收到一条自带语音效果的消息。

猫猫头:[我讨厌你。]

苏幸川一点都不意外。

李暄向来是少爷脾气公主命。

他以为这样一直晾着李暄,就可以结束他俩之间的关系,可惜事与愿违。

一个星期后。

苏幸川在滑板社团看到了李暄。

苏幸川总共参加了两个社团,一个辩论一个滑板,不知道李暄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竟然找了过来,还像模像样地买了个滑板。

滑板社的集体活动是每周三和每周日晚上七点在大礼堂门口举行,苏幸川偶尔参加。

今天他刚坐下来,就看到李暄抱着一只长长的滑板往他的方向走,右手还包着小猪蹄。

他心想:真是粘人精啊,怎么都甩不掉。

刚准备起身,滑板社的学长先一步走上去迎接李暄,苏幸川板着脸,坐了回去。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学长相貌清秀,说话也温柔,应该是同性恋喜欢的类型。不知道学长说了什么,李暄频频点头。

路灯下他的眸子亮晶晶的。

不知为何,苏幸川心里莫名有点不高兴。

原来李暄看谁都是那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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