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最疯狂也最让人津津乐道还要数魔情宗的圣子,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魔情宗和三尸宗并为天下两大邪门,魔情宗以双修见长,门下弟子放荡不羁,喜欢养炉鼎,特别是一些混血,很受他们喜爱。
这位圣子和陆隐川差不多的年岁,也是个少见的天才,他觊觎陆隐川一身纯正的至阳元阳,在魔情宗拜访天衍宗时,胆大包天地想要掳走陆隐川行不轨之事。
这一举动惹恼了陆隐川,若非魔情宗宗主出面,恐怕这世上就再没有这样一个人。
圣子的疯狂让陆隐川的故事多了两分桃色,也让世人更加好奇,在绝顶的天赋下,究竟是怎样好看的一张脸,才能让圣子甘做风|流鬼?
陆隐川对外界的声音没有太大的感觉,不管世人如何猜测,他都是深居简出。
陆行渊很庆幸,庆幸在这个世上多的是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然他就得考虑如何隐藏自己这张脸,才能避免被人认出来。
眼下天衍宗一句游历再度把陆隐川推上风口浪尖,他们这是想借天下人的势,让那些本就对陆隐川十分好奇的人积极地帮他们把陆隐川和谢陵找出来。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是想给陆隐川一个台阶,大有他肯带着谢陵回去就不追究的意思。
陆行渊毕竟不是陆隐川,陆隐川还会考虑天衍宗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但陆行渊和天衍宗不熟,他打定主意远走高飞,又岂会再度自投罗网?
而且他横看竖看,都觉得天衍宗没安好心,这种时候,更应该离他们远远的。
眼前的三个少年对陆隐川的崇拜溢于言表,话匣子一开,便你一言我一言地畅聊起来,每每这个时候,魔情宗圣子当年的壮举就会被拿出来反复鞭尸。
许是陆隐川太过强大理性,才让人更好奇谁能让他百炼钢成绕指柔。
“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为什么破厄剑尊怎么长怎么好看,我就不行呢?”李圆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
邱承崇拜陆隐川精湛的剑术,对他长什么样反而没兴趣:“红粉骷髅,心魔欲念,破厄剑尊道心坚定,才不会在乎那具皮囊。”
陆行渊赞成地点了点头,陆隐川确实不在意,准确说他对自己的模样丝毫没数,就连魔情宗的圣子把他夸赞的天上有地上无,他也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很没情趣。
李圆的人生准则是图一个乐,并不想在该风月的时候,谈论修道的事。他哎了一声没接邱承的话茬,转头看着身旁的陆行渊。
他们初见陆行渊就惊为天人,哪怕经过几日的相处,再看他的脸还是会觉得好看。他的身上有种岁月沉淀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白大哥,你说破厄剑尊有你好看吗?”李圆心念一动,突然问了一句。
另外二人不由地看过来,把吃饱喝足的银狼抱在怀里的陆行渊一愣,道:“这个可不兴比较,我和他应该有很大的区别。”
陆隐川是冰冷的,难以捂热的铁石,而陆行渊不需要捂,他本身就像一团火。狂|野,不受约束。
李圆想想觉得也是,握拳道:“有朝一日,我定要去到天衍宗,一观剑尊风采。”
陆行渊含笑不语,如今世上已经没有破厄剑尊陆隐川,只有一个刚刚修魔的陆行渊。将来若是有机会,只怕李圆能看到的是魔道巨擎。
“想去天衍宗就要努力修炼,不然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你走到天衍宗,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邱承在旁泼了李圆一盆冷水。
他们三个人中,他最勤奋,程书礼天赋好,李圆天赋中间偏上的水准,要是肯努力,追上邱承不是问题。但他就是有些散漫,觉得时间还长,耽于享乐。
提到修炼,李圆苦着脸往椅子上一倒,死鸭子嘴硬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追上你,不就是筑基中期……”
“嘭!”
李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下的一声巨响打断,那声音震耳欲聋,甚至整个茶楼都抖了抖,街道上的行人一片哗然。
陆行渊寻声看向窗外,瞧见一道人影砸在对面摊贩的板车上,身体抽搐着,口吐鲜血,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程书礼同样看见了,面色微变,道:“是茶楼的店小二。”
这间茶楼在城里开了快百年的时间,也算小有名气,掌柜钱叔为人和善,甚少会和人起纷争。今日也不知道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这里闹事。
程书礼坐不住了,起身就往楼下走。这种事情既然给他碰上,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邱承见状连忙跟上去,怕他一人吃亏,李圆也利落地站起来追出去,没有丝毫的抱怨。
茶楼下百姓们纷纷搭手,把店小二扶起来,匆匆送去找大夫,看能不能抢回一条命。
陆行渊凝神,瞥见屋檐下黑漆的棺木一闪而过。他心中很快有了答案,带着银狼不紧不慢地往楼下走。
等他走到二楼时,楼下已经有了打斗声。
战斗爆发的很快,就像是闹事的人特意等这个机会一般。连交谈干涉的功夫都省了,上来就开打。
陆行渊没有贸然插手,他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可以把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来时整洁干净的大堂此刻一片狼藉,三尸宗的弟子围着一个文人坐在正门口的位置,漆黑的棺木一字排开,浓郁的死气占据了半间屋子,透着诡异和不详。
文人倒是淡定,一身长衫,正不慌不忙地品茶,神情放松,似乎眼前的战局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陆行渊注意到他的修为只是筑基后期,不到大圆满的境界,但他给人的气势却比金丹修士还要傲,仿佛他坐在这里,就是这里的王。
陆行渊蹙了蹙眉,视线转向战局。对付程书礼的人是筑基中期,下手狠辣,招招进攻程书礼的要害,试图置他于死地。
程书礼不敌,只能堪堪避开要害,被人一掌拍向胸膛。凶猛的气浪让他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若是一掌命中,他一定身受重伤。
这些天的相处在陆行渊的脑海里闪回,连日的犹豫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他抬起手,掌间散发出一股吸力,直接把程书礼拉到自己身边。对敌的修士顿了顿就继续追击,并没有把陆行渊放在眼里。
陆行渊的掌心抵住程书礼的后背,把人拂到一旁。他舍弃无情道修魔,而魔族的功法在炼体方面十分了得,面对修士近在咫尺的进攻,陆行渊一脚踹出,正中对方胸口,把人踹的倒飞出去,直接把文人坐着的桌子砸的四分五裂。
除了这一脚,陆行渊还分别对另外两个进攻的人挥出一拳。细密的鳞片浮现在他的手臂上,只听得空气中一阵沉闷的声响,两道气旋弹射而出,力若千钧,逼的另外两个人不得不放弃李圆和邱承,转身防守。
李圆和邱承趁机跑向陆行渊,被陆行渊护在身后。
文人气的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目光不善地盯着陆行渊,在他肩上的银狼身上多看了几眼,沉声道:“这是我们和御兽宗的事,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陆行渊一笑,道:“管了会怎么样?”
文人目光阴冷:“你找死!”
陆行渊抬手,对文人比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道:“那你来试试,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躺进棺材里!”
第十三章 来和我打
为了隐藏身份,陆行渊想过不插手,但转念一想,不插手他就能全身而退吗?只要天衍宗想找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他躲不过他们的追捕,除非他抹去属于陆隐川的痕迹,让他这个人彻底消失。
而取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变成另一个样子。
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融入这里,考虑到银狼的存在,御兽宗是最好的选择。偏远之地,没有人认识他,就算从今天起,他们认识了,认识的也不过是一个名叫白泽的体修,金丹修为。
他狂妄,霸道,丝毫没有把眼前的三尸宗放在眼里。
三尸宗的人被他激怒,坐在中间的文人压抑着怒火,他没看穿陆行渊的修为,但他不在乎,他自持身份,有所傲慢,看不起这种小地方的修士,当场拍桌而起:“狂妄之徒,就让我来会会你。”
文人甩出一口漆黑的棺木,三尸宗的人连忙后退,把中间的场地空出来。他们对文人很是恭敬,看到他出手更是面露喜色,觉得陆行渊在劫难逃。
陆行渊让程书礼三人躲开,体内的灵力以他为中心朝外扩散,形成不小的风暴。他一步踏出,灵力奔涌,茶楼的地板在风暴的撕扯下,形成蛛网般的裂缝,整栋楼都跟着颤|抖起来。
文人的身体被风暴吸扯,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他从地上拔起来,他此刻就如狂风暴雨中的孤船,稍微有一丝的松懈都会被吹翻。
这才只是一个照面,文人就感受到灭顶的威压。他运转棺木挡在胸|前,一拍棺木,逞能道:“希望你能让我的尸傀饱餐一顿。”
棺材里顿时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棺材的盖子朝着一边倾斜,一只乌黑干枯的爪子从棺材里伸出来,它抓住棺材盖子一推,接着一道漆黑的人影飞出,浓烈的阴气让室内的空气为之一冷。
不少人吓的连连后退,唯恐被波及。
程书礼三人也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们想提醒陆行渊小心尸傀,又怕自己开口反而让陆行渊分心。
尸傀刚一出现就朝着陆行渊扑去,手上冒出一丝丝的黑气。
三尸宗的尸傀虽然是死物,但经过秘法修炼后同样能使用神通。它们一身阴气,体内还有尸毒,很难对付。
陆行渊神色不变,在尸傀扑来时,脚下一动,身形暴射而出,体内的魔族功法运转到极致,肉身在灵力的淬炼下,仿佛闪烁着一层银光。
他的手掌准确地抓在尸傀的头上,灵力风暴撞上尸傀的胸膛,骨骼断裂的声音听的人心头发颤。
文人见陆行渊主动接触尸傀,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了解三尸宗,还是对自己极有信心。文人心头大喜,合掌掐诀,驱使尸傀将陆行渊撕碎。
然而还不等尸傀执行他的指令,陆行渊携裹着尸傀飞起,随后抓着尸傀的头狠狠地砸在棺木上。
只听碰地一声,棺木四分五裂,强大的气流把文人撞飞出去。
尸傀不知疼痛,挨了这一下还想着反击,他冒着黑烟的利爪挥向陆行渊的手臂,并没有如愿插|进肉里,反而像是撞上金属,擦出一串火花。
陆行渊冷笑,抬手合掌抱住尸傀的脑袋,掌间灵力爆发,只听见尸傀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竟然被陆行渊硬生生拧断。
陆行渊将头扔到文人怀里,踢飞眼前抽搐着失去行动能力的尸傀尸身,长身玉立,轻描淡写地弹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嘲讽道:“就这?”
和神识相连的尸傀被毁,文人喷出一大口鲜血,面色惨白。他指着陆行渊,哆嗦道:“体修!”
三尸宗的尸傀也不是无往不利,体修和佛修就是他们最讨厌对付的敌人,更别说是越级打。
文人结结实实地踢了一块铁板,被三尸宗的人从地上扶起来时还在哆嗦,他愤恨地看着陆行渊,威胁道:“我记住你了,我们走!”
“走?”陆行渊觉得好笑,往前一步,灵力形成的风暴凌空压下:“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梁子已经结下,这几人走不走三尸宗都不会善罢甘休,倒不如把人全部留下。
铺天盖地的灵威让人腿软,文人又喷出一口鲜血,三尸宗的弟子连拍棺材,棺木中发出刺耳的低吼,稍稍缓解了这股力量。
陆行渊轻咦一声,加重灵力。棺木里的低吼成了闷哼,三尸宗的弟子连连后退,险些被陆行渊霸道的灵力压的跪在地上。
陆行渊正欲废了几人,神识一动,眉头一皱,身影暴退。
一口红色的雕花棺木砸在陆行渊刚才站着的位置,地面顿时裂开一道道口子,棺木上的灵力冲散他周身的风暴,一道阴柔的声音凌空传来。
“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赶尽杀绝未免太过狠毒!”
红漆棺木是三尸宗宗主的象征,三尸宗的弟子松了口气,劫后余生的他们一身冷汗,俯身行礼,恭迎宗主。
程书礼三人见势不妙,连忙冲到陆行渊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陆行渊身体发麻,境界和境界之间的差距果然难以跨越,以他金丹的修为,直面问道后期还是有些困难。
缓过灵力碰撞带来的不适,陆行渊整理衣袖,看着门外走来的紫衣人,冷笑道:“如果刚才占据下风的人是我,只怕阁下说的就是肉弱强食,胜者为王。”
紫衣人不仅声音阴柔,容貌也透着一股阴柔之意,粉面油头,唇红齿白。他一点棺木,棺木就飞到他身边,飘在他身侧。
他眉眼细长,斜着看向程书礼几人,仿佛毒蛇一般盯着猎物,程书礼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周身寒意阵阵。
陆行渊一甩衣袖,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挥散空气中的阴冷之气。程书礼顿时觉得暖和不少,又往陆行渊身侧靠了靠。
陆行渊肩上的狼崽子不适地打了个喷嚏,他被陆行渊的灵力护着,就算是战斗中也没有离开他的肩。这会儿瞧见紫衣人,他目露凶光,露出獠牙。
陆行渊轻拍他的额头安抚,紫衣人目光微闪,道:“小友眼生的很,看来不是阳安城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趟这浑水?得罪我们三尸宗并不是明智之举。”
“你们不过是三尸宗的分支,天下像你们这样的宗门还有很多。大道之下,适者生存,你不服你来跟我打,别拿三尸宗的名号唬人。”
陆行渊不吃威胁这一套,他神情倨傲,并没有因为紫衣人修为高深就露出怯意。三流势力虽不在末端,但算下来也不少,三尸宗会不会因为这样一点纠纷就大动干戈还两说。
紫衣人抬手放在棺木上,不悦地皱眉:“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我像小友这般年纪时,也是心比天高,仗着一点修为就目中无人。这大陆上从来不缺天才,少那么一两个,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