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 第148章

察觉到有人靠近,院子里一道身影调整坐姿,偏头看过来,笑道:“小白,你这次好慢。等你这速度赶过去,恶业都要爆发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白飞龙刚落地,听到这声音,顿时没好气道:“知道他身染恶业,你还非得打一掌?”

“我那是没收住。”一开始说话的人见自己不占理,顿时卖了个乖。视线越过白飞龙落在陆行渊身上,轻咦一声,道:“什么情况?”

白飞龙这次出去是为了找陆行渊,但带回来的却不止陆行渊一个人,也难怪他的友人诧异不解。

白飞龙领着陆行渊往前走,高声道:“先别问那么多,江望,你赶紧救人。”

棋桌上的另一人抬头,嘴角含笑,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道:“我看他的恶业控制的很好,应该不需要我出手。”

随着江望话音落下,陆行渊和白飞龙也到了二人跟前。

刚才还笑嘻嘻不当回事的两人看清陆行渊和陆行渊怀里的人时,不由地一愣。

最开始搭话的魔族站起身,诧异道:“两个传承者?”

第一百八十章

蛮荒秘境内,陆行渊见过最多的就是雨,灰蒙的天色阴郁不详,粘稠潮湿的空气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仿佛是秘境的警告,预示着前路的危险。

但在秘境的深处,桃花林内,春风明媚,它和秘境格格不入。停留这这里的那三个人代表不同的种族,他们各有千秋,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端坐高堂的类型,而不是沉寂在此、

“你现在看见的是我们用秘法保存的神识,真正的我们并不在此。”

面对陆行渊的戒备和不解,同为魔族的陆泽负责给他解答。

许是接受过他的传承,附身他的视角,体会过他孤寂的内心,和他一起亲手埋葬了故人,陆行渊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饶河传承之地是他们的初遇,但从未想过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传承不止一处,同样秘密也不止一个。

江望将谢陵带走医治,他如今的状态确实很危险,幸运的是他此前在谢家手中的秘境里得到了江望的传承。那份传承很特殊,算是江望留给后人的保命手段,不破不立。

谢陵此刻已经是触底状态,没有比这更适合激活传承的时机。

知道谢陵无恙,陆行渊紧绷的那根神经彻底放松,他在院子里怔怔地站了许久。痛苦悔恨的情绪没有完全消失,梦里的记忆过于斑驳,太多的感情混杂在一起。

那是一场美梦,梦醒了之后,剥离那些虚幻,留下的是看不清的迷雾。

陆行渊头痛欲裂,深陷轮回,被恶业缠身的痛苦无法言说。他仿佛被人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都有不同的思绪。

陆泽见他状态不佳,和身侧的白飞龙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说这个也需要救治。

白飞龙倚靠着门框,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再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没有人比陆泽更清楚陆行渊会经历什么,因为那个把他和谢陵逼入绝境的死寂之地就是陆泽的手笔,没有灵力,没有希望,没有光明,到处充斥着绝望和死亡的囚笼,是陆泽的精心布局,精密筹划。

陆泽理亏,起身走到陆行渊身边:“我看你也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我们等你醒来再说。”

陆行渊还来不及拒绝,陆泽的魔息就笼罩下来,彻底地将他拖入睡梦中。

意外的是这一觉格外的平静,陆行渊什么都没梦到,他睡得很踏实。梦里暖洋洋的,那些覆盖在他身上的负面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安抚了一般,完全察觉不到。

等陆行渊醒来,他躺在房间的竹床上,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晚霞透过撑开的窗户照射进来,屋子里一片暖橘色,温暖舒适。

陆行渊清醒许多,头痛欲裂的症状有所缓解,之前灵力被封印,大量挥动业障造成的空虚感也得以弥补。

窗户外面,交谈声时有时无,陆行渊起身出门。

陆泽和白飞龙坐在院子里乘凉,面前的石桌上还是一开始的那副棋盘。只是棋子已经被人收起来,陆泽和白飞龙在凭空说棋。

大概是刚刚输了一局,陆泽这次格外较真,但最后还是不敌白飞龙,

“啊啊啊,为什么又是我!”陆泽不服气,倘若用的是棋盘,他此刻只怕已经准备悔棋重来了。

白飞龙揉了揉眉心,不堪其扰:“你没这个天赋,趁早放弃吧。”

陆泽对下棋是七窍通六窍,偏偏还瘾大,江望宠着他,每次都愿意拿时间给他讲解,然后陆泽会记下他的棋路,再用他的棋路对付白飞龙。?

深谙此道的白飞龙有感到被冒犯:“棋路是活的。”

白飞龙不止说过一次,但陆泽就是喜欢用下过的套路对付他。

白飞龙越下越心累,直接不玩了。

陆泽一脸遗憾,转头看见陆行渊,笑道:“你醒了?要不要过来聊聊?”

陆行渊的心里有很多疑惑,巧的是陆泽的心里也有。

混乱冷静后,陆行渊认真观察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他们看起来都还很年轻,魔族丰神俊朗,还生了一双笑眼,笑起来风流多情。在他面前,道人显得沉稳多了,他性格好,人温润,从外表上看,谁能想到他修的无情道?

“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进来了,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传承者。”陆泽慵懒地靠着,像只没有骨头的猫:“让我猜猜,你得到的是第几个传承?”

陆泽三人留下的传承均有小小的联系,为了让传承不会断,也是为了让后人能跟上他们的脚步,他们往往会在前一个传承中留下后一个传承的启示。

在这个传承之前最近的就是谢家手里的秘境,陆泽的答案自然也是这一个。他信心满满,一脸期待地看着陆行渊。

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他这个思维没有错,但他们不知道,沧海几度轮回,世间早已模样大变。

陆行渊摇了摇头,沉吟道:“我得到的传承应该是最后一个。”

陆泽的笑意僵在脸上,白飞龙也侧目而视,问道:“你如何确定是最后一个?”

晚霞铺满庭院,桃花在二人身后盛开,在这轻柔的春光里,陆泽和白飞龙显得是那么的鲜活。他们不像一道神识,倒像是活生生的人,在这里安居乐业。

或许此刻的他们并不会想到那样的将来,被困死在悬崖底下,眼睁睁地看着故人离去,自己也走到末路,被孤独和绝望包围。

“我……”陆行渊微顿,没有把残酷的事实完全送到二人眼前,委婉道:“我祭拜过你们。”

二人面色微变,显然陆行渊所言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桃林里暮色四合,陆泽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他白皙的手指间多了颗黑色的棋子,棋子在指尖翻飞,黑与白的强烈反差反应了他内心此刻翻滚的情绪。

白飞龙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朋友胸怀大志,从他们远游开始就一点点布局,眼下的桃林只是计划的一半,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却遇上了从计划尾端到来的人。

良久之后,陆泽似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失败了吗?”

他抬头看向陆行渊,暗红的瞳孔内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声音低哑道:“外界现在是什么状况?”

“上古消亡,仙界破碎,如今的人世轮回不全,灵气已有枯竭的征兆,天地间仅存三位圣人。”

陆行渊语速不快,听起来更让人心惊。在他平静的面容下,描述的是重重困境。

尽管有所预料,但真正听来还是让人震撼不已。陆泽的面容完全藏在阴影下,眼底笑意微敛,蹙眉不语。

白飞龙深吸口气,其实在凌玉尘提到无尘身份时,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完全没料到如此严重。

虽然陆行渊没有明说,但他还是猜的出来他提到的上古应该是他们生活的时代。

从古至今,对于他们而言是转瞬之间,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沧海桑田。故人亲友已成过去,他们成了游荡在这世间的浮萍。

白飞龙轻叹一声,正想安抚陆泽两句,就看见他从黑暗之中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行渊,道:“是谁把你从轮回里拉回来的?”

这话没头没尾,陆行渊听的有些茫然。他被恶业缠身时,思绪并不清明,但还记得是无尘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轮回,拖着他进入了梦中。

而这一情况在白飞龙带着他回来,身上已无恶业时,就已经说过了。他从死寂之地带走的不是一般的东西,陆泽是打算亲自动手,不曾想被人截胡了。

陆行渊有种直觉,陆泽想问的不是这个,在言语的刺激下,那个仿佛重活一世的梦再度清晰。

“ 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陆泽又问,他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黏糊的低语,带着蛊惑的意味。

梦是根据陆行渊第一世的记忆开始的,看似完整,出现了陆行渊不曾见过的人,仔细想来却依旧残缺。

以两岁这个时间点为起始点,陆行渊拥有的东西完全消失,不管是破厄还是长命锁,他被道骨魔魂所束缚,命运截然不同。

而同入轮回的谢陵命运却大同小异,他没有了传承依旧能够觉醒血脉,被当做棋子,拜琅煌为师,除了从徒弟变成了弟弟,他的命运还是在原本的那条线上。

一开始陆行渊以为是轮回怕出现太具有特性的东西会让他想起来,从而打破一切,但清醒后陆行渊再去想,发现失去的是陆晚夜特别准备的礼物。

轮回在排斥陆晚夜,听上去荒唐,但却是事实。

而且轮回里的梦也很有意思,在轮回里没有察觉,现在回想陆行渊才发现那三场梦有一个共同的主角,天炽。

他是最先点醒陆行渊的人,让陆行渊赶紧醒来。在最后一个梦里,他给陆行渊看的是支撑荒域的龙骨,他留下的那句话也十分地耐人寻味。

而等陆行渊回到轮回中,面对身受重伤的谢陵,走到他面前的人是云棠。

很奇怪,云棠的表现不像是梦里冷漠但不失温情的母亲,倒像是外界那个早已和他分道扬镳,不再重逢的娘。

她说让陆行渊救他爹,还有一句骗局,可尾声像是被什么遮掩了一般,陆行渊肯定自己听见了,可此刻完全想不起来了。

面对陆泽的询问,陆行渊没有隐瞒。他也是满头雾水,需要有人来解答。

“还好,也不算是一无所获。”陆泽松了口气,脸上重新荡漾出笑意。他的传承者得到了最后一个传承,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和他隔着遥远的时空相望。

他处在计划破碎的边缘,传承者站在计划开始的边缘。

“我想知道的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陆泽目光斜斜地看向陆行渊,笑意氤氲在眼底。那样的态度是鼓励,也是试探,他想知道眼前的传承者知道多少内容。

问题抛到手上,陆行渊没有立刻提问。晚霞淡去后,院子笼罩在黄昏中,没有灵灯照耀,周围的一切看上去并不真切。

暮色让人宁静,平和的情绪有利于追寻答案。

陆泽没有催促,白飞龙慢腾腾地点燃了廊下的灵灯,米色的光晕散开,黑暗被逼退了。

屋子里,江望还在救治谢陵,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陆行渊思索了很久,目光聚焦在二人身上,问道:“我想知道你们留下的传承有什么意义?”

饶河悬崖下的秘境是最后一个传承,不管是附身陆泽还是陆泽留下的信都透露出一个消息,他们被困住了。

那个时候,陆行渊以为困住他们的只是那个悬崖,当接触的事情变得更多后,陆行渊发现陆泽指的走出去不只是离开悬崖。

他们似乎是有目的的,想要离开某个更大的地方。

陆行渊的问题可大可小,它能囊括的东西太多了。

“首先你得先知道一件事,我们三个只是某一个时段的神识,我们知道的东西不全,甚至不包括未来。我现在能告诉你的事情,有事实,也有一些只是我的猜测。”

这一点陆行渊有所预料,并不惊讶。

陆泽放松身体,把自己的窝在椅子里,十指交叉搭在腹部,思索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给陆行渊讲解。

白飞龙见他们二人一时半会唠嗑不完,转身进了院子里的偏屋。

“我选择留下传承是对自己做的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希望在我之后,还能有人发现问题,跟随我的脚步,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

陆泽缓缓开口,他一边说一边回忆,语速不快。

陆行渊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着。

“天地不全,这个问题自古就有。只不过在我的时代,这个问题很小很小,就像是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在充沛灵气的包裹下,微不足道。”

陆行渊心底一惊,天地自古不全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梦里云棠那句天地是个骗局再一次在脑海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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