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 第23章

而现在,江元洲虽然仍依赖他,却并不是同过去一般的需要,反而说是习惯更为贴切。

随时会让江元洲有生命危险的先天性心脏病就像一座孤岛,自江元洲出生起便将江元洲困于其上。

路嘉洋七岁那年摇一叶小船,误打误撞上了岛,陪江元洲度过了十余年人生。

而现在,江元洲病好了。

孤岛淹没,人群熙攘。

他们的世界里开始涌入许多局外者。

他们被困于拥挤人潮,仿佛哪天手稍微一松,人潮涌动,再回首,他们也成为了彼此的局外者。

路嘉洋心脏猛地一颤。

忽然有点手脚冰冷。

以至于江元洲什么时候回的客厅他都没注意。

直到听到熟悉的轻柔声音:“哥,你想要什么时候洗澡?”

路嘉洋猛地回过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江元洲刚才说了些什么。

直到大脑恢复正常运转,他耳根一红,连伤春悲秋都顾不上了。

因为当下有个更为迫切,并非常严峻的问题。

昨晚他人在江元洲怀里,江元洲虚楼在他腰上的手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底裤扒了。

加上他当时还有点心虚,因此当面对江元洲提出的条件,他一咬牙,就应了。

答应时他心里想的是,他要上课,江元洲也要上课,他一周最多也就去江元洲那睡个一两天。

这一两天,就当陪小孩过家家了。

而他早上答应江元洲住进来时,根本没想到这茬。

路嘉洋沉默,抬眸和站在他面前的江元洲面面相觑。

短暂的安静过后,江元洲垂眸,面上浮现点失落:“哥是后悔了吗?”

少年站在灯光下,像个没讨着糖的小孩。

这让路嘉洋不由自主想起幼时字典里根本没有“讨要”二字的江元洲。

因为太过无所求,以至于当江元洲少有地讨要什么时,路嘉洋总无法拒绝。

“当然没有。”路嘉洋轻笑。

很快话锋又一转:“但你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抱我了。”

本以为江元洲会跟他浅争一下,没想到竟欣然答应了下来。

少年脸上的失落消失殆尽,他将路嘉洋扶起,又道:“我给哥买了更方便洗澡的东西。”

他说着将路嘉洋扶进浴室,转身就去拿东西来。

等看清江元洲拿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路嘉洋倚在盥洗台上,乐了。

他总算知道江元洲刚才为什么答应他答应得那么干脆了。

昨天江元洲说是帮他洗澡,其实就只是简单帮他擦了几把。

等要洗关键部位,路嘉洋态度坚定地将人赶了出去。

而现在,江元洲拿到他面前的,是打石膏人士专用的防水套。

路嘉洋之前打石膏的三个月就是借助这东西洗澡,因此他比谁都清楚这东西究竟有多方便。

往打石膏的部位一套,洗澡的时候只需要注意别用受伤的腿借力,跟平时洗澡完全没任何区别。

路嘉洋乐不行:“那么请问江元洲同学,假设我有了它,我还需要你怎么帮我洗澡呢?”

江元洲身体力行。

迈进淋浴区,拿下花洒,朝向路嘉洋。

路嘉洋更乐了:“请问这花洒挂在架子上和挂在你手上的区别在?”

江元洲缓缓吐出四个字:“哥答应的。”

行。

他答应的。

今晚看这架势肯定不是擦两把就能过去的事。

路嘉洋也没有穿着内裤冲澡的喜好。

可真要他不着寸.缕地在江元洲跟前洗澡……

路嘉洋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江元洲完全能将他拢住的身形。

而且还是在江元洲穿得整整齐齐,什么也不做就站在边上看的情况下。

不行。

这事怎么想都别扭。

于是路嘉洋一思量,一合计,提出了新思路。

“你进来,和我一起洗。”

第十九章

淋浴区雾气氤氲。

墙壁的挂钩上简单挂了条毛巾。

路嘉洋斜倚在毛巾上,阖着眼,由站在他身后的江元洲帮他洗头。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整个过程比路嘉洋想象中要和谐许多。

他先脱衣服进的淋浴区。

调好水温,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路嘉洋打湿头发,江元洲站在他身后很自然地挤上洗发露,开始帮他洗头。

热水没关,冲刷在两人身上,让路嘉洋想起幼时他和江元洲一起窝在浴缸里泡澡。

江元洲幼时的体质并不适合泡澡,因此次数很少,每次时间也很短。

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他让江元洲坐在他跟前,然后再往江元洲面前摆几只能在水里游的小黄鸭。

而后坐在江元洲身后,挤两泵洗发露,小心翼翼地帮江元洲洗头。

头上按压的力道忽然小了。

路嘉洋下意识扭头,出声问:“怎么了?累了?”

他脸上挂了水,睁不开眼,下意识想抬手去抹。

可手刚抬起,就被攥住了手腕。

隔着水声,江元洲朦胧得有些发哑的声音响起:“没有。”

短暂的停顿,他又接道:“泡沫有点少了,我接点水,哥你转回去吧。”

路嘉洋“哦”了声,配合地转回头。

不多时,便感觉头上淋下温热的水流。

水流卷着泡沫,沿路嘉洋白皙修长的脖颈,蜿蜒至如羽翼般漂亮的蝴蝶骨。

泡沫打转一圈,顺水而下,攀着脊骨,最终埋进挺翘幅度之上的腰窝。

淋浴区蒸腾雾气模糊江元洲双眸。

他那几分钟前还黑亮着包裹乖巧与温顺的眸,此刻乌沉沉一片。

掌心下的青年距他仅一拳距离。

那浑身白里透红的人闲适地倚靠在墙壁上。

万般信任、毫无防备、全盘交出。

江元洲敛眸,埋在路嘉洋发间的手轻动。

沾着泡沫的指腹绕过发尾,覆上细腻的耳后皮肤,而后轻轻摩挲过白玉似的耳垂,最终轻捻耳廓上颜色极浅的小痣。

路嘉洋感觉到痒,笑着抬手去拨江元洲的手:“谢谢江师傅,耳朵就不劳烦您洗了。”

青年嗓音清润,语气里是面对江元洲时总不会落下的纵容。

江元洲垂眸,视线一扫而过路嘉洋前方的平静。

他轻握路嘉洋往后探来拨他的手,又松开,被雾气打湿的长睫盖下眼底暗色。

被路嘉洋拨过的手规矩地回到了路嘉洋发间。

他轻按着,不动声色放缓呼吸,直至归于平常。

少年乖顺的、柔软的、亲昵的声音响起:“哥,好了,可以冲泡沫了。”

路嘉洋冲干净头上泡沫,又简单洗了个澡。

他对江元洲刚才的服务很满意,于是转身打算让江元洲也体验一下。

可他刚偏了点头,话都未来得及出口,脖子忽地被少年湿润温热的手掌覆住。

少年被水泡得发软的指腹贴上他脸颊,不动声色地阻止他转头,同时另一只手拿下架子上的浴袍,直截了当将路嘉洋一裹。

直接将人打包送出了浴室。

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可怕。

路嘉洋只被江元洲这么抱过两回,这一回再陡然腾空,他竟没再怎么生出同前两回一般的别扭和不适。

他将盖在他脑袋上的浴巾扒拉下,抬眸看抱他的江元洲:“不用我帮你也洗个头吗?你都帮我洗两回了。”

江元洲声音清浅:“哥的腿打着石膏,不适合久站。”

见路嘉洋开口又欲说,江元洲垂眸与路嘉洋对上视线,眸里浮上点柔软的笑意:“而且哥过去帮我洗得还少吗?如果真要算,哥接下来一两年都不用自己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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