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不帮。”
沈翡：“……”
老头背着手，打算离开。
沈翡哪能放过，赶紧挡到他面前，赔笑说：“别走嘛，您要是嫌累，教教我怎么养也行啊？我保证不养野鸭之外的东西，不抢您生计。”
老头没出声。
霍明渊走了过来，军靴沉重，节奏却悠然淡定。
他拍拍沈翡肩膀，哑声笑道：“省省吧小厨子，能大批驯养异兽，不是谁都能办到的，这类精神力天赋必定是族群内遗传，你得去找其他族人。”
老头眼神霎时肃然：“你查到我是谁了？”
霍明渊笑笑，不答。
老头安静了些，自嘲地嗤了声：“你既然查到了，还说什么族人？我的族人在二十年前就灭了，只有我侥幸从实验室逃脱，当了一辈子逃犯。”
沈翡一怔。
破碎的线索重合半截，在脑中闪现了下，但又瞬间遗忘，沈翡皱着眉思索。
霍明渊：“哦？那萧老板从青雀军里抢来的人是谁？”
青雀军，抢人，二十年前，孤儿，全族被灭……
沈翡的思绪忽然被贯通，他灵光一闪，猛地拍在桌上，大喊道：“姚月是你幸存的族人！”
老头唰地拧过头，直勾勾盯着沈翡。
那目光太灼热，沈翡屈指尴尬地挠挠脸颊，小声说：“我瞎猜的……”
半晌后，老头却重重叹了口气。
他缓慢踱着步子，背着手离开了。
肩背佝偻着，写满沧桑。
“这……”沈翡茫然看了眼霍明渊。
“你猜得没错，姚月不仅是幸存族人，还是最后一代族长的血脉。”
霍明渊揽上他肩膀拍了拍，垂眼含着笑。
“喊句好听的，哥给你详细解释解释？”
沈翡：“……”
这都不叫明示了，这叫威胁。
沈翡咳嗽了声：“……哥。”
霍明渊吹了极小的一声口哨，轻飘飘的短促气流散开，愉悦挑起了眉。
沈翡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裤兜，偷偷比了个中指。
果酱乖巧地搬来椅子，示意沈翡坐下，霍明渊问他的呢，果酱露出个“讨厌你”的表情，哼了一声。
“霍元帅大坏蛋，让精神体黏主人，果酱都不能贴贴主人了！讨厌你！”
窝在沈翡侧颈的小奶豹被骂，立刻睁开金瞳，凶恶地哈果酱，弓起脊背，毛发炸开。
沈翡哭笑不得，把小奶豹摘进怀里抚摸。
霍明渊呵呵冷笑，居高临下睨着果酱，“让你来帮小厨子的忙，不是把他送给你，让你霸占他的，懂？”
他说着，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拽着沈翡衣角用力一拉，沈翡哎呀一声猛地失了重心。
回过神来，已经抱着小奶豹坐在了霍明渊腿上。
沈翡：？
霍明渊拍拍果酱的脑袋瓜，挑衅道：“看见没？一样能坐，笨蛋机甲。”
果酱顿时气得吱哇乱叫，用力去推霍明渊，沈翡差点歪斜倒地。
霍明渊手臂牢牢箍在他腰上，另一只手跟果酱打闹，挑着眉两不耽误。
端着面盆的尹霜经过，噗嗤一声笑了。
“你俩关系可真好。”
沈翡原本茫然呆滞，听见旁人笑出声，触电似的抖了下，猛地从霍明渊腿上站了起来。
他手足无措，把小奶豹塞了回去。
霍明渊收起精神体，拍拍大腿，笑得促狭：“怎么走了，这是你家小果酱特地准备的座位。”
沈翡不吭声。
果酱委屈地要命，又给沈翡搬了个新的椅子。
看沈翡耳朵根都红透了，霍明渊歇了继续逗他的心思，懒懒向后倚着靠背，修长两腿曲起，随意岔开。
“他是游云一族的，族人都姓游，按照考察记录，游云族人精神力可以驱使异兽，原理不详。”
“他们行无定踪，通过特殊的精神力捕获异兽，并喂给以此为食的高级异兽，降低驱使难度，通过这种方法获取高级机甲材料，售卖维持生计。”
沈翡想起老头用异兽鱼喂野鸭的场景，大概理解了霍明渊说的内容。
沈翡困惑：“所以？这跟议会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霍明渊：“冲突在后面。三十年前虫兽突然出现，打得联邦军节节败退，青雀军偶然发现游云族人对虫兽非常敏感，精神力对虫兽存在特殊抑制作用。”
“啊。”沈翡忽然出声。
霍明渊：“怎么了？”
沈翡：“比赛出意外的时候，姚月说他感觉队友是虫兽，就去试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他当时偷偷怀疑过姚月，觉得他在撒谎，ro眼鉴虫兽也太离谱。
说不定姚月本人也是虫兽，死掉的队友是在给他打掩护。
原来是姚月的精神力有特殊感知。
霍明渊眯起眼想了下：“应该是，当初没查到这层背景。我家老爷子说，青雀军曾经提交过一则报告，想抓捕游云一族进行研究，但在元帅合议会上被否决了。”
“他们没有再提过。但半年后，游云一族神秘蒸发，无端灭绝。只有零星线索，显示他们很可能被议会秘密联合青雀军，抓捕回实验室。”
沈翡怔住。
霍明渊忽地看向尹霜：“尹霜，你们试药体，是不是都被注射过标记药物？”
尹霜点点头：“对的。是种作用于基因的特殊物质，离实验室越近，越容易引起与‘母体’的感应，议会可以借此追踪我们，重新带回实验室。”
他苦笑一声：“我有七个兄弟姐妹因此而死。除非永远浪迹天涯，脚步不歇，否则只能躲在各个军校势力范围内，才能免于议会追查。”
沈翡：“所以他也是试药体？”
霍明渊摇摇头：“我认为游云族人是被作为‘提取物’使用的，抽离精神力制作某些药剂，再喂给‘试药体’长期观察结果。”
“游云族只有他和姚月还确认存活，一个刚进实验室不久就逃脱一个还没满月，被萧域单枪匹马抢回了家，都不知道议会实验室的具体操作。”
“看来有机会，得去实验室走一趟……”霍明渊眯着眼说，渺远眼神望向前方。
沈翡听得脊背发凉。
尽管出发点是对付虫兽，可这么残忍的行径，实在灭绝人xin。
幸好他们逃出来了。
-
老头留在了军校。
一是处境危险，随意离开军校容易被议会追踪抓捕。
二是他自己的要求。
沈翡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过姚月，观察了下，姚月的生活节奏和情绪表现和以前完全一样。
老爷子可真能憋啊。
要是他逃亡数十年，突然遇见失散已久的亲人，绝对火速去堵人。
沈翡没管他们的恩恩怨怨，反正老头在军校很安全。
一周过去，宋尘打来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很激动，要跟沈翡签约长期订单，异兽们非常爱吃，食量也在变大，所以每周交货量扩大到原本三倍。
还可，反正拿水泡就行。
沈翡同意了。
“对了，沈翡先生，你上次寄来的山药兔子糕，我家乐乐特别喜欢吃，您还有做新的吗？我想买一些。”
这话提醒了沈翡。
他还没找韩屈定制花花模具呢。
沈翡发消息给韩屈，问他模具定制的事儿，韩屈估计在做机甲，没回复。
半小时后，沈翡的光脑响了。
但发消息过来的是霍严。
他要求暂时加大外勤套餐的订单量，同样要求每周交付以前的三倍。
学校需要用料理，尽快排查被虫兽寄生的学生。
这就让沈翡头疼了。
外勤套餐是给军校师生吃的，得靠他和小机器人亲手烹饪。
但现在食堂后厨的料理出品量很稳定，从早忙到晚，正好能供应三家订单，以及每晚的夜宵。
哪里有时间加产？
小机器人可以不休息，每天007工作，还可以不断购买，增加员工数目。
但能处理基因污染的沈翡，只有一个。
不管是向水里导入，还是参与料理制作，这些简化后的步骤，都需要沈翡亲自挨个动手，需要大量时间。
又卡在了时间效率的利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