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词认真点头:“懂了,感情你们这还是家族遗传啊?”
许少淮被气笑了,他是没阻止过私底下流传他不行的谣言,但没一个人敢一而再地在他面前提起,还如此笃定他不行,手掌握住晏词后项拉近,用了点力:“你给我等着。”
晏词一脸震惊加懵逼:“……?!!”
第24章
等着,等着什么?
晏词一脑袋问号,许少淮刚才是笑了,却是因怒生笑,他感受得到。
脑子一转,终于明白。
是他堂而皇之当面提这件事惹恼了许少淮。
被别人说不行是一个男人的大忌,他还让人请专家,意思不是暗指许少淮那方面严重,普通门诊还看不了?
但他没有做错,说到底只是对方面子问题。
自己没做错就该硬气!
“许先生,我不觉得我的做法不妥,虽然直白,但我是为了你好,”晏词迎视那双眸子,对方笑而不语的冷冽比大声怒斥更具杀伤力。
许少淮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噗哈哈哈€€€€”许至€€笑喷了,接收到许少淮眼神,瞬间闭嘴,眼睛在晏词和许少淮脸上瞄来瞄去,他差点真以为有个人敢顶撞他堂哥,结果也是个纸老虎,但这人和堂哥什么关系?
许少淮松开晏词,对晏词的改口还算满意,道:“不是挂了号?还不去心外?”
挂号救我命!
晏词转身就跑,一头扎进楼梯间,忽然想想又觉得不对,许少淮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必定说到做到,他都没问问他要怎么对付自己。
以他们才见过三次面的关系,劝人看男科是否真的交浅言深了?
返回去时许少淮和他堂弟已经不见,应该是乘了电梯,晏词重回三搂。科室外的电子显示屏正播报他的名字,他走进2号诊室,医生开具检查单,他往1号诊室的格子间看去,空的。
因为心脏问题是大事,以往他都是挂林主任的号,挂同一个医生会让自己觉得更安心,而今天星期三,应该有林主任门诊,他没记错。
“顾主任,请问林主任是调动了出诊时间吗?”他问。
“林主任?”医生下意识往身后看,“哦,他今天有事调班了,以后还是三、五出诊。”
“谢谢。”
“不用,”医生点了下头。
晏词拿上单子,检查还是以前做过的那些,得了病,就得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复诊,多次循环之后他已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变成了如今的麻木,只有在等报告时略有心焦外,心态非常稳定。
今天莫名的有点,低落?
个屁啊!!!
分分钟恢复精神!
等报告时他还哼起了当下最流行的歌曲,护士都夸他心态好,检查结果也没有明显恶化,病情稳定。
他哼着小调走出医院玻璃大门,斜坡驶来一辆敞篷跑车挡住了他去路。
不少目光朝他们默默聚焦。
许少淮示意:“上车。”
晏词愣了愣,手脚比脑子反应快,打开副驾坐了进去,跑车离开医院,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就干脆直白地问了。
“许先生,您打算怎么整我?”
“攥在自己手里,任我摆布。”
许少淮没看他,话如风一般轻飘飘,却一字一字砸进晏词耳朵里,心渐渐往下沉,可某种说不明的情绪缓缓往上涌,哽在喉咙里不舒服,他垂下眼帘,又突然抬起眸子瞄了眼许少淮,然后再次低眉。
许少淮余光斜睨他:“有话就说。”
晏词道:“许先生,我觉得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不符合您的身份。”
尽管心里有点不好受,但还得自救,这叫话术作战。
许少淮的哼声散在风里:“我偏要计较呢?”
“.......”
那我也没有办法啊…
心一横,他豁出去了,直言不讳:“许先生,我是真心为您好,这种事关乎到您将来成家以后的生活质量,我不是出于嘲笑才给您塞名片,是认真站在您的角度为您考虑,一来,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二来身体好还利于促进家庭和谐,三嘛,把问题解决了您家里人也不至于担心。”
相信以许董事长的能力不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健康状况。
“还有吗?”许少淮问,说得倒是头头是道。
晏词摇头:“没了。”
这几点已经足够重要。
耳边是呼呼风声,夹杂着跑车轰鸣和周遭偶尔响起的汽车喇叭,晏词等着许少淮再说点什么,但对方没有表情,也没再说话,只是将他送到了宿舍楼下。他开门下车,目送着跑车远去。
短暂的冷战不要紧,只要许少淮能想通就最好了,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驻足了会儿,他没有上楼,而是去了趟公司。
他向艺人管理部门申请换经纪人,薛总监想雪藏他,但他不能连自己都放弃自己,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要搏一搏,赵成誉正在拘留中,现在提出换经纪人很合理。
“挂名经纪人也是经纪人,你以为我们公司经纪人很多吗,本来就是艺人多经纪人少,你还想换,换谁,别没事找麻烦。”
部门人员挥手打发他。
晏词据理力争:“赵成誉现在已经进去了,这样的人还能做经纪人?”
对方抓了把瓜子,三十出头的男子像路边闲聊的大妈边磕边说,“进去了又不是死了,这不是还活着吗。”
“所以他生是你们新悦的人,死也是你们新悦的死人?”
“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呵,晏词抽了抽嘴角,以前不觉得,现在是彻底明白,新悦就是从内部烂了根了,怪不得公司内没有大咖也捧不出顶红的艺人,就这样做事,没几年迟早倒闭,他站在公司大门外,吐槽完了才打车去找安玉溪。
进剧组前他就想过,要把创意画捡起来,以前的画画工具也一并放在安玉溪闲置的房间里,简单充当了画室。
他在画架前落座,调了几个颜色。
他的创意画不需要多复杂,主打一个寓意好,蠢萌有生趣,一装裱还像模像样,画完拍照片上传至网上小店,很快便有顾客问价,价格不贵,算上装裱费也就四五百,但是这幅《马到成功》只是为了做样品,不售卖。
本来也想好,《马到成功》送给许少淮,生意人可以讨个好彩头。
现在他们有了矛盾,许少淮还会接受吗?
哎€€€€
晏词长长叹了口气,活络了几下脖子看向窗外,不知不觉他已经坐了一个下午,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呆呆望了会儿,他走出房间。
安玉溪今天晚班,大半夜才会回家,他自己一个人便不想费劲弄吃的。从楼上至小区外,加上他慢吞吞的步子,走上马路天色又黑了几分,夜晚有了霓虹,商店亮起了灯牌,晚高峰之后的行道路来往行人依然不少。
他漫无目的在路边走,时而用手机回复客户问题。
创意画靠灵感,无法量产,当个兼职不错但作为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就有些不靠谱,还得想其他办法谋生,回复完信息,客户那边没了音讯,买画的人本来也少,加上他没有钱打广告,两三天才来一个客户也正常。
刚关闭网店聊天页面,手机内跃入简讯。
[你爸现在在我们手里,你要是不替他还钱,我们每天切他一根手指头!]
这种威胁信息一年里总要收到几次,上个月切手下个月剁脚,他爸一年要在他手机里死好几回,花样都不带重复的,一开始他会选择报警,但对方使用了匿名查无所获。
今晚这位没匿名,应该和上次的不是一伙人。
晏词回信息。
[剁,慢慢剁,剁完手指头还有脚指头,全给剁了,用生锈的铁片,只能划烂皮肉,里面骨头还能连着筋,这样才折磨人。]
消息发送后,那边沉默良久才又来消息。
[你是晏晖的儿子晏词吗?]
[不是。]
[那我弄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晏词收起手机,等他回到宿舍后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内容说自己没发错号码,但他懒得再回,他爸就是条活泥鳅,跑路还不是头一遭,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老爸也欠过几次债,把他往姑姑家一扔躲得一点蛛丝马迹都摸不着,何况现在欠下巨款。
要真被逼债的抓了,他相信他爸也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自保,留条命肯定没问题。
晚上洗漱完,准时上床睡觉,临睡前他看了眼通讯录许少淮的名字,瘪瘪嘴,等着就等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怕什么!
被子一盖,蒙头睡觉。
翌日上午,他被电话吵醒,来电是陌生号码。
“喂....”没睡醒的语调。
“晏词吗?”
“啊~”晏词打着哈欠回答,“是啊,你是哪位,有事吗?”
电话里的男子声称是新悦娱乐艺人管理部门,并且用相当标准的汉语和客气态度告诉赵成誉已经被公司开除,一并被开除的还有营销部总监薛弘扬和昨天接待他的工作人员。
他猛地坐起,懵得一批:“不是说只要赵成誉还有一口气就会一直挂名在新悦?”
男子没正面回答,只说:“根据公司安排,我们已经为您更换经纪人。”
“换了哪位?”
“我这边不方便透露。”
“为什么?”
“因为您已不是我司艺人。”
“什么???!”
晏词从床上蹦起,脚下硬板床被他踩得发出咯吱声:“我不是你们公司艺人,你意思我也被开除了?解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