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倦之在心底爆了句粗。
他们只是亲了下脖子,不是在玩什么奇怪的东西,楚珏进入状态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真是出人意料。
他还没开始教呢。
楚珏比尹倦之高八公分。他脊背微伏,两只手攥住尹倦之被铐的手腕紧贴墙壁,脑袋往他颈间亲近的时候确实像一只大狗在拱主人。
此时整个人把尹倦之困在自己的怀抱与墙壁之间,像张网。
喉结吻的微讶逐渐散去,尹倦之觉得上面留痕了,毕竟是咬的。但没有反感,待会儿换件高领衣服就行。
他拿回主导掌控权,脾气很好地轻笑:“还说之前没谈过恋爱,我让你绑我了吗?松开。”
“没有。”楚珏忙说。从尹倦之颈侧抬起脸,这时他才像是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过火举动,强势荡然无存,手忙脚乱地解开尹倦之腕上的黑色皮质手铐,“真的没谈过。我发誓。”
“相信你。”尹倦之无奈莞尔,说,“逗你玩的。”
经过方才,两人的衣服都有些乱,他帮楚珏理理领子,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时候倒是又乖了,刚才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在这里原地扒干净。是不是啊?”
楚珏握住尹倦之的手,细细摩挲着,不吭声。
尹倦之意犹未尽地道:“小楚,你竟然还有两副面孔呢。”
眼看楚珏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尹倦之好心地收回恶趣味的调笑,拉着男朋友选了几件简单的小玩具,装进另一半空着的箱子里。
期间叮嘱:“宝贝,以后再捆我,不可以两只手一起捆。要给我留出一只手。”
楚珏没问为什么,无条件答应:“好。”
尹倦之扶住他的肩膀,礼尚往来地回以喉结吻:“乖啦。”
他靠过来时,雪松清柑的味道仿若携带钩引的诱惑往楚珏鼻腔里钻。
喉结一热,呼吸霎时屏住。
两秒的停留很短暂,一触即分转瞬即逝,尹倦之扣上装满的行李箱:“走吧。”
楚珏摸着脖子同手同脚地跟上:“好。来,来了。”
走前尹倦之到衣帽间的镜前看脖子,喉结上果真红了,不遮的话很显眼。
他千辛万苦才扒拉出一件高领又立挺的粉色衬衫€€€€穿衣风格太随便花哨,尹倦之以前的脖子锁骨就没遮起来过。
楚珏背过身做柳下惠,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尹倦之张扬道:“一个吻痕而已,没事,你想留就留。”
其实他不喜欢身上有欢|爱的昧痕,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艰难才找出一件立领衬衫。但他换个衣服小楚都老实地转过身去,尹倦之暗自啧声,心道这样的纯情攻以后能有多厉害,别是花架子就不错了。
现在留个痕迹就期期艾艾地道歉,以后他肯定不会再留下。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尹倦之还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以后再也没法穿能露些风光的衣服,只能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像突然禁|欲的守德男。
*
楼下有杜宾上校的卧房,不过它在世时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尹倦之的身边,所以二楼主卧与楼下客厅是上校痕迹留存最浓郁的场所。
但两年过去,这个家里还是捕捉不到杜宾犬分毫的气味了。
行李箱在地板上辚辚地滚动着,楚珏接过行李箱杆,尹倦之跟他细细说笑,路过狗窝没往那里看一眼。
但是突然他停住了步子。
楚珏问:“怎么了?”
尹倦之无辜道:“以前我院子里老是会来一些流浪狗,刚才我听见有狗叫。”
“外面肯定又有狗。没事不咬人,你不用害怕。”
独栋别墅的高档小区物业和安保一流,根本不可能会有流浪狗能趁保安不注意溜进来,就算有几率也微乎其微。
但尹倦之正经无奈的表情又不像编瞎话,也不像说着玩。
楚珏乖顺地应道:“我会跟紧你,不害怕。”
到玄关门后换鞋的时候,楚珏蓦地发现门缝底下有几个洁白的信封。
他们刚才进屋时是朝里看向里走的,没注意脚下,现在反方向回来就清楚了。
楚珏道:“倦之,有信。”
“哦,不用管,”尹倦之随手捡起来打算出去扔垃圾桶,说道,“一个变|态塞的,我知道是谁。”
楚珏蹙眉:“什么信?”
尹倦之说:“表白信。”
“他有伤害你吗?”楚珏眉宇蹙得更深。
尹倦之刚拉开房门,下午的阳光便争先恐后地从外面洒落进来,把楚珏担忧关怀的神态照得几近神圣。
他认真瞧着楚珏,好像从来没听别人对他说过这么直白的关心话而感到疑惑,难得正经地回答:“没有。”
随后笑了下像个恶人:“我反而把他封杀了。”
把行李箱送回楚珏公寓,他们又驱车接下来的行程,去医院做全身体检。
胡邵明看见尹倦之就觉得头大,奉劝说:“体检半年一次就行了,真不用每个月都来。”
尹倦之不听:“我就来。”
胡邵明:“......”
全身检查做完,楚珏还有两张报告没出,在走廊等。
医院人多,尹倦之做的检查项目没能和楚珏同步,和人说完就拿着数张报告先去了胡邵明的科室。
这才有胡邵明无语地劝尹倦之不要那么勤地来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胡邵明低头看检查结果,尹倦之大喇喇地往科室的椅子里一坐,没多会儿就开始发呆。
好像在神游太空。
报告的指标和一个月前大同小异,没问题,胡邵明抬头,扬起几张报告想砸尹倦之。
临了不知想起什么又把手放下,先喊了声:“尹倦之。”
“嗯?”尹倦之站起来,凑过去和胡邵明一起看报告,好奇问,“我没得绝症吧?”
胡邵明:“。”
胡邵明微笑:“很健康。这个月看来你不重|欲啊,肾都不虚了,喝中药补了?”
尹倦之一把夺过报告:“你才肾虚。”
“又有情人了?”快到下班时间了,胡邵明今天有事要提前走,白大褂都已经收了起来,科室里没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尹倦之说:“嗯哼。”
胡邵明:“上次因为你花粉过敏的那个小年轻?”
往事一提还挺好笑,尹倦之扬声道:“昂。”
“他一会儿过来,你帮他看看报告再走。”
胡邵明摇头,对这种行为既看不惯又嗤之以鼻:“又渣又浪的男人。”
“渣你了?”尹倦之哼道。
胡绍明说:“你来啊。”
“我对你才没兴趣。”尹倦之傲娇道,“还有,当着我男朋友的面不要说这种勾搭的话。”
恋爱期间,尹倦之从不和任何人开黄|腔插科打诨,开玩笑都不会。
胡邵明不惯他,嗤笑:“你男朋友不在这儿。”
尹倦之说:“那也不要,我守男德。”
“婊丨子立牌坊?”胡邵明挑眉嘴毒地说。
尹倦之一脚踹在他腿上,笑容可掬阴阳怪气地说道:“没人要的老男人,别太对我羡慕嫉妒恨哦。”
胡绍明叹了口气,被骂得戳中了心窝子,整个胸腔透心凉。
下一秒中,楚珏来了。
“倦之。”他没像往常那样来找胡邵明的时候敲门,直接走进来,“在跟胡医生说什么?”
尹倦之语气自豪道:“我在跟他炫耀我的男朋友很帅呢,我很喜欢。”
楚珏满足地腼腆轻笑。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胡邵明还在科室待着没走。
他在医院工作了七年,五年前和尹倦之成为情敌,四年前调任到这所医院。
确定苏合是直男他们谁也追不上,胡邵明和尹倦之“握手言和”没再互相针对。
不知道尹倦之每个月都体检的毛病是何时开始的,反正胡邵明在这所医院,每年都有12次的机会见到尹倦之这位身体各项体征都健康却奇怪的“病人”。
楚珏是什么时候来的?胡邵明皱眉想了想,好像是两年前。
医院那么多医生,楚珏为什么选择每个月都来找他呢?
尹倦之是因为和他认识,故意添堵捣乱,但他和楚珏又不认识,好像为了见到什么人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顺着想下去,胡邵明突然有股错觉,比起尹倦之的渣浪特性,楚珏更像是有备而来啊。
......
医院三楼走廊,尹倦之领着楚珏过来看望一位朋友,边走边好玩地拿着自己和楚珏的体检报告做对比,看各项指标都有什么不同。
楚珏说:“胡医生说了,我很健康。”
尹倦之说:“我知道。”
有住院的病患在走廊里来回溜达,没什么声音,楚珏垂首几乎将下巴放到尹倦之的肩头,不好意思地说悄话:“倦之,我真的很干净。”
尹倦之眉眼略弯,维持这个姿势,侧首让唇瓣蹭过楚珏的耳畔,缱绻地说:“光说没用,今天晚上回去检查检查?”
楚珏眼睛从尹倦之的眼睛往下看,呼吸霎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