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开时,他给这个贴近赋予称谓:“上班离别吻。”
楚珏眼睛大亮,立马得寸进尺地说道:“那是不是还有回家欢迎吻,早安吻,晚安吻......”
“咣当€€€€!”
尹倦之把想追到门外的楚珏推回家里,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库里南驶上街时,他唇角不自主扬起的弧度还没放下,心情竟绝佳美妙。
下了车才想起来,库里南的车尾“残疾”了,还得送修。
霍宣这个贱男,早晚得死。
让人把库里南送修,又让人到别墅的车库开辆卡宴过来,下午可以接楚珏放学。
然后就能处理霍宣了。
吩咐完这些,苏合就突然杀进了总裁办,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文件皮笑肉不笑:“来啦?”
尹倦之:“......”
尹倦之整理桌上看都没看几眼的文件:“笑这么吓人,我当年怎么会看上你。”
苏合收着力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但尹倦之仍矫情道:“你想打死我?疼。”
“我碰到你了吗?”苏合瞪眼睛道,“随口污蔑要负法律责任。不行调监控,看看我的手是不是只碰到了你的头发。”
“我办公室里怎么可能会装监控这种东西,”尹倦之上下扫视苏合,“没想到啊学长,你竟然爱好这一口,喜欢私人领地被偷窥?你是直男吗玩这么花?”
苏合:“。”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尹倦之总是能往凰暴的路上解读。
况且,偌大一个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可以说是重中之地,防止商业间谍潜入,监控是必不可少的。
尹倦之竟然能说得这么......
这瞬间,苏合想杀人。
“提起法律责任,”尹倦之突然正色起来,“我得联系一下荣姐。”
苏合将文件递过去,掀开递笔:“怎么了?签字破产,明天别再迟到。”
“我要治治霍宣。”尹倦之捏住笔,哼道,“往大了闹。”
听说尹氏有感情纠纷,荣雪踩着细高跟过来,见到尹倦之先说教:“说多少遍了不让你那么花心不让你那么多情,你看看你招惹了多少不正常的疯子,不为尹氏门面考虑,你也总得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考虑吧。”
尹倦之左耳听右耳冒,诚挚嘟囔道:“我虽然花心,但是我不变丨态啊,所以有问题的绝对不是我。”
荣雪:“......”
拒绝自我打压,说得有一定道理。荣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心累地说道:“你现在的小男朋友呢?这次看清楚了没有,不会也是变丨态吧。”
“哈,”尹倦之乐道,“我男朋友老乖了。谁有病他都不会有病,像个狗崽子。”
语气自豪得仿佛拾了宝贝。
不婚不育保平安的荣雪听得牙根疼,点头让他闭嘴。
感情纠纷很常见,但他们没打架没互殴,只是撞了个车,毁坏财物,事情不会太大。
真想让霍氏受到影响,最容易的方法就是请媒体,对他进行曝光。
尹倦之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荣雪说他们没打架没互殴的时候,尹倦之摸了摸鼻子。
律师的机警让荣雪注意到这点细节,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心虚?”
“没有啊。”尹倦之回答的声音迅速地不正常,说道,“我心虚什么,那里又没有监控他也没多余的手拍视频,我一点都不心虚哦。”
荣雪就知道有问题,摇头无奈地拿手点他。
既然要请媒体,那就得请个知名度最大的。联系完,明天再报警,让大家看看霍宣被带走时的现场直播,肯定有意思。
这边霍宣为了不影响整个霍氏,已经决定好让司机顶锅。撞个车而已,又不会坐牢,顶多罚点款再赔点钱。
虽然尹倦之当时拍的视频里说了是霍宣亲自开的车,但到底有没有外人,又不能只听尹倦之的。霍宣要是坚定说有,别人能拿他怎么样呢。
他又不是没有金钱权利的普通人,疏通关系很容易。
下午六点,霍宣从公司里出来,坐进司机开来停在对面的迈巴赫后座。
他下楼的这段时间,司机不知道干嘛去了,不在驾驶座。平常也有司机给他妻儿打电话暂时缺席的情况,霍宣并非是不体谅下属的无情上司,等几分钟向来无所谓。
他打开笔电看明天的行程安排,后座就“咔哒”一声响。
有人开门进来了。
谁这么大胆坐后座,霍宣皱起眉,抬头乜眼刚看过去,一双手便雷厉风行想杀人似地€€住了他的脖子。
而这个掐很刁钻,拇指和食指往里抠捏紧脆弱的喉管,中指关节挤压喉结,这样不容易留下掐痕。霍宣当即感到了一股致命的窒息和痛苦,分毫的空气都吸不进来。眼前视线晕晃,他竟然看不清此时扣紧他脖子头戴帽子口罩的男人的脸。
霍宣攥住男人的手腕,使出爆发性的力气。但男人预判了他的动作,另一只手快速地找到霍宣胳膊上的麻筋,一拉一拽,霍宣张大嘴额角青筋暴凸。
两条胳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软和得像面条。
抬腿想踹,男人却又一次预判成功,上半身直起来,用膝盖骨狠狠地怼向他的两条大腿。
霍宣痛得冷汗沁出,口鼻仍然无法呼吸,比直接死还难受。
“我说了,事情没完。”做事果决动作快狠准的人开口这么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只索命的鬼魅。
霍宣眼白挤出了红血丝,恍惚间觉得声音熟悉。
片刻后意识到什么,他警铃大作,再次从濒临死亡的窒息中看向身旁。
€€€€楚珏。
同昨天不同,完全不同。
昨日有尹倦之在场,楚珏好像还有所收敛,动手途中似乎只比霍宣高明了一点点。但今天他像发疯的狼,从上车到下手到预判对方所有举动,耗时不足两分钟,霍宣毫无还手能力。
被偷袭确实不利于反击。但这种压制,霍宣明白,就算他们公平地面对面,不出三下,也不出五分钟,他就会被打趴下。
“呵啊€€€€”脖子上的恶手放松,霍宣忙于呼吸,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肺腑,他声音变得沙哑难听,眼眶又红又热。
“你......”
领带被拽下来捆住双手,霍宣没有手能使了,竟第一次由衷地感到灭顶的恐惧:“你......”
一根针突然从他的下嘴角穿上去,霍宣惨叫,楚珏一拳锤在他胃部让他把声音咽回去。
引有黑线的细长银针又穿透霍宣的上嘴角,就算疼得眼眶通红泪水狂流,他也不敢再张嘴喊叫。黑线将他的嘴巴缝住,虽然只有一角,但一动就玩命的疼。
“你还记得,自己都对他说了什么吧,”楚珏的眼睛沉得像压了一座深山,冷漠,骇人,低言道,“要不全给你缝上?”
霍宣:“不......”
“我没那么多时间,他要接我放学了,”楚珏打断他可能是害怕求饶的话,拿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对准霍宣的左胸口戳下去,鲜血溢出来,点没了,“不是不怕疼?”
来时楚珏戴了口罩帽子,还戴了手套,留不下指纹,但是走后如果霍宣想追究也不难,可楚珏不慌。
他拿出手机嫌恶地对着霍宣此时的样子拍了几张照片,口水眼泪横流,奇丑无比。
如果照片里只是霍宣的嘴巴被对穿扎了两下,别人还能猜霍氏总裁是被绑架威胁了;但是他前胸衣服破烂左点平平整整,还流血,那这就绝不是绑架那么简单,是他自己玩得花,放出去也只会被人作为谈资下饭,说他是某个字母圈子里的。
“报警去吧,”楚珏温声说道,“霍总€€€€霍氏门面。”
霍宣愤怒惊恐地瞪着他。
走前,楚珏把削铅笔的小刀塞进他手心里,眉目不改地往自己的手背和胳膊上划了几道,非常狠,能留线疤的程度,又抓着霍宣的手腕让他的手指甲在自己的血里沾了沾。
现在他们从单方面的伤害变成了互殴。
下午六点十五分,楚珏匆匆打出租回到学校的正门口,因为没湿巾,手背和胳膊上流出的血迹一片殷红,手套没擦干净,有些触目惊心的骇人。
放学前倦之给他发消息说库里南送去修了,今天开卡宴。
所以当白色卡宴映入视野里时,楚珏很急切,买瓶水的时间都来不及。
没办法洗手洗胳膊。
他记得上次花粉过敏在医院挂水,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急救推进抢救室,倦之看见的时候脸色发白,明显晕血。
“小楚€€€€”尹倦之把卡宴开过来,开车门下车道,“怎么不在学校等我。”
“提前放学了,所以就,想出来等你。”楚珏将右手背到身后,眼神闪烁。
“我订了餐厅,”尹倦之拍拍卡宴,让他感受新车,“今天去吃西餐吧。”
楚珏点头:“好。”
现在藏严实点,到餐厅先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洗手......
“你手怎么了?”尹倦之余光瞥见红,突然抓过楚珏仍奋力想往身后藏的手,看到不只手皱眉更惊,“你胳膊怎么了?!”
四道大小不一的伤口,条条三四公分长,还外翻,比较深。
“怎么伤成这样的啊?”尹倦之眉头颦出褶皱,吓了一跳。
“倦之你,不晕血吗?”楚珏问道。
“嗯?”尹倦之没印象,还以为在问别人,怀疑道,“我晕血吗?”
“不是,我是在问你,你这到底怎么弄的啊?怎么不先去医院,也不按住点儿止血,我就说刚才看你怎么唇色都变淡了......快上车去医院。”
楚珏被教训得飘飘然,忙不迭点头:“好。”
“刺啦€€€€”
黑色迈巴赫蓦地从拐角处冲出来,要不是最后它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卡宴旁边,尹倦之都觉得这辆车要像撞他的库里南一样再撞他的卡宴,那样他真的会暴打霍宣这个贱男人的。
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霍宣不知为何狼狈苍白且愠怒的面容,他眼白里挤出的红血丝像蚯蚓一样攀爬纠缠。
凭良心说,尹倦之竟然看得咧嘴皱眉,有点儿心悸。
谁知道他的反应还不算太大的那个。
看见霍宣,楚珏猛地攥住尹倦之的手,想把他往身后拉,一副被吓到极惶恐的样子。
但都这样了,他还想保护尹倦之坚定地站在他前面。
尹倦之一下子看向楚珏的手背胳膊,福至心灵,不可思议地震声问道:“你的伤不会是他弄的吧?!”
楚珏垂眸不吭声,眼圈却一点一点变红了。
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