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顾烈道,“我觉得挺好,而且这才哪儿到......”
楚清静静地看着他,不开口言语,顾烈立马话锋一转:“就是,没点儿分寸。”
只要牵扯尹倦之,楚珏便很轴很偏执。他一直站在尹倦之家门口,倦之不让进他就等,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
甚至到了晚上,他都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四月份昼夜温差比较大,夜晚是冷的,真在外面待一夜肯定要被冻得哆嗦。
长久地做体力耗尽的事,尹倦之太困了,眼睁不开,但一想到外面站着楚珏,他又睡不安稳总做梦。甚至梦到楚珏冻死了。
早上五点不到,尹倦之气势汹汹地拉开门,恶狠狠道:“进来,带着狗去睡觉!”
然后七点刚过尹倦之就收拾东西毅然决然地到公司补眠,再没回去,把家留给楚珏和将军。
让他们守活寡去吧!
三天里,楚珏给尹倦之发了无数条消息打了无数通电话,全是道歉和求他回去。
并小心翼翼地提议说:“倦之,我能到公司找你吗?”
尹倦之冷酷无情,每次都回复道:“不行,你要是敢来,以后就再也别想爬我的床。”
三天过去,楚珏学乖了真老实,老实得让尹倦之觉得生活甚是没趣,想回家暴打他一顿。
现在有结婚协议牵绊,不能随便谈恋爱了,而且家里的还是楚珏那样一个公老虎,尹倦之沉痛叹气......
“吧嗒€€€€”
透明玻璃门被人推开发出瞬间的摩擦声,尹倦之正在现磨黑咖啡,闻声回头看去,手上瞬时一抖往远处躲,震惊地道:“你怎么来了?!”
楚珏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还见不到尹倦之,下巴似乎都瘦削了些,唇色略显苍白。
如今终于看到想见的人,他眼圈立马变得绯红,眼球表面被想念的情绪逼得水雾浓重。
尹倦之拿着还没磨好的黑咖啡,伸手谴责他:“你别装......”
“扑通€€€€”
楚珏笔直跪下,膝盖撞地板非常响,尹倦之瞪大双眼听得腿疼,忘了所有要说的话,吓得连忙过去拽他胳膊。拽不起来。
两人一挺直腰身地跪,一俯脊弯背地站,眼睛两两相对,尹倦之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坐在地上道:“你干嘛呀?”
“倦之......”楚珏攥住尹倦之的手不让他远离,牵紧摩挲,说道,“我好久没见你了,你打我骂我吧,别跟我冷战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太害怕你不要我,但是我有理智,你知道的,我没有伤害你,这辈子我都不会伤害你的......倦之,不要生我的气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谁跟你冷战了,你发的消息我没回吗?”尹倦之嘁道,任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抚自己的手腕,纠正说道,“电话我都接了好几个呢。”
“嗯......但是,”楚珏捏尹倦之的手指节,低声哽咽道,“你不见我,也不让我见,我真的好想你。我都要疯了......好倦之,你看看我吧。”
“看你干嘛?”尹倦之冷呵一声,手指头伸出来很重地戳楚珏的胸口,咬牙切齿地道,“看你怎么给我戴铃铛?看你怎么控我不让我篙潮,还是看你几天不让我睡觉。”
楚珏理亏道:“对不起......”
“见我干什么?”尹倦之继续发难,恨不得把手指捣进楚珏的心脏里好看看是什么颜色,肯定是黄的,“看见我就想该怎么在小黑屋里玩儿我?然后再想怎么跟我算账?让我求饶?”
楚珏落泪道:“我错了......”
“呵,你能耐的很,你能错吗?”尹倦之戳的指丨尖疼,甩了甩手。
楚珏拽过他的手吹着,又轻轻亲了一下。
看看他这幅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样子,一个疯一个纯,尹倦之真是叹为观止。
甚至还想再继续“凶”一下眼前的楚珏,让他再哭厉害点。
没想到临近下班,苏合又上来了,还有财物部的主管,他们本来在交谈,一转头瞧见透明玻璃门后的情况当即僵立石化,和尹倦之目光相对。
一时之间谁也没敢动。
把反应过来的尹总尴尬地赶紧狂拽楚珏胳膊,低声道:“赶紧起来!你丢死人了。”
楚珏仍跪着,就不起:“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财务部主管抓了把头发,突然大声说:“苏总,我有份儿东西没拿,先下去拿一下。”
苏合跟着转身,一本正经地跟上:“我也有东西没拿。”
尹倦之:“......”
总裁办公室不能再用玻璃门了,得换个不透明的。
明天就换!
顶层重陷安静,尹倦之还是没能成功让楚珏站起来,放弃地一甩手,继续曲腿坐在地上。
静止片刻后气笑了:“我真想打死你。”
“你打吧,随便打。”楚珏说道,“反正我又不会还手。”
尹倦之两只手相拉,胳膊环起来搭在膝头,他恨铁不成钢地乜楚珏。最后不知想起什么,左腿微动抬起脚,用定制的皮鞋踩他中间,恶劣道:“叫主人。”
楚珏被踩得身形微顿,抿唇握住尹倦之西装裤下露出的黑袜脚踝,让他发泄踩狠点。
“主人。”楚珏嗓音变得些微沙哑,继续忠诚道歉,“我错了,跟我回家吧。求求你了。”
第47章
“手, 松开我,”尹倦之挣动脚腕,看见楚珏的表情福至心灵, 失笑低骂道, “还给你踩爽了是吧。”
倦之正生着气, 不好哄, 楚珏哪敢放肆。让松手便立马不舍地松手, 跪姿没变,诚挚认错。
黑色的休闲裤上面出现半个浅显的脚印, 尹倦之下意识抬手想帮他把灰尘拍掉,临门一手又收回来:“再给你打爽了,美得你。自己拍。”
他站起来€€€€裤腿, 转身去咖啡机旁边, 继续弄刚才没磨好的黑咖, 头也不回道:“祖宗你别再丢人现眼了, 赶紧起来, 再不起就一直这么跪着吧, 你看我会不会拉你第二次。”
这次楚珏没有再执着, 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把半个脚印拍干净,许久没言语。
黑咖啡的浓郁香气不多时充斥在总裁办,尹倦之舒心,迫不及待地啜了两口。
他不能抬眼看楚珏, 否则前段时间已遂的游戏,今天未遂的画面, 都让一股火气由内而生。
而这个火气还不是生气的意思。尹倦之又喝了口咖啡,烦躁地低嘶心道, 他不会是被楚珏弄出什么隐秘的毛病了吧?
以前爱玩,也没这么色啊。
“看什么看,”静思真相的过程中,从身旁射过来的视线如有实质的激光,尹倦之佯瞪楚珏说道,“不准看我,收回去。”
楚珏低声说:“倦之,今天回家住......跟我回家吧好不好,将军还在家里等你呢。”
“不回。”尹倦之凉声道。
楚珏低落祈求:“我以后不会那么对你了,不要生气......回家吧。倦之,将军没做错什么,你不要丢它第二次,它真的一直在家等你。你走的这么多天,它天天在家里叫,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
尹倦之:“......”
几天前见到的杜宾到底瘦没瘦有待商榷,大了一圈是真的。
尹倦之冷呵,指着楚珏的鼻子说:“你还道德绑架。”
楚珏垂眸,声音更低:“我没有......那我不说了,不是道德绑架,就让它在家里继续瘦吧。”
尹倦之:“。”
员工们下班了,公司门口陆陆续续有人或单或双地出去,尹倦之看了几分钟,又侧眸看向仍老老实实站在两米开外不敢靠近但又坚决不离太远的楚珏,没忍住笑了声。
不耍任何小性子,不再和人逗趣,正经道:“宝贝儿,这两天真回不去,还是得住公司。但不是因为和你生气,我跟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气生。我又不是没爽。”
虽然不敢开口质疑,但楚珏面上的疑惑证明他并不相信,并且在迅速思索还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倦之高兴。
睃清他的神色,尹倦之仅用一句话便打消楚珏的顾虑。他伸手指了指办公桌,一大堆文件像小山,生无可恋地道:“看见了吗?这些天我不在你瞧瞧积攒了多少工作。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哭,没打死你都是我善良。”
楚珏羞愧垂首,下一秒又抬起来道:“我帮你处理吧。”
尹倦之:“?”
尹倦之似乎明白了问:“你在顾氏有股份?”
楚珏点头应:“嗯。”
尹倦之眼睛微亮,道:“还有职位?”
楚珏继续点头:“嗯。”
尹倦之像被宝贝似的看着楚珏:“处理过业务跟工作?”
“嗯。”
“宝贝你怎么不早说呢,来来来来!”尹倦之忙放下加了特别多的糖块因此很甜但仍没喝完的黑咖啡,拽住楚珏的胳膊把他按在办公椅上,高兴得直乐,说道,“专业对口真好,全交给你我放心。但为了趁早处理完,今天你也跟我住公司吧,什么时候把债还完什么时候再回去。过会儿我带你去吃晚饭,吃完了我们先回趟家把将军接过来€€€€不行不能接。”
他条理清晰地安排:“总裁办总有人进进出出,大型犬容易吓到人,不好。你还是先把它送你爸家里吧,再麻烦他帮忙照顾两天,等咱们回去再接回来。”
楚珏说道:“好。”
尹倦之睡了好几天,身在公司心在梦里,差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年,让他上班比去世还难受。
摞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没见下去过,还又长高了两公分。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理解古时候的皇帝,成天批阅奏本眼都瞎了。让皇后干涉朝政多好。
半小时前上楼来又连忙下楼去的苏合复返,手上没带任何文件夹,看着不像是为公事来的。
加班狂怎么都想不通,尹倦之不是相亲去了吗?怎么他和财务主管一上来,却看见总裁办公室里出现了尹倦之的前男友?
以苏合对某人的了解,像尹倦之这样的渣男,根本不是会心软和前任复合重拾爱火的人。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
没成想还有更过火的。在瞧见楚珏眉眼沉着地仔细翻阅文件再签名,而尹倦之安神在在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打游戏时,苏合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当当当€€€€”
办公室里有其他人,苏合遵循礼貌敲门,尹倦之玩消消乐没抬头,被这动静吓得一激灵,肩膀瞬缩的同时手机“啪”地掉地上,还砸到了脚。
“啊......”手机棱面砸一下很疼的,尹倦之低呼,屈腿顺势往沙发里倒去,扭头看是谁,无语哀嚎道,“挂在门把手上的牌子我都没摘呢,你敲什么门啊。”
“没事吧。”楚珏原本在翻文件,动静刚出便立马起身走到尹倦之面前,蹲下抚他胳膊,像哄三岁小孩儿那样,低声说了好几遍,“别怕。”
平常尹倦之就有这毛病,谁来办公室都不能敲门,两年下来已经是铁律,这次出完差回来还怕人不知道这点挂了牌子。苏合下意识要说不就敲个门吗有什么问题,见到此情此景却突然感到一股没来由地违和感。他根本不知道尹倦之为什么不喜欢这么普通的动静,但楚珏明显知道。
可是姓尹的不是已经和人分手了吗?不是要和顾烈的儿子联姻吗?
疑点重重,苏合更好奇了。
尹倦之那边让楚珏继续去处理文件,别偷懒,这边暗地里哄好自己脆弱的小心脏看苏合,说道:“怎么了学长,难道是我耽误你加班啦?”
苏合义正辞严道:“对。”
二十秒后,尹倦之看出苏合想问的问题好像是不能当着楚珏的面说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不动声色站起身道:“小楚,我跟苏总出去说两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