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如其名,美玉一块。
忽然一阵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安静,唐€€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孙昭的名字,展了展眉头,“喂。”
“€€哥,我是孙昭。”
“嗯,我这边备注了。”
孙昭顿了顿,马上笑道,“上次见面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话,这也到饭点儿了,哥们儿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改天我请你,今天有点忙。”
孙昭笑道,“上面给我安排的任务今天得把你给约出来,€€哥给个面子?”
唐€€顿了几秒,约他的不是孙昭是柏瑞的上层,他缓缓道,“我没车,得麻烦你来接我一趟了。”
“没问题,吃完饭我还管把你送回去。”
挂了电话,唐€€坐了坐,从抽屉里取出解酒药吃了两粒才出门。
唐€€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跟前。
车窗摇下来,孙昭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背着摄像机的人,这人在高中长得就扎眼,不过那时候他生人勿近,没有小姑娘敢往上凑。现在年纪长了些,气质沉淀得温润了许多,一眼看过去着实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唐€€轻轻地歪了歪头看向孙昭,脸上含着笑,上次见面只匆匆留了个电话没来得及寒暄,“发什么呆呢,不认得我了?”
孙昭回了回神,调侃道,“唐记者,约您出来一次也太难了。”
“实在是忙。”唐€€笑了笑,“但老同学的面子不能不给。”
孙昭下了车,给唐€€打开副驾驶的门,“那就感谢唐记者赏脸了。”
唐€€在高中没交什么朋友,就一个孙昭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哥长€€哥短的,当时挺瞧不上他那副狗腿样的,后来工作以后接触的人多了,自己也学会见人说人话,反而觉得和当时的孙昭也没两样。
唐€€坐上了副驾驶,孙昭抬手打开了车内空调。“毕业以后咱们也没见过,€€哥在哪里上的大学啊?”
“复旦。”
“嗯?”孙昭疑惑道,“我记得那时候你是想考咱这儿的大学啊?”
“研究生是在北京读的。”
孙昭顿了顿,转了话题,“€€哥,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当记者,早知道有老同学是做这一行的,我就不用那么折腾了。”
唐€€没应他,浅笑了笑。
孙昭看他没说话也很识相的没再吱声,一路安安静静开到了餐厅。
刚下车,从餐厅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年纪不大,精英打扮,朝着他直直地走了过来。
“给你介绍一下€€哥,这是我们余副总。”
唐€€冲着那人笑了笑,“余副总好,孙昭不懂事,怎么能让您下来接我呢?”
余钟朝唐€€走了过来,伸了伸手,“是我对唐记者久仰大名,迫不及待非要下来看看。”
“让您失望了。”
“不失望,唐记者人如其名,美玉一块。”
唐€€微微变了变脸色,收回了手,脸上的笑却没收回来,“过奖。”
“小孙,你去把车停了,我带唐记者上去就行。”
“好嘞。”
跟着余钟进了包间,包间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之前他都见过。
柏瑞的公关总监陈述和董事长秘书杨林。
一顿饭要三个高管接见他,混到这个份上常人做梦都得乐醒了。
“还得老同学出马,我们约了唐记者好几次也没约出来。”
唐€€笑着上去和他们握了握手,“报社那边琐事太多抽不出身,不等你们约我,我也打算要请几位吃饭。”
陈述笑着,往酒杯里添了一杯白酒,“饭用不着,这酒你得喝了。”
“陈总监,你这人也太急了,叫唐记者先坐下吃点东西缓缓。”杨林上前拦了拦。
“别的酒就算了,这酒是我特意找人在山西带的上好的老白汾,唐记者尝尝地不地道。”
唐€€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人往面前塞了一杯酒,只能伸手接过仰头灌了一杯,“看来我得常请陈总监吃饭,不然你这人太记仇。”
几个人笑了笑,余钟才缓缓开口,“唐记者沾酒?”
唐€€回身看了他一眼,“除了黄赌毒,都沾点。”
“别站着聊了,快叫唐记者坐下吧。”
唐€€脱了外套,连着相机一起挂在了衣架上,“沾是沾点,但酒量不好,余副总手下留情。”
余钟看了他一眼,勾着一对桃花眼笑了笑,“那是当然,我还得帮唐记者挡几杯呢。”
陈述笑骂道,“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余钟没理会他,看着唐€€,“唐记者是文化人,喝多了不好。”
正说着,孙昭停了车已经进来了。
“小孙,今天你是个大功臣,没你我们可请不来唐记者。”
孙昭殷勤道,“那是€€哥给面子。”
陈述笑着示意道,“唐记者这么给面子,你不意思一下?”
孙昭闻声立马领会,伸手就要给他倒酒,被余钟按下了。“我给唐记者倒,等唐记者再过几年可能连当官的都得亲自倒酒,我趁着您还年轻,先殷勤一下。”
媒体这种软监督当官的是看不上的,只有像付陈规那样,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才会表面殷勤背后使坏。
“€€哥,我敬你一杯。”
唐€€含着笑看向孙昭,“把我安全送回去就行。”
“那是当然。”
见唐€€只喝了半杯,余钟浅声道,“唐记者女朋友是不是管得严啊?”
他还没说话,孙昭插嘴道,“您不知道,我们€€哥六窍里面就没开这一窍,以前在高中追他的人海了去了,愣是一个也没看上,一般人还真不行。”
“哦?”余钟笑了笑,“我还以为凭唐记者的长相得是个情场浪子呢?”
唐€€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笑道,“听起来是比当个笔杆子有趣。”
唐€€拿起酒杯轻碰了碰孙昭的杯壁,扬头酒就见了底。
而后接二连三,几个人轮流敬酒。
打一开始这几个人就没想让他清醒地走出去。
“听说付记者辞职了?”
酒过三巡才切入正题。
唐€€被灌得急了,昏昏沉沉地应道,“嗯...辞职了...”
杨林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唐€€撑着下巴冲着杨林笑了笑,“有什么可惜的?记者又不是什么好行当...”
杨林愣了愣,回道,“谁说这话你唐记者也不能说这话,付记者虽然走了,但刘总编看重你啊,再过几年你做出点成就,评上了高级职称做上了首席记者,名利就都来了。”
唐€€歪了歪头,低头笑了笑,含着两分醉意道,“借您吉言了。”
“但我觉得...”陈述顿了顿看向唐€€,“唐记者可不能学付记者那样,专给政府捅娄子,唐记者这个年纪成家立业最重要,手里得有点钱。”
唐€€看向他,“陈总监有明路?”
“算不上明路,但我在想,做记者真要像付记者那样要新闻不要命吗?你说说有的报道政府不爱听,企业不爱听,群众不爱听,你做它干什么呢?老老实实挣几年钱在北京买个房,总比付记者干了一辈子记者突然辞职好吧?”
唐€€冷眼看着他,付陈规一直都觉得柏瑞有问题,不同意上面做他们的广告,现在付陈规一走柏瑞的人也算是小人得志了。
“那什么报道...企业爱听呢?”
陈述笑了笑,“唐记者一看就是聪明人。”
杨林伸手拍了拍陈述,对着唐€€笑了笑,“咱们先不谈工作,唐记者难得抽空来和我们吃一顿饭,咱们先喝尽兴了再谈。”
唐€€见杨林递过来酒瓶准备给他倒酒,伸手挡了挡,“杨秘书不急,我去个卫生间。”
他摇摇晃晃地从座上站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余钟伸手扶住了。“我扶你去吧?”
唐€€伸手拍了拍余钟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余钟愣了愣才松开手。
唐€€踉跄地从包间走出来,迷离的眼睛慢慢清明,酒场上常常做戏,没醉要装醉,两分醉意要装出七分。
但他今天确实有些喝昏头了。
唐€€刚出去,陈述就冷眼说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这个唐记者别看他年纪不大,跟着刘思方在官场里面打过交道的,别小看了他。”
陈述看向孙昭,“你们不是老同学吗?唐€€这人怎么样?”
孙昭陪笑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高中时候就爱端着特装逼,没这会儿这么圆滑,我也摸不清。”
陈述冷哼了一声,“装得像个人样儿似的,甩几个钱这些记者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写什么?”
“老陈。”杨林无奈地笑了笑,“对待年轻人要有包容心,这些文化人虽然爱钱但得讲究方式,你敢把钱甩给他,他就敢回头把钱甩你脸上。”
“这小唐记者我看着不简单,得慢慢来。”余钟笑着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去瞧瞧他,真把人灌醉了就罪过了。”
第3章 咱不干那乱伦的事。
到了卫生间,唐€€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几次冷水,头脑才慢慢清醒。
“唐记者看起来不像喝醉了啊?”
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唐€€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身旁站着的余钟。
唐€€从旁边抽出两张纸巾,扬了扬唇角,“我酒量不好待会儿真的喝晕了,说了什么话应承了什么事,都不作数的。”
“啧。”余钟在镜子里侧眼看着他,“唐记者一看就混惯了风月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