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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慢慢步上正轨,周眠和庄池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热恋的时候。
庄池会贴心地为周眠准备一日三餐,而周眠也会有所表示,或是一个亲吻,或是一些甜言蜜语。青年不再像从前一样,冷漠无视爱人的一切付出,他的心态似乎在慢慢改变。
他在慢慢接受庄池彻底走进自己的人生。
而庄池显然对此乐见其成,他不再让人时刻看着爱人,象征性给予对方自由的空间。
只是对方去哪里都可以,需要提前跟他报备。
当然,他也会和周眠随时报备自己的行程。
他们像是重燃爱火的情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某天夜里,两人刚刚结束情.事,周眠只觉得浑身黏腻,汗液与其他液体融在一起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青年刚打算起身,消瘦纤细的腰肢便被男人从后方轻轻揽住。
庄池的唇吻着他优美的背部曲线,声音有些难得的慵懒:“眠眠,别急着洗澡。”
周眠皱着眉,显然有些不悦道:“脏死了,别搂着我,很热。”
庄池稍稍松开一些,手指自然地与周眠十指相扣。
周眠忍耐地闭了闭眼,背对着庄池的脸上一片冷淡。
庄池看不见青年的面容,他的面上露出一种真实性的温柔,轻轻的嗓音像是怕惊扰了这样幸福的梦境。
他轻声对爱人道:“眠眠,我们领证吧。”
周眠一瞬间浑身僵硬,庄池的话像是一群怪异的虫蚁攀爬上周身的皮肤。
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根本从来没想过和庄池结婚,哪怕是这段时间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和谐。
€€€€毕竟他还需要利用对方解决那个疯子。
周眠有些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反感,他用力掰开了男友的手,披上睡衣站起身。
青年微卷的黑色发丝沾着汗水,黏在额边,如玉的颈侧有斑驳的红色。他漂亮的像是一尊玉像。
只是美则美矣,那浅薄深色的眼中却透露显而易见的厌恶。
周眠微微侧过身,系起睡衣的腰带,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怎么突然这么说?”
庄池茶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男人动了动喉结:“眠眠,叔叔阿姨前段时间就提过一次了,我们感情一向稳定,婚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只是多一本结婚证。”
“而且我和律师商量过。”
他用轻哄的语气道:“我可以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你那边。”
庄池名下的财产无法计数,周眠听到的一瞬间自然难以克制的心动,但心动之后,他依然强行按耐住了骨子里的贪欲。
青年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
周眠吞咽了一下口水,避开庄池那双温和的茶眸,低着嗓子道:“庄池,我还是觉得太早了,结婚这件事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这话说完后,两人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周眠抬眸,发现庄池正定定地看着他,对方的眼神仿若有某种看破伪装的穿透力。
半晌,周眠听到男友轻飘飘的声音:“我知道了。”
男友此时身上还有他不久前留下的痕迹,肌理分明的胸口蔓生出的茉莉都泛出轻微的红潮,栩栩如生的像是能挤出朝露蜜水来一般。
莫名的,周眠有些口渴的垂下了眼,有一瞬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像那种玩.弄完对方身体就拔x不留情的渣男。
青年拿过换洗的衣物,声音不自觉软下几分:“那我先去洗澡了。”
庄池温顺地点点头。
周眠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将被褥都换好了,男友身上的睡衣还有些皱巴巴的,后背隐隐露出几道扎眼的红痕。
看到周眠回来了,庄池温和道:“眠眠先睡吧,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回来。”
周眠点点头,心中还是多了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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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池近来有些奇怪。
男人突然对饮食格外注重,保证每一日的营养均衡就算了,周眠还时常见他拿出一个小药瓶,饭后偶尔会撞见对方倒出几粒吞吃下去。
周眠问起来,对方只说是补充维生素。
除此之外,对方每日都会规定时限进行适度运动,睡眠作息格外规律。
连带着周眠都很少熬夜了。
近几日庄池回家回的越来越晚,周眠询问过,对方却有些语焉不详。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某个下雨的夜晚,周眠突兀地接到了一通电话。
对方的声音十分公式化,在哗哗的雨声中像是模糊的电台播报音:“您好,请问是周眠先生吗?”
周眠疑惑,却也道:“是的,你是哪位?”
对方道:“我是s市第一医院孕产部门的医生,您的伴侣庄池在前一段通过了男性孕育的各项身体检查,目前已经接受男性孕育手术。”
周眠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近乎有些失声,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什么?他已经做完手术了吗?”
打电话的人似乎有些细微的不满:“周先生,您作为庄先生的伴侣,对方接受孕育手术您难道不知情吗?”
周眠稀里糊涂的哪敢说话,只问对方现在怎么样。
医生道:“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一般刚刚进行完手术的孕夫,身体激素水平并不稳定,我们建议伴侣最好陪伴在身边。”
周眠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赶忙对手机那边的医生道:“好的,麻烦您了,我马上就过来。”
第29章 烧手患 偏执控制x利己主义
医院顶灯的光打在白瓷的走廊上, 一扇扇白色的病房门紧闭,这让那条弯折的长廊显得永无尽头。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青年黑色发尾潮湿的落在耳边, 薄白透红的眉眼十分姣好,他灰色卫衣的肩头有深色的雨水痕迹,看样子是临时决定来医院的,手里甚至没来得及带上一把雨伞。
那青年人正是周眠。
青年挂断医生电话的时候还犹在梦游,他从来没想过庄池会真的去做这个手术。
在茫然无措的间档,他迅速打了辆车,急匆匆赶往医院。
深红编码的病房号印在白色的门板边, 突兀的撞色落在视网膜只叫人心口压抑。
周眠的脚步停在304病房前,今晚的雷雨声很大,在青年伸手推开病房门的时候, 恰巧看到房内玻璃窗外划过的一道闪电。
病房内的窗帘并没有拉,于是, 白蓝的病房内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扇深黑的窗。
周眠匆匆收回视线,抬眼向病床看去。
一时心口五味杂陈。
向来斯文从容的男人少有的苍白着面色,他的双手交叠在被褥上, 眼睛半闭着, 听到门口传来的细微动静后, 轻轻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玻璃似的眼珠像是带着盈盈的水光, 少有的弱势让他多了几分别样的柔缓脆弱。
周眠喉头微动,他坐到庄池的床边,捏着手机的手绷得很紧。
真正见到这人了,周眠心中的无措茫然反倒慢慢沉静了下来。
他问:“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庄池唇色有些微白, 听到周眠这样略带质疑的语气,他轻轻垂眼,或许是因为激素紊乱, 男人的向来密不透风的情绪泄出几分失落。
他的声音有些低:“眠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周眠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青年的目光从对方温和的面孔转向漆黑的窗户,他没说话,庄池便也安静的盯着他的脸。
男人的视线直勾勾的,眼中的温度柔和温暖,但若是看久了,却让人觉得那样纯澈的眼神中带着另一种炙热的偏执与着魔。
周眠半晌才收回眼神,看着庄池道:“家里人都知道了?”
庄池抿唇:“进行手术需要一一告知亲属。”
言下之意就是都知道了,庄父那边知道了,自然会通知周眠父母这边。
果然,没过一会儿,病房的门就再次被敲响。
周父周母拎着补品走了进来,后面是跟着进来的庄父助理。
庄父事务繁忙,便让助理代为慰问。
周父周母显然十分高兴,他们本就满意庄池,现在对方自己主动来做了手术,连生孩子的罪都一并包揽,便以为这两人之间是说开了,准备结婚了。
周母在庄池面前自然是要做足面子的,她对周眠道:“眠眠,小池为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这阵子可要好好顾着人家。”
周眠很想说又不是他让对方来做的手术,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他心里清楚,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基本上没什么退路了。
双方父母见他们连手术都做了,只会默认两人决定结婚。
庄池就是在逼婚。
对方已经不止一次跟他提起结婚的事情了,周眠一直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关,现在对方先斩后奏,家长那边估计也通过气了。
他就是要让周眠无计可施,彻彻底底接受他。
接下来便是周父周母笑容满面地商议着两人的婚期、准备事宜。
庄父的助理也传达了庄父那边的意思,两家接下来可以找个时间正式吃一顿饭,再做商量。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
周父走之前还拍了拍周眠的肩膀,他向来是个不善言辞的父亲,这次难得对周眠道:“眠眠,以后成家了有孩子了,就要更顾着家里的人,得收敛性子了。”
周眠之前在外面玩的事情他们也并不是丝毫不知,到底是父母,清楚自己孩子的个性。
但周眠毕竟是他们宠着长大的,他们还是偏向他,不舍得过多苛责,只是隐晦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