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若是碰到鬼物只有灭掉,根本不能吞吃。
待小八又飘回桓慕珩的肩膀后,小七过去找它,小手摸了摸小八的肚子,似乎在给它顺气。
许老不由看得惊奇,这小纸人未免也太过通人性了吧。
特别是,其中一个小纸人竟然可以一口吞掉鬼王?
虽说是新生的鬼王,却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纸人可以承受得了。
“小舅舅,它们也是你做的?”霍逍直接问道。
简初柒点头:“是啊,可爱吧。”
“可爱是可爱,但这么厉害,制成它们的材料不简单吧?”
“嗯嗯不简单,阴阳雷击木哪有简单的。”
“什么?!”
霍逍、许老和茅震不由得大吃一惊。
茅阳也睁大眼睛,雷击木!
这居然是阴阳雷击木制作而成的小纸人?!
这等稀罕物……
他们不禁又仔细看了看两个小纸人。
倒也确实只有雷击木才能够承受如此浓重的阴气。
不过即便他们拥有雷击木,怕也制作不出来这两个颇具灵性的小纸人。
鬼物解决,这一整座皮影楼最终在金色的火焰中烧毁。
那些一起来的同学尸体则被章谦、潘丽丽等人抬了出来,挨个摆放在地。
瞧着同学惨死的形容样貌,他们不禁变得沉默。
此时金鸡破晓,天微微亮,过会儿,该会有警署的警车开过来了。
这是简初柒和那个庆城警员约好的时间。
大概是阳光驱散了这群学生心中的一些阴霾晦暗。
章谦恢复些精神,忍不住走到简初柒的近前问道:“简初柒,你是简初柒吧?”
简初柒回头,表情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章谦迟疑道:“绥城简家,你是简家的七少爷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你从前都是喊我章谦哥哥的。”
桓慕珩抬了抬眼,神色淡淡,看向章谦。
章谦被他的眼神盯着,不由得心尖一颤,往后退了半步。
简家和章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从前简家的少爷小姐们也在绥城的私塾学馆里学习,自然是与章谦潘丽丽等人认识。
至于简初柒,从前是个小傻子,字都认不全,在简家不受待见,怎么可能去私塾学馆上学。
章谦和潘丽丽之所以知晓他,全是因为他们经常到简家做客,与简初柒见过几面。
不过他们与简家的其他几位少爷小姐交好,自是也不怎么会多待见简初柒这个小傻子,平常不屑和嘲笑是有的。
尤其潘丽丽还参与了一件事情,她虽然是没有亲自动手,却冷眼旁观,看着简初柒被诬陷,然后他和他姨娘就被赶出了简家,驱离至乡下。
现在遇到,潘丽丽的面容便有些不太自然,神情尴尬。
这人最好不是简初柒那个傻子……
可怎么会有人连长相和名字都是一样的?
章谦说完,简初柒道:“是又如何,我记得你,你喊过我傻子,至于‘哥哥’之类的称呼,从前我还是小傻子时说的话,你可别当真。”
“我、我没有……”章谦脸色通红,莫名想解释点什么。
但简初柒已经不再搭理他,转头与桓慕珩说话。
“二哥,一晚上没睡,你累不累?”
“不累,七七呢?”
“嘿嘿我也不累,就是饿了,回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叫厨子给你做。”
“唔,想吃芥菜炒饭,清蒸盐€€鸡,麻辣拌鸡丝也行,好饿啊,我都没力气了。”
简初柒说着,把脑袋半靠在桓慕珩的肩膀上,撒娇地蹭了蹭。
桓慕珩显然很是喜悦他的亲近,摸摸头,手臂环上背部,承担他靠过来的力度。
章谦感觉自己异常多余,在他们身边待不下去,便走到了一旁。
过会儿,潘丽丽也走过来,低声道:“他还真是简初柒,但怎么……他一个傻子,恢复正常就算了,怎么还会这些手段?”
“他离开绥城也才不过半年之久吧?章谦,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咱们能够活着出来已经够命大了。”章谦道。
“他是如何会这些的,与你有关么?还是,你害怕他记得那件事,会报复你?”
潘丽丽脸色一僵,道:“那件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是简露……我怕什么。”
“哼。”章谦轻嘲一声。
潘丽丽看不惯他这样,便也嗤道:“你又能比我好多少,他是傻子时,你不也看不起他,冷眼瞧着他被简明辰他们奚落戏弄,装什么。”
她说完转身离开。
章谦表情则变得阴沉。
不知为何,他想起曾经简初柒甜甜叫他章谦哥哥的模样。
但那也只是初次见面时叫了两声,之后……见他与简明辰等人是一伙的,这小傻子便也知晓他不能靠近,每每见面就都会远离他了。
章谦忍不住又看了看简初柒。
他变了许多,脸长开了,更好看,也更加开朗。
但、但他怎么不一直是个傻子……章谦不禁暗自握拳,这样他就不会觉得他耀眼至极,也不会觉得,他竟有些望尘莫及、高不可攀了。
过后,庆城的警员到达,警车将他们接回去。
虽然皮影楼已经被烧毁,但死去的学生却再也无法复活。
一些父母陡然失去孩子,自是痛不欲生,找警署和还活着的学生要个说法。
不过之后再怎么吵闹也不关简初柒、桓慕珩等人的事了。
他们要离开浅溪,坐火车回上海喽。
潘丽丽回到家,她从私塾学馆请了长假,近期是不想再去那里了。
一是同学死去的阴影不散,二是那些家长总要找她和章谦讨说法。
其余人倒把这件事情的源头都给推到他们身上了,说什么是他们组织,一个个推诿责任,避之唯恐不及,呵,这些家长不就是想要钱么,他们潘家给得起。
潘丽丽心情不虞,突然,她眼神瞥到放在沙发旁的电话,想起去了上海的简家。
在绥城时,她与方氏的女儿简露交好,因为简露是大房的女儿,还有两个姨娘的女儿一起,却不如简露受重视,而简露在绥城可比不过她,毕竟她父亲有官位在身。
但却没有想到,简家一朝得到一个发财的机会,竟举家搬迁至上海了。
大上海……那样繁华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可想而知,潘丽丽对比有了落差,心里不平衡了。
特别是在简露打电话过来,明里暗里的炫耀后,她心里更加的不甘心,嫉妒。
凭什么简露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能去上海定居,她却不行,她父亲的职位就在绥城,根本不能离开。
潘丽丽眼睛一转,心道简初柒似乎也是要去上海,那他要是回简家,岂不是要吓简露他们一跳,傻子竟然恢复正常了,尤其他还……不、这个不能告诉简露,就让简露以为她还可以随意欺负简初柒,到时候……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潘丽丽的心情变好,挪个位置,拨打电话过去。
“嘟、嘟。”
“喂,你好,这里是简家。”
“我找简露,有事要与她讲。”潘丽丽清清嗓子道。
“哦,原来是潘小姐,请稍等,我去叫我们家小姐来。”
过会儿,简露接听电话:“喂,丽丽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潘丽丽:“你猜我在浅溪见到了谁?”
她对皮影楼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谈简初柒在浅溪,似乎要乘坐火车去上海。
……
火车上,这回一路平安,无事发生。
他在庆城告别茅阳和茅震师徒两人,又再次给茅阳留下一些东西,比如他用不到的符纸之类。
茅阳简直感动得泪眼汪汪,回赠简初柒五帝钱和三清铃。
五帝钱就是指清朝五个皇帝的铜钱,可挡煞、避邪。
不管是放在家里或放在身上皆可。
现在,简初柒正用红线将其串起,一边系紧一边与桓慕珩聊天。
“二哥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在吗?”
“嗯,母亲远在北平生活。”
桓慕珩的父母是强强联合,算是商业联姻,桓家开设银行、工厂、制造贸易,手底下的铺面多到数不清楚,他母亲阮素青的家里则是船业大亨,拥有数个码头。
阮素青是女强人,年轻时跟着跑船,处理货物,就是怀着桓慕珩的时候也没有歇息,所以桓慕珩是在海上出生的。
阮素青那时不知多加注意身体,以至于老了以后,落下一身的毛病。
在桓父去世后,她便离开上海,去了北平休养。
桓父只纳过一个姨太太,就是从小服侍他的丫鬟燕姨娘,一着不慎,被她爬了床,以至于生下桓家的大少爷桓致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