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知道真相前:
方子静遮遮掩掩告诫许莼:须以曹操杀王€€之事为诫;
知道真相后:
方子静谆谆善诱警告许莼:“断袖分桃”史书均无好下场,须防色衰爱弛。
许莼:“……武英侯你这样活得好累的。”
第180章 绘色
场上马球赛仍然十分激烈, 许莼身侧有侍卫挡着,总算没什么闲杂人来缠着他了,然而到了万象楼楼下, 却又碰上了一位不知趣的客人。
“在下广源王次子侬安邦, 见过靖国公世子。”
许莼看过去, 见一个青年穿着宝蓝儒衫,样貌俊美, 文质彬彬。微微一愣,他站在侬思稷这边,自然先入为主觉得侬安邦必定面目可憎, 但想来既然此人能让侬思稷这样英勇善战的长子都差点世子之位不保, 想来定然也有过人之处的。
许莼一边想着一边还礼:“原来是侬小王爷, 请问有何见教?”
侬安邦听说侬思稷是从靖国公世子的门路引荐上得了皇帝召见的, 还以为见到自己会冷言冷语,而且近距离一看这靖国公世子眸亮如琉璃,肌骨莹润, 风姿绰约,不由心中暗恨这样人物竟被侬思稷先结交去了。
然而许莼却含笑还礼,温文尔雅, 并不曾恶言相对,甚至还尊称他小王爷。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再细看许莼身上丝袍一寸褶皱都无,绣履上几乎纤尘不染, 腰封一丝不苟结着簇新时兴结子, 明显是有奴仆专门替他搭配的颜色。
这娇贵世子恐怕自己要解开那繁复衣带都是个问题。更不必提那宝冠玉佩之品质上乘, 作揖时袍袖扬起天青色内衣里传来的隐隐龙涎香气, 无不透着低调的奢华和娇贵, 想来自然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出则高车入则软枕,和侬思稷那粗莽之人完全是两路人,心中陡然升起一线希望。
他又深深做了个揖道:“闻听家兄得世子保荐,这才有机会面圣,如今立下偌大军功。我们夷洲闻之上下振奋,我父王甚至恨不得立刻进京叩谢圣恩。但年高体衰,进京路程太远,这才派了我进京谢恩。然而不得巧,一直未能得皇上召见,不知许世子能否代为引荐?”
许莼道:“小王爷实在是过誉了,令兄是真有将才,又一心报国,恰逢国有战事,他挺身而出,皇上自然是亲自召见嘉勉。哪里是我什么功劳呢,我为津海市舶司提举,引荐藩国王使乃是分内职责。”
侬安邦看他一番话说得圆满通透,心下通亮,心道这样精于官场的人才,哪里是我那傻哥哥能结交的?果然只是运气罢了,此人风姿灵动,又闻他交游广阔,正该与他结交,连忙笑道:“世子过谦了。今日原本我哥在这里打马球,我听说皇上也来了,特想着求武英侯看在我哥面上,求见皇上,当面叩谢圣恩的。可惜武英侯太忙,不曾见我,但如今能见到世子,也是极好的,不知世子可赏脸,小的在霁月楼治了一席,能否有这荣幸与世子一叙?”
许莼笑道:“本来看在令兄面上,不该推拒,只是我今晚有约了。且不日我又要去津海了,如今回京也只是献俘罢了,不能与小王爷一叙,遗憾!只是看小王爷心诚,我给小王爷略微提一提,小王爷若信便信,若不信只当我说笑罢了。今上用人,不拘一格,只看才德,经世务实为上。只要小王爷能为皇上分忧,皇上自然见你。若只是送些荔枝土产来,那与别的藩王使臣有何区别,皇上为何要见你呢?”
侬安邦心中一动,自南往北,荔枝运送不易,因此自己送荔枝入宫,并未大肆张扬,只怕别的权贵知道了和自己索取拿不出倒得罪了人,只是这位如何得知?
他连忙上前又深深一揖,这下带上了十分诚心恭敬:“还请许世子指教!如何才能为皇上分忧,有幸瞻对天颜?”
许莼笑道:“令兄之才在将兵用武。但如今边疆清宁,皇上如今需要什么?俗话说:乱世用武,治世尚文,我看足下也是聪明人,不必我提点了……夷洲,可是南洋极重要之地,我外祖父为海商,时常提起,南洋通商多要去夷洲贸易,且夷洲水师强大,保护商人,极安全的。只可惜朝廷在那边没有港口,出货到底欠些便利。”
他笑着拱手作别,拿了怀中怀表出来看了看时辰,心里惦记着九哥,连忙往里走去。
侬安邦未全能解其意,看他笑容狡黠,心中只想追根究底问问这许世子究竟能做什么才能分忧,让皇上也注意到自己,而不是只扶持侬思稷。他几步要上前说话,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他有些怅然看着许莼姿态优雅,脚步轻快,几步转入了山道后,被花枝掩映,离开了。
他站着有些怅然,心中暗恨自己没有能早些想到也先来京里看看,结交这等妙人。侬思稷原本已如败犬一般离开夷洲,没想到竟然能以广源王世子的名义在朝廷为将,甚至立了功打了胜仗。
开始父王勃然大怒,认为他是逆子,竟敢不经父亲同意便自作主张投效朝廷,甚至已命人制了王命,要废了他的世子。
然而当广源王世子竟真领水师在东海讨倭的消息传来,便有王臣私下劝父王再忍忍。
世子性子莽直,这些年又添了些深沉冷漠,如今他手握朝廷重兵,若是知道自己被废,到时候一怒之下转身挥师南下往夷洲来,倒是白白给朝廷一个借口收了夷洲。
况且焉知这不是朝廷本来的目的?为了新罗去讨倭若是只是面上的,真正想收的怕不是夷洲南洋一代?否则怎么会如此大胆敢让侬思稷掌着水师?
父王听了果然也变了脸色,最后忍了这口气。
在之后侬思稷竟真立了军功,朝廷也下了封赏旨意,给夷洲和父王也有旨意封赏,还赐了朝廷牌匾。这下父王绝口不提废世子的事,他母亲去与父王说,父王却道不可给朝廷讨伐夷洲的借口,刚刚讨倭大胜,若是顺手南下来顺势收了夷洲,该当如何?
他心中暗恨,母舅这边虽然势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打点了让他带着谋士和重礼上京来,看看是否有机会离间侬思稷与朝廷的关系,并且争取支持。
皇上只看谁有用?
这倒是真的,皇帝想要讨倭,侬思稷常年海战,有经验,又熟悉东南洋一代,确实当时是有用的。但如今既然海疆清了,自己是否果然有机会?自己的才华……
他心中有些虚,自己那文才也只能在夷洲看看,况且在夷洲有母舅帮着,功课都有清客帮忙,又是和侬思稷那大傻子比,自然显得文才好,但来到京里,这里随便哪一个不是科举出身,满腹经纶,但说话都是引经据典,文绉绉的。他举办了几次文会,人人都是出口成诗,他几乎应对不上。
文才……那肯定不行,他说通商港口……难道这是朝廷的意思?
他心中想着回了使馆,找了谋士来商议,将今日之事一说。那谋士道:“治世重文?那许世子莫非文才很突出?”
侬安邦摇了摇头:“我看他年岁也尚少,听说也才弱冠之年,本就是世家勋贵,走的荫封,不似文才特别突出。但年岁如此轻便能任市舶司提举,又掌津海卫水师,闻说这次应当能封侯,而且,这荔枝才送入宫中几日,昨日才献俘礼,他才抵京,就能知道我们送了荔枝入宫。这消息灵通,不能小觑。”
谋士沉思片刻道:“虽是勋贵,但勇武将兵上并没听说十分出色,当然毕竟有咱们大王子在前,又有武英侯在,他出不了头也正常。但既是任市舶司提举,加上我们之前打听的他母家为海商出身,恐怕他之才,是在经济之才。”
侬安邦眼前一亮:“那岂不是与我一般。”
谋士轻轻咳嗽了下道:“二公子,夷洲之体量,比起朝廷还是小了些。”
侬安邦倒也不如何生气:“我知道,我又是仗着父王的权势经营,自然是一本万利。如今进了京,才知道从前是我目光短浅了,只见到夷洲,没见到天下之广阔。那侬思稷身边有我们的人,也是得了高人指点才往京城寻路,偏巧时势竟利他,让他咸鱼翻身了。但……”
他想起今日那俊秀如玉的年轻市舶司提举意犹未尽的笑容来,叹道:“那许莼说得对,乱世用武,如今既然海疆清了,那侬思稷也就的重用这一回,他到底是外人,朝廷怎么会真心用他?之后还能有什么用?等渐渐此事淡了,他难道能一直留在朝廷为朝廷守边不成?等皇上忘了他,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许世子说得对,皇上清了海疆,想来定然是沿海都设港口,要兴海贸,收些税来充实国库了。若说海上贸易,咱们广源藩,那也是内行的,可呼应朝廷,设一港口,开海上榷场,难道不是我的机会?”
谋士看他雄心勃勃,微微有些忧心:“只是这般,朝廷对我们夷洲的控制就深了……恐怕王爷不喜。”
侬安邦冷笑一声:“如今父王喜欢我,不喜侬思稷,又如何?不也没敢废他?长此以往,我还有什么机会?到时候朝廷再给侬思稷赐一门有权有势的婚事……甚至赐婚公主郡主,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们没看到皇上怎么掌握的平南藩?公主下嫁平南王世子,平南王想来也疑虑,否则不会公主多年无子。皇上却极高明,直接重用平南王的次子为禁卫大统领,到底削了藩,只给了平南王世子一个武英侯为补偿。”
“武英侯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否则弟弟很快便能借着朝廷的力量超过他,他只能让公主生下方家嫡长子。然后皇上也很痛快让他重掌军权,浙闽总督,掌了东南半壁,皇上真是慷慨。”
侬安邦快速来回走了几步,心怦怦跳,激动得面上发热:“我怎么竟没发现,一样的兄弟二人,一样的实权藩王,这是一样的!果然是帝皇制衡之道,高,果然是高!都说今上深沉,手段精明,连摄政王在谋略上也不是他对手,果然如此!”
“若是真的给侬思稷赐了宗室公主,生下嫡长子,到时候我还有什么机会?父王再不喜,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那我再得父王喜爱又如何?我算看明白了,还是手里有权有势,才有机会。”
“能让父王喜爱不算本事,能让父王忌惮,才算本事。”
“写信给舅父,我要为朝廷在夷洲开一通商口岸,设榷场行方便,请舅父替我游说父王。另外,我亦打算求娶宗室女,替我打探一下还有哪位年龄合适的宗世女。”
谋士看他说得也有道理,只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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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莼不知道他顺口一句话,却让侬安邦如此兴奋,他惦记着九哥还等着自己,脚步轻快地回了万象楼。
待到进去,却看到谢翊正垂眸凝神,手持画笔,在自己之前匆忙打了个底上的画稿上细细描绘。一旁饭桌上摆着饭菜,看起来已有些凉了,想来已等了自己许久,不由心中愧疚,连忙奔过去:“九哥替我画好了?”
一眼却看到之前画稿上自己画的人物都已上了色,加了细节,一眼看过去竟然都能识得出是场上的什么人,方子兴、侬思稷、贺知秋以及谢骊、谢骁等诸王孙,以及刚才那十九岁的状元郎庄之湛,人人都姿态各异,须眉宛然,个性迥异,就连马也都神骏若飞,满纸人马都雄俊非凡,势若破纸而去。
而一旁却又添了许多人在看棚下,独独两人佼佼而立,一人修眉秀眼,拢手而立,神情倨傲,却是方子静,另外一人指着场上正笑着说话,神情狡黠,却赫然是自己。
他面上一红,看谢翊正为自己腰上的团龙佩都细细一笔一笔绘清楚,衣纹清晰,嘻嘻笑道:“可知九哥偏心了,那些人画得都只寥寥几笔,只有画我最细致。噫,原来在九哥眼里,我这样好看。难道九哥一直在楼上看着我?”
谢翊慢慢画完最后一笔,将笔放回架上,含笑看了他一眼:“知道我看着你,还和人说话说这许久?”
许莼笑眯眯依着他过去,看着这马球图道:“都是些琐事,人人都想找我做生意呢。”说完一五一十将适才谢骊、侬安邦找他说的话都说了,笑道:“正愁没钱呢,这会子他们自己撞上来,想要从我身上找好处,那少不得我也借着九哥的势,顺手赚些利息。”
说完笑得两眼弯弯,仿佛抓到老鼠的小猫,十分骄傲向谢翊讨功:“九哥看我厉害不?”
谢翊道:“嗯,既然是要借我的势,那少不得我也有些好处了。”他自一旁取了闲章盖了上去,落了款。便搁笔牵了许莼的手去了餐桌前,两人用膳,这饭食确实精心,许莼早就忘了昨日之隐忧和不快。
他原本就是个乐天之性格,只重当下,又知道今日九哥这一番安排是让他开心的,哪里肯扫兴,两人用了膳食,沿着山路赏景。夕照如金,满目彤云,两人并肩而行,慢慢走回岁羽殿,当夜又是一番情好绸缪,共被同寝。
谢翊亲身教导,好好讨了一回利息,许莼泪眼涟涟要拒绝之时,谢翊却只拿着帕子重新提起白日的话头:“不是说毕生所积都要给朕吗?如今这点子就叫毕生所积了?”
许莼面红耳赤,欲哭无泪:“九哥,您说要养生的。”
谢翊道:“卿卿自许的诺,朕看卿卿血气方刚,积久了对身子也不好,是该好好纾解纾解。”
第181章 吾往
隔了几日, 在沈梦祯、方子静等人的多方指点下,许莼带着盛家一班大掌柜算了几日,终于将那《奏请筹办津海军务疏》的折子完善, 上了折子, 里头敬陈了津海屯田、开办银庄发行债券、兴办学堂、建造船坞、机器厂等诸条建议。
折子先在内阁议了一回, 谢翊问欧阳慎阁议结果,欧阳慎小心翼翼回道:“条陈意尚可取, 然所需银款巨,国之经费,本有常额, 不可擅批。而折子里提的发行债券来筹银, 臣等皆以为恐致滋弊, 一着不慎, 祸国殃民,拟驳回。”
欧阳慎是知道今上对许莼青眼有加,着意提拔的, 但这折子实在太过冒进,发行债券来修船坞、兴办机器厂、学堂,这些都实在太冒险了。他偷眼看了下谢翊, 只见皇帝一如往常深沉莫测:“下午正好有空,紫宸殿召个集议吧。”
集议?皇上竟然要亲自主持集议?
欧阳慎一边领旨, 一边揣测着上意:“召阁臣、六部首领、九卿商议此疏?”
谢翊道:“可,并召许莼到殿上应询。”
欧阳慎一怔, 委婉道:“许莼年岁尚轻, 此前亦未曾参加朝议。恐未能应对内阁诸臣诘问质询, 是否先发回奏折, 一一指出不妥之处, 提出疑问,命其逐条解释再上折?”这些大臣们都是老于朝事身经百战的,年轻一些的臣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君前诘问。他也是爱护许莼少年英才,不忍其君前受折辱。
谢翊道:“朕忙得很,内阁很闲吗?当殿议出个结果,该办差就办差去了,哪有时间让他们打这些笔头口水仗。”
欧阳慎连忙道:“臣遵旨。”
申时,内阁的阁臣、六部大臣们都已提前到了紫宸殿,内书房的内侍们已将许莼的奏折都手抄了草本给各位大臣们参详。
欧阳慎早就看过了,端坐在那里,安泰如钟。一旁的兵部尚书雷鸣低声问他:“圣意究竟如何?”
欧阳慎道:“都说了集议,那自然是有疑问的一会儿问那许莼便是了,且看他辩得如何,再作打算。”
雷鸣道:“陛下乾纲独断多少年了,若是拿定了主意,哪里容咱们集议廷议的?”
欧阳慎看了他一眼:“你是想支持那许莼吧。”
雷鸣嘿嘿一笑:“阁议我随大流,毕竟我比不过列位大人深谋远虑,但若是皇上要问我意见,我也就如实答话了。我觉得有个军工厂挺好的,打仗能减少伤亡。至于债券什么的,我也不会算,但我想着许莼背靠着盛家,确实是生财妙手,若是真能做下来,何不试试,津海那小地方,试试又如何,也不会动摇国体。”
欧阳慎道:“就知道你其实还是支持的。”
李梅崖却坐在那里小声问沈梦桢:“这折子你指点过的吧,你就没告诉他内阁肯定过不了?”
沈梦桢闭目养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把双手笼在袖子里,一语不发,但浓眉深皱出一个“川”字。
李梅崖却是许久不见他这样子,便知他其实心中有顾虑,越发想撩他聊天:“你这学生胆子这么大,一会儿我把他骂哭了你别怪我。”
沈梦桢眼皮子撩了撩,闲闲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是第一次骂他了,你倒是骂呀。”
李梅崖嘿嘿仿佛回味一般:“他当时特别生嫩,几句重话脸耳脖子全都涨红,眼泪都要出来,只看着我嘴唇发抖。哎,朝堂上若是遇上这样不经骂的官员,那对方才骂得更厉害呢,这些年跟着你,有长进些没?听说还上战场打仗去了。那样娇滴滴的贵公子,真打啊,你也舍得放出去。”
沈梦桢一言不发,仍然一动不动,其实心乱如麻。
却见内侍高呼:“皇上驾到。”
一时所有臣子都起了身大礼参拜,谢翊面上平静坐下,言简意赅道:“平身吧,都坐。今日集议靖国公世子许莼折子《奏请筹办津海军务疏》,欧阳卿道内阁合议,疑虑甚多,拟驳回,朕命人召了许莼进殿应答,卿等如有疑问,可一一质询之。”
说完挥手,果然有人引了许莼进来。
许莼进来依礼大礼参拜后平了身,谢翊命人赐座:“许卿之折子,阁臣皆有疑意,卿可自辩。”
许莼躬身谢恩:“臣遵旨。”
谢翊便命欧阳慎道:“开始罢。”
欧阳慎领旨道:“请六部诸位尚书先问。”
户部尚书罗恒睿,一把年纪了,本来就是四平八稳的性格,此时也只是缓缓道:“国之经费,本有常额,许大人折子上所需经费,确实过高。屯田一事,前朝已有筑塘捍水,试种水稻制作法,但水田劳民,效果不好。津海兵民兵民辐辏、生齿浩繁,民力拮据,如今许大人愿意继续开垦军田,推行水稻,以宽军用,原也是好事,此条陈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