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公主微微一怔,意味深长看了眼方子兴,笑道:“二弟的属下,那自然是品性极好的,稍后你拟个单子来,我看过便好。”
方子静却问许莼:“你如今是打算怎么着?通商口岸的税银,也算是个长久办法。”
许莼道:“是,如今正让姜梅那边带着人算着,开几处通商口岸合适,这税银收多少合适,还有这关税和商税,从口岸和漕河两岸关口收起来也方便。”
侬思稷道:“通商口岸是不错,但也要时间吧。夷洲那边的通商口岸,修好以后也不是很快就有进账的。”
许莼又忍不住看了眼方子静,试探着道:“我倒也没有什么法子。只是我前日看到户部那边的账册,看到宗室如今已过万人,人均岁支四百石,禄粮每年已接近五百万石……”
和顺公主摆了手笑道:“你这是做生意做多了,只看着支出钱多,千万别去捅这马蜂窝。宗室不能应乡会试,无仕进之路,只太学马马虎虎读了,入得皇上的眼,便也只是当些闲差,全靠这禄粮禄银过日子。你千万别在外边说这个,这说不得,你改军制,得罪的只是大臣们,你要想着裁减禄银的法子,那是把宗室都得罪了,皇上也必不敢应的。祖宗成法,这是谢家天下。”
许莼又看了眼方子静,却想起了九哥说过的无君论……天下非为一家一姓之天下……,九哥为天子,可从来没觉得这是谢家之天下,反而时时想着国计民生,以天下为己任,躬行俭德,不尚奢华,还是跟自己在一起后,才有了些人气,但也从未贪图过享受……
方子静笑道:“显见得你姓谢了。”
和顺公主嗔道:“我可不是为了我一个人的禄银,我是知道他这是要给天上捅个大篓子呢!这是真心为许兄弟着想,少年人不知轻重,切切不可乱来,真得罪了人,便是皇上也护不住他。”
许莼迟疑着道:“宗室子无前途,这许多人,为何不能科举选人?”
和顺公主笑道:“都说了谢家天下了,他们觉得天下人都是他们的家臣,选了官,谁敢做宗室上司?再则应乡试会试,难道让宗室子去与百姓们一般搜检身体?”
许莼看向和顺公主:“宗室女如今都能进万邦学堂入学,这一次选入九畴的女先生中,不少都为郡主、县主吧?宗室子弟何不也入九畴学堂就读?如此哪怕有一技之长,无论文武,总比太学里一味只学经义的好。只要有了前程,也就不必指着那点禄米了吧?”
和顺公主含笑看了他一眼:“宗室子,糜烂不成器的多,太学都只是混,也未必肯和百姓一般进新学。而且你这养军,用钱是长久的,你前程光明,我劝你还是不要沾这烂摊子。”
许莼若有所思,看方子静一直若无其事在那里给侬思稷劝酒,武英公完全没提宗室,但九哥却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而这其中原来是如此之麻烦,和顺公主待自己也是真心实意,却也劝自己千万别碰。
所以,子静哥,是猜到什么了吗?他是不是也猜到九哥必定也能想到宗室的禄银?
散席的时候已是深夜,许莼带着些醺醺然回了宫,谢翊尚且还在灯下看折子,看到他回来笑了:“怎么,和侬思稷他们喝酒,竟没醉?怎么在范家就能喝醉呢。”
许莼接了帕子洗了头脸,手里捧了热茶过去他身侧坐下来:“武英公没让我多喝,又有女眷在,上的樱桃酒,甜甜的,醉不了人。再说我心里也想着事呢。”
他将今日席上说的宗室的话说了一遍,看向谢翊:“我知道九哥必定从未想过什么谢家天下,但宗室禄银这个,看来确实不好动。”
谢翊含笑:“元鳞一片心全都在国事上,我很感动,但是筹银这事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担着,宗室这些事,你也不必理,自有朕安排。但你说得没错,得先让他们有个出路,九畴学府让宗室子入读,这是个好办法,你提的这个建议很好,朕明日就下旨。”
许莼看他满口夸奖,却心中明白九哥御极多年,宗室痼疾他必定已注意许久了,撤藩已不容易,怎好再动禄银?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九畴学府是九哥首倡的,恐怕下旨要求建九畴学府的时候,九哥就已想过让宗室子入学了,如今把功劳都归于自己,只为鼓励嘉勉自己罢了。
但九哥这样用心哄自己,他心中十分熨帖,只靠着谢翊,右手顺着龙椅扶手落下,抚上了谢翊膝盖,指尖轻轻打着圈摩挲。笑道:“我知道九哥心中定然早有办法了,怎不教我。”
谢翊微微一笑:“削减宗室宗禄这事,只能从大处做起。”伸出手来却握了他作乱的手腕:“明日再细细与你说,今夜已晚,该议些正经侍君的大事的才好。”
第234章 定赋
碧纱轻拂, 珠帘微动,和顺公主步入内室,看方子静正拿着书看, 听到珠帘声便抬头, 看到她一笑:“孩子睡了?”
和顺公主坐在妆镜前卸下钗凤, 命所有侍奉的丫鬟退下,笑道:“今日子兴和你好端端拦我话头作什么?”
方子静含笑起身过来替她卸钗环:“公主明敏。”却一字不多说。
和顺公主点头:“子兴拦我, 我想着是不是还是许莼那龙阳的老毛病。结果你也把话题往外带,我细想了想,想起好端端李梅崖怎么品评起临海侯和庄状元范探花的姿容来?再想一想靖国公刚闹的满城风雨……”
方子静在和顺公主后看向镜子, 在镜中以指按唇,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和顺公主道:“我何尝不知道不可说。只是难道真就这么日久天长拖下去?君不立后臣不娶的, 哪里是个长久法子?如今靖国公这么一打, 自然是没人嚼舌了,况且还有那两个美姿仪的状元探花在,也没那么扎眼。然而终究难长久……不是我说, 寻常男子之爱,尚且不能依仗,更何况是那一位?”
方子静直接忽略了那寻常男子之爱不能依仗的话, 酸溜溜道:“难道你我能有置喙的余地?你看子兴定然早就知道,却一言不发, 一字不曾露过,他自幼伴君, 最知君上性情, 此事必不可转。”
和顺公主道:“子兴一字不吐是对的。然则你我也已上了这条船了, 我如今才明白过来谢骞的意思, 难怪那日我说圣上封了我为女尚书, 你大惊失色,原来是这个缘故。这么说来,今日许莼好端端忽然说宗室的宗禄,该不会是你调唆的吧?”
方子静道:“我一字未提过宗室。再说了,如今这位一直很是嫌弃白吃禄米的皇亲国戚的,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但凡申饬黜落罪臣,哪一次不斤斤计较提到白费国帑的话头呢,他是慎杀,但哪个被问罪的不被发去边疆或是河工效力了,他可心疼那些俸禄得紧。”
她将发髻全部放下,看着镜中的丈夫雄心勃勃的面容,叹息:“但嫌弃归嫌弃,皇上不也没敢动宗禄,撤藩已惹了众怒了……便是方家……”
她将话咽了下去,方子静面容从容:“便是方家近亲也有诸多不满。我知道的,但这一位君上确实与我从前觉得的大不同,我想,兴许他真能做到呢?毕竟如今他这种种作为,已不像个圣君,倒像个圣人了。要不是有许莼在,我还真以为他是无欲无求了。”
和顺公主道:“便是要削宗禄,也太操之过急了。”
方子静笑:“年轻人血气方刚,你看许莼去津海卫,三年做了十年的事,如今回朝,急着做事,也无妨。我也觉得军制这般拖下去不好,洋夷一日千里,我们不可能安枕无忧的,若是一直如此,十年内海疆必然生事。我本也觉得操之过急,但一想兴许是我年岁渐长,凡事竟也求稳,不敢赌了。”
“难怪皇上敢启用许莼这样不拘一格的人,我看朝中之大臣,再能干也舍不得这么全心全意毫无挂碍地埋头冲,我到底还是眷恋着娇妻爱子,舍不得去得罪天下人。既然他们君臣一个敢想,一个敢做,那我何不护一护呢。”
和顺公主笑道:“夫君风华正茂,不必自轻,也不必拿我和潜哥儿当幌子,你分明乐见其成,就你这不甘寂寞的性子,看到这样大事,岂有不插一脚的,若真做成,确实也要名留青史了,只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方子静道:“吾妻知音也。”
和顺公主含笑摇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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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子静上朝,看许莼站在那里又是神游万里。只是谢翊果然朝上下了谕旨,以缄恪郡王勤勉有功,进亲王,封宗令。
缄恪亲王上前叩谢大恩,谢翊却又加恩宗室,命缄恪亲王于宗室子弟中挑选学优材美之人选入九畴学府就读,并月给银米纸笔等项,如有品行端方、精勤好学、有一技之长者,可由宗令即行保奏,则可擢用授官。
缄恪亲王连忙领旨谢恩。
方子静心中暗自点头,临海侯果然深得陛下眷注。昨夜才说,今日圣旨就下了,这枕边风好生厉害。如今倒要看这宗禄之事,皇上如何行事了,他倒是十分期盼这一子,皇帝如何应对。
散朝后眼错不见,又看到苏槐引了许莼往内书房去了,他也不急,只悠悠然去了军机处,仍是安排军制改革的事不提。
却说许莼被苏槐引着去了御书房,却没直接在御书房大堂,而是从后到了内殿屏风后,那里收拾了软榻长几,也有书案和文房四宝,又插着满满的画卷。
许莼从前时常也来这里过,看着卷轴以为九哥又得了什么新画,便伸手拿了展开看,却听到外头谢翊在说话:“庄卿这税法的上疏,朕看了,觉得有些疑惑,特召你来详问。”
许莼耳朵立刻竖起来了,将卷轴放在案上,从屏风琉璃处看出去,果然看到庄之湛正下拜在下,刚刚平身,躬身答话:“陛下如今锐意海事,振兴商务,以此丰富国帑,如今看临海侯兴洋务,开通商口岸,也确实为生财大端,然则陛下若是想要兴军固边,则这些收益尚且远不足。臣以为若想要国富民安,只能想办法增税,重定天下之赋。”
“但陛下如今要兴商务,则商税不可再加,如今商税已经过重了,处处敛征,节节阻滞,小商贩已难以为继,只宜重关税,轻国内商税,方可促进百货流通,财源自足。”
“如此只能从农田税和丁口税上下功夫了。然而此为国本,苛重税敛,则只能开源。按田亩多寡收税从秦时推行,按田亩收税,按户籍征发赋役。汉时才开始征收人丁税,重农抑商。因此臣以为,若要兴工商,应当废除人丁税,丈量田亩,按田亩多寡收税,且废除革禁地方士绅优免差徭之名,与民一例当差,不想当差的,当纳捐免徭役。”
谢翊含笑:“你这税法可是振聋发聩,一上疏,朝廷人人侧目呀,哪位官员家里没个几百亩田地?秀才免徭役,举人免田赋,万般惟有读书高,你这是要绝了读书人的好事,岂不是要得罪了天下读书人和官员。”
庄之湛正色道:“臣受陛下深恩,无以为报。臣以为,如今如今各州县绅衿贡监等、尽皆优免差徭,这就造成了许多乡绅借儒户宦户之名,子孙族户滥冒以逃税,而偏偏各州县大量土地,都集中在这些人手里,譬如臣之前所在的庄家,名下田庄无数,尽皆免税,便是臣名下之前都挂有田庄百亩。”
谢翊道:“卿所说的,重新丈量各州县田亩后,与本州县人丁相除得出人均田亩,则各儒户宦户免税,也只能免其一人田亩数,此举甚好。”
庄之湛微微抬头,面上带上了得色,其姿容原本出色,此刻得了陛下夸赞,容光焕发,朗声道:“是,免除人丁税后,一则可鼓励百姓生育,二则百姓不再为了逃税而隐瞒男丁,三则人口兴旺,更利于工匠商户发展,不必都绑在田亩上,可行商做匠户抵押地税,则亦可达到陛下兴商务之期待,便是御敌之军,也是需要源源不绝的丁口的。”
谢翊却道:“只是卿这税法里,仅只提到了秀才、举人、进士和官绅的优免额度,却漏了一项。”
庄之湛连忙道:“请皇上训导。”
谢翊道:“朕以为,皇庄及各宗室名下田亩庄园,亦当一律按此例,卿可一并列上,亲王、郡王等,亦列上优免额度,当然,皇庄亦如此,朕不可不率先垂范,皇庄亦一并纳田亩税,如此一体纳粮,才算落到实处。”
庄之湛愕然抬头,顾不得面君礼仪,已忍不住看谢翊面上,失声道:“宗室也要纳粮?”
谢翊道:“自然,卿这税法既改,何不一步到位?可先选湖广粤浙闽五州试行推广此税法,另外,商税和对开矿等商民所收的浮税,不利于民间生发,亦可减轻,卿一并考虑进去,重新细化后再交户部议。”
庄之湛:“……”他只能俯身下拜:“臣遵旨。”额上却已渗出了细汗,他叛出世族,本就已得罪了读书人,如今再得罪一回读书人也无妨,横竖是为国为民,千秋百年后,总能得一句风骨铮铮,利国利民的品评。但宗室!他已能想象他这税法改革的奏折一上,他将会如何被所有宗室敌视,兴许现在被皇上重视,但下一个……
谢翊含笑看着他:“卿如今肯弯下身来做些实事,更加谦谨,朕心甚慰,看来卿是听进去了上次朕教导你的话,民为贵,望卿能谨慎清勤,不负朕之所托。”
庄之湛被他一点,重又想到上一次皇上对他的申饬,“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他眼前这位陛下,可是心有万民社稷的君主,他之前不是早已下定决心,要做那忠于陛下一人的孤臣了吗?虽千万人吾往矣,如今如何就退缩了?
他心里那些瞻前顾后的意思立刻如冰雪消了,忍不住又涕零泪下:“陛下恩泽深厚,臣粉身难报!”
谢翊温声道:“平身吧,回去好生改罢。”
庄之湛却道:“陛下上次问臣的问题,臣如今给答案,臣愿效忠陛下一人。”
谢翊道:“善。”
庄之湛却又道:“臣之问题,亦希望有朝一日,陛下亦能给个答案。”
谢翊怔了怔,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问题,沉吟了一会儿道:“朕现在就能给你答案,卿与临海侯比,差远矣。”
庄之湛面上却无颓唐之色,反而欣然鼓舞:“臣知如今尚且不如临海侯,但臣有争竞之心,愿效临海侯,竭尽忠诚,为陛下千里江山谋安宁永固。”
谢翊有些无奈,心道后边的小老虎不知道今晚又要多么醋了,只能道:“善。”
庄之湛伏拜叩头下去,心中只剩下了千秋大业,陛下所重托,岂能辜负?心中已又生出了豪情万丈,立刻回去细细重新拟写细则了。
许莼看庄之湛虽然走了,但是满脸踊跃激昂之意,心中叹服九哥这用人御下的本事,走过去笑道:“原来九哥说的从大处着眼,是这样的大处。果然好办法,明面上一点没说要削宗藩的宗禄,但让宗室也交田粮税,这比起朝廷给的宗禄,那是只多不少啊!”
他搞债券的时候,自然早就知道这些藩王富得流油,压根不靠宗禄吃饭,名下田亩无数,但若是真要削宗禄,他们定要对皇上不满,然而以改税法的名义入手,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名头了。
谢翊含笑道:“税法朕早就想改,庄之湛在翰林三年,自然早就知道朕的意图。如今逼到绝处,不得不拿出进身的本事来。若他如今仕途顺利,仍还在庄家,是绝不会提出这税法的。他既提了,朕自然正好顺便,皇庄带头纳粮,宗室谁挑头站出来反对的,那就是不忠不孝,心中无君臣大义,朕也就好收拾了。”
许莼点头道:“这是九哥以前教我的了,无论做什么,必得先有大义名头,如此才名正言顺,正大光明。”
谢翊看他一教百通,心中愉悦:“是这个道理。”
许莼却仿佛想起什么来:“适才庄状元说上次问九哥的什么话?怎么好端端说到我来?九哥为什么也拿他来与我相比?”
谢翊:“……”
第235章 婚宴
许莼回到军机处的时候面上红晕未散, 眼圈也微微发红,眸子犹如被水洗过晶亮异常,嘴唇更是红得异常艳丽。
他悄悄从至公堂最旁边一扇门小心翼翼尽量不吸引人地进入, 摸到自己位置, 听缄恪亲王和武英公在说话:“宗室人才其实不少, 如今忽然有这么一条进身之路,自然都是称颂君恩不已。”
方子静在他一进来其实就注意到他了, 只扫了他一眼没理他,只和谢翮说话:“进亲王是大事,总该宴请一下庆贺庆贺。”
谢翮笑道:“圣上深恩, 我这微薄之功, 只能粉身以报天子了, 陛下自己都躬行持俭, 我哪好张扬。武英公这边听说还替下属侬世子操办婚事呢,倒又操心小王请不请客了。”
方子静却笑道:“我看宗室子们想要入九畴学府的如今必定是要找着门路求你,王府设宴, 必定是大赚特赚。”
谢翮笑着摇头,目光却也转到了许莼身上。许莼大概觉得自己悄无声息,却不知道他鲜衣华袍, 神采焕发,无论什么时候在人群中都如鹤立鸡群十分夺目。
许莼正悄悄整着衣襟, 只觉得下边衣袍皱得厉害,又疑心腰带没结好, 心神不定地在桌上随便拿了一本折子看。
谢翮却对他说话:“临海侯这是从哪里来被风迷了眼吗?”
许莼耳根一热, 只含糊解释着:“昨夜没睡好, 适才揉了下眼睛, 大概红了。”
方子静促狭道:“昨日踌躇满志要军制改革, 今日就开始懒怠起来了,看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晚上去哪里寻欢了?这是被侍妾淘虚了身子么?”
许莼眼睛溜圆看着方子静一眼,显然没想到方子静会开这样的玩笑,只匆忙扯个别的话题掩饰道:“前日武英公说了,我国幅员辽阔,海岸绵延万里,处处驻扎重兵,耗费浩繁,陆军海军都要整合,扼守要害海口,如今各州总督却有些各自为政,不太听调,这通商口岸等一开,若是他们都无分成,必定也是各扫门前雪的。”
方子静道:“不错,那你可想到法子了?舍得把通商口岸的关税分润给他们吗?”
许莼道:“有何不可?各通商口岸本就有赖于各州兵力,能收上来多少,就看他们的本事了,截留五成为军费,我以为可以的。”
方子静笑了:“但你信不信他们拿了口岸的关税银子,还是会各自为政。”
许莼道:“三年一换。”
方子静道:“那又成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