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吧？瑟维这样思考着，一次性操控多个身份，每个马甲都表现出不同的人物性格，虽然印象值涨得很快，可是那份疲倦感也是相当的。
不是身体上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的。瑟维觉得结束这一环，他大概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把可以不出现的马甲，全都塞回去，然后给自己放一个假。
大概是年龄和经验的关系，克拉克相当的成熟，他温柔且包容，此刻所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让他的情绪起伏太大。
他似乎很擅长理解并非人类的存在，生活隐藏在人类之中的情况。
不管是普利斯还是瑟维利安，他们都有着非人的一面，所以在经验丰富的克拉克眼中，就像是在看还没有那么懂事的后辈一样。
“上次我感受到的不是错觉啊。”克拉克这样说到。
托尼反问：“上一次？”
“嗯，上一次。”克拉克回答道：“上一次我就有一种直觉，那个孩子€€€€如果他不介意我这么称呼的话，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可按理说，他应该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几百年了。”
克拉克作为超人，不仅处理地球的示意，还经常会跑到宇宙、前往外星，去处理其他的事物。
超人不只是地球的最强者，在其他宇宙也是相当厉害的存在。
所以他经历了非常多的事情，也见证过各式各样的外星生物和特殊情况。这让他很快就理解了这份违和感从何而来。
然后蝙蝠侠也给了他正确的判断方向。
那就是因为，名为艾米斯的规则，他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或许艾米斯是和瑟维利安共同出现的，又或者说瑟维利安就是因为艾米斯出现的。
可是长时间出现在外面的是瑟维利安，这让艾米斯几乎没有直接接触过这个世界。只是看着和亲手接触是两个概念。
甚至于，克拉克提出过一个猜测€€€€或许艾米斯不是一直清醒着的，为什么这么久以来艾米斯都没有暴露，除了那位白发的预言家先生刻意隐藏之外，也是因为艾米斯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沉睡状态的。
克拉克并不熟悉瑟维利安，但是他见证过艾米斯。
那种刻意让蝙蝠侠去证明什么的行动，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思维和想法。
就像是现在一样，那种想要证明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地位什么的€€€€不是一个孩子潜意识的行动吗？
正是因为是孩子，所以对自己的行动造成的伤害没有直观的概念，也正因为不懂事，所以才会冲动下做出这些事情。
出乎意料的，克拉克的想法实际上歪打正着€€€€毕竟以瑟维真正拥有情感来算，他实际的年龄，或许也就比康纳大上半年，鉴于康纳还在实验室待过一段时间，算上在实验室里拥有意识后的时间，或许瑟维和康纳一样大，甚至还要小一点。
但是这些都不适合直接开口，克拉克很明确知道这一点。以他的经验来说，当他直接向普利斯说明这些之后，后续普利斯开口的话语，都会失真。
小孩子是最能感受到真心的存在，一点点的欺骗，他们都是能察觉到的。
普利斯身上的矛盾是真实的，艾米斯身上的犹豫也是真实的。
虽然是一场扮演，可是过往上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依旧给瑟维烙下了属于那个世界的烙印。
他从来未曾忘怀过自己造成的灾难，所以明明所有的马甲因为他们初代的关系，不算那么正义，可是瑟维的行动依旧像是被什么限制住。
他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
对于超级英雄来说“还未发生的事情”，对于瑟维来说，是“真实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虽然有点狡猾，但是瑟维的确将选择权放在了这些超级英雄身上。
不过说真的，这有点太狡猾了。瑟维在心里嘀咕着，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也踏出一步。
所以他操控着小女孩，躲在克拉克的身后，轻声说道：“我看到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失去了超级听力，但是距离这么近，克拉克不至于听不见，他回过头，语气温和：“什么？”
“我看到了。”小女孩这样说道。
她将手从抓着克拉克衣角的位置松开，而是放在了眼前，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在指缝之间留出了一点不明显的缝隙。
“你们口中的艾米斯，会选择他的原因。”小女孩捂着眼睛这样说道。
每一个和规则有关的存在，身上的力量都相当犯规。不论是预言，还是连接两人之间的爱情，甚至是女巫的药物，锈剑骑士的诅咒€€€€这些都相当明确是概念上的一种武器。
作为神职角色的小女孩，当然也会升格概念。
小女孩的能力是在夜晚偷看，她可以看到狼人杀人的过程。
而狼人杀人，是既定事实，小女孩是绝对无法阻止的。
所以，小女孩技能升格的概念，就是她可以看到已发生的既定事实。
她捂着眼睛，声音又轻又缓，和傀儡师带有间断性的口吻不同，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哈利波特里的卢娜，只是她的声线没有那么空灵，还带着这个年纪小女孩的稚气感。
“他会答应的原因。”在埃尔蒙斯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小女孩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缓缓说道：“因为他对他说€€€€不论他做了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全部接受。”
小女孩的发言没有刻意区分开语句之中的两个“他”，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并不难猜。
显然是埃尔蒙斯答应了艾米斯，不论艾米斯做了什么，埃尔蒙斯都会接受。
而这是普利斯做不到的。
“可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黑发蓝眼的警官恶狠狠盯着保持着微笑的埃尔蒙斯。
他的口吻并不轻柔，并不像是在对弟弟说话，反倒像是在和眼前的敌人说话。可是他的话语分明是对着并不在场的艾米斯的。
“会接受德维（预言家）先生的要求，会想要成为人类，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导致一直在沉睡，出现在外的是瑟维。”普利斯闭了闭眼，他终于承认了这一点。
“瑟维就是艾米斯，从一开始就是。”
“我无法否认，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我曾看到过的事情会发生。因为我亲眼见证过规则的强制性。”
“从小到达，我们都在阻止你进行完整的一次游戏，这也让你陷入了绝对的虚弱。”
“可是你却从未……表达过不满，进行过反抗。瑟维接受人类之间的规则，可是你自己就是规则本身。”
“所以这等于……你是在削弱自己，在人类世界生活，就像是我一样，你也在进行伪装。”
“可是，会接受德维先生的建议的你，真的会认同这个恶劣的家伙的意见吗？”
“我无法理解这一点。”普利斯这样说道。
【……】
【…………】
【……………………】
空间的背景之中，裂缝似乎越来越大了，甚至发出了一点玻璃碎裂开来的声音。
一块碎裂的透明碎片从他们的上空落下，但是并未掉在地上，而是浮现在他们的面前，发出一点不明显的金光。
那道声音不来源于耳边，像是直接进入大脑一般，他说道：【……他希望我变强。】
明明没有从耳边出现，但是所有人都分辨出来、或者说意识到了，这是艾米斯的声音。
【只有我变得强大，受限于规则影响的、他的朋友，才能活下来。】
听到这句话，埃尔蒙斯脸上闪过了一点不愉快，锈剑骑士尹凡科倒是显得格外平静，他甚至没有抬头。
“我做不到。”普利斯在现场沉默之后，这样开口道：“我无法忽视其他所有的事情，我无法做到对你做的一切全盘接受。”
浮现在他们面前的金色碎片开始碎裂，就像是情绪化的孩子一样容易看懂。
可是普利斯接着说道：“但是我更无法否认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这些时间……所以，我会阻止你。”
“在你做出错事之前，拦下你。在你做出错事之后，陪你一起面对。”
就像是想通了什么，普利斯抬起手，握住了那块小小的碎片：“这才是哥哥应该做的事情吧？”
“我从来不是溺爱孩子的家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有自己坚定的目标，唯独这一点，我无法改变。”
“但是我很清楚，瑟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只是瑟维，你也是。”
“所以，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没有受害者和狼人，对吗？”普利斯明显比谁都知道更多的规则，他坚定说道：“这一场游戏，是黑死病！”
随着普利斯的话语，背景破损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已经是肉眼可以看到的程度。
这个世界的背景开始崩塌，没有人知道普利斯的回答是否是艾米斯接受的。但是这也是瑟维的心理想法，超级英雄的行动方式。
康纳看着这样的发展，满头问号，最终的最终，这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忍不住对旁边的友人吐槽道：“所以我们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46章 理解。
在这个游戏之中死亡之后，红罗宾率先成为了灵魂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的发展，随着时间流逝，蝙蝠侠他们也变成了这样的状态。
哥谭这个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黑暗和罪恶，似乎这里出生的每个人都是潜在罪犯。
蝙蝠侠突然对那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预言家对他说过，百年轮回，这一代的人会是他最熟悉的那些人。
而这些人之中，或许就包括了他所认识的那个野孩子，阿西姆。
阿西姆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谎言和恐惧的小村庄，他被狼人威胁，被规则裹挟，可是他却依旧想要找到真相，改变一切。
于是他选择了蝙蝠侠成为“父亲”，也因为失去蝙蝠侠，从野孩子变成狼人，但是他却依旧是守卫。
不知道是预言家刻意教导，还是那句百年轮回的强大覆盖，同样生活在充满了罪恶的哥谭之中的普利斯，依旧在阻止规则。
其实蝙蝠侠看得比谁都清楚，普利斯和阿西姆或许有类似的地方，但是他们却是绝对的两个人。
普利斯恐惧的不是规则伤害人类。
他是恐惧€€€€规则会带走他的弟弟。
因为普利斯见过了瑟维利安充满人性的一面，所以一旦规则现身，破坏了人类的规则€€€€对他来说最受伤害的不是其他什么人类，而是他的弟弟，瑟维利安。
最初的原因现在难以追溯，但是当艾米斯拥有人性的时候，就代表他也会受伤，就像是因为普利斯不选择自己而受伤。
克拉克在上一次就察觉到了规则自身的犹疑。规则对自己存在本身的怀疑，不想作恶却无法控制的本能的厌恶。
一旦规则破坏了世界，艾米斯就会产生自厌的情绪，他造成的伤害越多，艾米斯（瑟维利安）也会更加难过。
普利斯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实际上，他正是因为明白自己的弟弟善良而温柔，所以才会选择在对方后悔前、失去自我前€€€€选择剿灭那份可能性。
只是两方都不太会表达，又或者说，是普利斯自己本身也还没有意识到。
普利斯身上的那份矛盾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因为人和人之间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迪克会以自身的经历去尝试理解，克拉克也会以自己的想法去思索。蝙蝠侠对情绪和人的思维的掌握有时候要比火星猎人还更像是能读心的存在。
他们认为普利斯天平的两端是人类和弟弟。
但是在蝙蝠侠看来，普利斯天平的两端应该是，“弟弟”和“弟弟”。
只是一面是“弟弟的生命”，而另一边则是“弟弟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