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但或许是厨房里不断有响动传出来,闻清临罕见不太能静下心来。
并不是觉得吵闹,非要说的话…
是感到陌生。
毕竟在闻清临近二十八年的记忆中,很难追溯到这样的时刻€€€€
这样厨房里有人在做饭,自己只需要等着吃,却不会听到任何争吵,哭闹,只觉放松的时刻。
闻清临不自觉有两分出神。
等他再回神时,竟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看着里面那道忙碌身影€€€€
沈€€渊今天在家穿了件亚麻色休闲衬衣,此时衣袖被随意挽起两折,骨节分明的,向来不是握着签字笔毛笔,就是端着茶杯的修长手指,此时正在处理食材。
略显反差,却并不算违和。
厨房顶灯光束投下来,将他笼罩,为他素来清隽气质中,添了两分烟火气息。
闻清临盯着看了一阵,竟莫名看出了感觉…
于是沈€€渊终于受不住回头时,对上的就是闻清临过分热切,近乎露骨的目光。
沈€€渊动作微顿,喉结不自觉轻轻一滚。
他勉强稳住心神,低声开口:“闻老师是不是饿了?”
“确实饿了,”闻清临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可停顿一瞬,他又目光下移,停驻在沈€€渊小腹之间,转而意味深长般轻声问,“沈总能喂饱我吗?”
语气之中,染了再明显不过的蛊惑意味。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沈€€渊蓦然向前了两步。
垂眼看着闻清临,沈€€渊肩背绷得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堪堪维持最后一分理智,哑声问:“不先吃饭了吗?”
闻清临忽然抬起手,像之前在地下车库时,沈€€渊对他做的那样,指尖轻轻覆上沈€€渊颈侧动脉。
感受着指腹下,明显比往常律动更快的脉搏,闻清临勾唇轻笑问:“沈总难道不觉得,我比饭好吃吗?”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人就已经被沈€€渊一手托后背,一手托腿弯,再次打横抱了起来。
不是第一次被沈€€渊公主抱了,闻清临不再像第一次那么惊讶,甚至还在沈€€渊要抬步往卧室走的时候,饶有兴味提醒了一句:“沈总,做饭当然要在厨房做了。”
沈€€渊脚步骤然顿住。
片刻后,他转身进到厨房里,在粗沉气息间,将闻清临放在了流理台上。
……
烹饪也是门艺术,格外需要技巧€€€€
首先需要对食材本身足够了解,选择合适的烹饪方式。
沈€€渊照旧选择了他最为熟悉,最能掌握得当的从后。
其次,需要将食材去皮,只保留下最本真的模样。
莹白肌肤在厨房顶灯照射下好似泛着光泽,如同质地极佳的缎面,绝对是最为上乘,口感最佳的食材。
而烹饪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还是要掌握好烹饪的火候,且在最为恰当的时候,添入最适量的佐料。
大火小火交替,大火炙烤,小火慢炖,全靠食材给出的反应来自如切换。
绝对的烹饪能力下,从后的烹饪方式中,佐料无需过多,毕竟太多容易失控,容易弄巧成拙,因此仅仅是指腹流连过背脊轮廓所激起的涟漪,都足矣为这一餐添入风味。
……
窗外天色早已漆黑,海城的秋天,白天有阳光时尚且是暖的,而日落之后,晚风透过先前没来及关好的窗户缝隙漏进来,却已沾了明显凉意。
可此时此刻,闻清临和沈€€渊,却谁也不觉得冷。
正相反,分明热意正源源不断自身体内部传出,又依靠相触的肌肤与骨骼,在彼此之间传递流淌。
烹饪本身,就是热的,烫的,烧灼的。
在某个倏忽间,闻清临随动作下意识扬起脖颈,正看到了窗外,家家户户逐渐亮起的灯光。
仿佛驱散了秋夜的寒气,透出平淡生活中的暖意。
很莫名的,闻清临忽然由衷觉得,自己当初同沈€€渊闪婚,是个很不错的决定。
他在难耐沉沦中,在大脑的白炽化间,忽然开口,问沈€€渊:“周五…有空吗?要不要,呼…来看我的画展?”
顿了顿,闻清临又阖眸,弯唇补上一句:“我的,第一人选。”
身后人动作骤然顿住。
沈€€渊呼吸都比先前更急促了两分€€€€
为闻清临在邀请他看自己的画展。
这十年间,有闻清临作品的画展,沈€€渊一场都没有错过。
大到闻清临的个人画展,小到还在大学时期,校内最普通不过的一场小型学院展览。
总之,只要有闻清临的作品,即便只是一幅,沈€€渊都会去。
念书时候翘课去看,工作之后推掉其余日程安排去看。
但这是十年里的第一次,接到了闻清临本人的邀请。
还是这样一种,完全有别于给其他任何人的,在与他肌肤相贴呼吸相缠时候,用与平日清冷声线大不相同的嗓音发出的邀请。
只给他。
如同受到神明的恩赐,近乎灭顶的满足感将沈€€渊席卷,裹挟。
“有空,肯定有空,我会去的,一定会去…”
声线都染了颤意。
语声再虔诚不过,可动作却皆然相反€€€€
沈€€渊开始了他新一轮征伐,力道再难保有一直竭力把控的自持。
愈进一步,亵渎他的神明…
第16章
翌日清晨,美术馆展厅内。
闻清临难得早起,来做开展前最后一次检查工作。
童柠同他一起。
“这次展厅布景是真做得不错,既和你的画相得益彰,又不会喧宾夺主…”童柠边看边赞叹,“我这已经看了这么多天了还是觉得很有沉浸感,已经能想到一小时之后的盛况了。”
再过一小时也就是十点整,就要正式开展了。
“那必须不错了,”闻清临挑眉,“不然岂不是枉费我连熬半个月的夜?”
“果然,”童柠玩笑道,“大艺术家龟毛是有龟毛的好处的哈哈哈哈!”
闻清临不置可否,视线还在继续逡巡展厅的每个角落,以确认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靠闻老师!”忽然又听童柠惊讶出声,“你这是真没注意还是故意的!”
闻清临侧过头,就对上了童柠略微瞪大的眼睛,目光正定在自己颈侧。
唇角微微挑了起来,闻清临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他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童柠眼睛顿时瞪得更大更圆了,不可思议喃喃:“靠认识十年,我们闻天仙是终于要开始还俗了吗…”
€€€€
如果不是要“还俗”,又该如何解释此时此刻,闻清临墨色丝绸衬衣内,搭了件略微高领的底衫。
但重要的是…
这底衫很薄,还是纱质的。
透过这薄薄一层底衫,能够明确看到闻清临颈侧的一记红痕…
一层薄纱什么也遮掩不住,反倒愈发显得那红痕不甚清晰,隐隐绰绰,更别有番朦胧的暧昧感…
而闻清临已经承认了,承认他是故意这样穿的€€€€
不怕给别人看。
“不过沈总也够出乎我意料了…”想到什么,童柠又转而道,“他那种看起来x冷淡一样的斯文人,竟然会明知道你今天要开展,还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给你留印!”
闻清临笑了一声,并不多解释,只是道:“他确实是斯文人。”
童柠不会知道,这颗草莓印,是闻清临要求,或者说,蛊惑沈€€渊给他留下的。
脑海内又不自觉浮现起了昨晚的画面€€€€
昨晚,闻清临也不知道自己只是邀请了一句沈€€渊来看自己的画展,就莫名戳到了这人的什么兴奋点,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狠,要猛烈…
当然,在闻清临看来,沈€€渊那种程度的“凶狠猛烈”,也无非只是火候稍大些罢了,依然还是足够体贴的。
尤其是当沈€€渊第一次,忍不住将头埋在他的后颈,带着灼人热意的薄唇贴近脖颈皮肤的时候…
竟真的只是唇瓣贴合肌肤而已,摩挲半晌,都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舔-舐,不啃咬,不吸弄…
实在是温和过了头。
偏偏闻清临被惹得不上不下,后颈被沈€€渊滚烫呼吸烘得发痒,心尖更痒…
于是他没忍住,干脆直白问沈€€渊:“沈总…不准备给我种颗草莓吗?”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清晰感觉到,喷洒在后颈的呼吸陡然间更烧灼了两分。
可几息之后,沈€€渊不但没有继续,反而微微向后退开了些许,只哑声答:“不行,你明天要开展,会见很多人。”
闻清临就愈发忍不住,坏心眼去刺激他:“沈总说得也是,明天确实会见很多人…呼…很多和我认识,却还不知道,我已婚的人。”
大概是这句话的刺激力度确实够强,片刻之后,闻清临就骤然感觉到身后力道如同涨潮般猛然席卷而来,裹挟了近乎发泄般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