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工作岗位又没变少,还是需要一大批员工才行。
那怎么办呢?当然是用高薪为诱饵吸引一大批应届毕业生€€了。
然后,再给他们派超过他们预期的工作量,甚至定下了根本不能完成的KPI任务,目的就是一个:逼着他们在实习期结束前离开。
所以,现在在应届毕业生€€的眼€€里,城西殡仪馆的待遇明显要比城东差。
楚峰也天天都在为了招聘的事头疼,虽然他们的工资待遇已经提上去€€了,但还是不能和城东这种搞骚操作的比。
更何况,虽然大家都知道,如今做殡葬这行挣的钱还算可以,但总归是有些忌讳在,再加上不论是抬运尸体还是葬礼策划都比较需要体力€€和智力€€并存,这就更难招人了。
“算了,先不想了,”楚孑摇了摇头,“对€€了,既然你五一休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东发€€村看看?”
“东发€€村?”阿戒疑惑,“是哪?”
“刘冰老家,反正我是要去€€田野调查的,你就当是休息了呗。”
“成啊,”阿戒爽快一笑,“正好,这五一我也不想在家待着。”
……
去€€东发€€村的车上,404宿舍全员到齐了。
本来楚孑只邀请了阿戒,但刘冰那边也邀请了王一弗,就把这次外出€€变成了整个宿舍的一次集体行。
阿戒开着车,打开收音机听了两耳朵新闻,忽然想起来:“王一弗,你是不是刚参加完大学生€€运动会啊?”
“是啊,”王一弗说€€道,“要不我就得€€集训了,怎么有空去€€阿冰老家玩。”
“哦,”阿戒挠了挠头,“之前都忘了问你了,成绩咋样?”
“当然是第一了,”王一弗笑了笑,“职业运动员就算了,但大学生€€里,我这个量级,其€€他人没有太能打的。”
楚孑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看王一弗。
王一弗穿着短袖,胳膊却把袖口撑得€€满满当当,整个人都散发€€着“恶灵退散”四个大字。
怪不得€€是第一名。
这谁能打得€€过啊。
“我比赛那天阿冰还来现场了,”王一弗笑着道,“当时给我加油,嗷呜一嗓子,差点让我直接殡天。”
楚孑笑了:“看不出€€来,刘冰该激动的时候还是挺激动的。”
“可不是,你平时别看这小子冷言冷语的,其€€实内心里特别闷骚,”王一弗看了刘冰一眼€€,“你干嘛呢,阿冰?”
刘冰如梦初醒,从手机屏幕上别开视线,“啊?”
原来刚刚他根本没听这几个人在说€€什么。
“啧啧啧,”王一弗咂了咂嘴,不满道,“你怎么整天抱着手机啊?”
阿戒在前排插嘴:“我看阿冰是谈恋爱了吧?”
刘冰听到这话,脸忽然一红,低下了头,“哎呀,提这些干什么。”
王一弗也有点惊讶:“阿冰,你真谈恋爱了?”
“啊,怎么了,”刘冰看向王一弗,“是……吧?”
“艹,你小子,”王一弗推搡了刘冰一下,“咱俩整天在一块待着,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恋爱了?”
“这怎么说€€啊,”刘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就那么谈上了呗。”
“和谁啊?”王一弗好奇心起来了,一个劲地看刘冰的屏幕,“是咱们学校的妹子不?看你也没去€€过别的地方,怎么追上的?也不教教哥。”
“不是,”刘冰清了清嗓,“你不认识。”
“那是谁啊?”
“是啊,阿冰你就和我们说€€说€€呗,你可是咱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阿戒也起哄道,“给我们看看照片,别藏着掖着了!”
“加一加一,快给我看看,不然我要动武了。”
“哎呀!”刘冰赶紧把手机藏好,“你们就知道就行了,别瞎问了,烦死人啦。”
楚孑见,刘冰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聊了,但飞起的嘴角就根本没下来过。
第一学期的时候,楚孑总觉得€€刘冰看上去€€有点凶,说€€话嘴也毒,但没想到这学期,尤其€€是谈恋爱之后,倒是总带着笑模样了。
可能这就是恋爱的美好吧。
但王一弗没这么好打发€€,一直想让刘冰说€€出€€女朋友的名字或者给他们看看照片,但刘冰就是不从。
等王一弗开始假装使用武力€€了,刘冰这才拗不过,摊手道:“好,我告诉你们,我对€€象不是学校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行了吧?”
“哦呦,青梅竹马,”王一弗露出€€了十分€€羡慕的表情,“这就是最好的。”
“是啊,”刘冰假装不经意,看向窗外,低声道,“这就是最好的。”
……
璞兰市离东发€€村也不算远,再加上他们出€€发€€的早,一路上也不堵车,刚过中午他们就到了。
这是楚孑第一次来到乡村,和他想象中的却不大一样。
东发€€村并不算大,根据资料显示一共也就三百多户,但绝对€€不算是贫困的地方,路上到处都是平房,甚至还有些小洋楼。
所有村民住的地方都相€€对€€集中,被大片大片的田野包围着。
而进村的一路上,楚孑就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这里的狗特别多,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养。
更奇怪的是,很€€多小孩的身边也都跟着小狗。
楚孑问道:“你们村的人好像很€€喜欢养狗啊。”
“有吗?”刘冰面露疑惑,“村里一般都比较喜欢养狗吧,我们这也不算特奇怪的。”
楚孑想了想,也是,虽然他作为一个外来人直观感受就是狗很€€多,但刘冰从小就在这长€€大,恐怕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车到了刘冰家,他的父母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外,看见他们过来都绽放出€€极大地笑脸。
刘父刘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看着打扮和谈吐就有种说€€不出€€的朴实和踏实。
二人见来了这么多同学,赶忙拿出€€了各种花生€€、瓜子、巧克力€€,甚至还有些刚刚蒸好的腊肠,请他们品尝。
一众人吃了个酒足饭饱,又聊了一会儿€€天,刘父刘母忽然起身,只说€€让刘冰招待客人,他们要下地干活了。
“您是做什么农活啊?”阿戒好奇问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刚刚看见好多田地,里面都种着什么啊?”
“土豆,”刘父一边回答一边笑,眼€€角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显得€€特别淳朴,“现在春土豆都熟了,我们得€€去€€收土豆。”
“您一共种了土豆啊?”阿戒又问。
“不多不多,就六亩。”
“六亩还不多?”阿戒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是四千平米的土地啊!您二位能忙的完吗?”
说€€着,王一弗也站起了身,拍了拍胸脯:“您二位年€€纪也都不小了,土豆是长€€在地里的吧,我们帮您收吧。”
这话说€€完,刘父刘母都笑了。
而正好有几位路过的乡亲,听完阿戒和王一弗的话,也都笑了。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们是一颗一颗自己种、自己收啊?”刘冰揶揄道,“现在都机械化了,我们家有个小型的马铃薯收获机,一天就能收十几亩地了。”
“啊……”阿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没事,你们要想帮忙也可以一起,”刘冰笑道,“可以跟在机器后面挖没被翻出€€来的土豆,一亩地经常能捡个百八十斤出€€来呢。”
一众人方才来了精神€€。
虽然刘父刘母都说€€不用,客人就该好好休息,但都是大小伙子,谁能显得€€住,都撸胳膊挽袖子到了田里。
楚孑也不例外,走到了田地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双脚踏上泥土,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明年€€这个时候,会爱上这种感觉。
虽然现在只是五月,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丰收的季节”,但是放眼€€望去€€,百余亩的地里都是三三两两在做活儿€€的农民。
整个田地里的秧苗已经都被压倒了,楚孑查询了一下系统,发€€现这是收货土豆前的“压秧”环节。
即在收获的前一周,用割秧机或是碾子把所有的土豆秧苗全部压倒,这样以来,就能让土豆地面上的茎叶全部损伤,促使土豆植株将所有的养分€€都转移到地下的根茎里,能让土豆长€€得€€更大、更饱满也有更多水分€€,即是好吃也可以压秤。
之后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正好是个阳光高照的日子,非常适合收割土豆。
一般都是一个农民在前面推着马铃薯收获机往前走,这样就能把几乎所有地里的土豆都从地下翻到地面,然后后面跟着两三个来帮忙的人,将土豆全部都摆到地面之上。
最后,还有一两个收尾的人,最后检查一次,把所有还在地里没挖出€€来的土豆都弄出€€来。
这样,再经过一两天的晾晒之后,就能正式把土豆都装进网兜里,拿来储存或者出€€去€€售卖了。
到时候,也会有人专门来农村里,直接农民们收获了的土豆,这样可比以前农民还有自己去€€找人买农产品方便多了。
“我们现在还得€€用人工和机器联合的方法收土豆,”刘冰指着田地,“等明年€€我们村就可以买到联合收割机了,到时候就不用人工了,直接用联合收割机走一圈就能把所有土豆都收好了。”
“机器真是帮了农民不少忙啊,”楚孑感叹道,“如果这要是在以前,收这么几亩地的土豆不是得€€几个月吗。”
“对€€啊,”阿戒感叹之余,又看了看周围的田地,问道,“为什么有的人家还没压秧啊,他们不收土豆吗?”
“嗯,我们种的品种不一样,”刘冰拿起一个土豆,从中间掰开,“我家的土豆都是黄皮黄心的,还有黄皮白心的,还有青薯8号、9号之类的,都不一样。”
楚孑点点头,才知道种土豆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看来每一个领域都有无数学者在努力€€着,大家的生€€活才能越来越好。
他们这边还聊着天,刘冰的父母已经开始行动了。
刘冰的父母都是干活的老手了,刘父推着收获机在前面走着,刘母在后面左扒扒右拨拨,很€€快藏在地底的马铃薯就都露出€€来了。
四个小伙子这才赶忙跟上,慢吞吞地跟在两位农民身后。
楚孑发€€现,虽然听上去€€捡马铃薯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实际做起了却根本不简单。
这不止对€€体力€€有极大考验,对€€眼€€里更是,他经常看不出€€来哪些是土块、哪些是成熟的马铃薯。
不过这也是熟练工种,经过一小时的锻炼,三个人已经基本上能和刘冰干的一样快了。
午后的太阳正毒,刘父和刘母就暂时收了手,一群人在树荫地下乘凉。
楚孑也闲不住,他还没忘了自己来东发€€村的主要目的为何,于是开始四周走动起来。
旁边也都坐着干完活来休息的农民。
而他们身边多半都跟着一两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