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门边上有装饰的痕迹,”楚孑说€€道€€,“我之前查过,在我国边境地区,有些地方还保持着土葬的风俗,但因为冬季地面比较硬,有些地方就有停尸到开春再埋葬的传统,就会有这样的停尸地窖出€€现。”
楚孑在脑海中检索信息:“我们边境这个方向有这种习俗的,无非就是阿华村和苏华村,都是多民族混居的村庄,民风比较淳朴也有些原始。但是阿华村在山坳里,温度会稍微高一些,我才我们现在应该在苏华村。”
“喔,”鲁可的恐惧已€€经被敬佩取代了,“就凭这些,你就推断出€€来我们在哪了?楚哥,你好厉害。”
楚孑:“还行吧。”
主要是之前学过殡葬和考古,现在又学了农学,实在是专业对口,而且他的研究生课题还刚好是“云省古茶树的保护工作”,对于云省大大小€€小€€的村庄,尤其是有独特风俗的都有些了解。
鲁可兴奋:“那我们知道€€自己€€在哪了,不就可以€€跑出€€去了?”
“小€€心€€点吧,”楚孑提醒道€€,“你感受一下绑住你手的那个结,那是个双环水手结,绑架咱们的人很可能当过海员,恐怕身强体健……”
说€€道€€海员,楚孑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一个人能销声匿迹十几年……
鲁可灰心€€:“那我们怎么办?”
楚孑阖目凝神:“我们等吧。”
……
仓库内。
陆晓在这里面看了几个小€€时了,能看到有一些茶叶残留,还能看到有蜜蜂、苍蝇、蟑螂的尸体,还能看到很多青苔和霉菌,但她€€就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线索。
十个小€€时的倒计时并不算久,陆晓在这里待的越久就越着急。
但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陆晓回头,只见是温嘉朗走了进来。
温嘉朗递给陆晓一杯咖啡:“有什么收获吗?”
陆晓摇头:“我不知道€€。”
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
“哦,没事,”温嘉朗让开一个身位,“那让他们帮忙看看?”
瞬间,数十个带着头套鞋套和手套的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陆晓诧异:“他们是?”
“听说€€楚孑失踪了,他们都很着急,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尽一份力€€,”温嘉朗说€€道€€,“他们是璞兰大学和云省大学很多专业的教授,被我市刑侦支队请来提供意见的。”
第210章
陆晓就这样看着一众专家学者走了进来。
温嘉朗这时在她耳边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陆晓听到这话, 莫名地有些感动。
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她和天眼帮XX的对峙的。
但并不是。
除了警方和检方,民众、学界, 都在关注着这起案件。
温嘉朗轻轻拍了拍陆晓的肩膀:“傻啦?给他们指指有哪些奇怪的现象啊。”
“好,”陆晓收敛了神€€色, 向前走去, 又忽然停下脚步, 回头道, “谢谢你啊。”
“不客气, ”温嘉朗笑着, “为人民服务,为司法服务。”
陆晓点头:“为人民服务。”
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每一个公检法人员都铭记在心的信条。
只是陆晓偶尔会忘记前半句而已。
陆晓走到前方,指着地面上标号为1的地点:“这里发现了一些茶叶的碎屑,但看上去不是泡出来的。”
明教授立即凑了过€€来,毫不顾忌形象地蹲在地上, 细细查看片刻,回答道:“这不是我们国产的茶, 而是越国的茶, 你看它是一芽四叶, 专门为了这种纤维感,所€€以它也不是冲泡的,他们那边喜欢口嚼这种茶叶,也可以提神€€醒脑……”
明教授说€€完,看向陆晓:“对了,我是明自得, 茶研所€€楚孑的导师,茶叶方面的问€€题你可以交给我。”
“好, ”陆晓又问€€,“咱们国家有卖这种茶的吗?”
明教授点头:“在边境附近有些卖的,可以说€€离国境线越远越少€€。”然后他又看了一会儿,分析道:“这是今年的新茶,九月刚刚过€€了一个小的采茶期,我猜是刚被€€采摘不久的,大概率是直接从境外买回来的。”
陆晓点头:“多谢您。”
她在心里判断,看来天眼帮的成员很€€可能在边境附近活跃。
“检察官,我发现这个蜂也不太对劲。”
陆晓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教授开口。
“怎么呢?”陆晓忙问€€。
“啊,你好啊,我是云省大学蜂学教授,姓李,”李教授指了指自己的姓名条,“是这样,这里不是有两只蜂的尸体吗?但我看这两只蜂不是本地蜂。昆虫其实€€也是一种有领域性的动物,这种蜂习惯湿度更小、风力更小的环境,而且领域性较强,领域较小。”
李教授想了想:“这种蜂通常不是人工养殖的,大概率是野蜂,出现在这里恐怕是个意外。”
“湿度小、风力更小的环境?”陆晓想了想,“李教授的意思是,这两只蜂可能是被€€不小心夹带到这里的吗?”
“我想是的,”李教授点头,“可能趴在汽车引擎,或者€€是谁的衣服上带过€€来的,它们原来的分布地也是靠近我国边境的那一块,但具体的……”
云省边境绵延几€€千公里。
要在这里面精准定位,如同大海捞针。
“我来看看,”一位女教授走上前,“我是璞兰大学民族地理学的教授,对咱们边境地区还算比较了解,要找边境有口嚼茶文化€€、风力和湿度比较小的地方……”
这位教授说€€着就拿出了一幅地图,然后在上面画了个圈。
“大概就是这个范围里。”
这一下,把范围缩小了好几€€倍。
但圈出来的地方,还是有很€€多村落。
“更具体的……”那位教授摇摇头,“我想我可能就不知道了,这个范围里的民族流动性太大,比较难以判断。”
“我可能知道,”另一位一直蹲在角落的教授忽然起身,“我是云省大学苔藓学的教授,我看到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有一簇比较异常的苔藓,这个不是在这里自然生长出来的,应该也是被€€带来的。”
教授走到地图前面:“我猜应该就在这个范围里了,因€€为这种苔藓只会在这里生活。”
说€€着,他就画了一个更小的圈。
被€€圈住的,只有五个村子€€。‘
陆晓有了一些信心,从这个范围里一个一个排查,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而现场,还有更多教授,正€€在从各个角度,试图进一步缩小这个范围。‘
蚕学、无脊椎动物学、密码学……
虽然这些专业很€€多都冷门到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但此刻他们都用这自己的知识,去认真的断案。
似乎不止是在试图拯救一个学子€€,还是在证明着些什么。
……
楚孑和鲁可这边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
毫无征兆地,也不知缘由地。
而且,门开了之后并没有人走进了。
二人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后续地动静。
楚孑和鲁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们还是走了出去。
毕竟一直留在这里的结果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二人走出了这个小窖室的门,爬上了高高的架子€€。
在架子€€的尽头,他们已经能看到昏沉的天空了,但爬上来之后,他们发现这里仍然是一间屋子€€,一间破败的茅草屋。
而茅草屋中间,坐着一个人。
那人正€€看着他们,似乎就在等着他们爬上来。
楚孑对上了他的眼神€€,浑身一冷。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长得十€€分普通的男人,完全是按照大家对云省男人的刻板印象模板长得,就算扔进人堆里也不会有人特意多看他几€€眼。
但这个男人的眼神€€却很€€……空洞。
并不是阴损、阴鸷,而是空洞,仿佛他看到的一切都不重要。
男人见二人上来了,勾了勾唇:“来了?”
楚孑愣了一会儿,回答道:“也不是我们想来的。”
男人笑了一下。
“你心里素质倒是很€€好。”他说€€。
这个屋子€€的门肉眼可见地反锁了,而且在男人的身后。
他们不用看也知道,门外恐怕还有人看守,就算跑出去也没有用。
所€€以楚孑冷静了下来。
他回答道:“不冷静也没有用啊。”
男人点点头:“确实€€。”然后,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可能因€€为你是公众人物吧,所€€以心理素质看上去格外好一些。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试试出名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楚孑笑:“你现在也算挺出名了。”
“那不一样,”男人格外实€€诚,“我再出名也算是阴沟里生活的家伙,不像你,一直站在聚光灯下,那么多人都想成为你。”
楚孑问€€道:“这就是你绑架我的原因€€吗?你嫉妒我?”
“嫉妒?”男人神€€色冷了一瞬,而后又笑,“可能吧,确实€€嫉妒你。但也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