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死对头情敌的崽 第103章

可他不是拒绝了么?

事实总是一遍遍强调他与迟渊不合适,他们同样强硬,不懂低头,更不会所谓求和,哪怕是揭过一层稍后再谈的布,维持表面平静都不愿意。

所以他问,要掩耳盗铃让自己好过么?不了吧。

他早清醒认识到的......

可他没有力气问迟渊这个拥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双眼重重阖上€€€€

“陆淮!”

感受到肩上一沉,迟渊惊惧地失声,拦腰将人抱起,便瞧见那毫无血色的脸,乌色的唇瓣有着清晰的牙印,边缘渗出那点点血迹,彰显出时分流逝里嚼碎入腑的忍耐。

迟渊表情空白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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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瞧着眼前这幕,吓得面色发白,跟着迟渊同手同脚几步才勉强调整过来。

紧张地觑着迟渊那难看的脸色,目光中的哀恸恐慌满得快要溢出来,让他一个旁观者看得心惊不已,只能干巴巴地劝慰道:“迟......迟哥......”

迟渊抱紧怀中的人,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即将滑落深渊的理智:“凌秩......你给凌秩打电话,我现在过去......”

他感受自己掌心的濡湿,不敢去看那到底是不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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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吧?!”,王涛应声连忙给凌秩拨过去,侧头就瞧见迟渊打开车门,“你现在这状态能开车?给我滚到后面去!”

王涛也是急了,都有点口不择言,他把手脚虚浮地迟渊往后面一塞,自己挤进驾驶室,凌秩刚好接通。

“凌秩?我是王涛。”

“找到陆淮了吗?他怎么样?还好吗?”凌秩完全省略打招呼,他心急如焚地连问几个问题。

王涛思路尚且还算是清楚,急声回答:“陆淮状态不太好,我们正往你这边赶,大概......”他低头看了眼导航,“还有三十分钟。”

“......好。”

嗓音艰涩地应道,凌秩手脚冰凉地挂断电话,费劲地眨眨眼,才算是回神,手忙脚乱地打翻药勉强稳住心神,他默念:“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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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这边风驰电掣地往凌秩那边赶,他慌得不行。就说他、成晔与迟渊,他们三,什么时候能轮到他拿主意,迟渊基本上就是拦截麻烦地铜墙铁壁......但短短一天,他就看到迟渊至少发了两次疯。

全部都是因为陆淮。

要还看不出迟渊对陆淮这颗真心,他算是眼睛废了。他现在是真的有种陆淮要是真出什么差池,迟渊得跟人一起殒命。

舔了舔干涩地唇,试探性地往后视镜看上一眼€€€€

迟渊单膝跪在地上,目光呆愣而没有焦距,落在陆淮身上,而他有只手被血染红,自己却无知无觉,用力地攥在一起。

好似陆淮是易碎的玻璃,哪怕是眼神落到他身上,都有如实质地施力,故而死死克制,不敢接近。

王涛心口突然一酸,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再度踩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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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眉宇紧紧蹙着,他指尖微蜷着,好似要抓住某样东西,作为能支撑他的“芦苇”,但右手变形扭曲,毫无反应,然而痛意像是浪潮般上涌,逼得他再度咬紧唇舌,把痛呼碾没得干净。

他能感受到迟渊在旁边,思绪意识在剥离其他克制之后坦诚地在脑海里铺开,陆淮想,迟渊真的好吝啬,不愿意跟他接触......哪怕只是一点点。

紧接着,他的唇瓣被柔软的指腹抵开,他自然而然地松懈力道,牙齿就这么咬住指节、指根、到了虎口。

迟渊做着一切的时候面无表情。沉默得令人心惊,没有一句句的逼问、没有展露眉宇显而易见的焦躁,整个人像是被剥夺所有情绪,无悲无喜地跪得笔直,把虎口往陆淮的唇边送。

王涛看得见那深深的伤口,血登时溅出来,而迟渊却眼都未眨,就像是感受不到疼,闷声不响地任由陆淮咬。

他在一边瞧得全身发麻,没忍住喊了声:“迟渊!”

那双不渗光又暗沉沉地瞳孔盯向他,木偶人般死气僵硬,王涛不寒而栗地哆嗦道:“你......你不疼么......”

迟渊瞳孔黑漆漆的,只在他身上停顿一秒,便尽数收回去,再度目不转睛地盯向陆淮,良久,久到王涛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闷沉的声音。

“感、同、身受......”,迟渊声音哑得自己都不太听得清,他怕血被陆淮咽下去,微微抽出来,换到另一侧,再度被牙尖抵住指骨和掌心,他神情未变分毫。

陆淮原来也是会疼的啊,他瞧着鲜血淋漓的虎口,伸出另一侧的指尖往伤处最深的地方碾了碾,直到血肉外翻,眉睫才轻颤了下。

他心里陡然升起疑问,这算不算是被需要?

迟渊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嘲弄挑唇,总算有点活人的生气。他想伸手抚平陆淮忍痛而蜷起的眉宇,只是手抬起一半又放下,最终只是捻弄了指尖。

他荒谬地想,如果现在自己生死不明地躺在这,陆淮会不会冷眼看向他,是现在似他般目光不移,还是嘲讽般移开脸去,他无从得知。

但是,他大概是不会比现在的自己难受。

他无法劝说陆淮更多,好似也改变不了什么。之前的那句“感同身受”倒是仿若提醒了他,是不是他也可以毫不顾惜地伤害自己?最好是体无完肤,生死一线,那么他也可以无知无觉地昏迷过去,留着清醒的那个€€€€

恐慌至极。

如果陆淮在意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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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心脏处尖锐崩溃于陆淮晕过去的那瞬,如同弦崩到极致会断裂,他能感觉到空荡的心口处一片残骸。

至于身上的,与之相比,无从谈起。

他试图思考这件事的切实可行性,他该选择怎样的时机,又怎样九死一生,是画面冲击感更强的满身鲜血,还是窥不见内里崩溃的无可救药......

他要不要一一试验过去,最后他也不必与陆淮相爱,只要一个双人病房和能合眠的棺材,他们这么折磨应当也不需多少年月,就这么一齐下葬。

那也只剩下彼此。

迟渊理智趋于一线,他看不到血肉模糊的手,却编造着荒诞不经的未来,随即,他把左手换到陆淮唇边。

右手左右对称的一对牙印,深浅一致,暗含汹涌澎湃,他凝视于此,突而发笑€€€€

或许以此纹身也不错。

痛要刻骨,深入肺腑。

方能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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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在看到迟渊把陆淮抱进来的一瞬间,腿软得扶住病床才站直了。

这两人身上都是血,是此前彼此最想见证的狼狈不堪,可此时却没有任何人能看到。

来不及说什么,情况危急,他接过陆淮,径直进入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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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疲惫不堪地摘下口罩,他额间是细密的汗珠,因精神高度集中甚至略微有点站不太稳,然而抬眸却发觉眼前一团模糊的黑影。

定睛一看,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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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背抵着洁白的瓷砖,身前人来人往,王涛似乎也对他说了些什么,但他一概没听见,脚仿若生根般杵在原地,头顶着白炽灯,等着温热的血滴一滴滴垂落,然后手指变得冰冷而僵硬。

他还是没等到门打开,也见到陆淮出来。

于是保持着动作,让晦暗光景走过,闷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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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讶异地张大嘴,他本以为迟渊至少会处理下,却不想这人满身血污快要比上陆淮了,还在他手术室门口立着。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凌秩把陆淮从另一扇门推到病房,他收拾好才出来,却不想迟渊一直在这里等着。

想了想,凌秩扯着一口水没敢喝的嗓子喊道:“迟渊?那个,陆淮现在没事了,孩子也安安稳稳地在呢,你......”

他对视上迟渊的眼神,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黑沉沉地霾住所有情绪,凉得让人寒毛乍起,带着拆吃入腹的凶恶狠戾。

像是发了疯。

凌秩张合着嘴,结果听到走廊顿响起脚步声。

望过去,却在瞧见来人时,难掩愕然€€€€

陆伯母?!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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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的反应稍微有点迟钝,他静静地听着凌秩说陆淮情况,可话到一半,就看到眼前掠过白色身影。

“凌秩!你告诉阿姨,陆淮在哪?他还好吗?啊?”

陆母嗓音中带有明显的哭腔,她拽着凌秩的手,眼中的急切满当当地要让对方直对她。

迟渊顷刻间回神,他摩挲过指骨,将哑口无言的凌秩从陆母那“救”出来,他沉着音量,话语里带有安抚:“伯母,陆淮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您别担心。”

蒋€€辞视线终于和迟渊交织在一起,她先是被迟渊现在这幅样子吓住,才缓了缓声音道谢:“小渊啊......你......”

她接到王涛他舅舅电话时,眼圈顿时红了,那段话里的每一个字她像是完全不认识了,掐着自己手臂才逼迫自己把话听完。看到迟渊,她有很多话想说。

只是这时喉头莫名哽住,带有诘问的话就再说不出口。

迟渊犹然未觉,实际上他行为虽然现在看上去像是正常,实际上所有心思都在陆淮身上,只勉强维持着面上这张无害的皮囊。

扶着蒋€€辞坐下,体贴地给人接了杯热水,他不知自己现在血腥味重得让人退避三舍,只卖乖般半蹲着,说道:“伯母你别担心,陆淮还需要观察,我们先等等,等凌秩把情况弄清楚后,我们就能见到陆淮了。”

“好。”,蒋€€辞低声应着,知道陆淮现在没危险,她稍微冷静些,只是手仍然不安地摩挲着瓶壁,她低垂着眼睛,轻声问道,“小渊啊,你是同陆淮在一起了吗?”

迟渊起身的动作一顿,倒是没否认。他噙着笑,看向蒋€€辞:“阿姨为什么这么问?”

蒋€€辞美目半阖,愁绪从眸底逸出来,她不答,自顾自说:“要是没有,不妨就断了吧。”

互相折磨,何必呢?

她也是见迟渊长大的,两人都痛苦的话,最不忍心的反而是她。

“陆淮他喜欢你,我知道。”,蒋€€辞仿佛陷入回忆,声音也淡淡的,“当年他十七八岁跟他爸闹翻径直出柜,我那时在国外办艺术展,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腰就伤了,和他爸关系直至冰点,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为了你。”

“后来他回国,我瞧见他看你的眼神,基本上就全明白了。但你们的感情,我不好说什么,明白陆淮就算苦,也只能自己受着。”,蒋€€辞像是知道迟渊要说什么,自然而然地把话顺下去,“再然后和你妈妈喝下午茶听到你出柜,我以为陆淮该是会苦尽甘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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