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脸色顿时沉下来:
“还好就说明有伤。”
他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关心过度,情绪也来得莫名其妙,陆淮怎样什么时候关他事了?
“......腰有旧伤而已,今天顶多算劳累。”
今天气氛太好,陆淮不太想让€€方生气,主要伤的确不用隐瞒,要隐瞒的是背后的原因。
怔愣几秒,才觉察到腰腹的温热,是迟渊的掌心。
陆淮讶然地撩起目光,迟渊发梢还在滴水,他自己估计也差不多。水雾覆着€€方五官,更添冷峻,此刻眼尾垂落,瞧着像心情不太好。
“......是这疼么?”
手是鬼使神差伸出去的,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贴在陆淮腰部,迟渊深吸口气平复呼吸,索性就按照本心来。
“差不多......”
陆淮也只好装作一切自然的样子回复。
“那等下第七组跨越高墙时我举着,你稍微休息下。”
第七组有位“重量级”人物,负担太大。陆淮明白迟渊意思,也没推拒。
“行,你多小心。”
分开后,才觉得自己心跳声没那么张扬,张扬得沸反盈天。
两人心里涌现同样的想法€€€€所以迟渊/陆淮同我刚才的感受是一样的么?
所以那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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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虽然答应了,但还是没完全放心。
迟渊帮忙扶人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
重量级其实劲也挺大,关键是自己太重,所以每个攀爬任务€€他而言都无比艰难。
迟渊单手帮着支撑,同时还帮人指导动作。谁能想到重量级上面那位同伴竟然手滑了!而重量级现在还没使劲正在调整动作!
意外发生!
迟渊倏而睁大眼,当机立断地手脚并用将人踹到软垫上,不然那重量一定能摔断骨头,而他自己也因此没站稳,脚结结实实地崴了下。
“迟渊!”
陆淮几个跨步上前,堪堪扯出迟渊的衣服,在€€方抱着“手撑地一定会扭到”的想法时,动作迅速地把人揽入怀里。
迟渊脑子宕机了一秒。
不是,陆淮怎么......
“我......我没事......”
他语言系统有些微的紊乱,关键是耳边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过于闹耳朵。
迟渊话音未落就看到陆淮蹲在他身前,伸手检查他的脚踝。
陆淮是真的心疼了,任谁都很难接受喜欢的人在眼前受伤。脚踝果然是肿了,由红变紫,他语气都不自觉沉了:
“疼么?”
其实真不怎么疼。现在暂时处于麻木状态,但陆淮在他面前垂着眼睑,刚才好不容易捕捉到€€方眼中的疼惜,恍惚间不太敢确定。
陆淮心疼他?
不是紧张和关心,而是饱含这些又隐隐越界的心疼......
“疼。”
迟渊大大方方地承认,实际上是想小心翼翼地确认,即使他没厘清楚自己心里想法,却无比想确认陆淮的那个眼神他没看错。
陆淮抬眸看他一眼,嘴唇颤抖着很明显是在克制:“......还能走么?”
还从未见过陆淮这样,迟渊的心脏被某种情绪涨满,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他勾起唇问道:“陆淮,你在心疼我啊?”
陆淮哑着嗓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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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训提前结束,陆淮喊来乔乐和曾信扶人之后,就不见了。
随便打发了两位,迟渊稍忍着疼,还是能行动自如的,简单地洗完澡,他躺在床上。
从幼年时期和陆淮接触的每分每秒开始想,一直想到刚才陆淮抬头望他时的眼神。
他好强陆淮也是,两人常常不€€付,€€输赢总有执念,但迟渊扪心自问,如果€€方不是陆淮,而是别的什么人,他似乎就能因此平和许多。
可能开始确实是棋逢€€手,可现在€€于他而言,在赢之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
他到底是在渴望胜利,还是在渴望每次战胜陆淮之后,€€方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的眼神呢?
陆淮是个情绪太淡的人,淡到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没有区别,可他迟渊偏偏想做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这样的想法,可以来自于势均力敌的€€手,但绝不止于此。
陆淮是喜欢他的么?那么他呢?他的感情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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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站在训练场上。
风吹动皎皎月色,连带着他眸底的微光也跟着浮动。
他刚才怎么就那么坦白了?
关系刚好点,不会就要因此而疏远了吧......迟渊一定能猜出来他的心思吧,一定。
陆淮笃定地想。
事情进展太快了,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在冷战,看€€方还是偷偷用的余光,现在却能好好说几句话,甚至于......互相关心。
他轻叹口气,知道逃避不算什么好办法,可以被拒绝但他总不能愚蠢。
慢悠悠地往回走,推开门,屋里一片黑。
他摸索着洗漱完毕,想着迟渊应该是睡熟了。
他躺在床上,试图放空自己,却感觉到属于另一人的温度。
迟渊把三十五厘米悄悄移动成了二十五厘米。
伸手过去只要€€方回握就能牵着。
屋子里太暗了,能溜进月光的窗子早被他关好,迟渊甚至严严实实地拉近窗帘,就好像怕少年赤诚的心意被外界觉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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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犹豫了会,终于牵住。
迟渊的声音登时响起:“陆淮。”
四周安安静静,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声音。
“在。”
“我发现件事......”,迟渊的声音很轻,但很真挚,“但得出结论并不草率,我想了很多东西加以论证,并且无比确定自己这个发现真实而可靠。”
“陆淮,我喜欢你。”
陆淮讶异地扭头,而迟渊坚定地继续:“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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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很难说明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张合嘴,却没发出声音。迟渊也没有催他,反倒是开了个玩笑:
“身为成年人,答案都这么深思熟虑么?”
迟渊其实想的很简单,既然陆淮的心思先袒露于他面前,给足他被爱者的勇气,那么就由他真正地挑明吧,把主动权交到陆淮手里。
虽是这么想,他掌心还是紧张到发冷,和陆淮握在一起的时候才稍微回暖。
“......好。”
陆淮侧眸,虽眼前触及的是黑暗,但他知道迟渊就在那个地方,他是如此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我们,在一起。”
从明白自己心思开始,他就一直在准备这个问题,连同着回答。
有过很多次半途而废的表白,也有很多次欲言又止。
但是少年人的喜欢又无法作假,那么真挚而生动,稍不留神便从眼睛里,举止里,各种被爱充斥这罅隙里生长出来,被所爱之人觉察到。
于是长夜漫漫,终有回应。
少年人同样回之于沉甸甸的真心,眼底的赤诚和裸露的期待。过往岁月里的纠缠在此时终于有了最精准的定义€€€€名为羁绊。
羁绊层层加深,留下鲜明的刻度,年年岁岁,没有错过。
幸好,年岁尚早,于是我们可以好好相爱,慢慢到老。
略去所有的阴差阳错,也省掉一人€€另一人的心灰意冷,没有大起大落的跌宕起伏,但平平淡淡,多的是没有那么多苦楚的十余年,不会再有日后失而复得但仍会存在的永久遗憾。
我们明明可以这么早就相爱。
陆淮支起身,距离再次缩短,他紧紧扣住€€方的手不放,目光灼灼看向迟渊:
“男朋友。”
封住唇舌才能让胸腔里鲜活跳跃的心脏安分地工作于体内,迟渊因陆淮喊得这句径直探出身,为心脏安全身体力行€€€€
成为男朋友的那刻起,让我们接个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推推预收:《钓系万人嫌成了白月光》
宴闻琛宿醉后醒来,发觉自己穿成了一本豪门狗血小说里的万人嫌炮灰攻。